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慶郡主十五歲及笄大禮, 京城中有頭有臉的貴女皆接到了請帖。


    及笄禮在慶國公府“家廟”中進行, 徐心蓮本以為徐府隻有她一人, 如今有了蘇文卿的存在, 兩人不得不同時前往。但一想到蘇文卿的身份居然能和自己一同出席, 一會兒還要一同進了慶國公府的大門, 徐心蓮就沒了與蘇文卿說話的欲望。


    蘇文卿也不想和徐心蓮說話,但是坐在馬車中,聽著車軲轆轉動, 蘇文卿也不由緊張起來。


    上一世在徐府王氏自是不可能帶她出府, 整整五年時間,蘇文卿卻是根本沒有出過徐府幾次,更不說這種場合。貴女眾多, 甚至還會有宮中的貴人。


    表哥說如今京城所有貴族女眷,除去宮中的貴人, 大長公主的身份已是最高,所以這次安慶郡主及笄禮的正賓極有可能是哪位太妃。


    蘇文卿又是一愣,徐子越說了會兒不由笑了,“你隻是去做觀禮者,做什麽都有侍從提醒,無須如此緊張。”說罷又是一頓,蘇文卿與徐心蓮的關係並不好,更何況這次有王倩在,若是身邊沒有人照拂怕是要被使壞孤立。


    還有…雖然是安慶的及笄禮,但卻是在慶國公府, 無論如何都會遇到齊光。想起齊光,徐子越神色已沒了之前的輕鬆。


    一刹那徐子越甚至不想讓蘇文卿前往,但蘇文卿似乎格外想去,他也有心想讓蘇文卿與安慶親近。


    最後隻是讓她安心去,說自會有人照拂你,蘇文卿問他是誰,徐子越卻沒有說。


    慶國公府這種真正集實權與血統於一身的上層貴族,蘇文卿隔著馬車都似乎能感覺到這裏與徐家的與眾不同。


    氣派非凡,雄偉壯觀,與文人不同的氣勢。


    馬車一路將兩人送到,今日賓客太多,齊老太君和長公主定是不可能見過所有人,距離正典開始還有一陣子,所以眾貴女便有了片刻閑聊的時候。


    徐心蓮有心甩開蘇文卿,她經常出席這些宴會,與眾貴女關係倒是甚好,又因為王倩在,剛剛進了後院就與王倩等人一起說笑起來。


    王倩這些日子一直想去徐府一問究竟,但近來一直沒有時間便耽擱了,這會兒這拉著徐心蓮說話。


    “心蓮妹妹最近可有出府?”


    徐心蓮不知王倩為何這般問,搖搖頭道,“我已經有一陣子沒有出府了,表姐為何如此問?”


    王倩的眉頭微微皺起來,她那日沒有看到徐子越,但身邊圍觀的人甚多,無不都說這位解元郎如何如何出色,自是知道了徐子越的身份。


    徐子越最近風頭盛,尤其現在成了江家的門生,家中父親和幾位兄長也會時不時提起這人。王倩對徐子越不感興趣,隻對徐子越那日身旁馬車裏的人好奇。


    她聽的清楚,徐子越說的是“舍妹”。


    徐府的幾位小姐她當然認識,剛開始以為是徐心蓮還氣了徐心蓮兩天,如今徐心蓮說不是自己,王倩不由困惑道,“那是心蘭或者心梅?”


    徐心蓮有些尷尬,徐心蘭被送走的事情並沒有外傳,畢竟是家醜。徐心梅因為剪了頭發,現在整日在牡丹院抱著一隻小畜生玩,自然是不會出府。


    徐心蓮沒有直說,隻是搖搖頭道,“心蘭心梅這些日子並未曾出府,表姐到底所為何事?”


    王倩這才將前幾日偶遇齊光與安慶郡主的事情說了,隱去故意撞壞安慶郡主馬車的事實,又說道徐子越前來攪局不由咬牙切齒。


    徐心蓮當即明白過來,王倩喜歡齊光就連她都知道,被徐子越攪了局自是不滿。


    王倩卻是不明白了,徐子越分明說是舍妹,轉身詫異道,“難不成還是心葵?”


    徐心蓮也是疑惑,徐府出了眾姐妹還能有誰?還有…眼睛突然一亮,已是想到了什麽。唇角輕輕勾起緩聲道,“心葵那麽小更不可能出府了,表姐這麽一說,我倒是想到這人是誰了。”


    “誰?”


