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吹過,細雨飄飛,天空又被蒙蒙雨霧籠罩得嚴嚴密密。


    王統領的劍架到沈榮華的脖子上,森寒陰毒的目光盯著她,好像要看穿她的心肺骨血。隻要王統領的手一抖,這把閃耀寒光的劍就會割破沈榮華的脖頸,讓她血濺當場。觸到王統領的目光,沈榮華的心不由一顫,痛感霎時傳遍她的全身。


    沈榮華的頭微微一偏,交牙切齒怒視王統領,冷哼道:“姓王的,你有本事就殺了我,今天你不殺我,我向天地起誓,讓你三年死在我手裏。別看你是大內侍衛統領,伴君如伴虎,到那時候誅你九族、掘你祖墳都未可知。”


    “別以為我不敢殺你。”王統領的目光更加陰毒,他的嘴唇一直在動,握著劍的手卻紋絲不動。他恨毒了沈榮華,恨不得一箭劈開她柔弱的身軀,但他知道現在不能讓沈榮華死,否則五皇子可能會失去一切,連沈賢妃都會被連累。


    有人要誅他家的九族、掘他家的祖墳,王統領絲毫不在乎。但他在乎沈賢妃的感受,若五皇子一朝失利,沈賢妃多年謀劃付之東流,一定會痛不欲生。他答應過要保護沈賢妃和她的子女一輩子,不管善惡是非,說到就一定做到。


    每個男人年輕時都有過騎士與公主的夢想,隻不過王統領的夢做得太長了。


    沈榮華毫不示弱,冷笑高喊:“你殺呀!有本事你動手呀!”


    水姨娘見王統領被逼急了,也知道沈榮華犯了強勁,不會低頭,她趕緊搖響了手腕上的鈴鐺。片刻功夫,就有四名頭戴黑色麵罩的黑衣男子悄無聲息躍到梧桐苑倒座房的屋頂上,手握強弩。鋒利的閃耀銀光的弩頭對準王統領、五皇子、沈慷及沈恒。隻要王統領敢對沈榮華動手,他們就放弩,射向這四個人。就算王統領功夫好,能躲過去,也來不及救五皇子,沈慷和沈恒肯定會沒命。


    她一人沒命,至少有三個人陪葬,沈慷和五皇子罪有應得,該死,隻可惜了沈恒。沈榮華覺得很合算,所以,她看向王統領的目光更加冷厲,更具挑釁。她就想看看王統領有多大的忍耐力,她要緩解一下緊張情緒,接著刺激他。


    對峙升級,時間好像靜止一般,連天空飄飛的雨絲看上去好像都凝固了。


    “殺了她、殺了她,殺了這個小賤人,快點動手啊!把這個小賤人剁碎了喂狗。”沈老太太跳著腳,聲嘶力竭叫罵,根本不在乎有多少雙眼睛在看她。


    沈老太太人高馬大,麵黑體胖,身上贅肉成堆。她不忌諱正在沈閣老的孝期,上身穿一件赤紅底子縷金撒花緞麵對襟褂子,下身穿一條棕黃色折枝花卉刺繡馬麵裙。不知是衣服做得不好還是人增肥太快,新衣服穿起來就緊繃繃的,正好暴露出她那一身肥肉。她跳腳罵街,一身肥肉抖動,那神情、那姿態滑稽又可笑。


    沈家上下及沈氏族裏的人對沈老太太的模樣作派都司空見慣了,看她掂著一身肥肉罵街,不足為奇。可五皇子帶來的侍衛就不同了,他們看到沈老太太肥重的身軀一蹦一躥,好像一頭要拚命的肥豬,都覺得很逗樂。本是撥弓張弩的緊張對峙狀態,有沈老太太調節眾人的情緒,僵化的氣氛都有所緩和了。


    “殺了她,快殺了她,把這小騷貨弄死剁爛,快殺……”沈老太太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蹦躂叫罵,有多少人看到她的樣子皺起了眉頭,她也渾然不覺。


