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昶被一群婆子帶走檢查身體是否強壯,林登等幾名學子被削發為僧,送到西山寺去了。端寧公主進宮了,她要把今天選婿的事告知仁和帝、顧皇後和吳太後。隻要這三位不說什麽,別人如何非議她荒唐,她都不在乎。


    國子監和紫山書院鬧事的學子都是受王岕、林登和杜昶的鼓動和迷惑,而這三人直接聽命於五皇子。王岕最先被削發為僧,關進西山寺,胡氏夥同於氏等人謀害萬智一家、嫁禍沈榮華,他也參與了,查證之後,就把他也關入了死牢。端寧公主又以這種方式收拾了林登和杜昶等人,這等於結結實實打了沈賢妃母子一個大耳光。她要報複沈賢妃母子,出手自是麻利狠辣,沈榮華自愧不如。


    沈榮華很“關心”杜昶,她很想親眼看看杜昶被那群婆子驗身之後會變成什麽樣。可她在端寧公主府等到天黑,也沒見杜昶回來,連端寧公主都被吳太後留到宮裏用膳了。她隻好悻悻回府,留下山竹等端寧公主,有情況隨時告知她。


    第二天,北越公主沐川槿進城,沈榮華同許多有封號的貴女一起到北城門迎接。對於沈榮華來說,和許多皇族宗室及勳貴之家的貴女一起迎接北越公主是很體麵的事,但她仍心不肝上,她還是關注杜昶被一群婆子驗身的事。


    山竹送回消息說杜昶和那群婆子都服用了很霸道的春藥,驗身地點是郊外的一座空宅子。若不是今天迎接北越公主不能缺席,她早就跑到那座空宅子一探究竟了。不能親眼目睹杜昶服下春藥、被驗身一夜之後的模樣,她會終生遺憾。


    前世,杜昶讓她做了杜家嬌豔的迎春花的花肥,每每想起,她都恨得咬牙切齒。今生,端寧公主辣手除草,讓杜昶也做了“花肥”,隻是他滋潤的都是一些老掉牙的殘花敗柳。端寧公主為她出了一口惡氣,她也想自己再火上澆油一番。


    連成駿一身銀質鎧鉀,騎一匹棕色的健馬,精神抖擻、威風凜凜帶數十名侍衛在前麵開路。後麵是北越的馬隊及儀仗侍衛,再後麵的才是沐川槿乘坐的華麗的車輦。車輦後麵有百餘輛馬車,裝有沐川槿等人的行裝物品和送給盛月皇朝的禮物。加上斷後的侍衛,車隊人馬足足綿延了十餘裏,引來諸多唏噓感歎之聲。


    沈榮華同許多貴女一起給沐川槿見禮,可沐川槿別說下車給她們還禮,連麵都沒露一下,隻說了讓她們“免禮”二字。這令許多貴女麵露不滿,有的嗤之以鼻,有人甚至嘟囔出聲。她們來迎接沐川槿是盡地主之儀,沐川槿應對她們熱情客氣,這才是做客之道。可沐川槿連麵都不露,這架子擺得就有些過火了。


    不用見,沈榮華就猜到沐川槿是性情中人,而且不樂意來盛月皇朝和親。做人有幾分真性情也不錯,隻要不象白瀧瑪那麽隨意,也不虛偽到八麵玲瓏,驕縱倨傲都沒什麽。白瀧瑪托她照顧沐川槿,不管多困難,她也不想辜負了托付。


    沐川槿的儀仗快到達驛館時,傳來一個令人心驚膽顫的壞消息——王忠越獄了。因為王忠的真實身份是已被淩遲處死的鍾良,從金殿直接被帶到了死牢。胡氏原來隻是被收監了,後來因她策劃謀害萬智一家、嫁禍沈榮華的事被捅破,也被關入了死牢。王岕也參與的萬智一家的案子,就去死牢同他的父母做伴了。胡氏母子做掩護,王忠才殺了侍衛越獄而逃,胡氏和王岕都死在了亂劍之下。


    聽說王忠越獄逃跑,沈榮華心裏很不安,怕王忠會報複危害於她。她同許多貴女把沐川槿送到驛館,就想回織錦閣同林楠和水姨娘商量如何應付王忠的報複。沒想到沐川槿剛到驛館,還沒洗漱更衣,就指名道姓叫她進去說話。她進去半盞茶的功夫就出來了,沐川槿留她今晚住在驛館,讓她知會下人並安頓了她們。


    連成駿見沈榮華很無奈地走出來,含笑迎上去,問:“是個怪人吧?”


