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殺了她吧。”


    夏一依這話說得沒有一點猶豫, 一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冷酷模樣。


    饒是慕容軒這樣見過世麵魔教教主此刻都倍感意外, 上下打量了她一遍,帶著一絲奇特讚許道:“你這樣狠心姐姐, 本座也倒是第一次見。”


    “是嗎?”夏一依淡淡一笑, 反問道:“你既然見過我那妹妹, 就應該知道, 我為什麽會這麽狠心?”


    慕容軒好整以暇地看著夏一依:“是嗎?本座不明白姑娘意思。”


    夏一依:“你那兒子雖有些傻,但是卻還沒有傻到那種程度。若真有個什麽所謂‘愛到骨子裏人’,想必,也是不會告訴教主你。”


    “所以我猜想,你剛剛所說, 什麽魔教少主被我迷得五迷三道、什麽都聽我, 就是我那個妹妹告訴你吧。”夏一依笑了笑, 繼續說:“甚至,她還非常體貼告訴你,你可以用她性命來威脅我。因為,她身上有我想要知道事情, 不會這麽簡單地讓她死。你用她性命威脅我, 一定無有不從。”


    夏一依歎道:“多好妹妹, 真是深怕姐姐我死不成。”


    柳雲舒靜靜地聽著, 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是將她手握得更緊。


    夏一依朝柳雲舒忽而一笑:“我沒事。師兄說過, 怒則傷肝, 何必在這種人身上浪費心神, 我就全當這人死了,或者壓根就不存在就行了。”


    這一笑,笑得柳雲舒心間陰沉沉擔憂嗖地一下,全都消失了:“是,依依心神,隻能用在我身上。”


    慕容軒:“……”


    堂堂魔教教主,這種被人忽視感覺真是好多年沒有體驗過了。


    夏一依此時腦袋裏卻已經滿滿都是——“他叫我依依……”“他叫真好聽。”“他聲音一直都好好聽。”“但是我該叫他什麽呢?”“叫慣了師父和師兄,隻叫雲舒總覺得好難為情哦……”


    滿滿粉紅泡泡。


    “咳咳……”輕咳幾聲,把腦中不合時宜花花念頭拋之腦後,夏一依還是決定先把眼前這位弄走,再來好好思考這個重要稱呼問題。


    “慕容……教主?額……是姓慕容吧?”她詢問地看向柳雲舒。


    柳雲舒差點沒笑出來:“是。”


    夏一依看向慕容軒,正色道:“慕容教主,我們來講講道理。你看,我連你們家姓氏都不清楚,和你兒子更是連麵都沒有正經見過。所謂深情厚誼,真就是我那個妹妹說來騙你。完全沒有必要在我身上浪費功夫。


    我那妹妹你要殺就殺,最好是殺完了之後順便通知我一聲,好讓我能放個三天鞭炮,普天同慶一下。”


    這話夏一依說得真心誠意,而且通通都是實話。


    真,到現在她都還沒有正經見過這個“魔教少主”,隻見過披著“少年高棠”皮子一個假象。


    哪知道,慕容軒半點不為所動:“本座倒是覺得,夏姑娘這蕙質蘭心、心狠手辣性子,特別適合嫁給吾兒。”連語調都是平平穩穩、無波無瀾,很顯然沒有相信夏一依解釋。


    “蕙質蘭心”和“心狠手辣”這兩個詞放在一起顯得很奇怪,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誇人還是在罵人。


    柳雲舒眉毛一挑:“我隻知道魔教平日裏燒殺搶掠,卻是不知道教主本人連強搶民女事情也做得出來?”而且,竟然還搶到自己頭上了。


    很明顯,慕容軒是認識柳雲舒。


    “柳醫仙盛名在外,與魔教不曾有過嫌隙,今日本座就放你一命。但是這位夏姑娘,不管是願意或是不願意,今日都必須跟本座走。”見溝通無效,慕容軒終於露出了那陰狠真麵目。


    那陰冷血腥目光,令夏一依心頭瞬間一顫,手已經不自覺地放在了寒露上。


    慕容軒不緊不慢地繼續道:“不然,你娘可就沒命了。”


    話音未落,一個顫抖著聲音在夏一依背後道:“你……你不許動!不然……不然,我殺了她!”


    夏一依猛地轉身!


    隻見自己娘親被人綁住手腳、堵住嘴,按在滿是塵土地上,不住地嗚咽……


    而按住她那個人,手執一把利刃,那鋒利刀尖,正死死地抵著娘親脖子。


    陳家寶!


    此情此景讓慕容軒非常滿意,成竹在胸地道:“所以本座就說,有膽子殺自己親生父母,多半能成大事。”


    夏一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苦心爭取時間讓村名們逃跑,而這個狼心狗肺陳家寶竟然趁機抓了自己娘親!


    “陳家寶你放開我娘!”


    緊接著,寒露出鞘,就要朝那邊刺去!


    陳家寶原本就驚恐不已,手下刀子更是抖得更加厲害,不是故意卻已經在依依娘脖子上落下了一道血痕!