    沈愷看到這麽多人對峙,對峙的中心就是沈榮華,他不知道該怎麽勸解,隻好躲在牆角歎氣。看到王統領的劍到沈榮華的脖子上,他著急了,想向五皇子替沈榮華求情。可他看到沈榮華一點兒要屈服的意思也沒有,而且水姨娘也早有準備。這些人隨時都有可能血濺三尺,他覺得自己很懦弱,又一次退怯了。


    對於沈老太太的叫罵聲,沈愷由習以為常變得極不適應,他看向沈老太太的目光也陌生了。他很清楚生他養他的母親是什麽德性,但血脈相連,他跟沈老太太還是很親近。可今天,他突然覺得之前的母子親情很虛偽。若沈老太太真的在乎他這個兒子,為什麽就容不下他的女兒?沈榮華不同於晨哥兒,可是他親生的。


    沈榮華沒注意沈愷的反應,她的全部心神都用在王統領和五皇子身上了。她在苦思該怎麽罵王統領,他怎麽才能刺激他冷酷遲鈍的神經,讓他動容震顫。


    “動手呀!你為什麽不敢動手?你個龜孫子、王八蛋、畜生。”沈榮華咬牙冷笑,全身每個毛孔都充滿對王統領的挑釁與輕蔑,“我娘和我弟弟與你無怨無仇,你下毒手謀害他們的性命,不就是想配合沈家人得到我娘的嫁妝嗎?你受誰指使以為我不知道嗎?你以為燒毀了寺廟就沒有證據了嗎?你以為糊弄了官府就能瞞天過海嗎?我告訴你,天理昭昭,我肯定會讓你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還是那句話,你今天不殺我,遲早有一天,我會讓你和指使你的人身敗名裂。”


    從一個遊走江湖的人到大內侍衛統領,這些年殺過多少人,王統領自己都數不清了。以前殺人都很痛快,除非是他想讓那人活得生不如此,才會在置人於死地時采取慢節奏的方式。可今天不同以往,她對沈榮華很早就起了殺心,而且這殺心越來越濃烈。但他不敢對沈榮華下手,他顧慮重重是怕連累沈賢妃和五皇子。


    沈榮華已知道他是殺害林氏母子的真凶,不停地叫罵挑釁真把他逼急了,逼得他身和心都在顫抖。他緊咬牙關,就怕自己一旦把持不住,給沈賢妃和五皇子惹來麻煩。他已決定采用避人耳目的方式除掉沈榮華,這樣不會連累沈賢妃等人。


    聽到沈榮華對王統領這番連喊帶罵的話,沈慷和五皇子對望一眼,眼底都流露出驚詫與恐懼。他們都清楚林氏母子被殺的真相,拚命掩蓋事實,就是怕有人揭露此事會有麻煩,沒想到沈榮華卻知道了,還咬定王統領就是真凶。而且沈榮華還向幕後黑手發出挑釁,把幽暗狠毒的陰謀升級到光明正大的陽謀。


    沈恒知道林氏母子離開沈家不會有活路,隻要除掉他們母子,沈家某些人才能高枕無憂。但他沒想到殺人的真凶是王統領,更沒想到沈榮華竟然在這麽危險的情況下,以這麽激烈尖銳狠厲的口氣向某些人發出挑戰的檄文。


    “不是、不是放他們離開了嗎?怎麽會被殺呢?老大,這……”族長顫抖著雙手,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沈慷,又看了看得意洋洋的沈老太太,就想信了沈榮華的話。他很清楚是沈慷等人騙了他,可擔責任的時候絕對少不了他這個族長。


    “父親,我們到裏麵坐坐。”沈悟是聰明人,聽到沈榮華的話,就猜出的事情的真相,但他不願意多說,就趕緊扶著族長到裏麵休息了。


    聽到這番話,最震驚的人就是沈愷了,他是一直被蒙在鼓裏的人。看到沈慷和沈老太太等人沒當即否認殺害林氏母子的事,但他一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觸到水姨娘確信的目光,他一下昏了頭,冰涼細密的雨水都沒能讓他清醒。