    “你在說誰?”沈榮華滿腦子閑事,一時沒反應過來,很懵懂地反問。


    “北越這位公主呀!”連成駿見四下無人,輕輕撥起沈榮華額前的碎發。


    “唉!還好吧!”沈榮華衝連成駿柔媚一笑,又扁了扁嘴,說:“她叫我進去說話,我剛進去,連禮都沒見,她就讓我搬到驛館來陪她,不容我說話,她就讓我出來告知下人,然後她也跟下人傳了話,根本不給我拒絕的機會。”


    “你搬到驛館陪她也好,這北越公主雖說怪裏怪氣,卻是很和氣的人。王忠越獄逃跑,肯定會再生事端,也必會向你複仇。剛接到皇上口諭,我的職責就是保護北越公主,可我也很擔心你的安危,你要是搬來,我就能兼顧了。”


    沈榮華挑起嘴角,故意拈酸道:“我搬來就怕誤人好事,讓人不自在。”


    連成駿手指輕輕敲擊欄杆,溫柔的目光別有意味注視她,一言不發。等了一盞茶的功夫也聽不到辯解,沈榮華心裏急了,他不出聲難道是默認?患得患失的情緒自心底衍生,漸漸蔓延,她噘著嘴睃視連成駿片刻,轉身就離開了。


    她讓山藥去給雁鳴傳話,讓雁鳴收拾她的隨身衣物及妝奩,送到驛館來。還要提醒林楠和水姨娘多加小心,王忠越獄逃跑,全城警戒,肯定離不開京城。他沒有刺殺皇上的膽量,要出氣,第一個肯定要找沈榮華,這也是沈榮華最擔心的事。總之,王忠一天不死,她就放不下心,總怕這殺戮成性的人來報複。


    “姑娘,王忠越獄了,你聽說了嗎?”山竹匆匆跑過來,緊緊護住沈榮華。


    沈榮華點點頭,問:“你怎麽回來了?”


    “端寧公主讓奴婢回來保護姑娘,她還給了奴婢一件法寶。”山竹拿出一隻精致的小錦盒打開,裏麵是一條瑩光閃耀的珍珠項鏈,“端寧公主說讓你帶上這條項鏈,項鏈中間最大的珍珠裏有機關,若被王忠抓住,可你護你一時平安。”


    “真要多謝端寧公主。”沈榮華拿出項鏈擺弄了一番,捏開最大的珍珠練了練手,戴到了脖子上,衝山竹眨眼問:“我讓你盯的那件事有結果了嗎?”


    山竹羞澀點頭,輕聲說:“有了,人回來了,聽說他身體不行,人都廢了。”


    “這裏就我和你,你說詳細些,我保證別人不知道。”沈榮華急切想知道杜昶現在生不如死的情景,一再催促山竹說得仔細些,好讓她痛痛快快樂嗬一番。


    杜昶昨天被一群婆子帶到郊外的宅子裏驗身了,今天上午才回到端寧公主府,是被抬回去的。他眼圈發青,麵色潮紅,好像虛脫一樣,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婆子們一致說他身體不行,從昨天中午到今天早晨,將近一天的時間,還吃了藥,連三十次都沒做夠,渾身就軟成了一灘泥,就怎麽撥弄都起不來了。


    端寧公主讓人喂了杜昶幾粒強心的藥丸,讓人給他收拾了一番,就送回杜家去了。驗身的環節沒通過,端寧公主不會招他做駙馬,這也是提前說好的,誰也不能說什麽。其實她根本就沒想在林登和杜昶等學子中選駙馬,她以選駙馬為借口,就是想懲治他們。廢了杜昶,毀了林登,五皇子剛培養的左膀右臂就斷了。


    有氣無力的杜昶被送回杜家,躺在架子床上,連聲都不吭了。杜昶的母親鄭氏見杜昶變成這副樣子,趕緊讓人請大夫來診治,又把杜紡叫來了。大夫說杜昶縱欲過度,極有可能終生不舉,先給開了幾副藥讓他慢慢調整,再觀察情況。


    杜昶的母親鄭氏聽說兒子有可能廢了,急了嚎啕大哭,趕緊叫下人來問發生了什麽事,又叫囂著讓杜紡替杜昶討公道報仇。下人說了端寧公主選婿之事,又說杜昶想做駙馬,被幾個婆子弄去驗身才變成這樣。鄭氏和杜紡都聽說端寧公主中了淫歡蠱,需要男人交歡解蠱,杜昶願意做駙馬,被折騰成這樣也正常。隻是這驗身沒通過,又給送回來,就讓他們倍感窩囊,卻敢怒不敢言。


