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情要賴也賴不掉的。


    平日裏雖然稱兄道弟的,這時候遇著惹不起的了,自然也都開始推卸責任了。


    “大人明察,都是王保讓咱去的,說是要給這小娘子一點厲害瞧瞧。”


    “是啊,他說這小娘子對咱們不恭敬,丟了縣衙的麵子,這才讓咱們去的。”


    “大人,我什麽都沒幹啊,我隻跟著去走了一圈。”


    “……”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推脫著。


    李大錘也不說話,隻看著他們一個一個的推來推去的。又看了眼台上的陳縣令。


    隻見陳縣令一張臉都像是火烤了一樣,漲紅漲紅的。


    他倒是不知道,自己這手下,何時養了這麽一堆飯桶的。還沒問幾句話的,就全都招出來了,還互相推卸責任。


    真是在李大錘麵前給丟盡了臉麵了。


    “王保!”陳縣令怒喝一聲。


    其中一個瘦高的衙役趕緊跪在了地上,哭喊道:“大人明察,分明是那小娘子自己來縣衙裏報的案子,說是自家被偷盜了,我這才去她們家裏查找線索的。”


    總算是有個聰明的了。


    陳縣令勾了勾嘴角,八字胡翹著兩下,滿臉得意的看著李大錘道:“你都聽到吧,可不是縣衙這邊去鬧事了,是府上的小娘子自己來找人過去的。隻怕是丟了銀錢怕你怪她,這才扯了由頭的。”


    李大錘聽了,也不惱了,隻笑道,“拿了我家的酒,打碎了我家的酒壇子,這也是辦案子?那我今日將這些人都給打殺了,那是不是也算是我民兵營來縣衙裏辦辦案子了。”


    “你!”陳縣令聽著他這樣囂張的話,頓時氣的眼睛瞪大了。


    他本以為這李大錘也隻是一個普通的莽漢出身,得了機遇才有了如今的地位,但是好歹也會給自己這個縣太爺麵子的。


    沒想到這人竟然如此猖狂,一時間倒是沒轍了。


    他咬著牙道:“李大錘,你到底想如何?我好歹是一縣之主,你這樣胡攪蠻纏的,也太過無禮了。”


    李大錘從袖子裏掏出了一張紙來,“昨日裏打碎的東西,都登記在冊,該賠多少,這些人自己心裏有數。此次看著縣令大人的麵上,我也不深究,若是有下一次,我隻管先打斷了腿腳再說。”


    旁邊的幾人一聽要賠昨日裏打碎的東西,都悔的腸子都青了。


    陳縣令氣著臉都青了,拿了幾下驚堂木,愣是沒拍下去。


    袁縣丞在一邊給使了眼色,他這才咬著牙放下了。隻道:“好,就依你,打碎了多少,就賠多少的。”


    李大錘微微勾了勾唇角,“那就先謝過大人了。”說完轉身大步走了出去。旁邊的衙役們趕緊給讓開了路。


    “啪——”等李大錘一走,陳縣令手裏的驚堂木這才落了下來。


    他怒目看著手底下的人,氣道:“你們真是膽大包天!”剛剛當著李大錘的麵,他自然是要維護自己人的。但是也並不表示他就讚同手底下的人去找李大錘麻煩了。


    如今縣衙和民兵營這邊關係本來就緊張了。他有心想籠絡李大錘,卻被這些人給攪合了。


    見他這樣生氣,衙役們都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的。這事情了可真是虧大了的,不說這賠的銀子,這光是被李大錘打了,他們這也都是白白的受了,回頭自己去看大夫,還得自己掏銀子了。


    如今隻盼著大人這邊莫要再追究了。


    隻聽著陳縣令道:“王保,今日這事情都是你惹出來的,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帶著人出去胡鬧,來人,給拖出去搭上十大板子以儆效尤。”


    王保聽著趕緊狠狠的磕了幾個響頭,“大人饒命啊,這不是小的想的主意,是許先生讓小的這樣辦的,大人明鑒啊。”


    “許先生,許成檜?”