    真的嗎?是真的嗎?怎麽會是真的?沈愷在心裏一直問自己。他很想高喊一聲問問老天,可他連喊叫的底氣都沒有了,他怕了,真的怕了。怕他的母親,怕他的女兒,怕他的大哥,怕沈家每一個人,更怕麵對活在迷霧中的自己。


    沈榮華的眼角流下冰冷的淚水,被劃破外皮的脖頸滲出血珠,混合著雨水慢慢流下來。王統領的劍依舊沒拿開,房頂上的人也撥開弓弦,全力準備。


    “王統領,得知是你殺害了我娘和我弟弟,我一直不敢相信,因為他們還有我外祖父、外祖母都與你無怨無仇,你為什麽要對他們下毒手?你是大內侍衛統領,直接聽命於皇上,但想殺我娘和我弟弟的人絕不是皇上。”沈榮華的語氣平和了很多,她注視著王統領,冷冷一笑,如雪蓮在冰天雪地裏孤傲綻放。


    王統領眉頭微微一皺,手劇烈顫抖了一下,眼前一片朦朧。他的思緒仿佛又回到了若幹年前,一個女孩站在冰雨裏,送給他衣服盤纏,與他揮手道別。


    他記得那一年,那個女孩也是十三歲,清純得如一朵盛放的雪蓮花。從那一刻起,他就下決心永遠守護她,無論天涯海角,不管上天入地,他的心不會改變。


    沈榮華印證了自己的猜想,咬牙冷笑,聲音忽然高亢,“我知道了,指使你殺我娘和我弟弟的人是沈賢妃,為什麽?沈賢妃為什麽非要我娘的命?”


    “不許胡說。”王統領手中的劍離開沈榮華的脖頸三寸,又反手用力向沈榮華的脖子割去。這一劍割上去,等待沈榮華的是必死無疑,而且會屍首分離。沈榮華怎麽罵他,他都能忍耐,揚言誅他家九族、掘他家祖墳,他都不在乎。但他不能忍受沈榮華質疑沈賢妃,五皇子要想榮登大寶,他們母子的名聲至關重要。


    沈慷和五皇子等人看到王統領真對沈榮華下了毒手,心中都暗自慶幸。隻要沈榮華一死,有關林氏母子的死,別人怎麽說、外界怎麽傳都是空談。殺死沈榮華的是王統領,他們都恨不得讓沈榮華早死,又能推個一幹二淨。


    沈恒見王統領的劍割向沈榮華,沒有半點手下留情的意思,心裏惋惜、痛恨,又埋怨沈榮華行事魯莽唐突。沈愷被今天突然發生的事情搞得昏頭轉向,剛清醒一點,看到王統領的劍割向沈榮華,他大驚焦急,下意識地撲向了王統領。


    水姨娘很著急,但她來不及阻攔了。若王統領殺了沈榮華,就算她的人把五皇子和王統領等人都殺了,到頭來,今天也是一個敗局,兩敗俱傷的敗局。蛇青和山竹想出手,但她們的功夫沒王統領高,出手也慢一籌,根本攔不下。其他丫頭婆子有的連王統領要殺沈榮華都沒看出來,就更別說有什麽其它反映了。


    沈榮華看到王統領將對她的殺心附於行動,也知道自己下一刻會死,不一定再有重生的機會。但她並不膽怯,她潛意識裏有一種感覺,自己不會死在王統領手下,而且她預感王統領會死在她手裏,也許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相,唯感覺最真。


    人不該死,必有一救。果然,沈榮華閉上眼的一瞬間,聽到了兵器碰撞聲。


    “黑炭頭,你要辣手摧花嗎?”白瀧瑪的遊龍劍纏住了王統領的劍,邊交纏打鬥邊嘻笑講話,“小五兒,你真是太狠心了,有人要殺你表妹,你也不阻攔。”