    嫡子被切掉了男根,廢了,私生子又有可能終生不舉,也廢了。杜紡唉聲歎氣、怨天尤人,一再堵咒自己沒做過虧心事,埋怨老天偏偏讓他斷子絕孫。杜氏哭了一會兒,慢慢冷靜下來,就同杜紡商量怎麽替兒子遮掩。


    正巧沈臻靜聽說杜昶病了,不顧矜持,趕過來探望。鄭氏知道沈臻靜喜歡杜昶,杜昶卻不喜歡沈臻靜,她也看不上沈臻靜。可現在兒子有可能廢了,最好的遮掩方式就是為他定一門親事,能馬上成親最好,生不出孩子也要埋怨女的。


    一個月之後,杜家請媒人保媒,定下了杜昶和沈臻靜的親事。因沈臻靜在孝期,沒正式過禮,說是等她出孝之後,大小禮一起過,隨後就準備成親。


    沈榮華聽說杜昶和沈臻靜定親了,狂笑了一陣子,把丫頭嚇得不輕。真是緣份哪!這對人渣又湊到一起了,正好,她可以把他們一並除了,省費兩次功夫。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沈榮華聽山竹講了杜昶的情況,心裏湧動著陰澀澀的欣喜,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容。她倍感解氣,正要感慨一番,忽然有人拍她的肩膀,嚇了她一跳。


    “占了誰的便宜?做了什麽虧心事?臉都笑開花了。”連成駿的手離開沈榮華的肩膀,不是直接離開,而是慢慢滑下去的,雖然是往後滑,姿勢也很曖昧。


    “用你管?”沈榮華甩開他的手,忍不住又笑出了聲。


    山竹年紀不大,她一直不明白杜昶變成了廢人,怎麽沈榮華就這麽開心。連成駿以眼神詢問她,想知道沈榮華揀到了什麽寶貝,她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


    “北越公主問你安排完畢沒有,叫你過去說話。”


    “我這就去。”沈榮華跟山竹交待了幾句,沒理會連成駿,走了幾步,轉頭又回來,衝連成駿挑逗一笑,低聲問:“依你之見,北越公主是什麽性情的人?”


    “怪人。”連成駿早就編好了一堆詞,要闡述北越公主怎麽怪。


    “她長什麽樣?”沈榮華不按常理問話。


    “不知道,我沒看過正臉。”連成駿眸光一轉,滿臉促狹,“她洗澡的時候……”


    “你看過她洗澡?你……”沈榮華的聲音撥高,吸引了諸多驚詫的目光。


    “你幹嗎這麽大聲?差死了,沒臉見人了。”連成駿雙手捂著臉,嘟囔著快步走開。他見沈榮華沒追上來,回頭看到她正跟沐川槿的下人說話,他狡黠一笑。


    這一回沈榮華又要大傷腦筋,不問出個所以然是不會罷休的。他故意拋出似是而非、模棱兩可的話題,就是想看沈榮華拈酸吃醋的樣子。一見她泛酸,他的心就甜透了,足以讓他回味多時。他是矯情人,心裏充滿深情厚愛,卻不善於表達。而沈榮華比他要幹脆、要直接,喜歡就是喜歡,那顆心燦爛得如夏花一般。


    自去年寒冬救了沈榮華,兩人相處的日子並不多,可每一次都能在心裏留下深刻的印跡。日子長了,印跡深了,兩顆心的距離越來越近,彼此的心意也漸漸明了。總想朝夕相伴,卻不得不分開,不管分開多久,兩人在心裏從來沒生疏過。


    他認為這就是情,一雙人,一世情,值得他此生珍惜、向往。


    沈榮華現在還不滿十三歲,還有兩年才及笄,他還要等兩年。等待也好,那份情會因為等待而在彼此心裏沉澱、升華、滲透,蔓延整個身心。他想定親、想成親會麵對很多問題,但他堅信隻要他喜歡、他努力,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請問芳華縣主,貴國京城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有多人來提醒我們公主注意安全?”問話的人是北越公主陪嫁的女官,她眉頭緊皺眉,顯然很擔心。


    “沒事沒事,他們是例行提醒。”沈榮華忍不住又笑了。


    王忠越獄令她害怕擔憂,心裏好像壓了一塊石頭,倍感沉重。但杜昶變成廢人對她來說是一個充滿陰暗意味得好消息,正好調解她壓抑沉悶的心情。杜昶及杜家會不會反擊報複,有端寧公主在,她也不用考慮,她隻管等著看熱鬧就好。


