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人來的時候,陳瑜並沒有關注。還是王金蘭跟著其他社員圍觀了城裏人之後, 回來跟陳衛國閑話:“秀荷那公公婆婆還挺有派頭, 眼睛長到了頭頂上, 看人都用眼白。以後秀荷這日子, 恐怕不好過了。”


    “老祖宗都說門當戶對,還是有道理的。還是咱閨女拎得清, 沒讓姓楊的哄了。”陳衛國眼也不瞎, 對楊振華前些日子糾纏閨女的事情也是知道一些的。還好他閨女機靈, 都躲開了。


    陳瑜趁著中午陽光好, 正坐在門口納鞋底, 聽了陳衛國的話,一針紮到了左手大拇指上。她“嘶”了一聲, 下意識的把指肚上沁出的血珠吮掉了。


    王金蘭聽到聲音看過去,皺著眉頭說:“當心點, 你把手當鞋底子納呢?”那老粗的針,看著就往手上紮,她不疼誰疼?


    “知道了,娘。”陳瑜沒精打采的應了, 不過再下針的時候就小心了許多,速度自然也慢了下來。


    王金蘭看她做活那個墨跡勁兒, 就替她著急:“這都臘月了,兩個鞋底子還差半個, 別等過了年該穿單鞋了,你這夾棉的鞋才做好。”


    說起來秀荷跟小瑜年紀也差不了哪去, 這人家都結婚了,她這終身還沒個著落。好不容易開了竅,知道給雪醫生做鞋子了,還不慌不忙的。


    還不趕緊做好了給雪醫生送過去,這你來我往的,情分慢慢不就有了?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她這個當娘的都恨不得把兩個人壓著湊一堆兒,明年訂婚,後麵結婚,三年抱倆,五年抱仨。


    一想起楊家人,陳瑜的心情就好不起來。她幹脆把針線簸箕收拾一下,去診所那邊待著了。雪鬆不在,看病的人都少了,她坐著也沒事,看書累了,就做會兒針線,爭取早點讓雪鬆換上新鞋子。


    雪鬆踏進房間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陳瑜低著頭安靜納鞋底的樣子。冬日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讓她整個人都泛起了溫暖的光暈。


    這時,陳瑜突然感覺到一片陰影壓下來,抬頭一看,發現是雪鬆回來了,驚喜的站起來:“小和尚,你這麽快就回來啦?好不容易回去,也不多待兩天……”


    她嘴裏說著雪鬆該多待幾天的,實際上她內心的歡喜都要炸成花了。原來,跟小和尚在一起的日子,是這麽的讓人懷念。


    幾十裏的路,雪鬆是一路走回來的,風塵仆仆,麵帶疲憊。但是這會兒他卻沒有急著回去梳洗,而是在腦海裏不斷回放剛才的那副畫麵。


    聽到陳瑜熟悉的聲音,他才回過神來,“不放心,就早點回來了。這兩天有什麽病人上門嗎?”


    “他們哪裏敢讓我看病,有病都去大隊那邊了。也就偶爾有人過來要點甘草、板藍根回去泡水……”陳瑜雖然有些泄氣,但是並不覺得委屈。她才學了多少東西,別說鄉親們不相信她,就連她都不信任自己。


    雪鬆微笑著聽她念叨,然後溫柔的補了一刀:“知道自己的不足,很好。所以,以後我考你的時候,就少抱怨一點。”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陳瑜總覺得小和尚回來之後,有些變了。怎麽說呢,好像更像一個普通人了,距離感少了很多。


    反正不是什麽壞事,陳瑜把這事放在一邊,說起了楊振華和秀荷結婚的事情:“明天楊知青要在大院裏擺酒,我怕吵,明天能不能不來了?反正明天大家都惦記著吃肉,也沒什麽心思看病,有你盯著就夠了。”


    如果可能,這輩子她都不想再見到那些人。但是偏偏那兩口子擺酒就在他們門口的大院裏,隔著窗戶就能看到。


    “剛說過要你用功,又想躲懶了不是?若真心向學,就算身處鬧市,心猶安然。”雪鬆不知道她在躲避什麽,但是他知道,有些問題不是躲就能躲得過的,隻有坦然麵對,才能解開心結。