    “正是…”


    正要說,身邊幾位貴女突然驚呼一聲,兩人轉頭,便看到蘇文卿隨著侍從也進了垂花門。


    蘇文卿一步步走的緩慢,她今天的著裝是徐老太太親自挑的,一身銀紋繡百蝶度花裙,不會太過華麗但也不失體統。但到底容貌太過出色,眾人又是第一次見到她,等她踏進後院時眾人仍是靜了片刻。


    蘇文卿兩世加起來也沒有見過這麽大的場麵,不由有些緊張,但畢竟是活過兩輩子的人,不至於失了體統。


    徐心蓮扔下蘇文卿,本想看蘇文卿的笑話。如今蘇文卿風度比起眾位貴女也是半點不差,又因為容貌太出色瞬間已經引去了眾人的注意力,頓時間有些惱怒。


    不過一小會兒,便有人小聲打聽蘇文卿的身份。眾人不認得,隻有徐心蓮麵色古怪,王倩神色比太好轉頭注意到徐心蓮,“如此容貌我竟然不知這人是誰,心蓮這是怎麽了,可是不舒服?”突然像是意識到什麽道,“你可是認得她?”


    徐心蓮抿抿嘴唇,眾貴女聽到王倩的話頓時都去看徐心蓮,徐心蓮臉上有一絲尷尬,半晌才窘迫的開口,“這位姑娘姓蘇喚作文卿,是心蓮的表姐。”


    徐家小姐嫁給了江南巨賈蘇家,這事兒在京城並不是秘密,眾人聽聞,再看蘇文卿時眼中已經多了幾分輕鄙。


    這樣的身份居然出現在這裏,更有人已經起疑蘇文卿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徐心蓮有些委屈的搖搖頭,“不知。”


    罷了輕輕在王倩耳邊道,“表姐,那日在馬車中的定是她,我這位表姐與大哥關係很是親密,前些天也確實出了一趟府,待我想想,可是十七那日?”


    王倩隱在袖中的手驀地攥緊了,罷了一字一句恨恨道,“正是那日。”


    王倩不是心胸寬廣之人,蘇文卿容貌出色,她本就嫉妒,但聽聞蘇文卿的身份又不由反感。


    不過區區一個商賈之女,竟然也敢出現在這裏。


    待得知那日壞了她事的人就是蘇文卿後,王倩哪兒還忍得住。回頭對著侍從便怒了,“這裏是什麽地方,豈是什麽人都能進來的?”


    王倩的聲音不小,蘇文卿正巧走過來哪兒還聽不到。她不是愛惹事的人,王倩在這些貴女中明顯極有地位,她當然沒必要去討個沒臉。


    對眾人點點頭便走了過去,王倩卻是當蘇文卿故意挑釁,更是大怒,“你站住!”


    蘇文卿停住腳,她的身份不允許她在這裏和王倩吵起來,她不怕給徐家丟臉,卻不想讓蘇家沒臉。更何況這裏是慶國公府,安慶群主特意請她觀禮,她卻在此鬧事,著實是給郡主臉上抹黑。


    轉過頭去,精致絕倫的五官此刻多了嚴肅,生生添了幾分冷豔,離得近了,眾人看見蘇文卿的容貌,王倩頓時越發嫉妒。


    再一想前因後果,王倩當即便明白了。定是上次安慶郡主與蘇文卿同乘,安慶郡主這才送了蘇文卿請帖,要不以蘇文卿的身份哪兒進的來慶國公府。


    那日若是沒有蘇文卿攪局,等郡主坐了她的車子,今日出席及笄禮並做郡主讚者的人說不定就是自己了。


    女子及笄時會邀請笄者的好友或者姐妹作為讚者,安慶郡主沒有姐妹所以定會從貴女中挑一位,這個人並不是她。


    再想起那日還有齊世子在身旁,王倩不由心中發慌,蘇文卿身份雖然卑賤但容貌實在太出眾,也不知道世子是否看見。


    這次送蘇文卿請帖,到底有沒有世子的意思。


    蘇文卿沉沉盯著王倩抓著自己的手,胳膊有些發疼,抽出胳膊冷聲道,“王小姐,這裏是慶國公府不是王府容不得你如此放肆。”


    徐心蓮大吃一驚,蘇文卿竟敢敢和王倩這樣說話,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王倩也是眼睛頓時瞪圓,指著蘇文卿嗤笑道,“你是什麽身份,敢這麽和我說話,不要以為和郡主有過一麵之緣就覺得飛上枝頭做了鳳凰…”


    話音未落,王倩便停了嘴,適才還略微猙獰的臉一時間已經喜笑顏開,“世子來了。”


