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約莫兩刻鍾的時間,陳鐸終於下了樓。


    “走吧,秦玦,我們去看沈劍胎的劍氣。”


    “好。”


    我們順著走廊,乘坐電梯往上走,來到地麵上,遠遠看見靈異科的一眾劍修,猶如眾星捧月般的圍著沈若羽。


    我和陳鐸沒有立刻過去,找了塊平整的岩石坐在上麵。


    “陳鐸。張家現在怎麽樣?”我問道。


    “老祖身體還好,隻是張家的生意大不如從前。茅山宗三分道門,嶽湘現在是韓家的嶽湘。”


    “阿清她與家裏有聯係麽?”


    “沒有。上個月阿雅倒是回來過一次。”


    “回來做什麽?”


    “看望下老祖。我聽阿雅說,二小姐正在閉關悟劍,不知道現在出關沒有。”


    “嗯。”


    “你這半年過的怎麽樣?”陳鐸問道。


    “還好。”我淡淡的說道。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撐過來的,但我想你一定過得很辛苦。”


    “陳哥,你這次來是準備加入靈異科麽?”


    “張家現在已經不需要我了。我想為我姐姐做點事情。”


    陳鐸是一體雙魂,姐姐一直隱藏他的靈魂深處。


    這麽多年過去了,姐弟二人早已無法離開彼此,但是隨著陳鐸的年齡增長,靈魂越來越強大,姐姐的靈魂之火越來越微弱。


    由於先天無命,姐姐的靈魂之火一旦熄滅,就會徹底冭滅,連入冥界輪回的資格都沒有。


    人生有三魂七魄,他姐姐生下來隻有一縷命魂,別說七魄,連天魂和地魂都沒有,這樣的靈魂死後是不被冥界所接受的。


    同樣,也是因為地魂的殘缺,無論是道家還是佛家都沒有辦法超度她,隻能任其自生自滅。


    沒有地魂,就無法享受香火供奉。


    外人無論為她做多少事,修多少功德。她自己都得不到半點好處。


    姐弟兩個明明密不可分,可是離別終將會到來。


    陳鐸為此憂慮,而他姐姐也常常因為自己的存在給弟弟帶來的生活不便而自責。


    隻等離別的那一天到來,姐弟將永不再見,而陳鐸也將隻能在記憶中緬懷。


    便是在這種情況下,一個叫做顏冰的年輕人找到了陳鐸,顏冰告訴陳鐸,如果他肯為靈異科效力,就有辦法讓她姐姐的靈魂之火永不熄滅。


    “什麽辦法?”我好奇的問道。


    “秦玦。這世界上不是隻有生者和死者,還有一種存在,他們既不屬於生者也不屬於死者。”


    “你指的是僵屍?”


    僵屍陽氣已去,不是人界之物,但又存在於人界,不歸天界與修羅界管。


    由於軀體未歸塵土,所以不墮六道輪回,因此不在三界六道之內。


    “僵屍也算其中一種,除了僵屍之外還有一種很特殊的存在。他們生前魂魄不全,死後因為執念留在人間。由於沒有陰身,他們隻能借助於一種很特殊的靈魂容器存活。隻要靈魂容器不毀,他們就可以永生不死。”


    “我怎麽從未聽說過?”我問道。


    “開始我也不相信世界上會有這樣的存在,直到顏冰帶我去了始皇陵。”陳鐸說道。


    “你指的是秦始皇兵馬俑?”


    “不錯。”


    當初秦始皇為了和昊天爭奪天道,命人造兵馬俑拘來冥界惡鬼凶魂。


    這件事在黑書中有記載。但是道藏卻一直不承認。


    如今的秦陵兵馬俑隻是單純的工藝品,秦始皇死後,誰也不知道該如何讓這些兵馬俑重新活過來。


    “原來你說的這種法子,可是兵馬俑的煉製方法已經失傳,你要去哪裏再找人施法?”我問道。


    “兵馬俑拘魂術並不是秦始皇所傳,而是起源於楚地一種神秘而古老的巫術。”


