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點的鍾聲敲響。


    巨大的精神力從七顆紅月上散發出來。


    張玨就站在樓頂,死死地盯著那七個圓滾滾的月亮。


    他感覺腦袋遭受的了一次劇烈的撞擊。


    就好像誰拿板磚在他的後腦上敲了一下。


    他疼得呲牙咧嘴,幾乎要叫出聲來,幾近昏厥,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形。


    “哢嚓”一聲,他手表的指針向前邁進了一格,時間來到2221年2月22日。


    不過除了他自己經受了痛苦之外,整個世界似乎沒什麽變化。


    他從樓頂向下望去,雖然已經是午夜,但依然能看到零星的路人在小區裏走動,還能聽見他們說話的聲音,大家好像並沒有出現什麽異常。


    ???


    這是什麽情況?


    張玨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立刻從樓頂趕了下去。


    二十分鍾後,他確認了情況。


    確實沒有什麽變化。


    周圍的人都是正常的,他們甚至沒有注意到月亮變成了紅色。


    張玨在網上逛了逛,論壇裏也一應如常,大家都在討論著特布考譜下台的事情。


    就這個世界的時間線來講,這件事情剛剛發生沒多長時間。


    但對於張玨來說,似乎一下子回到了三四年前那麽久。


    張玨抬頭看著那七顆紅色的月亮,那這算什麽?為自己量身打造的“末日”,別人都看不到?


    他拿出電話來,再次撥通了張明亮的號碼。


    “喂,封梓啊,我到家了。”


    電話另外一邊傳來張明亮醉醺醺的聲音,估計是有點喝多了。


    “你看天上的月亮有什麽異常沒有?”張玨直截了當地問道。


    “有啊,我曹,剛才我就發現了,今天晚上這月亮也太他媽亮了!”張明亮說道,“都快趕上我家燈泡了。”


    “除了這個呢,顏色有沒有什麽不對?數量呢?”


    “月亮的顏色?數量?”聽完張玨的話,張明亮的酒瞬間醒了一半,“我說封梓,你今天晚上怎麽了,要不要哥們明天陪你去看看醫生。”


    “滾蛋。”聽他這麽說,張玨也終於可以確定,月亮的異常,隻有自己能夠看到,對其他人根本沒有造成任何影響。


    得,之前是他穿越了,這個世界變成了末日。


    現在他回來了,大家沒事,他中招了。


    好在目前為止還沒有什麽副作用。


    確定了這件事情,張玨便也不急了。


    於是和張明亮打探起有關那三個字母的事情。


    在張玨上學的時候,科技還不那麽發達。


    什麽電腦手機全都沒有,人們還很單純。


    作為學生,最大的娛樂就是去商店足租幾本小說來看,有金庸,古龍,也有《龍族》《惡魔法則》,而且這些小說最終都逃不過被拆得四分五裂的下場。


    當然,也有一些同學,他們不甘於看別人的作品,於是也自己寫一些東西,就像現在大多數的網文作者一樣。


    隻不過那個時候條件有限,他們隻能寫在筆記本上,供其他人傳閱。


    當然,能到“傳閱”這個級別的,說明寫的水平不錯,雖然以現在的眼光看來,文筆相當稚嫩,但是在同齡人中,儼然已經相當不錯了。


    張玨的父親是個“三流”推理小說作家,而且是走出版路線的,所以他看不上這些東西。


    但張明亮不一樣,當時他夜以繼日地看,不管什麽小說,來者不拒。


    其中就包含了一個褐色的筆記本。


    因為時間過去太久,具體內容他記不得了,但依稀還有印象的是,在那個筆記本的扉頁上,用朱紅色的圓珠筆寫著三個大大的字幕——mrw。


    而同樣是因為時間的關係,這個筆記本的主人,這本小說到底是誰寫的,他也想不起來了。


    唯一能夠確定的是,他是從隔壁班同學那裏借的。


    這是個非常重要的信息。


    張玨一下子就把範圍確定到了自己的高中同學這一非常小的範圍。


    接下來的任務,就是找到當時的校友名單,然後逐一排查。


    想要找到大概十年前的高中同學名單,這種事情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或許會有點困難。