    等看清齊光身邊的人,王倩的臉頓時又猙獰了起來。


    蘇文卿回頭,齊光正與一身著金絲織錦禮服的高挑女子一同走來。


    今日是安慶郡主的及笄禮,眾人皆是盛裝出席,但這個女子身上的衣服卻明顯與其他貴女不同。曳地的宮裝,容貌姣好,與齊光一同走來,看起來很是熟稔。


    蘇文卿也有過及笄禮,所以自是知道及笄禮會請一位讚者,瞧這女子身上的裝扮,定是這次安慶郡主的讚者無疑。


    蘇文卿眼尖的瞧見王倩咬牙切齒的模樣,心道這人定於王倩有些恩怨。


    或是身份,或者是這個讚者,又或是,與她一同前來的齊光。


    齊光的到來讓一眾貴女瞬時間都變得有些羞怯,就連之前跋扈的王倩也低下頭伏身喊一聲世子。


    齊光像是完全忘記了上次與王倩相遇的事情,含笑點點頭問了王倩,王倩頓時欣喜起來。齊光又與其他幾人打過招呼,待看到蘇文卿時,齊光俊朗含笑道,“蘇姑娘是初次來慶國公府,不用如此拘謹。”


    “……”蘇文卿並不覺得拘謹,但是齊光這一聲後蘇文卿不免又拘謹了,齊光卻是笑笑沒有說什麽,與眾人說聲告辭便轉身離去。


    不是他來此到底是為了什麽。


    與眾人問聲好?唯一有些特別的,就是與蘇文卿多說了幾句。王倩瞪著蘇文卿已經動了怒,蘇文卿懶的理她,她想起徐子越說今日自是有人照拂她,難不成是齊光?


    轉過頭卻發現與齊光一同來的這名女子並未離開,見蘇文卿看她,江澄走過來微微一笑,“你就是蘇姑娘吧。”


    蘇文卿點點頭,江澄似乎有意替她解圍,引她與王倩等人走遠。蘇文卿轉身跟上江澄的步子,“正是,還不知小姐身份?”


    就這般將王倩等人放在身後,王倩大怒,但與蘇文卿一起的是江澄。江,王兩家這些年一直不甚友好,她與江澄也隻是表麵說過幾句話罷了。


    若是平日也就罷了,但是今日,安慶郡主竟然讓江澄做了她的讚者。後院這麽多貴女,再加上齊光適才特意和蘇文卿多說幾句,王倩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


    江澄與蘇文卿走遠,她今天受人所托,要不也不會來後院,“我姓江,單字一個澄”,罷了又不由一笑,“你那隻小波斯貓還是我這隻的兄長呢。”


    徐子越說他有友人正巧有一窩波斯貓,蘇文卿之前還懷疑過可是哪兒的女子送與徐子越的。此刻江澄說了,蘇文卿頓時便重視了起來。


    徐子越帶回來的那隻貓,難不成就是江澄的?


    之前隻是懷疑那人是女子,如今得知了,蘇文卿當即重視起來。


    徐子越如今成了江閣老的弟子,出入江府,難免認得了江澄。波斯貓價格不菲,江澄卻能隨手送徐子越一隻,蘇文卿很難不去多想。


    但江澄到底幫她解圍,蘇文卿仍是含笑謝過,“還要謝過江小姐今日解圍,隻是不想還有這樣的緣分。”


    蘇文卿細細的打量江澄,容貌自是沒有安慶郡主這樣出色,但五官姣好也是美人一個,又是江家的女兒,身份自是不低。


    但是無論如何…也是無法與公主相比啊。


    蘇文卿精致的眉眼微微蹙起,江澄打量著眼前的人,這就是徐子越口中那位表妹,如此相貌,怪不得就連徐子越那樣的人也放心不下。


    徐子越是祖父的入門弟子,祖父對他讚不絕口,大哥之前曾經多次說起過徐子越,江澄隻是聽聽而已。後來偶爾見過徐子越,江澄這才驚覺大哥平日裏說的竟沒有半絲作假。


    無論是學識,還是氣度,再者相貌,無疑都是最好的。


    隻是徐子越這人極其冷淡,她與徐子越隻有幾麵之緣,徐子越也不過淡淡問候一聲罷了。這次倒是出乎意料托大哥說話,卻是讓她照拂蘇文卿。


    徐子越如此清冷的人,卻是經常會說去表妹如何,大哥曾經私下抱怨過,說他倒是真的想看看這位表妹是何方神聖。


    今日來了慶國公府,郡主也讓她有時間記得照拂蘇文卿。


    這次終於見到,江澄望著蘇文卿妍麗精致的五官,不知為何覺得微微刺眼,笑了笑道,“郡主與徐師兄都特意托付我照拂你,自是應該的。”