    陳瑜無奈,好吧,就當沒看見他們吧。反正也待不了幾天,忍忍就過去了。


    臘月二十,宜婚嫁,添丁進口,是個結婚的好日子。


    一大早,知青大院就開始鬧哄哄的。到了十點左右,楊振華就出來散煙散糖。煙是普通的乙級煙,糖是包裝簡陋的水果糖,不過在鄉親們眼裏已經算是難得的好東西了,一個個誇楊振華會來事,大氣。


    王春華撇撇嘴,陰陽怪氣的跟秀荷娘說:“你們這窮鄉僻壤的地方,也隻能買到這種糖了。鄉下的供銷社就那幾樣東西,哪有我們城裏的商店物質豐富。我們那兒結婚都是派大前門、大白兔奶糖。大白兔,=,聽說過嗎?上海牌的,去年總理還送了一斤多給美國總統……”


    “我說親家,我怎麽聽隊長說,他去鎮上開會,那商店裏可什麽東西都有。要不我問問他有沒有你說的什麽門什麽兔的?”秀荷娘心裏還不舒坦呢,這一家人空手拎倆錘(拳頭的意思)就來了,別說什麽三大件,36條腿都沒有,哪像是娶媳婦的樣子。


    王春華的大話被戳破了,惱羞成怒的說:“誰家大姑娘還沒結婚,就沒臉沒皮的爬男人床?要不是我們振華好心,一個破鞋自個兒拿繩子吊了吧!”


    她本來就不同意兒子娶個鄉下的兒媳婦,就算找個同樣出身的知青也好得多。但是兒子不爭氣,弄大了人家的肚子,還說不結婚就犯流氓罪了,她也不甘不願的同意的。還想要彩禮,一個子兒都沒有!


    “男的褲腰帶不鬆,誰還能壓著幹那事?信不信我告你兒子個流氓罪,讓他吃槍/子?”看王春華的聲音越來越大,都有人看過來了。秀荷娘生怕她敗壞了閨女的名聲,壓低了生硬威脅王春華。


    秀荷娘也就這麽一說,真要告楊振華流氓罪,她閨女也沒臉活了。但是這會兒就是不能示弱,m主席說過,敵人像彈簧,你弱他就強,不管怎麽,氣勢得做足了。


    楊振華的姐姐楊麗紅卻沒想太多,她一聽秀荷娘的話就急了:“我弟弟吃了槍子,你們家閨女也別想好過……”他們老楊家就這一條根,要是斷在他們手裏,她跟這家人拚了。


    “你讓誰不好過?”秀荷的兩個哥哥正好走過,聽到楊麗紅的話,黑著臉質問。兩個壯年漢子站在麵前,凶神惡煞的,嚇得楊麗紅退了兩步。


    楊長福這會兒才說話:“好了,大喜的日子,鬧什麽鬧!”他對著樁婚事也不滿意,但是秀荷都懷了孩子,也隻能勉強接受了。


    再說,誰知道振華在這裏要待多久?要是一輩子回不了城,也隻能娶個當地媳婦。早娶晚娶都是娶,看在孫子的麵子上,就先捏著鼻子認了吧。


    台上,陳保國正帶領所有的貧下中農宣讀革命誓言,為新人證婚。然後開始唱《東方紅》《大海航行靠舵手》,賓客爭先恐後上前痛說革/命家史,傾訴戰天鬥地的激情,憶苦思甜,歌頌現在的美好生活。


    陳瑜在房裏聽得頭疼,好好的一個婚禮,弄得跟批/鬥大會一樣。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消停下來,偏偏小和尚還不準她回去。


    作為新人的楊振華也同樣不高興,他昨天就被爹娘聯手數落了半夜。要不是他拿秀荷肚子裏的孩子和自己的性命說事,恐怕今天這場婚事就泡湯了。


    雖然婚禮如約進行,楊振華還是一臉茫然。以後他就要跟一個不喜歡的女人生活在一起,成為一個丈夫,一個父親。


    一想到以後幾十年都要這麽過去,他就覺得恐慌。但是他又不敢承擔拋棄秀荷,拋棄孩子的後果。如果是小瑜就好了,她肯定不會那麽隨便,也不會讓自己落入兩難的選擇。


    “一拜m主席!”