    “今天是你找死,別怪我下手無情。”王統領咬牙怒嗬,出招更是狠快穩準。


    “黑炭頭,別看我姓白,沒你色重,我還真不相信你能殺了我。”白瀧瑪拋給王統領一張輕蔑的笑臉,說:“你武功比我高,輕功沒我好,想逃跑都沒我反應快。你劍法比我厲害,但我的遊龍劍可是名劍之一,我會勝於利器。”


    白瀧瑪一邊和王統領打鬥,一邊衝旁人擠眉弄眼,又一直跟王統領說笑。但他的招式一點都不含糊,出手越來越快,輕盈的身姿更是躲閃自如。他的軟劍如遊龍,寒光翩躚,將王統領纏繞在劍光之中。王統領出招越發威猛狠厲,但他因剛才要殺沈榮華的事而煩惱憂心,導致劍不隨心,十幾個回合就呈現出敗勢。


    “住手,快住手。”沈榮華扶住沈愷,高聲喊嗬。


    沈愷剛才見王統領要殺沈榮華,就想勇敢一回,下意識地去阻攔。結果,雨天路滑,他摔了一個那啥啃那啥,趴在地上半天都沒起來。他身邊有侍衛,門口還有沈家的女眷,卻沒有一個人扶他,若不是沈榮華看到,他還趴著呢。


    “華兒,你剛才說的可是真的?你娘和晨哥兒都死了?”沈愷緊緊抓住沈榮華的手,很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想從她嘴裏聽到否定的答案。


    “一會兒再說。”沈榮華讓兩個婆子照顧沈愷,她又去製止白瀧瑪了。


    剛才,沈榮華喊住手,白瀧瑪好像沒聽到一樣,出手越來越狠,把王統領都逼到牆角了。王統領無心戀戰,可他又不能一跑了之,隻能硬著頭皮打鬥。


    “白瀧瑪,你再敢出招,我就斷了你的口糧花用。”


    “早說呀!要不我都把你忘了。”白瀧瑪收起遊龍劍,衝沈榮華獻媚一笑,又說:“我今天早上跟蕭彤前後腳回來,你們有好事卻不叫我,太不仗義了。”


    “好個屁。”沈榮華暴出粗口,沒再理會白瀧瑪。她死死盯住鐵著臉站在垂花門旁的王統領,連山竹給她往脖子上塗藥,都沒能扭轉她的腦袋。


    怪異的簫聲響起,蛇青衝沈榮華點頭一笑,吹簫回複。看蛇青的神情,沈榮華就猜到是蛇媽媽等人發來的消息,而且事已辦成。她讓蛇青通知蛇媽媽等人回來,趁現在人多熱鬧,她也替林家、替林氏了卻一樁當年的仇怨。


    又有怪異的簫聲由遠及近,蛇青看了沈榮華一眼,吹出了簡單的音符。沈榮華不知道什麽意思,但看蛇青神態平和,不象有什麽大事,也沒多問。


    五皇子和沈慷、沈恒站在垂花門的台階上,沈榮華拉沈愷走到垂花門前,以仰視的神態注視他們。隻不過這一種仰視與沈榮華臉上的挑釁、孤傲與輕蔑格格不入。沈愷也滿臉憤慨,但更多的是無奈,他仍在親情與欺騙的對立中掙紮。