    兩人各有心事,倒也沒有說些什麽,及笄禮時間快到了,兩人也不耽擱這便趕了過去。


    等到了慶國公家廟,一旁的東房賓客已經開始入座。蘇文卿與江澄告辭,隨著侍從坐在了觀禮者的位子,因為有人目睹她與江澄一同離去又與齊光相熟,身旁的一位小姐不由小聲問她。


    蘇文卿與身旁這位貴女說話,倒是比剛來的時候處境好了很多。


    賓客逐漸到齊了,及笄禮這才正式開始。


    蘇文卿並未見過大長公主,如今這等盛典大長公主與慶國公同時出席。蘇文卿細細瞧著,齊光的長相真是集合了長公主與慶國公,眉眼與鼻子與慶國公如出一轍,但嘴唇卻像極了長公主。


    突然一陣管弦響起,正是女子及笄時的天地之序,客人此時全部站起,蘇文卿聽著音樂心中也頗有些澎湃,接下來便是正賓出來,表哥說這位極有可能是哪位太妃。


    但等正賓真正出來的時候,賓客中仍然是止不住的抽氣聲。蘇文卿好奇,身邊的這位貴女倒是認得,“居然是德太妃!”


    之前有人猜測許是哪位公主,卻未曾想到長公主竟然請了德太妃!


    這位太妃與太後關係甚好,若不是太後身子不好,說不定這次正賓極有可能是太後。


    安慶郡主的身份並不是秘密,但即使不是長公主親生,即使是罪臣之女,卻能有如此榮光,京城女眷誰能請的太妃做及笄禮的正賓。


    如何不讓人羨慕。


    開禮,江澄一身盛裝出席,以盥洗手,於西階就位。稍等片刻,安慶郡主這才緩緩走出。


    本就是絕色,今日盛裝,更是驚豔。


    三次加笄,德太妃親自走上前為安慶梳頭加笄,讚者再正笄。待完畢後安慶回到東房換上素衣襦裙,向長公主與慶國公行正規拜禮。


    待最後一次,德太妃為安慶去全部發釵,然後加釵冠,繼而起身複位。江澄替安慶正了冠,最後換上正紅大袖長裙禮服。


    最後一拜完成,大長公主也難免紅了眼圈,起身扶安慶站起來,慶國公宣布安慶笄禮已成,今日的及笄禮終於算完成。


    蘇文卿看著安慶郡主發間的發簪,女子十五如果已經定親,那便可加冠,原來安慶郡主已經定親了。


    終於禮成,因為德太妃的到來,大長公主與眾夫人已退了出去,後院自有安慶與江澄招待眾貴女。王倩目視安慶對蘇文卿照料有加,更是又氣說不出,隻想等離開後再教訓蘇文卿。


    等眾人告辭,王倩與徐心蓮等了好一陣子,卻始終等不到蘇文卿出來。不一會兒派去打探的人說郡主留了蘇姑娘說話,說徐小姐不用擔心,公府自會送蘇姑娘回去。


    王倩這會兒哪兒還能忍得住,“這是為什麽!”


    那小丫鬟也是呆呆的,想起她家郡主的話道,“郡主說蘇姑娘送的禮極好,所以才留了蘇姑娘說話。”


    王倩如何也不信,王家出手如此闊綽,不由冷笑道,“這是說我等送的禮還比不上蘇文卿?”


    “這倒不是”,丫鬟道,“郡主說各位小姐送的禮都是極好,不過蘇姑娘的更合心意。蘇姑娘為郡主尋了本琴譜,郡主最愛樂理,所以…”


    王倩再也聽不下去,當即轉身離開。好一個蘇文卿,專門打聽了郡主的喜好,還真是好心思!!