    但是對於張玨,簡直小菜一碟。


    因為他在某局裏有自己的狗腿子。


    要想問為什麽他能在局裏有狗腿子,其實也非常簡單。


    就是假冒失足婦女,通過公布出來的電話加上對方的微信,發一些會被和諧的東西,隻要對方上鉤回複,這事兒就算成了——當然,這項技能他也是跟父親學的。


    隻要不是太過分的事情,狗腿子都會幫他辦好。


    事實上,在他進入初中、高中之前,他就已經通過狗腿子控製了學校的情況,將一些反封梓同盟的人分部在不同班級。


    然後通過自己高超的技巧,成為了反封梓同盟的老大。


    掛斷電話之後,時間已經是後半夜兩點多。


    張玨自然是睡不著的,躺在床上翻來覆去。


    每次都是這樣忽然就回來,也不知道那邊的世界怎麽樣了。


    迷迷糊糊醒來,是早上十點鍾。


    他給自己煮了碗麵,加了個雞蛋,約莫著再閑的單位也該上班了。


    張玨撥通了自己狗腿子的電話。


    狗腿子對於張玨的聲音非常敏感,確認是他之後就壓低聲道:“你要幹什麽,你再糾纏我,我就報警了!”


    對方如此囂張,張玨倒是笑了起來:“好啊,你報啊,要不我幫你報也行,你想警察以什麽罪名抓我,勒索嗎?你很清楚,這麽多年,我沒管你要過一分錢,倒是咱倆的聊天記錄,還有照片,我可保存了不少——”


    “行了行了!這次你又想幹什麽!”對方明顯不想繼續談論這個話題,什麽叫做一失足成千古恨,他已經非常清楚了,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想必他再也不會給張玨發自己的果照。


    “給我調取一份十年前獨立高中學生的人員檔案,詳細檔案沒有,花名冊也行。”


    “你要那玩意兒幹什麽?”


    “你再問,我明天就把你的照片po到網上去。”


    “行行行,我不問我不問,你什麽時候要?”


    “今天下班之前。”


    “這麽快?不可能。”


    “我有你照片。”


    “好好好,服了你了——”


    經過一番友好的交流,張玨成功地達成了自己的目的。


    日落之前,一份表格發送到了張玨的手機上。


    感謝上天,那個時候的學生資料已經加入了電子歸檔,如果還是那種老舊的檔案,張玨也會有些頭疼。


    拿到表格之後,張玨先是快速地瀏覽了一下所有人的名字。


    一些熟悉的人名映入眼簾。


    十年不見,張玨已經想不太起他們的模樣,但總能勾起一些回憶。


    不過張玨不是矯情的人,他現在也沒有時間想那些事情。


    他是想通過這份名單,回憶起那個寫小說的隔壁班同學。


    因為父親的培訓,張玨從小就掌握了宮殿記憶法,他可以將一些不用的記憶塵封起來。


    等用得上的時候在找出來。


    而更久遠一點的記憶,則需要一點“引子”或者是“扳機”來觸發。


    這份名單起到的就是這個作用。


    每一個名字,在經過張玨的大腦加工之後,都會成為一個立體的人。


    他們的性格特點,為人處世,全都清晰地浮現在張玨的腦海當中,分毫不差。


    張玨閉上眼睛,感覺自己好像重新回到了高中時代。


    ……


    “喂喂喂,你們的作業寫了嗎?”


    “誰寫那玩意兒,喂狗了。”


    “誒誒誒,你們看球了嗎,熱火奪冠了!”


    “那陣容,我奶奶上去都能拿個戒指回來。”


    “切——那你奶奶腿腳可夠好的——”


    “昨天那本小說呢?在誰那呢,我還沒看完呢。”’


    “哎,別說了,讓老師給沒收了。”


    張玨睜開眼睛,看著四周的同學,頓時冷笑一聲。


    這穿越,未免也太兒戲了。


    眼睛一閉一睜,時間地點人物,全都變了。


    張玨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麵前是一本《三年高考五年模擬》,黑板上則是上節課老師還沒來得及講完題。


    不用說,這肯定是高中了。


    張玨還沒來得及和這些多年不見的同學們說幾句話,就聽到外麵有人喊道:“封梓,你出來,我們要和你單挑!”