    陳縣令瞪著眼睛。他倒是沒想到,這事情裏麵,許成檜竟然也摻合進來了。


    王保見著他信了,趕緊繼續道:“不敢隱瞞大人,許先生讓小的要好好的對付這李家人,所以屬下才敢這麽辦的。再說了,屬下去的時候,真是不知道這是李大錘的家,要不然就是給屬下是個膽子,屬下也不敢去啊。”


    袁縣丞在旁邊聽了,直皺眉頭,他起身偷偷的湊到了陳縣令的旁邊,小聲道:“大人,這許成檜近日經常出入縣衙,指手畫腳。如今外人可都在說閑話呢。”


    他早就看這許成檜不順眼了。


    李大錘再得罪他,也威脅不了他的縣丞之位。而這許成檜可就不一樣了,他本身就是秀才出身,若是再和縣令千金車扯上關係,少不得得到陳縣令的提拔,到時候自己這位置可就岌岌可危了。若是能趁此機會把這許成檜給辦了,倒是好事一樁了。


    果然,陳縣令聽了,也是直皺眉頭。


    他想了想,這才對著下麵道:“日後若是再敢私下裏惹是生非,一定重重懲罰,絕不姑息。好了,你們都下去吧。”


    旁人聽了,趕緊都匆匆忙忙的退了出去。


    等人都走了,陳縣令臉上也染了怒氣,“這個許成檜,我還以為是個老實的,沒想到卻壞了我的事情,如今和這李大錘鬧出了這些事情,日後想要籠絡他,也是不可能了。”


    袁縣丞道,“如今外麵傳著小姐和他的閑話,大人不如將此人趕出府上,也免得生出許多事端來的。”


    陳縣令聽了,卻低著頭沒說話。


    他整日裏沒注意家中的事情,倒是不知道自家閨女和這許成檜還有這麽一回事的。


    自家閨女不自愛,愣是和那孫寶年成了好事。原本以為孫寶年身份差了,若是能當了民兵營的營長,也算是小有成就了,當個女婿也勉強湊合。沒曾想竟然蠢笨的被人算計了性命。


    如今他閨女已經不是清白之身了,便是再尋個人家,日後被人知道了這醜事,也是要退婚的。


    若是這許成檜果然和自家閨女有了情愛,不如成就了好事,日後自己提拔一下許成檜,沒準還是一樁良緣了。


    袁縣丞哪裏知道,自己一番話,反倒是讓許成檜入了陳縣令的眼,他此時隻想著,隻要少了許成檜,他這位置也就穩妥了。


    另外一邊,李大錘出了縣衙卻沒走遠,隻等著那王保出來了,又抓了人進了巷子裏一番拷打。


    隻打的王保又吐了一肚子的酸水出來。


    王保這實在憋不住,才趕緊把許成檜給說了出來。


    “李營長,饒命啊,我真是不知道是貴府上的。隻是這許成檜是縣令府上千金的教書先生,平日裏……和陳小姐多有來往,日後說不得就是我們縣太爺的乘龍快婿了。我們這也是在人家底下辦事,沒法子的。”


    反正這時候,將事情推出去就是了。再說了,若不是許成檜昨天那樣說,他也不會去人家家裏鬧事了。這一切還真是都應該怪許成檜的。


    憑什麽大家都受了處罰的,卻隻有這許成檜給躲過了。


    李大錘聽了這許成檜的名字,頓時眉頭緊蹙。


    一把將王保給扔開了,“若是再有下次,我隻管要了你的狗命!”


    王保一聽,嚇得身子抖了兩下,趕緊跑了出去。


    這李大錘可是殺過山賊的,一把火就燒光了人家整個山頭,這要是說出要誰性命的話來,誰敢懷疑?


    等人走了,李大錘才出了巷子,往民兵營去了。


    一路上,他都在想著這許成檜的事情。


    這人他可不陌生,上次回鎮上,就聽了許多這人和瑛娘的閑言碎語。他心裏自然是不舒坦,但是也沒找瑛娘生氣。


    他心裏愛重瑛娘,自然也信她,不敢有絲毫的懷疑。後來又聽人說瑛娘去書院裏鬧了很大的動靜,把這許成檜鬧的大病一場,還在書院呆不下去了。他這心裏也跟著舒坦了。


    卻沒想到,這樣一個人,竟然還能在背後給他們穿小鞋的。


    想到自己如今和縣衙這邊劍拔弩張。若是這許成檜再從中作梗,少不得又要惹出許多事端的。


    看來,許成檜這人,是該尋個機會解決了。要不然真是後患無窮。


    特別是今日這事情就可以看出,這人瑕疵必報,瑛娘當日那樣打擊他,隻怕他已經懷恨在心,時時刻刻的惦記著報複瑛娘的。


    他可不能讓這樣一個禍害留在身邊。


    到了民兵營這邊,兵士們已經自己在操練了。


    李大錘交給他們的招式都十分有力。大家練起來也特別的帶勁。


    李大錘剛進了營房裏,李衛就匆匆忙忙的趕來了,見著李大錘之後,麵上鬆了一口氣。


    “營長。”


    李大錘轉身看著他,見他要說話,趕緊抬了抬手,示意他先別開口。自己走到門口看了兩圈,才將門給關上了。


    “怎麽樣,在青州府那邊打聽到了什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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