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臘月二十一,鎮虜軍所部獻俘的三百平遙男童引得朝廷裏又是吵了很久。


    終於確定大戶人家出去的男童都被七殺將軍沿途殺了泄憤後,這件事情平息下來,朝廷做出了處置。這批男童淨身後送入昌平諸帝陵,終身灑掃、侍奉寢陵。


    看著這些人鬧,又看著得到消息後的妥協,朱延平隻是笑了笑。


    而朱延平這裏,就連遊士任都被人說動,上門求情,遞上一個名單,請朱延平放人。


    袁崇煥也覺得自己在朱延平這裏是有麵子的,結果和遊士任一樣,一起吃了個閉門羹。


    朱延平的孤傲名聲是響亮的,一般人自知來了沒用,就發動關係找一切與朱延平相熟的人來說情。


    在嶽父家裏讀書的閻應元,也被嶽父趕到京師,一樣沒能進門。


    李儀祖籍陝西藍田,秦商依附晉商,他也苦著臉來了,一樣沒進門。


    徐大相、王樸也紛紛寫信過來求情,毫無結果。


    盧象升那裏硬頂著,沒有給朱延平製造壓力。朱延平不放人,是他盧象升,他也不放人。


    宋應星這個搞技術的當著客人的麵,拉著客人的手親自點火試驗了幾次新造火炮,都給嚇跑了。


    朋友這邊使不上勁就找老一輩……


    而魯衍孟在月初與天啟談了一番後,將兒子孟聞玉托付給朱延平,帶著弟弟和一大幫的門人子弟回鄒縣準備祭祖去了。


    沒有三個月時間,魯衍孟不會回來。二月二是孟聖人誕辰,忙完這個事情他才會赴京參考。順帶著,將行社組建起來。


    行社的存在就是占據淮河以北,將應社發展的北侵勢頭給壓下去。


    魯衍孟這邊有人要借力也借不到,就去找次輔成基命那裏借力,成基命很巧的傷寒了,閉門在家養病。


    也在這天,鎮虜衛城裏歡天喜地,鳴放鞭炮的同時,連火炮都架到了搭建好的炮台裏。


    每一個百戶級別的軍官都拿著依軍功評定出來的指標,排著隊帶著部屬去演武場上選人,有的軍士軍功大一些,可以選兩個,功勞更大的,可以選中等評價的女子或上等評價。


    蘇成披紅掛綠,代替朱延平在這裏主婚。


    一萬兩千七百女子,成丁的就在這次分配之中,還有七百中上等女子留著給家丁分配。此外未成丁的少女、女童則過繼給衛裏老人家,並與衛裏少年當場定下娃娃親。


    這一次,不僅解決了當代的光棍問題,就連下一代的光棍問題都有了著落。(.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而且這些女子多是識文懂禮的,很多都有算賬技術,對下一代人成長能奠定一個很高的基礎。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以後鎮虜衛就是你們的家了。”


    一個個女子組成的千人方陣前,朱延平的部將們扯著嗓子喊著。


    演武場外,軍戶們挨得密密麻麻,相互指點評論著,一個個紅著臉,做長輩最大的問題,讓朱延平解決了,他們能不高興嗎?


    更有見女子稱心,給場上兒子指點的。


    “衛裏講的就是榮辱與共,禍福共當。咱鎮虜衛也是天下數得著的強衛,兄弟們在外征戰,保家衛國,是為你們父老犯下的罪行贖罪!你們也別覺得吃虧,將你們交給朝廷,命不好直接砍了,命好一點也是充入教坊司,人盡可夫!受盡磨難!”


    “今天也是個大喜的日子,我們將軍尊重你們的意願,不是由弟兄們挑你們,而你們挑順眼的!”


    這邊部將們傳達著指示,另一邊軍官們對高興的顫抖,腿都有些軟的軍士們道:“從左開始,按著抓鬮的順序上前。不準言語,哪個姑娘看上你,握了你的槍,就牽下來。然後登記造冊,私下不準調換!”


    “軍規就是父母之命,緣分就是媒妁之言。這就算明媒正娶了,回去後換上新衣,今日就是你們的新婚之日!”


    一個個軍士方隊上前,按照軍功排序的軍士上前,看著女子方隊打量著體形、歲數、麵貌,有些格調高的軍士還會看看對方的氣質。


    找到喜歡的女子上前,緊緊張張望著,伸出手裏握著的槍杆。


    有人失望,又去找下一個,可很多女子不配合。


    指揮台上蘇成看著皺眉,對身旁張獻忠道:“下去傳令,就說最後剩下的,會許配給傷殘老兵,又或者下一輪排序排給有功將士做妾。”


    這妻和妾是不一樣,往往罵人就會罵某某人是小妾養的,可想而知這個妾的地位如何。


    成克鞏看著起初覺得好奇,看著一名名女子認命,總覺得心裏不舒坦:“蘇將軍,難道不能拖一拖,給軍士們與罪婦們一點時間,讓他們談一下如何?這可是一輩子的大事,如此草率了。”


    李遂一哼笑笑,摸著胡須道:“成鎮撫,場上軍士四千,罪婦八千,慢慢談又要談到什麽時候去?且有大半女子要淪為妾室,吵鬧糾纏起來,甚是麻煩。這男婚女嫁,能這麽先相互瞅瞅,也算難得了。”


