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點頭道:“好,蓉兒,咱們要死一塊兒死!到了夢中,靖哥哥再不離開你,隻是陪你呆在桃‘花’島上!這回,一定不會離開……”他們在大軍重重包圍中巍然屹立,絲毫不將外麵的元軍放在眼中,自顧自說著情話,依稀回到了五十年前的太湖之上泛舟,黃蓉眼睛一酸,幾十年沒有聽過的溫柔話,今日丈夫卻是說了出來。


    周圍數萬人拉緊了弓弦“哧……哧……”,把箭準星同時對準了兩人。


    郭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用‘蒙’古話叫道:“韃子聽著……我夫‘婦’已年登七旬,為國捐軀,死則死矣,又何懼哉!你們這些韃子雖一時占有大宋的土地,但不出一百年,華夏兒‘女’會把它奪回來,一定會!”


    黃蓉挨著郭靖,握住打狗‘棒’,也是哈哈大笑道:


    “武林至尊,寶刀屠龍;


    號令天下,莫敢不從!


    倚天不出,何以爭鋒?”


    鐵水連凍驚訝重複道:“武林至尊,寶刀屠龍;號令天下,莫敢不從!倚天不出,何以爭鋒?這是什麽意思?聽聞這屠龍刀,倚天劍不過幾年鑄成,屠龍刀就在我手中,這箴言與屠龍刀,倚天劍有關?”


    忽必烈遠遠望著郭靖夫‘婦’,想起當年爹爹拖雷與郭靖結義安達之情,心中愈發不忍。鐵水連凍打馬上前,手執屠龍刀,勸道:“大汗,此二人一日不除,國家一日不得安寧,大汗豈能以‘婦’人之仁對待敵人?再者,此二人實在算是南朝百年難得一見的英雄好漢,若是真敬他二人,不如殺之,以正其名。”


    他是元朝第一英雄,知道郭靖,黃蓉不懼生死,‘欲’死戰襄陽,真心道。在他心中,對郭靖,黃蓉早已經崇敬如神明。


    忽必烈猶豫再三,低頭望了一眼替自己擋住郭靖的矛的‘侍’衛的屍體,再看黑龍上人的屍體,又看了看遍地周圍的愈五六萬的元兵的屍首,不由得狠下心來,隻吐出一個字:“殺!”


    遠方傳來悠揚的號角聲“嗖……嗖……嗖……”萬箭齊發,如飛蝗驟至。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傾瀉下來,郭靖,黃蓉兩人像刺蝟似的,渾身皆是利箭,被死死釘在一起,至死卻是保持著相對站立的姿勢。


    大軍中一片寂靜,半晌,才有人敢接近兩人的遺體。


    數萬大軍高喊著“大元大汗萬歲”,歡聲雷動。


    誰也沒有注意,兩滴眼淚,緩緩劃過忽必烈的臉龐,滴在地上:“郭伯父……”


    襄陽既破,忽必烈下令屠城,然而先前襄陽城中不止男兒,幾乎所有的老幼都是戰死,隻有為數百人的病孺,在城破郭靖,黃蓉殉國之時,全部懸梁自盡而死,當真是舉城對敵!


    忽必烈哀歎良久,然後令軍士把郭靖,黃蓉夫‘婦’及其家人郭芙,郭破虜,耶律齊還有弟子的遺體抬到城前,舉行隆重的入土儀式。郭靖雖然滿身是箭,仍然怒目圓睜,眼望東南長江,死不瞑目。黃蓉卻是一臉深情,睜大雙眼,依戀看著她的靖哥哥。


    鐵水連凍親自脫下盔甲,朝著兩人跪下大拜,他為天下兵馬大元帥,從來不曾見過這般英雄!


    忽必烈也親自到眾人的屍首前拜了幾拜,滿懷欽佩道:“郭伯伯,倘若大宋朝廷上下都似你全家這般,也不會丟掉江山。像你這樣的英雄,天下是沒有第二個的,若是大宋有明主……你……大宋亡國本是天命,怨不得你,可是你之天下第一大俠的俠名,定然是會流傳百世!比諸多皇帝還要流傳晚年……”


    郭靖這才閉上眼睛,在他閉眼同時,黃蓉的戀戀雙眼也自閉上!


    一代‘射’雕大俠,黃蓉‘女’俠,兩人殉國於此,分別享年七十三歲,七十一歲。襄陽有幸,荒城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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