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上那醒目的紅色燈光熄滅的時候,沉愛的心也跟著燈絲咯噔的跳動了一下。


    “秦末,哥哥不會有事……”


    隻是尋求安慰的一句問話,她卻說的小心翼翼,直到後麵,那聲音也細若蚊蠅一般。


    秦末也忐忑不安,害怕沉愛才剛見到她的哥哥,就要麵臨失去親人的痛苦,可是?如果不說一些讓她放心的話語,她又怎能安下那一顆胡亂跳動的心?


    “他沒事……”


    重疊的兩個聲音,讓沉愛一愣,今天已經第三次聽到那個奇怪的聲音了,這聲音,到底是誰發出的?


    看著沉愛呆滯的神情,秦末還以為她傷心過度,想要開口安慰她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秦末欲言又止的模樣沉愛當然看在了眼裏,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沉愛突然開口。


    “秦末,你剛才有沒有聽到一個很奇怪的聲音?”


    “什麽聲音?”秦末搖頭,表示自己根本就沒有聽到別的聲音,可是沉愛的眉頭卻越皺越緊。


    “和你同時說’他沒事‘的那個聲音,聽起來很溫柔很舒服的那種。”


    “沒有。”


    秦末決絕讓沉愛更加疑惑,難道隻有自己才能聽見,還是說,那是自己太思念爸媽而出現的錯覺?


    就在沉愛糾結的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時候,與哥哥沉櫟一起來的那個人開了口。


    “沉愛小姐也能聽到那奇怪的聲音嗎?”


    隻見沉愛戒備的看著他,冷漠的氣息從身上散發了出來,隨時釋放拒人於千裏之外的信號。


    沒等沉愛開口,於季就接著說道:“沉愛小姐,我是沉總裁,也就是您的哥哥,沉櫟的手下。”


    他禮貌的用語和歉意的微笑終於博得了她的好感,動了動嘴,她輕聲說道:“你也能聽到那種奇怪的聲音。”


    他當然不能聽到,如果猜的沒錯,那聲音應該是沉愛的母親,憐霜給她的警示,隻可惜,這個單純的女孩似乎什麽都不知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他肯定的搖搖頭,想再說點什麽的時候,穿白大褂的醫生卻從手術室中走了出來。


    “哪位是沉櫟的家人?”


    “我是!”沉愛站了出來:“我哥哥他怎麽樣了?”


    “盡管拯救的很及時,可是因為車速太快,他的腦部也受到強烈的撞擊,成為了植物人,我們已經盡力了。”


    白色的身影從她的身邊走過,帶著冷漠無情的氣息,像寒冬臘月的冷風,吹的她搖搖欲墜。


    植物人?剛剛才見到哥哥的喜悅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滿心哀傷。


    “哥哥……”沉愛撲到沉櫟的前麵,可他的眼神卻那麽呆滯,根本看都不看沉愛一眼。


    他的表情就如同醫院這白色的布單,絲毫沒有其他的色彩,連眼珠轉一轉都做不到。


    她撕心裂肺的嘶吼就像是一根繡花針紮在破布上,讓秦末的心如同被刺中了般的狠狠的一顫。


    沉櫟被推進病房的那一刻,一個同樣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取下了戴在臉上的藍色口罩,對著沉愛微微的笑了笑。


    “你好,我是葉程,沉櫟的狀況已經穩定下來了,你可以試著說一些他印象深刻的事情,這樣有機會喚醒你的哥哥。”


    隻是淺淺的對著她笑,她卻如中毒一般對著暖暖的笑容癡迷,就仿佛他像是這世界最溫暖的光一般。


    “對了,沉櫟有什麽狀況,你可以及時來找我。”


    在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他轉過頭來,對著她說道,然後帶著他的聽診器,拿著一個文件夾離開。


    他和善的笑容在她的腦海揮之不去,沉愛轉過頭,看著依舊呆滯的哥哥,內心又悲傷起來。


    秦末從身後抱住她,那種害怕失去她的感覺,也越來越強烈。


    “秦末,很晚了,你先回去吧!我想和於季去看看哥哥住過的地方。”


    之所以支走秦末並不是因為她不想讓他陪著,而是她的內心,很亂很亂,如同一塊被四分五裂的破布,隻餘千瘡百孔的麵目。


    為什麽每一個接近她的親人都要莫名的出事?她難道是災星,不適合出現在這個世界?


    沉愛的固執脾氣秦末當然一清二楚,隻囑咐她’注意安全‘,他就真的離開。


    病房裏隻剩下沉愛和於季了,沉櫟依舊躺在床上,不悲不喜,隻有醫院儀器的聲音在‘嘀嘀’的響著。


    沉愛跟著於季,坐著汽車來到了沉櫟居住的地方。


    不大的別墅讓沉愛感覺到一陣溫馨,印象當中,爸爸媽媽也是居住在這樣的地方,隻是她再回去尋找的時候,那座房子已經不複存在。


    如此相像的別墅讓沉愛的心裏暖暖的難受,原來哥哥沉櫟和她一樣,從來沒有忘記過彼此。


    跟著於季進入了沉櫟的房子,沉愛捂著胸口,小時候的記憶像潮水湧來,讓沉愛感覺呼吸有些困難。


    如此相似的擺設讓她想起了曾經與父母的點點滴滴,也讓她想起了與沉櫟的那些小打小鬧卻總是他讓著她的溫暖日子。


    “這些年,哥哥過的還好嗎?”