    這種時候,還是柳雲舒更加冷靜,一把攔住了她:“別!你隻會刺激到他!”


    是,若真是一個高手拿刀,那起碼談判還是有效。


    但是麵對陳家寶這種手已經抖得和篩糠一樣,那真是一個不小心就刺進去了!最是不好控製。


    夏一依火冒三丈,又急又怕,朝慕容軒悲憤地吼道:“你到底想怎麽樣?!都說了和你兒子沒有關係!”


    “有沒有關係本座自有判斷。畢竟以後還需要姑娘幫本座管著兒子,本座不願與你動手。姑娘若是識相,就乖乖地跟著本座回總壇。不然……”慕容軒漠然地冷笑一聲:“妹妹可以不要,親娘你總還是要?”


    話未說完,卻已然變了神色。


    夏一依隻聽嘩啦一陣水聲,再回頭,陳家寶已然是人頭落地,鮮血順著脖頸噴薄而出,流了一地。


    而那尖刀也已然劃開了娘親脖頸,鮮血順勢而出!


    夏一依腦袋懵一聲,立即直直地奔過去,而柳雲舒比她動作還快,一個健步而上,數根銀針出手,封住了依依娘多個穴位,無比珍貴藥粉仿佛不要錢地一樣撒在傷口上。


    兩人合作,似乎緊緊是一瞬間,依依娘脖子上傷口都已經用素白布條包紮完畢了。


    夏一依跪在完全昏過去娘親身側,聲音顫抖仿佛丟了魂一樣:“我娘會沒事吧?”


    “放心,有我在。”柳雲舒答。


    他話就像是最好定心丸,讓夏一依終於不再惶恐。這種失去父母事情她已經經曆過一次了,實在沒有辦法麵對第二次。


    說完,柳雲舒繼而抬頭,衝著那個貿然出現紅色身影道:“魔教少主暗器果然名不虛傳。”聲音不鹹不淡,卻能聽到明確敵意。


    一身紅衣慕容棠擋在他們和慕容軒之間,左手手心間一把見血封喉小刀上,正有新鮮溫熱血液不斷往下滴落。


    那是陳家寶血。


    不過那個原本紅衣惑人、風姿迤逶魔教少主此刻卻是臉色蒼白,連挺直背脊都看得出來有些微微不穩,哪裏有平日裏風采?


    慕容軒看著自己兒子,神色淡淡:“你是怎麽弄斷玄鐵手鏈逃出來?”


    那可是最上乘千年玄鐵,除了神兵等級武器,什麽利器都劈不開,他是怎麽掙脫開?


    慕容棠冷冷一笑,風輕雲淡地說:“沒弄斷,所以我隻好弄斷了自己手。”


    說著,他抬起了血肉模糊右手,竟是已經完全扭曲變形,仿佛被用鋒利刀具連著皮帶著肉削掉了一整層!


    看著兒子那幾乎不成人形手,慕容軒眼中閃過為人父親心疼:“你這樣傷害自己,就是為了她嗎?倒也是不枉費為父一片苦心,千裏迢迢來幫你籌謀。”


    慕容棠轉頭看了一眼夏一依。


    夏一依根本就沒有看他,所有注意力都在自己娘親身上。


    反倒是柳雲舒正直直地看著他,眼中是不加掩飾厭煩。


    慕容棠抿了抿唇,轉頭看向為夏一依、也為自己帶來這一切災難父親,眼裏滿是厭惡:“別說那麽好聽,你不過就是為了威脅我而已。”


    “沒錯,本座就是為了威脅你。誰讓你沒有那個能力來威脅本座呢?”慕容軒不屑地笑著,剛才那一點點為人父心疼好像就隻是過眼雲煙。他撫摸著自己臉上傷痕:“最多,就是給本座留下點痕跡而已。”


    “總有一天,我會殺你。”慕容棠眼眶中布滿血絲,神情一時間竟有些瘋狂可怕。


    “本座知道你想殺本座,或者說,從你娘死那一天,本座就知道你一定會殺了本座。本座一直都在等著那一天……所以隻要你乖乖聽本座話,按照本座告訴你步驟走,你就能擁有這世上最強大修為!你就能如你所願地殺了本座!”慕容軒說著,語氣中滿滿都是引誘。


    他這個兒子是百萬裏挑一好資質,配合上煉屍堂那一套功法,超過紀冷指日可待!他一定能夠為魔教創造出遠比自己更大基業!完成他一統修真界偉大夢想!


    不過很顯然,慕容棠夢想和自己父親夢想完全不一樣。


    “我……這輩子活著唯一目就是殺了你。不過,我最近想清楚了另一件事情。那就是……”慕容棠忽然自嘲似嗤笑了一聲:“似乎,沒有必要一定是我自己動手。”


    猛然間,一道冰藍劍光從慕容軒背後疾馳而來!


    連夏一依都忍不住抬起頭:“那是……”


    那是紀冷劍,兵器排行榜第一神兵——


    霜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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