    看到她笑得很輕鬆,北越國女官才放下了心,引著她去見沐川槿。


    “你是個喜怒形於色的人,不成熟。”沐川槿見沈榮華進來,就板著臉拋出了這麽一句話。她背著手在房裏挪步,一副深沉的模樣,莊重得都喘不過氣來了。


    沈榮華本來就高興,一看沐川槿裝模作樣、標榜成熟,她忍俊不住,笑出了聲。她怕沐川槿尷尬,趕緊見禮,說了一堆喜慶話,可也沒能讓沐川槿放鬆。


    沐川槿個子很高,因年紀不大,身材顯得很消瘦。她的眉眼臉型與白瀧瑪有幾分象,隻是皮膚微黑,眸光清亮有神,周身洋溢著颯颯英姿。她板臉沉思、故作老成,故意遮掩少女的靈動和清純,神態看上去就有幾分不倫不類了。


    “公主,你長途跋涉,舟車勞頓,還是坐下來歇一會兒,我給你講講我們國家的風士人情。”沈榮華的語氣極盡溫柔,總想讓沐川槿放下架子,輕鬆一點。


    “不用。”沐川槿很冷漠地製止了沈榮華,很不耐煩地注視她,說:“我不喜歡諂媚巴結的人,不喜歡多嘴多舌的人,不喜歡別人跟我走得太近。”


    “哦!那你喜歡什麽?”


    “不知道。”沐川槿很生硬地回了一句,又補充道:“你不說話,我還能接受。”


    沈榮華呲了呲牙,又緊緊閉上嘴,很隨意地坐到椅子上,很認真地注視著沐川槿。這人性情真是古怪,難怪連成駿說她是怪人,不過她怪得挺可笑。


    “你看我幹什麽?”沐川槿使勁看著沈榮華,好像剛才被沈榮華看了許久,她吃了虧一樣,“說話呀!你不是很愛說話嗎?怎麽這會兒不說了?”


    “我……”


    “你還是別說了,我不喜歡你說話眉飛色舞的樣子,讓人心煩。”


    人家高興,你還不允許人家表現出來嗎?真是個怪人。沈榮華斜了沐川槿一眼,閉上嘴,捂住臉,偷偷發笑。聽說杜昶倒了終生大黴,可能一輩子不挺,她忍不住,就是想笑。可能沐川槿背景離鄉,思親情切,看到她笑覺得刺眼吧!


    沐川槿背著手,在屋裏挪來挪去,不知道轉了多少圈,轉得沈榮華都頭昏目眩了,她才坐下來。看到沈榮華快睡著了,她吼了一嗓子,嚇得沈榮華一下子跳起來了。因為王忠越獄,沈榮華高度緊張,好不容易剛放鬆,那根弦又崩緊了。


    “你幹什麽?”沈榮華很不耐煩地詢問。


    “你是來陪我說話的,怎麽就睡著了?”


    “我是來陪你說話的,可我說話,你嫌煩,我不說話了,你又強調我是來陪你說話的。你對我都這樣,不知道你對下人有多麽嚴苛,你一直都是這麽難伺候的人嗎?”沈榮華站起來,很不悅地注視沐川槿,“我不知道你為什麽偏偏讓我來陪你說話,這份榮幸我無福消受,還請公主另找他人,告辭。”


    沐川槿看到沈榮華往外走,用辦跺了跺腳,說:“是連參領很會說話,還說他喜歡你、不喜歡我,我想看看你是什麽樣的人,就找你來說話了。”


    沈榮華聽這番話不對味,忙回頭問:“你喜歡他?喜歡連參領?”


    “不喜歡,天神作證,我半點都不喜歡他。”沐川槿怕沈榮華不信,趕緊補充說:“看到他那張恭恭敬敬,拒人千裏的臉,我就想抽他耳光,狠狠抽他。”


    “那你去抽他吧!”沈榮華惡作劇一笑,又說:“他偷看你洗澡了。”


    “啊?他在哪兒?”沐川槿一下子從房間躍到了院子裏,可見功夫還不錯。


    正在院門外的某人聽到這番話,轉身就跑,邊跑邊嘮叨:真是最毒婦人心哪!