    “我母親的事,沈家必須給我一個說法,害人者必須付出代價。”沈榮華的語氣強勁高亢,帶著蔑視眾生的桀驁,讓聽聞者的心為之一震。


    王統領雖沒有否認殺害林氏母子,對沈榮華的質問,沈慷等人也未反駁。他們這樣的表現隻能印證沈榮華的懷疑,從而讓她肯定誰是真凶和幕後黑手。但這些都不能做為口供呈上公堂,而證據除了那半塊玉牌,其它都毀得一幹二淨。所以,要想為林氏母子報仇雪恨,不能用常規手段,隻能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你還想跟沈家要說法?做夢,你就是個小婊子,還有那個老賤人,還有你娘,都是千人騎、萬人壓的玩意兒。”沈老太太抖動著一身肥肉,又開始上躥下跳叫罵。有些罵人的髒話都是她在和錢老鴇交流的過程中學來的,也學以致用了。


    沈慷想教訓沈榮華,看到沈愷憤怒的目光,他的嘴張開,又趕緊閉上了。平時沒脾氣的人一旦發起脾氣,威力要比暴躁的人更猛烈。別看沈愷綿軟,可是有蔫準兒的人,最近幾次跟沈慷較量,至少明麵上沒吃虧,沈慷也有些犯怵了。


    五皇子冷哼一聲,說:“林氏不守婦道,與人有奸情,還生了野種,她自己承認了,你還想要什麽說法?她與人通奸,折辱沈氏一族的門風,家族決定處死她也理所當然。沈家仁慈,給了他們活命的機會,她答應條件也是你情我願,你還想校正什麽?你說林氏母子被殺,那隻是一家之辭,官府的屍格呢?證據呢?”


    沈榮華立於低處,眼底卻充滿對五皇子的低視,她冷笑說:“成王殿下能說會道,也精通官府辦案的程序,說話更是有理有據,真讓人佩服。”


    “你別恭維小五兒了,你看人家都不好意思了,臉蛋都紅了。”白瀧瑪擠到沈榮華身邊,嘻笑幾聲,說:“別得意,他臉紅不是被你誇的,是凍的。”


    “你先站一邊去,我話還沒說完呢。”沈榮華咬了咬牙,又說:“俗話說捉賊捉髒、捉奸捉雙,你們說我娘不守婦道、與人有奸情,奸夫呢?你們沒有捉奸在床,就憑幾個下人的證言,不是一家之辭嗎?朝廷和官府是這樣……”


    “林氏在老太爺喪期就與人通奸,有人看到了,她不守婦道、生了野種,現在哪個不知、哪個不曉?”萬姨娘不甘心讓沈老太太演獨角戲,趕緊跳出來了。


    “蛇青,給我撕爛那個賤人的嘴。”沈榮華指著萬姨娘怒嗬。


    “我帶了強效啞藥,用不用?”蛇青笑意吟吟,好像在說風花雪月之事。


    “別讓她啞了,以後我還需要她說話,你先撕爛她的嘴。”沈榮華狠狠瞪視沈家女眷,又說:“最好用一種讓她全身生毒瘡的藥,誰沾上都傳染。”


    “讓姑娘說著了,我還真有這樣的藥,蛇皮膏,隻要沾上,身上就會長蛇皮瘡,沒解藥,隻能活活癢死。”蛇青拿出一個小瓷瓶,樂嗬嗬向沈家女眷走去。


    沈榮華看向沈愷,“萬姨娘說我娘與人有私是人都知道,你知道嗎?”


    沈愷咬了咬牙,狠狠瞪了萬姨娘一眼,緊閉雙唇,一言不發。


    “父親,看來你最親近的人一直把你當傻子欺騙,真是悲哀呀!”


    “你……”沈慷剛開口,看到沈愷握緊了雙手,趕緊閑上了嘴。


    沈榮華轉向五皇子,又聽到沈家女眷的哭叫喊罵,她頭也不回,咬牙說:“蛇青,誰要是再出一點兒聲音,讓她們這輩子休想再開口說話。”


    五皇子冷哼:“我真低估你了,你好狠毒。”


