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月無意與韓芷柔比較, 但聶恒憲前腳給韓芷柔打造了一套華貴的紅寶石頭麵, 後腳就要送她玉釵的行為, 還是讓她十分惡心。


    打定主意少與他們接觸,唐明月便跟著寧王府的侍女進了門,韓芷柔當沒看到她,她也同樣不想看到對方。


    寧王乃是今上胞弟,十分得聖意, 他與寧王妃伉儷情深, 府中再無妃妾,寧王妃入府之後便誕下龍鳳雙胎, 夫妻二人情分十幾年如一日, 讓人欽羨。寧王世子與妹妹有如此恩愛的父母,養成了十分仁善有愛的性子。


    聶瑾盈是寧王獨女, 八歲便被永平帝封為郡主,封號安和。唐明月見了她剛要見禮,聶瑾盈趕緊拉起她,“常聽姍姐姐提起姐姐,可惜我前些日子身子不適,一直不曾出門,若不然咱們早就見過了。”


    聽聶瑾盈這樣一說,唐明月立時就想起了楊樂姍。說起來, 唐明月回京之後還未曾見過楊樂姍,概因她如今有了身孕,可惜懷相不好, 一直待在府中靜養,不出門亦不見客。


    “如今見了也不晚,總歸日子還長,待姍姐姐能出門了,咱們又能常見麵了。”這幾年唐明月跟楊樂姍也多有往來,楊樂姍能跟聶瑾盈提起她,唐明月必然要念她的好。


    客人實在太多,她們兩個也隻略說了幾句,聶瑾盈便去招呼旁人了,唐明月尋相熟的姑娘一起坐,可惜楊樂妍前些日子染了風寒,未能出現。


    唐明月第一次到寧王府,對一切都不熟悉,她安安靜靜坐著吃茶,時不時與人閑談幾句,倒也自在。左右她帶著妹妹一起,不怕寂寞。


    寧王府的丫鬟,唐明月自是不熟的,自然沒太注意身旁伺候的人。她正聽旁邊的蔣思涵說話,便眼見著身旁的香兒手上動作,輕輕巧巧接住一杯茶,“姐姐手上小心,這樣打翻茶杯,累我們縣主換衣服倒在其次,若是燙了我們縣主可如何是好呢?”


    香兒的聲音也不小,一時有許多人看過來,那丫鬟立時跪在地上低著頭請罪,“是奴婢一時失手,請縣主責罰。”


    唐明月看著香兒的神色,便知這丫鬟十有八九是故意,隻是她人在寧王府不能惹事,也不能給人留下刻薄的印象,隻得輕巧揭過此事,“今日人多,疏忽在所難免,我無事,你起身吧?”


    那丫鬟戰戰兢兢站起身,依舊垂著頭,她手上動作,又給唐明月倒了一杯茶,恭恭敬敬遞過來,唐明月看著那杯茶,突然道:“我見你一直站在這裏實在辛苦,左右我也不渴,這杯茶賞你了。”


    唐明月的聲音一派溫和,任是誰也聽不出她有為難那丫鬟的意思,反倒覺得她心善仁和,畢竟除了唐明月主仆,誰也不知這丫鬟之前是故意的。能寬待賞賜犯錯的丫鬟,可見唐明月人品好。


    可是誰能想到,那丫鬟竟遲遲不肯將茶飲盡,隻是垂著頭盯著茶杯,良久她才舉起茶杯道:“多謝縣主。”


    香兒的眼睛一直盯著她,她知道自己逃不過去,方才香兒隻是一個接茶杯的動作,她便知道自己遠不是對方的對手,如何還敢造次。


    “堂堂縣主為難一個小丫鬟作甚呢?她明明是剛剛才來的,還說她一直在這裏伺候辛苦,想要博仁名也不能胡亂說話。”出聲的是韓芷柔的狗腿子,唐明月隻看見她經常跟在韓芷柔身後,連姓甚名誰都記不住。


    這下不等唐明月說話,蔣思涵便先開口了,“今日郡主待客,府中丫鬟俱都忙碌,趙姑娘的意思,這丫頭之前是去躲懶了?”


    唐明月衝蔣思涵投去一道感激的目光,天知道她有多不想看見韓芷柔和她的那些追隨者,真是連話都懶得跟她們說,如今蔣思涵開口頂了回去,倒省得她開口了。


    “你便留在這裏伺候吧,也省的旁人再說你躲懶了。”唐明月連頭都沒有抬,隻是低聲吩咐了那丫鬟一句,她倒是挺感謝那個愛說話的,這下她可能看到熱鬧了,她倒要看看,這個企圖加害她的丫鬟,究竟要做什麽。


    那丫鬟立時便跪下了,隻是她衝著的是那個多嘴的趙姑娘,“趙姑娘,奴婢並沒有躲懶,奴婢本就是負責協調各處茶水,需得時時走動,不能留在一處。”


    香兒一聽這話就知道她是扯謊的,協調各處茶水,這得是寧王妃身邊有頭有臉的丫鬟才能得的差使,可看她這一副膽戰心驚的模樣,可不就是在胡亂掰扯,為的不過是早些離開這是非之地罷了。


    趙可兒一聽這丫鬟看著她說這番話就不樂意了,“你不想留在這裏伺候,同我說作甚,你問嘉惠縣主去,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