    “沉愛小姐,這些年來,沉總裁他一直記掛著您,就連房間的擺設,他都要親自設計。”


    果然如同她想的那般,沉愛從一個房間走到另一個房間,直到來到那個布置的和她爸爸媽媽的臥室一樣的房間,她終於拿起了多年不見的父母的照片,淚如泉湧。


    爸爸、媽媽,哥哥找到我了,我也能再見到你們一麵了,可是我讓哥哥成為了植物人。


    隻是低著頭哭泣,瑟瑟發抖的模樣如同受傷的小獸,就算是於季,看著他這般模樣,也有些不忍。


    “沉愛小姐,請節哀。”


    於季扶著沉愛,想讓她在客廳休息一下,可是沉。


    沉櫟依舊喜歡如同大海一般深沉的蔚藍色,所以他的被褥床單也都是這樣的顏色。


    沉愛坐在沉櫟的床上,隻淡淡的開口說道:“謝謝你,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於季也清楚現在的沉愛心情有多不好,他慢慢的退出去,將門輕輕的帶上,卻在門快要被關上的時候,聽到了沉愛的聲音。


    “等下,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於季。”


    說完,他便將門關上,而在關上的瞬間,他的嘴角向上揚了揚。


    空蕩的房間裏就隻剩下沉愛一個人了,瞥見床頭櫃上的一本筆記本,沉愛想都沒想,就直接將厚厚的筆記本拿了起來翻看。


    越往前,紙張泛黃的跡象就越嚴重,沉愛翻著翻著,就翻到了她父母出事的那一天。


    筆記本中夾雜著一張被剪切過的舊報紙,上麵的日期是一九九五年十月十三,而報紙上麵,記載的正是關於她父母出車禍的事跡。


    沉櫟一定也經常翻看這張舊報紙,否則這頁不會那麽輕易就被她翻開。


    沉愛盯著報紙上的那張照片仔細的觀看,突然就看到了秦末的爸爸也在現場。


    心跳和呼吸同時加速,沉愛感覺心髒似乎很疼,疼的她快要呼不上氣來。


    突然就跪坐在地上,沉愛扶著床頭櫃,卻不小心將上麵的東西全部都弄到地麵上來。


    一直在門外客廳的於季聽到房間裏的異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直接衝進了房間當中,卻看見沉愛痛苦的縮在地上。


    “沉愛小姐,你怎麽了?”


    此時此刻,就算是走一步算一步的於季也不禁擔憂起來,如今沉家就隻剩下沉愛一個人了,如果沉愛也消失,又或者和她的哥哥沉櫟一樣變得不能思考不能說話,他就真的不知道那東西該如何去找了。


    “疼……心髒……好……疼……”


    她斷斷續續的說著,他卻冷汗淋漓,如果沉愛也出事,那麽他這輩子真的就隻剩下這輩子可以好好享受了。


    沉愛拚命向自己的口袋去摸,於季見狀,就順著沉愛手的方向,伸進了她的衣服口袋裏,不一會兒,就從裏麵摸出了一瓶藥。


    心髒病?沉櫟的妹妹沉愛居然有心髒病?為什麽他呆在沉櫟的身邊這麽多年,卻一直都不知道他的妹妹沉愛會有心髒病?


    吞吃了藥物,沉愛也緩了過來,看著於季,也不隱瞞,將那本日記本拿了出來,翻出那個頁麵,指著上麵的一個人影。


    “他是秦末的爸爸,叫秦海。”


    她說著,手還在捂著胸口,因為有一種叫做欺騙的感情占據了那裏,讓她就算是吃了藥,還是感覺隱隱作痛。


    於季麵上裝作不認識,心裏卻又在繼續計算著下一步該怎麽走。


    看樣子沉愛似乎已經開始懷疑當年的那場交通事故另有隱情,那麽,他可以把秦家這個棋子扔了,也許在沉愛的身邊,更方便讓他找出那件東西?


    “沉愛小姐想到了什麽?”嘴角輕微上揚,他對她循循善誘。


    “秦海有可能就是當年害死我爸媽的凶手!”


    “怎麽說?”


    “他們總是對當年的那件事情閉口不言,而每次我提起來的時候,秦末的媽媽總是很害怕。”


    她突然回頭,仇恨的眼神讓他都嚇了一跳,可是他卻選擇什麽都不說。


    有的事,就像貓捉老鼠,而主人在一般觀看就行,不用事事都自己去勞心勞力,那件東西,他誌在必得,而秦家,似乎真的……很沒用。


    於季將沉愛扶了起來,讓她好好休息,自己就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事情,越來越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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