    “二拜父母!”


    “夫妻對拜!”


    最後一拜,楊振華下意識的看了低著頭看書,置身之外的陳瑜,才猶猶豫豫的拜了下去。穿著紅襖黑褲的秀荷沒有錯過楊振華的目光,她臉上帶著笑,心裏卻在罵陳瑜,不要臉的騷蹄子,結了婚的男人都惦記。


    她的男人自然沒有錯的,都是狐狸精的錯。


    聽著外麵的動靜,陳瑜就知道婚禮結束,開始吃席了。她心裏也像有個石頭落了地,跟楊振華結婚的那個人不是她,她也不會再重複上輩子的命運了。


    此刻,她的心情出奇的好,不留意竟然笑出了聲。


    “什麽事這麽高興?難不成是羨慕別人結婚?”雪鬆看陳瑜樂不可支的樣子,感覺她的心結應該放下了,就順口逗了她一下。


    陳瑜雙手支在桌子上,微微靠近雪鬆,不懷好意的說:“是啊,可惜沒有對象。要不小和尚你嫁給我得了?雖然三大件備不起,三媒六聘,72條腿還是少不了的。”


    雪鬆看著那張笑靨如花的臉,悠悠吐出來兩個字:“好啊。”


    “我才不……”以為小和尚又說她胡鬧,陳瑜正想反駁,卻被這兩個字砸懵了。她結結巴巴的說:“小,小和尚,你說,什麽?”


    她沒有幻聽吧?小和尚說的是“好”?他一定是逗她的,陳瑜語無倫次的說:“小和尚你學壞了啊,還會調戲人……”


    雪鬆低頭,微笑不語。不辯解,不否認。這態度讓陳瑜有些沒底,心裏亂糟糟的。


    “誰是醫生,給我看看,我這肚子疼是怎麽回事?”楊麗紅咣咣在開著的門上敲了幾下,驚醒了屋裏兩個各懷心思的人。


    陳瑜一看來人,臉上還殘餘的紅暈就凍住了。她麵無表情的指著雪鬆說:“這位就是我們隊裏的醫生,你有什麽不舒服的,跟他講就行。”


    “哪裏疼,怎麽個疼法?”雪鬆也恢複了平日裏波瀾不驚的樣子,抬頭問楊麗紅。


    楊麗紅本來還說陳瑜態度怎麽這麽差勁呢,就看到了雪鬆,好一個俊俏的小哥,就算城裏那些穿軍裝的年輕人都比不上他半分風采。


    整個治療的全程,就是雪鬆問一句,楊麗紅機械的答一句。最後雪鬆跟她說:“同誌,你這是水土不服,我給你開幾味藥調理一下……”


    陳瑜把藥抓好,放到楊麗紅麵前,跟她說了煎藥時的注意事項就不搭理她了。楊麗紅絲毫不在意陳瑜冷冰冰的態度,她滿心都是麵前的雪鬆,正想問問他的名字什麽的,肚子卻一陣轟鳴,她連忙抓了藥包就跑。


    反正這人是弟媳婦隊裏的赤腳醫生,回頭問問她就知道了,這會兒還是先解決大事要緊。


    一身輕鬆的楊麗紅從茅房出來,就把秀荷拉到一邊,親親熱熱的挽著她問:“秀荷,姐問你個事。”


    “姐,有話你說,隻要我知道。”秀荷還是第一次看大姑子對她這麽熱情,自然是滿口答應。


    楊麗紅這時卻突然紅了臉,小聲說:“你們隊裏的那個男醫生,叫什麽?他家是哪裏的?”那醫生一看就不像鄉下人,她就是想再確認一下。


    要是農村的,她爹娘肯定不同意。弟弟娶個泥腿子的閨女就夠讓爹娘沒臉了,她可不能再找個農村小子。


    秀荷心裏嗤笑,楊振華他爹娘還看不上自己不矜持,這自個兒生的閨女不也是見個男人就發春了?她眼睛一轉,突然想到了一個一石二鳥的好主意,既能討好大姑子,還能給那個狐狸精添點麻煩。