    “九歌?”聽陳鐸說道楚地的神秘巫術,我第一時間想起了九歌。


    九歌神話,其實就是上古巫文化的傳承,這一點可以從楚國人主持的祭祀儀式中可以看出。


    “顏冰告訴我。武夷山中隱藏著一座楚越王朝的王城,裏麵有司命之神的神殿。隻要能夠找到這座神殿,或許就能找到讓我姐姐永遠活下來的方法。”


    聽到這裏。我長歎一口氣說道:“原來顏冰找你,也是為了靈異科的古漢城之行。隻是,我想不到他為何要找你。”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但是隻要能讓我姐姐活下來,無論要我做什麽我都願意。”


    “陳哥,你說的顏冰,到底是什麽人?”


    “你不知道?”陳鐸睜大眼睛問道。


    “不知道。”


    “顏冰的父親就是文昌書院的顏院長。”


    “……”


    剛說到這裏,忽然一道劍氣朝我後背激射而至。


    我憑借強大的靈覺提前避開,陳鐸則是立刻拔出短刀正麵攔截。


    陳鐸的磁場能量很強,可是與這道劍氣相比還是顯得太弱。


    劍氣催發,輕易的折斷了他的短刀,擦著他的肩膀一閃而過,瞬間鮮血飛濺。


    陳鐸還是九嶷山中的陳鐸,遇到危險,便想著幫我分擔。殊不知我早已不是當初的秦玦。


    雖然他也知道我後來殺了很多人,也悟出了劍氣,可是因著我喊他一聲陳哥,這種兄弟情義已經深深的被他記在心裏。


    這道劍氣為癸水劍氣,看似殺意不顯,卻是綿裏藏針。遇強則強。


    避開無恙,若要攔截必為其所傷。


    我轉頭看向遠方,沈若羽正帶人急速朝我們這邊趕來。


    我把目光從他們身上一一掃光,杜衡迎著我的眼神,神情顯得有些慌亂。


    “陳哥,我幫你看下傷。”


    陳鐸的傷口很深,沒有傷到骨頭。


    我取出凝碧丹為其止血,然後扯下半截袖子為他包紮好。


    當我做好這些的時候,沈若羽已經帶人來到我們麵前。


    “傷的怎麽樣?”沈若羽問道。


    “沒事。”陳鐸淡淡的說道。


    “不好意思,剛才杜衡與林落試劍,沒有注意到你們的位置。”沈若羽解釋道。


    “我不認為一個練出劍氣的劍客會犯下這種低級錯誤。”我說道。


    “誰知道你們在這裏窺伺劍法玄機。”杜衡冷冷的說道。


    “這麽說,陳哥受了傷,錯的反而是我們了?”我問道。


    “秦玦,杜衡才凝聚劍氣未久,這件事隻是個意外。”沈若羽苦笑著說道。


    “你真的覺得這是個意外?”我看著沈若羽問道。


    被我的眼神凝視,沈若羽終於低下了頭,看了一眼杜衡說道:“這件事我會報告給顏院長,我相信他一定會秉公處理。”


    “你和海南劍派是什麽關係?”我看著杜衡問道。


    “杜衡的確出身於海南劍派,但現在他是靈異科的人,也早已養出了浩然之氣。”沈若羽說道。


    先前宋玨告訴我,儒道善養浩然之氣不假,但養出浩然之氣的並非都是君子。


    杜衡的所作所為,驗證了她的這句話。


    “你不是一直很想領教我的劍法麽?我現在給你這個機會。”我盯著杜衡說道。


    “秦玦,把事情交給顏院長處理好嗎?”沈若羽再次為杜衡說情。


    “不行。”我直接拒絕。


    “若羽,你不用為我求情,正好我也想看看,他的劍是不是也像他的人這麽狂妄。”杜衡怨毒的瞪了我一眼咬牙說道。


    “秦玦……”


    “你若再為他求情,以後我們就再無交集。”


    沈若羽聞言一怔,沉默下來。


    “陳哥,你的劍借我一用。”


    “秦玦,我的傷並不礙事,你不用為我出頭,交給顏院長處理好了。”陳鐸誠懇的說道。


    “他對我起了殺心。”


    說完,我拔出陳鐸的劍,朝海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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