    “我狠毒?哼!比起沈賢妃可是小巫見大巫。都說侄女隨姑,外甥隨舅,我的性情隨賢妃娘娘理所當然,我還要恭喜成王殿下越來越隨沈大老爺。”沈榮華緩了一口氣,又說:“沈家人誣陷我娘與人有私是有所圖謀,成王殿下與沈賢妃與他們同持一辭,更是所圖非淺。人這一張嘴,其實就是上下兩張皮,胡說八道誰不會?別有用心的話更是信手拈來。成王殿下說有娘與人有私、不守婦道,我還說沈賢妃與王統領有私情呢,我還說你並非皇室血脈,而是王統領的野種呢。”


    沈榮華這句話太具震撼力,她話音一落,梧桐苑一片肅靜。王統領撥劍就朝沈榮華的要害刺來,被白瀧瑪的遊龍軟劍擋住,兩人打鬥在一起。五皇子也撥劍刺向沈榮華,被山竹擋開,兩人也打起來了。五皇子帶來的侍衛聽到沈賢妃和五皇子被侮辱,連王統領都牽連了,感覺事關重大,也都撥刀亮劍了。連成駿和水姨娘安排的暗衛呈包圍之勢向垂花門靠攏,隨時準備出手放弩。


    “山竹,住手。”沈榮華見五皇子氣瘋了,山竹不是他的對手,趕緊讓山竹退下來,又高聲說:“沈賢妃是你的生母,有人說她與別人有私,你著急了。那你們有沒有想過你們侮辱我娘與別人通奸,我也會急,我也想殺人。何況你們為了達到目的還把我娘和我弟弟殺害了,我再說一遍,這個仇我必須報。”


    沈恒重重歎氣,“二丫頭,你知道你逞一時口舌之快,會犯下什麽罪嗎?”


    “我不管什麽罪,我隻知道我娘和我弟弟被殺害了,我要替他們報仇。成王殿下無憑無證就誣陷我娘,我回敬他有什麽不對?別說在沈家,當著這些人,就是在金殿上,當著皇上和文武百官,這話我也敢說。皇上也有親娘,他一再強調要以孝治天下,成王殿下孝順自己的娘,就信口雌黃栽髒我娘嗎?”


    沈榮華決定按連成駿的計劃行事,不管多麽濃密強盛的草,藏了多麽陰毒狡詐的蛇。她都要用一雙有力的手,撥開撥掉密草,驚動藏在草裏的蛇。盡管她麵臨被蛇咬傷乃至喪命的危險,她也要一試,因這樣做會讓她痛快淋漓。


    拚得一身剮,敢把皇上拉下馬,不畏死,卻不一定會死。象她前生有諸多顧忌,說白了就是怕死,可她還不到十九歲,就滿載著屈辱與慘痛死去了。重活一世,她想做的事太多,但主要是從根本上改變自己,所以,她不會畏懼。


    沈慷咬牙喘氣,指著沈榮華怒罵,“小賤人,你就想把沈家毀了,你……”


    沈愷急了,他咬牙切齒,揮拳打向沈慷,兩人撕打在一起。白瀧瑪和王統領的打鬥還在持續,有幾個黑衣人代替山竹同五皇子還有他幾名親衛打在一起。


    沈榮華已挑釁了沈賢妃母子高高在上的權威,就不容自己退怯,陳述問題避重就輕,打起親情牌,“朝廷不是強調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嗎?我說沈賢妃與人有私是重罪,那麽成王殿下憑白誣陷我娘難道就無罪嗎?”


    梧桐苑又一次寂靜無聲,隻有幾樁打鬥仍在持續,連沈愷和沈慷掐架都沒有要停的意思。沈榮華鬆了口氣,她環視四周,冷眼搜尋下一輪酣戰的目標。


    “王爺,王爺……”劉公公氣喘籲籲跑向五皇子。


    五皇子知道劉公公有要事找他,趕緊甩開那幾名黑衣人過來。劉公公附在他耳邊低語幾句,聽得他直皺眉頭,叫了王統領一聲,就要往外走。


    沈榮華抽出碧泉劍,截住五皇子,“我的事還沒完,誰都別想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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