    她趴在楊麗紅耳邊,悄悄的說:“姐,你別小看俺們隊裏的醫生,他可是鎮上下來的,原本是吃公糧的。要是不下鄉,還勉強能配上姐。可惜他現在被一個狐狸精勾住了,就是不提回鎮上的事。說不定就不走了……”


    然後秀荷把雪鬆一頓好誇,又把陳瑜說得放蕩不堪,仗著一張好臉皮,天天往雪鬆身邊湊,勾得他五迷三道的,心甘情願留在隊裏。


    楊麗紅聽得義憤填膺,決定要挺身而出,拉雪鬆脫離苦海。想著剛才在診所看到的那個小丫頭,她越想越覺得對方不是正經人。


    吃了晚飯,楊麗紅一口一口的喝著雪鬆給她開的藥,心裏跟灌了糖汁一樣。秀荷暗地裏翻了個白眼,也不嫌苦,還真是發春了。


    她這會兒已經忘了,跟楊振華結婚之前,她是怎樣天天纏著楊振華,還趁四下沒人的時候,拉著他鑽進青紗帳,脫了衣服就往人身上撲的行徑。


    也許,秀荷看楊麗紅不順眼,除了姑嫂天生是對頭之外,也有同行相嫉的原因吧。


    楊麗紅還不知道那個隻會巴結自己的弟媳婦這會兒心裏是怎麽想自己的,她抹抹嘴,意猶未盡的放下碗,對秀荷頤指氣使的說:“秀荷,你收拾收拾,我出去走走看看。”


    大晚上的,有什麽好看的,恐怕是發騷找男人去吧?秀荷臉上帶著笑,心裏盤算著以後怎麽讓振華想辦法把公婆的私房撈過來,可不能便宜了大姑子。


    至於看不上自己的公婆,等他們的家底落到自己手上,以後這兩個老不死的吃口飯,都得看自己心情。


    楊麗紅重新洗了一遍臉,抹了雪花膏,還塗了一層香粉,聞著身上香噴噴的味道,才滿意的出了門。


    送走一個鬧肚子的社員,陳瑜回頭跟雪鬆說:“這都今晚第三個了吧?”


    現在物質短缺,供應緊張,就算是有錢都買不到肉,更何況還沒錢呢。為了在喜宴上多吃點肉,很多社員頭一天都空著肚子,就等今天這頓飯了。


    結果長期缺乏油水的腸胃先是空了一天多,緊接著又暴飲暴食,很快就抗議了。陳瑜已經做好推遲下班的準備了,後麵肯定還有人來的。


    “趁這會兒沒人,我跟你講講常見的腸胃疾病和治療方法……”雪鬆很會抓教學機會,學醫要活學活用,結合實踐,才能真正消化學到的知識。


    楊麗紅到的時候,陳瑜正坐在椅子上,雪鬆站在她身邊,輕聲說著什麽。楊麗紅呸了一口,加重了腳步。


    看到她,陳瑜瞳孔一縮,嚇了一跳。楊麗紅卻以為她是心虛:“小陳,你怕什麽?難不成是怕我撞壞你的好事?”


    陳瑜卻沒有搭理她,而是低頭算起了時間,她記得,楊麗紅這會兒還沒結婚吧,她身邊怎麽跟著一個嬰靈?


    這嬰靈對楊麗紅十分親近,眉眼也跟楊家人有些相似,讓陳瑜懷疑就是楊麗紅打掉的孩子。想到以後那個老實木訥的姐夫,陳瑜覺得這孩子八成不是他的。


    不過,也許是這孩子是楊麗紅無意招惹的,實際上跟她沒關係呢。算了,本來就跟自己無關,再衝著楊麗紅對她的敵意,陳瑜懶得多管閑事。


    “同誌你好,請問哪裏不舒服?”雪鬆的聲音有些冷,看著楊麗紅的目光如同看一個陌生人。


    楊麗紅顧不上陳瑜,不高興的跺了跺腳,扭捏的說:“哎呀,雪醫生你真是忘性大,我下午不還是來看過病嗎?”