    蘇成也是一笑:“當年咱和芸娘成婚,連麵都沒見過,就把事情給辦了,還不是和和美美?成鎮撫別看士林上那些才子佳人的故事,又有幾個才子能與佳人白頭偕老?又有幾個佳人,能嫁的有情郎?魚玄機、杜十娘等等舊事,已說的很明白了。”


    這一批女子真正能成為妾室的不多,畢竟還有太原衛要進行分配。


    此時的京師,經過嚴格遴選,確保與晉商家族無關的七百妙齡女子皆穿紅袍,戴著租來的披霞鳳冠,頭上蓋著紅蓋頭。


    甲士們身著威武皮鎧外罩大紅戎袍,在中院演武場上大眼瞪小眼,這臉都不讓看,怎麽來選。


    桌前朱延平坐在正中的位置,看著秦朗主持:“別愣著,開始吧,一人選一個,談幾句,談的對心思,就來兄弟這裏報號。”


    同樣,這裏頭一輪選不中的女子,會在第二輪淪為有大軍功甲士的妾室。


    李鴻基穿著魚鱗甲,手持畫戟站在朱延平背後,看著場上能把牙咬碎。


    他們這批米脂投軍的新人當時多是留守,留守自然沒有跟著出去吃苦,自然沒有媳婦。更沒有大軍功獲得妾室的資格,他真的快把牙咬碎了。


    他的同鄉李成棟也是同樣打扮,握著畫戟給場上高傑打手勢,給他鼓勁。高傑在平遙斬首四級不算出眾,關鍵是這家夥幾次孤身折返將陷入敵陣的弟兄救了出來。所以評了兩個功,是少數不多能選三個的人。


    分配這些女子的軍功,就是平遙一戰的軍功作數,其他的軍功不作數。隻要是活著回來的軍士,最基本的保障還是有的。


    場中,左良玉這個赤臉壯漢幹巴巴問了幾句,當麵的姑娘腦袋一片空白聽都沒聽清,就把手裏的號牌舉了起來,拿了號牌左良玉仿佛完成軍令趕緊朝秦朗那裏跑。


    有的甲士甚至因為過於激動,兩腿打顫將自己絆倒。


    朱延平看著,翻了個白眼,就這麽點出息?


    那頭秦朗手下的書吏按照號牌上的信息開始對蓋著朱延平私印的契文空缺處填姓名,結婚也是需要立婚契的,證婚人就是朱延平。


    有些甲士如左良玉,已經有了正妻,所以他握在手裏的契文是妾一類的契文。如高傑、張文強、樓靖邊都是光杆子,契文就是正妻。


    接著是第二輪,第三輪上去的隻有十八人。


    “老爺,年後這些女子可以組織起來,在府中做些活計。這樣各家也能多些收入,府裏也能多一些收入。”


    待新人們集體行禮後,坐到中院演武場兩端的成列桌椅裏,朱延平請來的雜耍班子表演時,寇青桐扭頭說著。


    “嗯,這事可以。如果地方不夠,我去問問能不能把北邊那片林地圈進來。”


    朱延平握著青銅酒爵,笑吟吟回答著。這次軍婚之後,誰還能奪走他的兵權!


    為了籌辦兩處集體婚禮所需的布匹、酒肉,他砸下去不下三萬兩。如果這些女子賣出去,最低的有十兩,中等二十兩,高級別的七八十兩,也能賣個十五六萬兩。


    錢好統計,關鍵是人,天長日久下去,誰不念恩情?


    他一口氣解決了所部將士的婚姻問題,以後去招兵,什麽樣的兵招不到?


    甚至,比如現在廣義營要進攻京城,隻要他跑到陣前保證給他們一人一個婆娘,廣義營的軍士絕對會綁了祖大樂,成片跪在他麵前!


    一名名的新婚軍官代表自己的部下和自己,來朱延平麵前敬酒。


    剛升任隊官的高傑雙手端著酒,俊朗麵容嘿嘿傻笑著:“老爺,小的這裏有三個,怕是養不起。咱兄弟李成棟留守無功,您看能否撥一個過去?”


    “其中輕重,你也清楚。怎的,如此不通世故?”


    這是個為難的事情,一旁何衝端來一盤烤肉,瞪一眼高傑。論軍功他也有兩個,都換成了現銀。


    朱延平拿起筷子給阿杏夾肉,看一眼高傑:“既然開口,那就準了。你自己,也多防備著。”


    “是,卑職多謝老爺。”


    李成棟提著畫戟被高傑拉過來,跟著高傑給朱延平磕了三個頭,魂都飄了出去,搖頭晃腦的被高傑拖走了。


    看著李成棟這毛頭小子都有了一個,李鴻基差點一口氣喘不上來。


    “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朱延平淺吟一句,坐在一旁的秦朗嗬嗬一笑:“東家,這詩應景。”


    何衝也是嗬嗬應和:“老爺這詩做得好,上口。”


    他一張口,其他人都笑了,朱延平搖搖頭道:“今夜執勤的弟兄多幸苦幸苦,你仔細盯好了。”


    今晚,可能是警備力度最低的一個夜,朱延平可不想莫名其妙的被人衝進房子給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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