    沈榮華看到院門外身影飄過,促狹大笑,心裏大呼痛快。沐川槿會武功,又是較真的人,把連成駿交給她收拾吧!誰讓他故意挑事,被抽耳光也罪有應得。


    沐川槿從院門外轉了一圈回來,恨恨注視沈榮華,“你胡說,你想耍我。”


    “我沒胡說,我哪敢耍你?我……”


    “哼!我來京城這幾天還沒洗過澡呢,去迎接時,他根本不可能偷看。”


    “我知道你這幾天身上不方便,隻是擦擦身子,不便洗澡。”沈榮華使勁搖著團扇,看到連成駿又溜回到院門外聽她們說話,她臉上流露奸笑。


    “你怎麽知道?”


    光鮮潔淨的少女,又不是條件不允許,這麽熱的天不洗澡隻有一種可能,不知道就傻了。看沐川槿那呆萌萌的認真樣,倒真有幾分少女的天真可愛。


    “連參領告訴我的?”沈榮華又擺了連成駿一道,就要讓他多吃點苦頭。


    “他連這種事都跟你說,你們兩人是不是都……”沐川槿噘起嘴,臉上流露出輕蔑,“他總說中原的女孩矜持,讓我學著點,跟你相處後,我知道他在騙我。”


    聽到院門外傳來嗤笑聲,沈榮華渾身不自在,她笑不出來了。隻想著給別人挖坑,沒想到一時不慎,卻把自己埋了,這回讓人抓住了話柄,可說去吧!


    “誰跟你說中原的女孩矜持?誰在騙你?”沈榮華差開了話題。


    “用你管?”沐川槿狠狠瞪了沈榮華一眼,看向她的眼神極不客氣。


    “你以為我想管你?你以為我願意跟你說話?”沈榮華怒了,睃了沐川槿一眼,“你這麽不可理喻,要不是白公子托我照顧你,我才懶怠理你,我……”


    “你說什麽?”沐川槿一把抓住沈榮華,不隻嚇呆了沈榮華,連成駿都不顧禮數跑進院子,準備勸架了,“他真的托你照顧我了?他不是說一輩子也不理我嗎?怎麽還托你照顧我?是真的嗎?是真的嗎?你說話呀!說話呀!”


    “沐公主,你揪著她的衣領呢,你喘不過氣來,沒法說話了。”連成駿隻是勸說,沒有一點要幫忙的意思,想起沈榮華剛才的惡作劇,他還磨牙呢。


    沐川槿鬆開沈榮華的衣領,又抓住她的胳膊,很激動地詢問:“他什麽時候托你照顧我的?他是怎麽說的?你現在哪裏?你快告訴我。”


    沈榮華的嘴張了張,想說話,又閉嘴了。她大口喘氣,裝作被沐川槿折騰得說不出話來了。看樣子沐川槿很在意白瀧瑪,她偏不說,非吊足胃口不行。


    “我就猜到他沒有死,就知道他有意躲我,藏到一個地方逍遙自在去了。我不想來和親,哪國也不想,我就想跟他私奔,跟他在一起我高興、我高興。”


    “你……”沈榮華這回是真不喘不上氣來了,被沐川槿這番驚的。


    連成駿見怪不怪,看到沈榮華沒事,衝她擠了擠眼,轉身就出去了。沈榮華想追上連成駿,同他一起來分享這驚人的秘密,卻被沐川槿一把拉住了。


    “我知道你奇怪什麽?”


    沈榮華喘了口氣,說:“公主誤會了,我、我什麽都不奇怪。”


    “你胡說,我喜歡自己同父異母、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哥,你不覺得奇怪?”


    “不奇怪,一點也不奇怪。”沈榮華愣了片刻,又硬著頭皮說:“我還喜歡我父親呢,以前不怎麽喜歡,現在越來越愛他了,總是擔心他。他前幾天為了救我中了箭,傷口足有兩寸深,流了那麽多血,把我都急哭了。”


    沐川槿蹲下去,輕聲喃喃:“三年前,他為了救我也中了一箭,傷口在前胸,很深,也流了很多血,我也哭了。從那次以後,我很想跟他在一起,他成親……”


    “一樣的、一樣的。”沈榮華見沐川槿哭了,趕緊蹲下來勸慰她。


    白瀧瑪早就計劃要回漠北,一直沒動身,聽連成駿說他在等萬永璡同行。可北越公主來和親,異地他鄉逢故知本是可喜之事,可白瀧瑪卻躲在大長公主府避而不見。先前沈榮華還奇怪白瀧瑪怎麽這麽消停,現在才明白原來症結在此。


    沈榮華見沐川槿不哭了,趕緊拉著她進了房間,想讓她先休息一下,再勸慰一番。剛進到臥房,沈榮華就感覺不對勁,她反應過來,已經晚了。


    不管來人要劫持的目標是誰,她和沐川槿這一次都成了共患難的搭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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