    “又腹瀉了?多長時間瀉一次?什麽形態……”雪鬆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接著她的話就往下問。


    陳瑜聽著小和尚這話,總覺得有些特殊的味道。她還以為楊麗紅會生氣,沒想到她卻高興起來了:“謝謝雪醫生關心,你給我開的藥特別有效,喝了當時就沒事了。”


    “既然沒事,那就回去吧,不要影響我們正常辦公。”雪鬆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端起茶缸就開始趕人了。


    楊麗紅卻厚著臉皮走到小和尚身邊,看著陳瑜說:“小陳辛苦一天了,就先回去休息吧。雪醫生要是忙不過來,我也能幫忙打打下手抓抓藥。”


    “苦不苦,想想長征兩萬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輩!為人民服務,我不怕苦,不怕累,更不能推卸責任,那是資產階級做派。大姐,你身體不舒服,還是趕緊回去休息吧。”陳瑜才不能放可憐的小和尚跟一個饑餓的母老虎單獨在一塊兒呢。


    楊麗紅被陳瑜頂了回來,後麵剛好又有社員捂著肚子來看病,隻能氣呼呼的回去了。牙尖嘴利的騷狐狸,看她不整死她。


    看時間差不多了,陳瑜收拾一下桌子就準備回去睡覺了。臨走的時候她還半真半假的跟雪鬆說:“小和尚,你被母老虎盯上啦,晚上記得關好門,別被人夜襲了。”


    “我就是瞎操心,說不定你晚上還門戶大開,恭迎不速之客呢!”看雪鬆還在那邊笑,陳瑜心裏有點不舒服。楊振華長得不錯,楊麗紅自然也差不到哪兒去,這小和尚不會是動心了吧?


    雪鬆終於說話了:“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相者,紅粉骷髏,白骨皮肉。”在他眼裏,女人無論美醜,都跟紅粉骷髏無異。


    “那小和尚你看我,難不成也是一個幹巴巴的骷髏架子?”陳瑜的心情變好了,卻還有點不甘心。


    “你不是骷髏。”雪鬆微笑:“是一隻調皮的魚兒。”自顧自歡快的遊著,卻在原本平靜的水麵蕩起了一圈一圈漣漪。


    看著雪鬆深邃的目光,陳瑜捂著發燙的臉,轉身就逃了。


    第二天一整天,陳瑜看著雪鬆都不自在,有意無意的躲著他的目光,不敢跟他對視。心慌意亂的她自然也就忽視了楊麗紅一整天都沒出現的事情。


    到了晚上,村口的大鍾突然響了,又急又亂,社員就知道出大事了。不管是做什麽的,都放下了手頭的事,跑到知青大院集合了。


    陳瑜從房裏出來,看到陳保國焦躁的不停踱步,不遠處還有兩個穿著軍裝的陌生人。她跑過去緊張的問:“陳叔,出了什麽事?那兩個人是幹什麽的?”


    “有人去鄉裏舉報,說是咱們隊裏有人傳播毒草,凡是認字兒的,都得查一遍!”陳保國也覺得鬧心,依他說,真有這事,八成也是那些來插隊的知青娃子弄出來的。


    什麽毒草不毒草的,他也不想管。但是鄉裏革/委會派了兩個人過來查,他也隻得把社員都召集起來,挨個審問一遍。


    陳瑜跟陳保國想的也一樣,所以很快就放鬆了下來。她隻有兩本來曆不明的書,等下讓素雲姐姐幫忙施個障眼法就行了。


    要是她回頭練好了法術,自己都能搞定了,眼下隻能麻煩素雲姐姐了。多虧是晚上查的,不然就不好辦了。


    陳瑜給素雲使了個眼色,讓她跟自己到房間裏。這會兒社員都還沒趕過來,幸好她近水樓台,才有安排的時間。


    安排好之後,陳瑜就坦然的站到了院子裏,等待革/委會的人審問。


    人群裏,秀荷和楊麗紅對視一笑,隻等著陳瑜等會兒丟盡臉麵,被革/委會抓走。而陳瑜也沒想到,這事是衝著她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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