    張玨向窗外瞥了一眼,認出了那個大高個是誰——眾多反封梓組織其中一個小頭目,甚至連名字都不配有。


    如果是高中時期,他看都不會看對方一眼,因為他們的戰線早已被他瓦解的千瘡百孔,這個高個子肯定不知道,他的眾多小弟中有一半都是張玨的人。


    不過這一次,張玨卻刷的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徑直向外走去。


    那大高個子頓時被張玨的氣勢給嚇住了,站在門口一時動彈不得。


    哪知張玨卻沒有理他,從旁邊走了過去,嚇出眾人一身冷汗。


    “誒,你們有沒有覺得,封梓今天有點不對勁啊。”一個女同學說道。


    “他哪天不像個瘋子一樣。”她的同桌吐槽道。


    “不是誒,你們沒覺得,他剛才的眼神好帥嗎,好像宋仲基誒。”


    “花癡。”


    張玨徑直來到了老師的辦公室。


    他穿越過來,可不是為了重新讀高中,上大學,然後走向人生巔峰的。


    正是下課時間,幾位老師正在辦公室裏說笑。


    見張玨出現在門口,大家都如臨大敵。


    張玨的“惡名”,不僅在同學們中廣為流傳,老師們也都有所耳聞。


    張玨笑了笑,對自己的班主任說道:“劉老師,能麻煩您把沒收的那本小說還給我嗎,不瞞您說,我有一個文學夢——”


    張玨說起瞎話來,臉不紅心不跳。


    班主任劉老師被他說得一愣,他沒收的小說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不知道張玨要的是那一本。


    自進入辦公室後,張玨的目光就已經鎖定了那個褐色的筆記本。


    他眼神一瞥,劉老師鬼使神差地將筆記本遞給他。


    等他走之後,眾位老師才反應過來,自己這些人,竟然被一個學生給壓得喘不過氣來。


    雖然身體變得稚嫩,但經曆了這麽多驚天動地的事情,甚至自己都登神了,張玨的氣勢在舉手同足間都變得不一樣了。


    不用他如何去刻意散發,身邊的人也很快就能感受到。


    張玨走在學校的甬路上,竟沒有一個人敢擋在他前麵,全都不由自主地給他讓出一條道路來。


    張玨找了一個僻靜處,打開筆記本,看著扉頁上那用紅筆寫的三個字母,張玨不由蹙起了眉頭。


    那落筆的筆鋒,和於洪波與畫家身上的紋身一模一樣。


    他已經可以確定,兩者就是一回事。


    他沒有急著去找那個作者,而是坐在一邊,開始認真地閱讀起來。


    依然是一個誌怪的曆險故事,不過大概是由於寫的時間更早,所以文筆也更加稚嫩一些。


    故事主寫的是一尊古神,被封印在一個石頭雕像中多年,後來被一個眼高於頂的年輕人無意間放出來,為禍世間的事情。


    因為是寫在筆記本上的,大概隻有十幾二十萬字,並不算長。


    看字識人,筆跡雖然比較秀氣,但應該是個男生寫的,而且是個非常內向的男生。


    範圍縮小到這種程度,張玨幾乎已經可以確定自己的目標。


    隔壁文科班的同學,馬若文。


    mrw,正是他名字的開頭字母。


    這個馬若文,張玨是認識的,或者說全年級都認識他。


    他家境不好,冬天的時候仍然穿著單衣,然後被一群壞小子扒了褲子扔進雪堆。


    張玨雖然性格乖張怪異,玩世不恭,但從來不是個會欺淩弱小的人。


    相反,他對於校園霸淩是極力反對的。


    不然也不會救下張明亮。


    那時候就是他把馬若文扶起來的。


    這也是兩人唯一的交集,所以張玨想不通。


    如果馬若文真的是和這個mrw有關——或者說,他就是mrw組織的首領,為什麽他要對自己痛下殺手?


    張玨正低頭沉思,然後看見一雙破舊的帆布鞋出現在跟前。


    他抬起頭來,正好看見馬若文那麵無表情的臉。


    “同學,能把筆記本還給我嗎?”


    ……


    感謝秦直道兒、書友0912、道友6不6等幾位大佬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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