    此時慶國公府,安慶麵帶歉意道,“下人魯莽,蘇姑娘莫要見怪,這是我的衣服,若不嫌棄,姑娘便穿這套吧。”


    “郡主言重”,蘇文卿忙搖搖頭。


    適才宴席快結束時,府上的丫鬟將一盞梨花釀打翻在了她的衣裙上,幸好她正巧出了宴席並無太多人瞧見,隻不過沒想到正巧被郡主看見。


    郡主比她大了兩歲,身量比蘇文卿高,但這身衣服蘇文卿穿著卻合適。等換好出來後,安慶眼中一亮,不由讚歎道,“之前就覺得你適合這些鮮豔的顏色,你容貌太過妍麗,平日穿的素淨倒是不合適。”


    蘇文卿還是第一次穿正紅色的衣裙,安慶郡主實在是沒有半點郡主的架子,說起話來很舒服,蘇文卿也沒了之前的緊張不由笑道,“外祖母也這麽說。”


    不過她隻是聽聽,今日穿了這身卻是發覺比平日穿素淨的好得多。


    兩人說了會兒話,齊光卻是從外邊進來。蘇文卿忙站起來行李,齊光一抬眼便看到一身大紅的蘇文卿,配著這張臉,實在有些移不開眼。


    聽到蘇文卿的話,這才將視線移開,抬手讓蘇文卿起來說話,“你與安慶交好,不用如此見外,看你們聊的開心,在說些什麽?”


    安慶笑笑,拿過蘇文卿送的《琴學初津》道,“正說這個呢,我之前還特意打聽過都沒找得到,沒想到文卿居然會送我這個。”


    齊光也是詫異,接過《琴學初津》細細翻翻,已是發現端倪。


    這本琴譜明顯是新的,顯然是近期抄錄的,想來是為了安慶的及笄禮特意尋到抄錄的。他對蘇文卿本就印象不錯,看她用心為安慶找了琴譜,此刻說話也是笑的,“蘇姑娘是如何得知安慶喜歡彈琴?”


    安慶也是有些疑問,蘇文卿想起臨來的時候徐子越不讓她說是他的意思,隻能解釋道,“那日與郡主同乘一車,發現郡主左手上似乎有繭,這才想郡主定是喜歡琴的。”


    齊光微微詫異,沒有想到蘇文卿不止心細居然還如此聰明。


    安慶笑笑,“沒想到文卿如此聰明,不知文卿可喜歡樂理?”


    之前還喚作蘇姑娘,此刻已經成了文卿,蘇文卿敏感的感覺到郡主似乎對她親切不少。但是郡主問道她的琴藝,蘇文卿不由愧疚,“我彈琴並無天賦,不過表哥倒是極有天賦。”


    安慶微微一怔,蘇文卿口中的表哥…像是想到什麽,安慶道,“可是那日與文卿一起的那位公子?”


    “正是。”


    安慶郡主點點頭,“不知這位徐公子的生母…”


    齊光不由詫異,安慶為何會問起徐子越的生母,蘇文卿也是詫異,但關於徐子越的生母她也是知之甚少,隻能道,“已經過逝了。”


    安慶點點頭,驀地有些安靜,蘇文卿一時不知道說什麽不由看了齊光一眼。齊光看蘇文卿看過來,不知怎的心情甚好,轉過頭對安慶道,“與你們說話竟忘了來意,沈君到了。”


    安慶郡主驀地抬頭,秀麗的臉蛋卻漸漸紅了,蘇文卿頓時明白,定是郡主未來的夫婿到了。慶國公家中的喜事,她一個外人不好摻和,這便站起來告辭,不想齊光也站了起來,“已經這個時辰,我送蘇姑娘一程。”


    蘇文卿大吃一驚,哪敢讓這位世子爺送她,不想安慶郡主卻也讚成。蘇文卿滿臉拒絕,一瞬間已經想好了一大堆推辭的話,正要開口,外邊下人說徐府的公子來接蘇姑娘回去。


    蘇文卿這才鬆了口氣,表哥來的太是時候。


    齊光頗有幾分失望,平日見了徐子越他也甚是高興,今兒卻覺得徐子越來的不是時候。最後隻能道,“既然徐公子來了,我送蘇姑娘去前廳,此時天黑,姑娘莫要再拒絕了。”


    蘇文卿隻能將話咽回去,很是誠摯的行禮拜謝,“那便謝過世子了。”


    徐子越正坐在慶國公府的前廳,他本是要早些過來的,但今日卻正巧脫不了身。想著蘇文卿也許夜景和徐心蓮回去了,待回到徐府卻得知蘇文卿還未回來。


    徐子越心中微沉,下一刻已轉身向慶國公府趕去。


    待聽到腳步聲,徐子越抬頭,卻看到齊光與蘇文卿並行而來。與上一世太過相似,齊光一席玄衣俊朗無雙,蘇文卿卻是一身紅裙豔麗無邊,兩人相談甚歡,根本沒有看到其他。


    徐子越隻覺得心口猛地一慟,止也止不住的心慌如潮水一般的湧來,一刹那,似乎再也無法壓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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