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蕭拿來的人參效力真的比之前在夔州花大價格買到的人參效果好,這叫顧雨綺又是歡喜又是惆悵,趙武已經離開夔州前去江夏城收購人參去了,到現在沒有動靜回來。想來即便是在江夏想要找到好的人參也不容易。


    雖然用了樓蕭送來的人參,梁懷玉的氣息似乎要比之前的強一些,但是這人參太小了,隻夠兩三天的用量,所以顧雨綺才又是開心又是惆悵,等這人參一用完,她都不知道去哪裏找更好的東西來替換。


    大夫說了,若是用了效力高的參,隻怕那些效力低的就沒什麽用了。


    顧雨綺覺得自己的頭發都快愁白了,她已經發出了消息,隻要夔州誰能找到千年人參。她必重金謝之。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兩天前來賣人參的人倒是不少,但是顧雨綺請老大夫來一分辨,全部都是假的,更可笑的有人居然拿著蘿卜在冒充。真的讓顧雨綺又急又怒。


    梁府這邊愁雲滿布,顧懷中在鎮守司府倒是過的極其的愉快。


    其實他的腿隻是受了一些皮外傷,不過他為了拖延時間愣是向朝體上表將自己說的十分的嚴重,隻希望能在這裏再盤恒幾日。


    梁懷玉這幅鬼樣子。顧雨綺自是不會和他一起走,他就等等,等梁懷玉咽氣了,再以要給梁懷玉辦後事的名義將顧雨綺一並帶走回京。


    總之,橫豎不過一個小丫頭,凶悍又怎麽樣?聰明又怎麽樣?沒了梁懷玉給她撐腰,顧懷中還真不信顧雨綺能給他反出天去!隻等梁懷玉咽氣了,顧雨綺不和他走也不可能!


    有梁懷玉在,顧懷中多少還忌憚一下江南的梁氏,若是梁懷玉不在了,即便是江南梁氏也不能替顧雨綺出頭。木估投巴。


    鎮守司大人為了討好顧懷中,幾乎每天都挖空了心思小心伺候著。


    夔州這地界,別說來個侯爺了,就是來一個二品的大員都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況這位侯爺還救過當朝天子兩次命!


    天天變著花樣,顧懷中也將夔州的東西給吃膩了。眼瞅著每天躺在鎮守司府裏也無聊。鎮守司見在眼中,心裏也著急,於是就召集了他的幕僚們過來開會,研究怎麽討侯爺開心。


    其中有一個不著調的就出了一個餿主意,那定遠侯的夫人不是出事了嗎?那定遠侯肯定是旱了很久了,不如找兩個美女來吧。


    這。。。。鎮守司就有點怨氣了,人家定遠侯明明就是一個癡情種子啊,此法不行。


    不過那幕僚又說了,若是真的癡情,怎麽會在夫人出事之後就搬出了梁府了呢?


    大家一想,對啊!他們怎麽沒想到這個呢?


    於是大家對定遠侯是不是一個癡情種子展開了熱烈的討論。


    最後大家一致得出了一個結論,這定遠侯隻怕是裝裝樣子的,大家都是男人,彼此心裏有數,人生樂事不就是升官發財死老婆嗎?若是真的對那梁氏深情若許,哪裏會在這個時候跑鎮守司來住呢?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倒是將鎮守司大人給說動了。


    年輕的鎮守司大人開始撓頭,這等餿主意是聽還是不聽?不聽的話就怕那位定遠侯會無聊,聽了,若是定遠侯真的對自己的夫人情深入骨,那他送美人的舉動豈不是自己找抽?


