不得不承認,葉辰的辦事效率很快。隔兩天,何淺淺在家裏就接到了他的電話,安排她在下周一到市一小試講。她收起電話手指還有些顫抖,三年沒上過講台,心情不言而喻。


    自那天開始,她的婚姻生活變得小心翼翼起來,好像一不小心就會點燃導火索。蘇揚開始晚出早歸,回到家裏總會不自覺地陪著她在書房待一會兒。他骨節分明的手指隨意的翻著書頁,嘩啦的聲音清晰在耳,埋頭整理教案的何淺淺習慣性的皺起鼻頭,停下手中握著的筆揚著下顎問他:“可不可以安靜點?”


    他雙手合書,動作輕柔將書放回書架,看著她笑:“好。”然後在她的注視下自覺地走出書房,出門前還替她帶好門。


    在何淺淺備課的期間,這樣的行為他樂此不疲。有時候,會敲敲門然後端著一杯牛奶放在她的桌上,然後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來。有時候,會陪著小呆在客廳裏玩,然後在她去衛生間的時候,問她要不要吃點什麽。


    細微的小動作,總是能給女人帶來溫暖。何淺淺端著他泡好的蜂蜜水,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他和兒子嬉戲打鬧。


    周一的早上,一縷陽光直射進房間裏,像一束亮閃閃的金線照亮了整個房間,被鏤空細花的紗窗簾篩成了斑駁的淡黃。何淺淺拉開窗簾,伸了個懶腰心情愉悅。身後傳來腳步聲,她敏感的回過頭,蘇揚正從門外進來。


    “吃完早餐,我送你去學校。”他穿著帶著薄荷香氣的白色襯衣,袖口總是那麽幹淨。臉上掛著的笑容與清晨的陽光一般,寧靜淡雅讓人感到心平氣和。


    “不用了,今天小呆就交給你。”看的出神的何淺淺,若有若無回避他的注視繞到衣櫥裏,將昨晚熨燙好的套裝挑了出來。不放心,又交待了一遍:“記得,小呆腸胃不是很好,生冷的食物少吃。泡牛奶的時候,記得給奶瓶消毒。還有...”


    蘇揚聚精會神的聽著她喃喃,雙手交疊在胸前,神情自得。聽她講話的時候,他唇角始終一直掛著暖和人心的微笑,五官清秀中帶著俊俏,俊俏中常含溫柔。時而點頭,時而回答一聲:“好。”


    吃過早餐,一切都收拾好後,蘇揚把她送進電梯。隔著電梯門,他低沉的聲音傳到她的心底:“不要緊張。”


    蘇小呆起床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了,蘇揚索性給黎誌帆打個電話請了假,待兒子吃過早餐便帶著兒子在家裏玩了起來。


    門鈴一聲聲的響起,蘇揚把自己組裝好的小火車塞到蘇小呆的手裏,雙手撐在膝上站起來去開門。門才剛打開,那人微微一笑:“蘇揚。”


    “你怎麽來了?”他表情很不好看,拉著臉看著身前的人。之前在餐廳已經把話挑明,他以為她應該不會再做糾纏。卻不想,這人還出現在他的家裏。


    “我去律所找你,他們說你請假了,之前約好今天談案子的,你忘了?”方欣然繞過他,徑直的向裏麵走去。在客廳裏看見小小的蘇小呆,咧著嘴角在孩子麵前蹲下,“你就是小呆吧,你好。”


    蘇小呆抬眸看了一眼身前打扮的風姿綽約的阿姨,然後又低著頭認真的擺弄自己手中的玩具。氣氛有些尷尬,方欣然恬然的笑笑,捏著蘇小呆的嘴角,對著正走過來的蘇揚說:“孩子很可愛,和你很像。”


    “這幾天比較忙。”蘇揚抿著嘴,跟著她在沙發座坐了下來。他挑挑眉,直截了當的說:“下次有什麽事,直接在電話裏說,或者在律所。”


    “他又打電話來恐嚇我了。”她低低的傾訴者,神情緊張而怯懦。雙手擱在雙膝上,糾纏間指尖微微泛白。“我希望盡快解決。”


    “案子已經有些眉目了,我托人在美國找了很多他的黑記錄。”蘇揚清清嗓子,起身到書房拿出一份文件袋遞給方欣然,終是有些不忍心安慰道:“這案子會有些棘手,我想你比誰都清楚。不然,你也用不著回國。”他說著,她的臉色已經起了變化。那恍惚中,帶著一抹被人窺探了秘密的難堪。


    她低下頭,小心翼翼的打開文件袋,看著裏麵用英文書寫的密密麻麻的一遝資料,凝結的眉頭漸漸得到舒緩。嘴角勾起,開心的自言自語:“太好了,有這些就足以給他重擊。”


    她抬眸看他,感激的道:“謝謝你,蘇揚。”


    “這是我的工作,既然答應了molise接手,我就會完成。隻是...”他看看玩的起興的兒子,將視線轉到茶幾上的玻璃杯上,淡淡而嚴肅的說:“他涉及的關係圈太複雜,這些資料姑且隻有一半是真實的。”


    “如果不是molise開口,你是不是不願意理會我?”她塗著豔紅的雙唇,瑟瑟發抖,手指緊緊的拽著文件。看著他也看著他雙眸裏的自己,他沒說話,她自嘲的笑笑:“還是要謝謝你,隻有你才能幫助我。”


    “爸爸,我們去玩。”蘇小呆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對話,他邁著小腿跑到蘇揚的懷裏,一臉勤的看著蘇揚。蘇揚搖搖頭,隻有有求於自己的時候小家夥才會甜膩膩的喚他爸爸,他寵溺的將兒子圈在懷裏,溫柔的問:“去哪兒玩?”


