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江澄曾經的一麵之緣, 因為這一句不掩嘲諷的話, 當初那個孤傲的京城第一才女頓時像變成了一個尖酸刻薄的俗氣女子。


    兩年的時間, 許是失望, 又許是不甘, 活生生讓人變了一個模樣。蘇文卿想起安慶郡主及笄禮上江澄自信又得體的身影, 與現在簡直判若兩人。


    她頓住了腳步,“我與江夫人從我謀麵,我客氣相待, 江夫人卻冷言寡語, 誰對誰錯誰更不知禮數顯而易見。江小姐何必動怒,這樣的話就是當著江閣老的麵我也敢說。我與表哥因江閣老的恩情特來探望,是敬;江夫人口生生說視表哥為親子卻對我冷嘲熱諷, 是辱。我並不會因為江夫人說了這樣的話而羞恥,因為這話若是傳了出去, 真正蒙羞的絕不是我而是江夫人與江小姐。”


    既然是大家,就應有大家的風範與氣度,知人不評人這是最基本的底線。


    江澄與蘇文卿並未過多說過什麽,當初簡單一麵,如今再見,已經成了一個能將讓她啞口無言的存在。母親最疼她,看著她因為徐子越傷心難過,甚至連徐子越都恨上了,今日說話難免夾帶了私人感情。


    “江小姐讓我不要生氣,其實我有什麽好生氣的, 我與江夫人素不相識,江夫人如何看我又與我何幹?江夫人喜不喜歡我又有什麽關係?”


    她是活過一次的人,早已不是因為不相幹的人一句話就胡思亂想的年紀。


    江澄有些動怒道,“你可知京城人人是如何說的,徐公子本是可以迎娶公主,卻因為你放棄了搭好前程,你既然喜歡他又怎麽舍得讓他放棄。”


    “江小姐又何必說這麽多,你隻不過想說我身份低微配不上表哥。但是這又與你何幹?表哥想娶誰,我又想嫁誰,江小姐又有什麽身份立場替表哥評判一二?憑你是江閣老的孫女?”


    有些話蘇文卿到底沒有說出來?憑你也喜歡徐子越,所以就有了替徐子越咋選的立場?


    蘇文卿輕輕的啟唇一笑,像是憐憫又像是覺得荒唐,“江小姐,不,現在已經是程夫人了。”


    江澄特意在徐子越來江家的時候回娘家,程斐居然一同前來,蘇文卿沒有忽略適才眾人說話時程斐冷漠的表情。


    她不知道這兩人到底是如何,江澄念念不忘徐子越,程斐還能熟視無睹。


    這句話就像江澄的死穴,江澄因為這一句話,神色甚至有些猙獰。她像是用盡了力氣控製了情緒,這才緩緩開口道,“感情這事情從來都說不準,來來回回不過一個緣分,因為你比我早一些遇到了徐子越,所以徐子越才選擇了你。我聽說當初徐子越在徐府孤立無援,是你噓寒問暖融了他的心,他那樣的人,從此便認定你罷了。”


    蘇文卿沒有反駁,從與徐子越的相識到如今成親,蘇文卿也會有種大夢一場的錯覺,歎息徐子越居然會真的喜歡上了她。


    “所以呢?”蘇文卿淡淡開口,“你說這些又想表達什麽呢?”


    想說你明明比我好,所以徐子越喜歡上她,隻是因為徐子越更早的遇見了她?


    “我隻是覺得老天不長眼,你與徐子越根本不適合,卻陰差陽錯的走在了一起。”


    “程夫人覺得誰合適?你麽?”


    “我沒有這麽說,隻是徐子越精才絕學,年紀輕輕已是五品大理寺少卿,以後更是前途不可限量。他的夫人,應該是身份高貴精通詩書的官家貴女,以後還會是京城最尊貴的誥命,要風風光光的站在京城勳貴最前段,要進宮麵見世上最尊貴的人,這樣的人怎麽都不會是一個沒有見過市麵的商家女。”


    “真正勳貴的儀態你永遠也學不來,因為你天生就是生活在外圍。你無法融入京城的貴族圈,也無法和他一起探討詩書策論,等多年過後,你會深深自卑自己配不上他,他也會後悔當初草率的娶了你,你和他,根本不該在一起。”


    蘇文卿心中驀地一顫,眼中微小的波瀾一閃而過,小的就連她自己也似乎沒有發現。手指已經不由捏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緩緩道,“他要的是一個可以與他共度一生的妻子,而不是一個隻想要尊榮的誥命夫人。”


    上一世為了徐子玉,她看完了那些幹澀枯燥的詩書,當初替徐子玉偷偷寫好的文章,徐賢曾歎息過無數次說她定能考過鄉試。這一世為了徐子越,她也會嚐試去走進這個她不熟悉的領域,努力做一個真正配的他的人。


    她不願意再與江澄討論這個讓她心中驚起波瀾的可能,隻消一想就覺得心口疼的難受。


    江澄沒有想到蘇文卿突然會這麽說,抬頭就對上蘇文卿已然冷漠的眸子,聽到蘇文卿驟然便了態度的話語。


    “若江小姐是還有一絲江家的矜持,有一絲作為程夫人的羞恥心,為了不使江家程家蒙羞,這樣的話還是不要再說了。我與表哥再如何也不是程夫人有資格評判的,別讓你真正成了京城的笑柄,別讓…我瞧不起你。”


    說罷再不顧江澄驟然鐵青的臉,轉身離去。


    當初那個清雅高傲的女子已經再也不存在了,隻剩下一個被情感蒙蔽了雙眼的可憐人。蘇文卿站在陽光下靜靜的想,若她是江澄,定會比徐子越選擇的那個人活的更好。而不是一味的沉迷在過去,讓江家難堪,讓程家蒙羞,更讓徐子越反感。


    走出垂花門,徐子越便站在那處陰涼下靜靜的注視著她,看到她時清淺的眸子就像三月的湖水,驚起了層層漣漪。


    蘇文卿頓時覺得心口一陣劇烈的跳動,呆呆站在原地看到徐子越走近托起她的下巴,“臉色不太好,可是江家人說了什麽?”