    不過鎮守司大人畢竟是鎮守司大人,他的腦海之中靈光一閃,既然這建議是他手下的人提出的,那他就以自己手下人的名義去送,若是定遠侯大人怪罪了,他自然好推脫。若是定遠侯大人不怪罪,那也會念著他的好。


    就這麽辦了,他讓那個幕僚去選了兩名美女,給定遠侯送去。


    那幕僚表麵答應了,可是心底卻是宛若一萬頭草泥馬奔馳而過,臥槽,這鎮守司大人實在太坑爹了。無奈他隻是吃人家飯,靠人家養的,隻能硬著頭皮去做。


    這幕僚還真的是上了心了,專門去找了兩名柔然美女過來。


    他的歪理論是,定遠侯和柔然人打了那麽久的仗,定是對柔然人比較容易激動,這兩名柔然女子送過去,他若肯收,就算是不做點那個,也沒準通過別的什麽途徑撒火。


    於是他就小心翼翼的將那兩名柔然美女送到了顧懷中的身前。


    顧懷中本是對女色不怎麽上心的人,他這麽多年,也就是梁懷玉和柳月兩個女人罷了,一來是梁懷玉出身太好,他就算是想在外麵亂來都要掂量一番。二來柳月跟隨他在邊關那麽多年,情分是有的,到了京城之後又曲意溫柔,滿足了他作為男人的一切,他在朝中也要樹立一個潔身自好的清流形象,自然也就不去想這些歪門邪道的事情。


    可是天天躺在床上實在太無聊了,現在忽然有兩個柔然美女冒出來和他暢談人生,那他豈有拒之門外的道理,梁懷玉已經是一半躺進棺材的人了,他現在半點心理負擔都沒有。再加上離京之前,柳月和他撒了那一頓潑,讓他覺得柳月也變了。


    倒是這兩個柔然美女不一樣,熱辣,開放,還小心奉承著他,讓他瞬間有了一種天老大,他老二的感覺。


    他和柔然人打了半輩子的仗,柔然男人殺了無數,柔然女人卻是沒有半點染指過,他一見到這兩名身材高挑豐滿的柔然女子就想起了當年自己馳騁戰場的英姿,瞬時間就將這兩名柔然女子的身體給當成了戰場來馳騁了。


    他人生的高大威猛,做起那種事情來自然也是勇猛不凡,這兩名柔然女人又是極度的開放,絲毫沒有半點大?女子所謂的“羞恥”心存在,這叫顧懷中簡直如魚得水,旱了那麽久,一碰雲雨之事,簡直是一發不可收拾。


    開始他還收斂著,隻在夜裏可勁折騰那兩名美女,到了後來,白天也不再避諱,反正夔州城裏他是老大,有的時候被撩撥的興致起了,直接在桌子上都能將她們給辦了。


    鎮守司大人這下馬屁拍在點子上了,表麵上是笑嘻嘻的,暗地裏卻是對顧懷中多有不屑。


    合著之前的一切都是假象啊!但是人家做的好,夔州百姓和其他官員現在都知道定遠侯是一個癡情種子,這叫洞悉了事情真相的鎮守司大人天天都覺得自己囧囧噠。


    樓蕭留下的人參用完了,顧雨綺不得已換上了自己能找來的人參。


    可是效果真的如同那老大夫說的那樣差強人意,梁懷玉又開始氣若遊絲,這讓顧雨綺一籌莫展。


    這夜顧雨綺給梁懷玉擦過了身子,換上趕緊的衣服,又替她換過了參片,讓胭脂過來盯著,她才離開了梁懷玉的房間,走在回房的路上。


    秋意漸起,乍暖還涼,夜色如水一般的沉靜,耳邊是府中人工湖裏的一片蛙鳴。


    若是梁懷玉不出事,這是一個多麽美好悠遠的秋夜。


    顧雨綺在湖畔的假山邊停住了腳步,抬眸看了看天上的明月,不知不覺的,又到了月半,即便她沒有任何欣賞的心情,天際那一輪圓月也高高的懸掛在藍黑色的天幕之上,月華撒向大地,將湖麵都映的起了一片銀光。


    “老天爺,求求你了。求求你讓我母親好起來吧。”顧雨綺不由雙手合十,朝著那輪明月閉眸祈禱。她小聲的說出來,“若是您能讓她好起來,即便是拿我的命去換,我都心甘情願。”


    “我不許。”耳邊驟然出現一個略帶怒意的男子的聲音,聲音如金石相擊,帶著一股子清冷之意。


    顧雨綺大驚,忙睜開了眼睛,卻見自己已經被一團暗影籠罩住。


    “你!”她才來記得說出了一個你字,就有一隻略帶冰冷的手指點住了她的唇。


    “噓。”


    怎麽會是他!