    “木馬,小呆要騎木馬。”蘇小呆張開嘴的時候,會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樣子愣愣的讓人忍不住要上前親一口他的小臉蛋。


    木馬?蘇揚有些擔心,蘇小呆說的應該是遊樂園裏的旋轉木馬。上次和何淺淺帶他去過一次,小家夥便對遊樂園充滿了極大的興趣。他哄著小呆:“等媽媽回來,我們一起去,好嗎?”


    方欣然坐在對麵,安靜的看著父子二人的互動。蘇揚臉上的溫柔和他所有的耐心似乎全都投注在兒子的身上。不知不覺心裏隱隱的升起一股酸澀,如果當年她沒有放棄他,是不是他們的孩子也會這般賴在他的懷裏撒嬌。想著,蘇小呆已經耍起脾氣來。


    撒嬌,打滾,耍賴。蘇揚正想開口教訓,方欣然早已接過話:“他是要去遊樂園嗎?那就帶他去吧,正好我今天也沒什麽事,剩下的事路上可以和你討論。”


    不是周末又正好是上班時間,遊樂園相對比較少人,蘇小呆高興的在爸爸的懷裏揚手,拱著身子強烈要求自己走路。小孩子的興頭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跟著爸爸坐了一會兒旋轉木馬,蘇小呆就瞄上了滑梯。


    蘇揚看著有些高的滑梯,不免擔心起來。倒是方欣然從父子二人身後走上前,牽著蘇小呆的手說:“阿姨帶你去玩。”然後回過頭和蘇揚說:“沒事,我牽著他玩。”


    葉辰接到莫鬧電話的時候,何淺淺正拿著粉筆在黑板上作圖,他聽著莫鬧急切的聲音眉頭不自覺的深鎖。講台上的何淺淺無意的瞄到拿著手機出門的他,心裏沒來由的慌亂。她有條不紊的繼續著,台下聽課的學生默契的配合著。坐在教室最後麵的考察的教員也紛紛點頭稱讚。


    “抱歉,各位今天的課先上到這。”葉辰再度走進教室,卻已換上一副嚴肅的麵孔。向大家致歉後,拉著講台上不明所以的何淺淺,一路急切的往外走。


    “怎麽了?”何淺淺任由他拉著自己,腳步也跟著他越走越快,甚至有些小跑。


    葉辰看看她,將她塞進車裏,自己也上車,才道:“莫鬧打來的電話,小呆出事了,在市第一醫院。”


    “什麽?”何淺淺傻了,早晨出門的時候,她才看到孩子在房間裏睡得香甜。臨走的時候,她還對蘇揚千叮嚀萬囑咐。她掏出包包裏的手機,打開一看十來個未接電話,有蘇揚的、莫鬧的,這些電話更加加劇了她的害怕:“小呆怎麽了?”


    葉辰握握她發冷的手,想了想還是如實以告:“蘇揚學長帶著孩子去遊樂園,估計是沒看住,讓孩子從旋梯上摔了下來。”


    手術室外,莫鬧、方欣然、徐墨離都在,何淺淺隻看到毅立在人群裏的蘇揚,她疾步衝上前,氣喘籲籲地拽住他的手臂,質問他:“孩子怎麽了?”


    蘇揚挺拔筆直的身體在她的晃動下微微有些搖擺,他扶著她瘦削的肩,語氣沉重的安慰她:“淺淺冷靜點,孩子不會有事的。”


    “你讓我怎麽冷靜?到底怎麽回事?他怎麽就從梯子上摔下去了,你為什麽不好好看著他?”她的眼淚無意識的嘩嘩的流淌,情緒激動的甩開他的手臂,在他那件潔白的襯衣上看到大塊的血跡,顫抖的手拂過那抹紅色,驚嚇的捂著嘴顫顫道:“這是小呆的血?”


    她的孩子,她的小呆,從出生以來光是打針就可以哭上好一陣子的孩子,從他小小的身體裏一下子流出這麽多的血,他該有多疼啊。


    蘇揚愧疚不已,心疼的將她摟在懷裏,下顎抵著她的額頭,輕聲道:“對不起,對不起。”他的道歉沒有讓她緩解情緒反而大大的刺激著她的神經,她用力的推開身前的人,身體止不住的顫抖渾身戰栗。聲嘶力竭的指控著:“你到底是怎麽看孩子的!你怎麽可以讓他受傷!怎麽可以...”


    “我們不是故意的,孩子是不小心滑下梯子的。”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方欣然扶住蘇揚退後的身子,終究是忍不住上前解釋著。


    “啪——”一個巴掌硬生生的毫不留情的甩在蘇揚的臉上,聲音很響,打的何淺淺手心生疼。在場的所有人,包括蘇揚,都被她的行為驚住了。何淺淺咬著唇臉色蒼白的可怕,上前一步揪著蘇揚的衣領,怒不可揭:“要是我的小呆有什麽意外,你們,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一個都不會!”她說話的時候,眼睛掃過方欣然,充滿怒意的眼神冷冷的讓方欣然漸生寒意和害怕。


    作者有話要說:離婚戲要開始了,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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