    原本隻是一件小事,哪家宴會上會沒有打翻茶杯換個衣服的事兒,可是這邊的動靜卻越鬧越大,引得越來越多的人看過來,不一時便有一個看起來很有臉麵的丫鬟過來,看著跪在地上垂著頭的丫鬟道:“你抬起頭來。”


    那丫鬟一聽便知壞了,可是她體內已經隱隱有了不對,不敢再拖下去,躲起來丟醜總比眾目睽睽之下丟醜要好,她極不情願的抬起頭看向那個寧王妃身邊的一等丫鬟含蕊。


    含蕊沒有立時出聲,她眸光微黯,半晌才道:“你是怎麽伺候的,還不快下去好好做你的差使?”言罷又跟眾位貴女道歉,言稱小丫鬟不懂事,叫各位多海涵。


    常往寧王府的人都知道含蕊是寧王妃身邊的人,平日極有臉麵,又有哪個會說什麽。到底是因自己而起的事端,唐明月看看剛剛站起來的丫鬟,還叫含蕊隻管去忙。


    唐明月見含蕊擺明了要徹底壓下此事,她也能理解,並不過多為難。那丫鬟雖得了令,可含蕊說話時她並不敢動,直到含蕊說完話離開,她才跟在後頭一起離開。


    聶瑾盈出去接九公主,湊巧不在,待她回來,自然無人與她說起這件事,卻不知寧王妃那邊,已經能騰出功夫來審人了。


    含蕊貼著寧王妃的耳邊,將事情細細稟了一遍,寧王妃立時皺起眉頭,保養得宜的臉上現出薄怒,“你可查明了那丫鬟的來曆?”


    “不曾,她跟了奴婢出來,藥便發作了,奴婢使了人才將她按住,如今關在柴房裏。”含蕊畢竟還是個姑娘家,說起這些來有些不好意思。


    寧王妃氣得險些扔了杯子,她家的宴席上,竟然混進了不知名的丫頭來害人,還是那種齷齪的手段,若事情當真事發,根本不是毀了這一場宴席的事兒,日後寧王府的名聲也要受累。


    虧得她的丫鬟機警,沒有當著貴女的麵將假丫鬟的事情揭出來,如此那些小姑娘也不會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自嫁給寧王之後,寧王妃的日子可謂順分順水,多年來的養尊處優讓她都漸漸忘記了那些齷齪與陰私,寧王妃一時有些頭疼,正想怎麽審問那丫鬟,便有她倚重的婆子帶來了不好的消息。


    六皇子跟韓家的姑娘,在香來閣滾在了一處,被許多人給瞧見了。


    寧王妃的腦子嗡嗡作響,沒成想竟發生了這種事。她當下連衣服發飾都來不及整理,急急奔去了香來閣。


    香來閣內,被眾人看到苟且的兩個人皆是十分惱怒。隻是不管再如何惱怒,都改變不了他們行為不檢的事實。這種事於男人而言,並沒有什麽,吃虧的多半是女子,可是對方是韓來明的女兒,事情便又不同。


    聶恒憲眉頭緊鎖,看向人群的時候,總好像能透過那些人,看到另外一個人一般。


    此時的聶恒宗,卻早都離開寧王府了。至於理由,乃是被人暗害,飲了春/藥,要趕緊找太醫醫治。


    聶恒宗很少參加宴席,像這種能將公子姑娘們聚得如此全的,滿京城除了寧王府,也沒有哪家了。


    高昌平勸聶恒憲不要錯過此次機會,既然皇帝不鬆口,他就要想法子將自己與唐明月湊對,更重要的是,要將聶恒宗跟韓芷柔湊在一起。


    原本聶恒憲是不屑於做這些事的,可是他被唐明月的無視給刺激到了。在唐明月拒絕他的玉釵之後,聶恒憲突然想看看,她被自己壓在身下時,該是何等的表情。


    要說聶恒憲,可能沒有太多的智慧,可是論陰狠跟不要臉,卻是很多人所不能及的。他不長腦子的時候,的確是做事不計後果。


    可惜他一切都算計好了,連人都安插好了,卻忽略了聶恒宗的能力。聶恒宗一早就察覺了他的計謀,反將了他一軍,將他同韓芷柔湊在了一處。不止如此,聶恒宗還準備去宮裏,要永平帝給他找太醫解毒。


    聶恒宗不管永平帝是否完全相信他,也不管永平帝知道了聶恒憲的事情之後要如何想,會不會懷疑是他所為,左右他也做出了犧牲,中了春/藥,永平帝若是不傻,總不會將事情都扣到他的頭上。


    自始至終毫無準備卻將人算計了的,也就隻有唐明月了。香兒得了囑咐要看好唐明月,可是唐明月卻是一絲風聲都不知道,便將那丫鬟給收拾了。


    原來第一個茶杯香兒接住之後,那丫鬟給唐明月的第二杯茶水裏混了春/藥,隻等唐明月不舒服了便假意帶她離開,帶到指定的位置。可誰想唐明月竟出其不意的叫她將茶飲了,導致她自己迫於香兒的能力,不得不飲下摻了東西的茶水,還將事情鬧大,老老實實被寧王府的人帶走了。


    還真是惡人自有天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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