    顧雨綺覺得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那團籠罩住她的黑影在她的眼前逐漸的變的清晰了起來,一襲黑衣,墨發飄然,張揚的隨夜風而動,一張宛若冰雕雪刻出的俊美容顏上嵌著一雙略帶紅絲的眸子,那雙眸子正專注的看著她,她能清楚的看到自己慌張,吃驚和無助的表情在他的瞳仁裏反射出來。


    她瘦了,比之前在江夏城的時候瘦了一圈。


    腰身在寬大的白色紗衣之下顯得更加的楹瘦,有了一種弱不勝衣的感覺,她豔麗的容顏上帶著顯而易見的疲憊和憔悴,她的眉尖一直都是蹙著的,帶著一種叫人心碎的柔弱,雖然不明顯,但是他真的看到了,在他的印象之中,他還從沒見過她如此無助和慌亂。前一世她在他的麵前一貫都是豔麗到如同暗夜的玫瑰一樣,個性張揚囂張到叫人牙癢的地步。而這一世,她在他的眼前,又是剛強堅韌的。現在她眼底流露出的那一絲無助和脆弱,宛若一根針,茲的一下就刺入了他的心頭。


    原來這個女人也有這麽柔弱的時候。。。。。柔弱的叫他恨不得馬上將她擁入懷中,告訴她,這一世,他大可以成為真正為她遮風擋雨的人。


    她的衣袂在夜風之中翻飛著,讓他恍然有了一種她隨時都有可能隨風而去的錯覺。


    更可惡的是他剛找到她,就聽到她在月下說出那樣的話,這叫雲恪忍無可忍,馬上出現在了她的麵前,說了一句“我不許!”


    上一世,當他站在水閣之前,眼睜睜看著她紅衣翻飛,湮滅在烈火之中,他的心底其實就已經回蕩起了這三個字。


    “以烈火開道,天上地下,與你生生世世再不相見!”當她嘶喊出這樣的話語的時候,他就已經在心底說“我不許!”


    隻是那時候他還沒真正看清楚自己的心而已。


    重活一世,他從京城趕來,怕的就是一旦梁懷玉離去,她會做出什麽衝動的傻事。


    他馬不停蹄,日夜趕路,幾乎到了身體的極限,才來到她的身邊,耳邊卻是聽到這樣的話語,怎能叫他還保持冷靜,“我不許”這三個字自然而然的脫口而出,就好象上一世他就應該早早的對她說了一樣。


    “不要輕言生死,不要這樣。”他努力的壓製起心頭騰起的酸楚和怒意,放緩了自己的聲音,雲恪深深的看著顧雨綺,眸光似乎要將她全部都吸納進去一樣。


    她不知道他這一路有多擔心,正怕梁懷玉有個什麽三長兩短,依這個女人上一輩子那般偏激的性子會去和人家玩兒了命。


    “我來了,我帶來了你需要的東西。”他解下了背負在黑上的一個大包袱,遞到了還因為震驚而發呆的顧雨綺的麵前。他就好象一個孩童一樣對著顧雨綺獻寶,雖然臉上的表情還是一貫的清冷,但是眸光之中已經帶著幾分焦灼之意。


    怎麽她似乎被自己嚇傻了一樣,毫無反應呢?


    “阿囡?”雲恪的心隱隱的一沉,他撇下了包袱,雙手握住了顧雨綺的肩膀,“你怎麽了?阿囡?是我啊!”他急聲叫道。


    顧雨綺的眼神一直都是呆滯的,完全沒半點反應。


    甫一接觸到她的雙肩,雲恪的心底又是一痛,真的好瘦,隔著並不算厚實的紗衣,他都能感覺到她的骨頭在硌手,雲恪的心底陡然又增了幾分怒意起來,這個女人究竟是怎麽回事?難道一個梁懷玉對她來說就是一切嗎?好吧,退一萬步,即便是為了梁懷玉,她也不能將自己搞成這副樣子!