    蘇文卿將臉頰埋進他的懷裏小聲的開口,“沒有,就是有些想你了,我們回去吧。”


    徐子越目光微沉,蘇文卿的態度明顯不對,定是江澄與她說了什麽。江家不是說話的地方,徐子越拉著異常沉默的蘇文卿上了馬車。


    那般的乖巧,聽話的上了馬車,像是不安似的緊緊環著他,平日裏就連親一親都害羞的不像話,現在卻像小獸一樣胡亂的親昵。這樣的慌亂與無措,徐子越驀地心疼,伸手將人緊緊擁進懷裏,“她們和你說了什麽?”


    蘇文卿卻像是根本沒有聽到,感覺到徐子越躲開了自己的親昵小聲開口,“表哥你為什麽不碰我。”


    徐子越擁著懷中小人的手一僵,不由苦笑,“你還小,太早了對身子不好。”


    “我不在意”,蘇文卿胡亂的在他脖頸上啃咬,在徐子越一把抓住她亂動的手時開口道,“我們圓房吧。”


    徐子越攬著她細腰的手一點一點的收緊,隔著衣服時輕時重的按壓,是他搖晃不定的心情,聲音有些發啞道,“文卿不要點火,你還小,會很疼。”


    “我不怕”,蘇文卿小聲的開口,聲音軟軟的像是誘惑又像是請求。徐子越知道今日蘇文卿定是聽了什麽才會心神大動,在蘇文卿心神不定的時候要了她的身子,徐子越恍惚的想兩人已經是夫妻,若是借此機會也無不可。


    耳邊隻剩下蘇文卿近在耳邊的聲音,“我們圓房好不好…越哥哥…”


    頓時像一顆火星點燃了熊熊大火,燒盡了徐子越最後一絲隱忍,緊扣著人喑啞的提醒,“真的會很疼,你會後悔的。”


    “不會”,蘇文卿搖搖頭,“嫁給你,我從來就沒有後悔過…”


    與你有關的事情,我也永遠不會後悔。


    零星點點的夜空,越林苑的正房中點燃了燙了金色紋路的紅燭,將整間屋子映成曖昧的紅。低垂的紗簾後是兩人模糊的身影,徐子越一點一點撥開蘇文卿並不繁厚的衣服,露出的是雪白又滑膩的肌膚。


    她枕著徐子越的手臂依然害羞,秋水一般的眸子是女子的嬌羞,卻又幾分與往日不同的大膽。纖細的手指緊緊抓著徐子越的手臂,因為徐子越流連在皮膚上的點點吻痕而戰栗的微微顫抖。


    徐子越並不是很健壯的身體,修長卻不瘦弱,玉質一般的膚色與蘇文卿白皙的肌膚交疊,有種難言的美感。蘇文卿感覺到徐子越吻著吻著越來越粗的喘息,又從適才側躺的姿勢,如今又壓在她身子上,單手有力的壓住她細細的手臂,另一隻手解開了腰上的帶子。


    瞧見蘇文卿顫抖的睫毛與不敢對視的眼睛,再往下看正是因為散落了衣襟而顯露的肚兜。玫紅的料子上是兩隻戲水鴛鴦,因為胸口的小巧越發活靈活現。


    “現在才知道害羞了?”徐子越輕笑著打趣,適才纏著她時可不是這番模樣,“現在還怕不怕?”


    蘇文卿沒有回答,徐子越伸手去掉自己身上的衣物將人嚴嚴密密的壓在身下,“怕也不會放過你了”。


    蘇文卿驚呼一聲抓住他赤裸的手臂,肌膚相貼,蘇文卿感受著徐子越的唇舌一路下移,蘇文卿口中溢出幾絲難掩的低吟,更是惹得已被欲火燃燒的男人越發難以忍耐。


    她未曾想到徐子越這般神仙似的人,做起這檔子事情居然這般獸性。錮著她的手臂鐵一般,那處淺淺試探時,蘇文卿疼的蜷縮起腳趾,細碎的喊疼聲聽在徐子越耳中,徐子越手掌握著她一巴掌就能蓋住的腰肢,“一會兒就好…”


    蘇文卿年紀小,徐子越並不是平常人的尺寸,好一番摩挲後終於慢慢的挺了進去,吻掉蘇文卿的淚目,淺淺安慰幾句便再也忍不住的動作起來。


    他的動作並不粗魯,一點一點的照顧著身下的人。但到底是十七八的身子,虎狼年紀,待做過一次後便做了第二次第三次。蘇文卿早就沒了力氣,軟成一汪水躺在徐子越懷中,閉上眼睛時徐子越聽到她淺淺的抱怨聲。


    “禽獸…”


    徐子越笑了,將人攬進懷裏,俊秀的麵容上是前所未有的滿足與安心。


    這個人就在他的懷中,再也不會離開自己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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