    “雲恪?”一雙大手將她的肩膀緊緊的捏住,顧雨綺才恍然驚醒,自己沒有在做夢。。。。。她感覺到了從他那邊傳遞過來的力量,正在晃動著她的身體。


    “民女參見安王殿下。”隻有瞬間的恍惚,顧雨綺馬上恢複了冷靜,她輕輕的一掙,從雲恪的掌心逃脫了出來,後退了三步,對著雲恪跪拜了下去。


    掌心陡然一空,雲恪的心也似乎跟著一陣空落,她還是拒絕和自己親近,雲恪有片刻看著自己的手,晃了一下神。


    “起來吧。”他很想過去將她親自攙扶起來,但是他還是忍住了,自己這麽忽然出現已經是嚇到了她。


    知道她現在安好,他心裏已經是有一塊大石落地了。


    他不由輕歎了一聲。


    “多謝安王殿下。”她站了起來,隔著三步的距離,就這麽微微蹙眉看著雲恪。


    他怎麽會來?他來做什麽?他這是什麽意思?好多為什麽糾結在她的眸光之中。


    他不會是來看她的笑話的吧?看她費心勞力保下來的人現在命在旦夕?而她卻素手無措?


    不會,雲恪雖然冷情冷性,但是不會這麽無聊。


    “本王帶了一些東西來。”雲恪輕咳了一聲,恢複了他前一世在她的麵前慣用的自稱,他想,或許她還是比較習慣那樣的自己吧。


    他是來幫她的,不是來嚇唬她的。若是改變的太多,將她嚇跑了,那就不好了。


    雲恪在心底輕輕的又歎了一口氣,忽然有了一種自作孽不可活的無力感。


    若是上一世他能對她誤會少點,好一點,現在她就不會是這幅拒他於千裏之外的樣子了。


    顧雨綺不知道雲恪帶來的是什麽,隻能略點了一下頭。


    見顧雨綺這般不冷不淡的樣子,雲恪也微微的蹙起了眉頭。


    他費勁心思替她拿到的東西,她是看都懶的看上一眼了嗎?


    “你不準備看看了嗎?”雲恪蹙眉問道。


    “王爺的東西自然是好的。”顧雨綺很官方的回答讓雲恪心底更是有說不出的煩悶。


    “你打開看看吧。”雲恪還是壓製住心底的不滿,略帶了一點小期待的說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麽,是能看到她歡呼雀躍?還是希望當她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會忍不住撲入他的懷裏失聲痛哭,對他感激涕零?


    隻是依照顧雨綺現在的樣子,再和上一世一樣對他主動的投懷送抱,隻怕是難了。


    雲恪現在真的想顧雨綺什麽都不記得才好。。。。。。。。但是他又希望她什麽都記得,這樣,他才能將過去的誤會一點點的解開。讓她重新接納自己。


    “是。”顧雨綺將雲恪丟在一邊的包袱撿了起來,打開一看,眸光馬上就粘住了,再也挪不動。


    看著她那副震驚的模樣,雲恪的心底又有了一點小小的開心。


    他雖然臉上沒有表現出來,但是站在顧雨綺的身前,他的眼神已經有了一絲淺淺的笑意。


    包袱裏是五隻木頭盒子,盒子裏麵放著五枚人參,長長的蘆頭,結實而粗壯的身體,還有完美的根須,每一支都有了人的形狀出來。


    最後還有一個方形的錦盒,顧雨綺打開了那個錦盒,更是失聲叫了出來,“天華丹!”


    “你認得就好。”雲恪從容的說道。


    顧雨綺的手頓時就顫抖了起來,她看了看躺在錦盒之中的那顆丹藥,又看了看長身玉立在她麵前的雲恪。


    “王爺。。。。”她覺得自己有點喘不過氣來,她慌亂的看著雲恪說道,“這真的是天華丹嗎?”


    “是。”雲恪點了點頭。“去拿給你母親用吧。”


    “可是。。。。”


    “沒有可是了,救人要緊。”雲恪一揮手,淡淡的說道,“你去吧,本王在這裏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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