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漓頓時俏臉上的寒意更甚。她真不知道,這趙天野竟然想要控製住公子,想要挾製幾人,雖然他不知道此公子並非彼公子,但作用都是一樣的。他從哪裏借來的膽子,竟然這麽大


    不過轉念一想,這趙天野也不是現在才膽子大的,若不是他,自家弟兄怎會死了好幾個。一時間怒從心頭起,喝叱一聲,便拔劍向前,屈肘,展臂,沉肩,一道劍芒揮出,便如行雲流水般的連貫順暢,在真力灌注下,那口百鍛劍器精芒四射,橫在蘇破身前,如水波般的劃向那為漢子的咽喉。


    那為的漢子修為可是歸元境界,雖然與這藍漓差不多,但是一出手便知深淺,起碼也是歸元大成的修者,隻是哼了一聲,吐氣沉聲,輕輕一擺手,彈指在那劍脊上一彈,嗡的一聲,那劍光便被卸開,破開了藍漓這靈動的一劍,孰強孰弱,了然分明


    趙大山此刻也看出這些護衛的厲害之處,心中也是一驚。這趙天野雖然勢力不弱,但也不至於會招攬這麽多的修者作為打手吧?他不就是一個商人麽?但是看這力量,居然不比自己那一部差上多少。


    有這樣的實力,又何必找黑山客出手?


    一時間他心中充滿了疑竇。不過此刻可不是思索的時候,雖然他心中清楚這看似麵色有些驚慤,還有些惱怒的少年便如一個沒見過風雨的紈絝,但事實上,可不是那麽回事。但是,既然公子要表演,他自然不能退縮,這打手的職責還是要盡到的。一聲大喝,他便立於蘇破麵前。


    便是那火麒麟,也凝神左右環視,心中警然。藍漓的修為與手段,他是清楚的,已經到了歸元凝魂境界的修為,雖然有內傷未愈,但是那股子不怒自威的氣息,也足以令人震懾。


    一時間場上劍影刀光,絢麗輝煌。東海三人將白衫少年守在身後,麵對趙家護衛的攻擊,漸漸有些捉襟見肘,招架不住。


    對於自己這麽多人出手,卻被這區區幾人阻攔好久,心中極度不滿。在不滿的同時,還隱隱感覺到有些不對。雖然不知道這種感覺出自何處,但那為的漢子麵色一沉,一聲長嘯便如野狼般沙啞幹枯,但充滿了凶暴肅殺之氣。頓時間一種強烈的血腥意味湧現出來,刹那間彌漫全場。


    ……


    ……


    趙天野心中一凜。這人雖然是他屬下,但也僅僅是名義上的而已。是他自打上次東海來人後,深覺不安,才申請掉轉過來的。雖然修為不算是頂尖的修者,但是來頭卻不小,其神秘處,甚至都不是他能知曉的。


    如今見到這護衛領突然間爆出這種凶悍血腥氣息,他頓時明白,原來這護衛領有可能是“小易”出來的


    大衍,小易。那都是上邊最隱蔽的兩個修者組織。再往上數,便是那更加神秘的客卿長老會了。那客卿長老會可不是他能知曉的,他的等級還遠不夠那檔次,但是,一次偶然的機會,他從旁人口中聽聞,便記在心中。


    上麵的力量有多大,他心中是很清楚的。雖然主要的力量都放在了大周,還有燕國。這大晉皇朝有幾千年的曆史,內部早就如金石一塊,因為那八大學坊之故,一般的勢力絕難插足進來。故此,組織在這大晉還僅僅是起步。但就是如此,展示出來的力量也足以令他感到震懾,甚至在他心中,對於這力量的強大,隻能用恐怖來形容。因為他知道,在那客卿長老會中,最高的那個層次,甚至還有神靈的存在


    而且,還不是一個兩個


    就是那“小易”中出來的修者,也都不是等閑之輩,就如這護衛領。


    他此刻心中頗為震撼,張開嘴低呼了一聲,想要阻止,但是這聲音在這喧囂的刀劍呼喝聲中,卻是如此的渺然,完全的被掩蓋住。


    他也知道,自己雖然在組織中地位漸高,但對於“小易”中人來說,還不算什麽,眼見那護衛領殺意迸,便是自己的話,也不會在意的。而且,就算能留下這東海幾人的活口,也難以調解其中的仇恨了。


    想到此,他心中對那遠在東海的拓跋族人有些憤然。你們手伸的實在太長了,這怪不得我


    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之色,他閉上有些幹裂的嘴巴,目光炯炯,盯視著場上,這片近乎沸騰的宅院。


    “都殺了吧”


    就算東海王名聲再大,這幾人也隻不過是拓跋一支而已,絕對不會引來那傲世強者。單單隻是拓跋虯髯的憤怒,那算什麽?自己又怕什麽


    他安慰著自己。


    “都殺了吧。”


    這聲音雖然依舊不大,但其中的陰寒之意卻飄蕩到所有人的耳邊。


    一瞬間,不光是那護衛領,所有的護衛們都全力施為,一瞬間,趙大山等人便陷入了危險的境地中。


    ……


    ……


    殺


    那護衛領身形一縱,跳了起來,接著淩空翻轉,一刀劈下,那刀厚重寬大,形如斬馬,攜著劇烈的風聲擊下。火麒麟經過幾天的將養,已經好了許多,眼見這人一騰三丈多高,一縱便是五丈多遠,這種驟然勃的力量實在不可小覷,他沉聲怒喝一聲,將掌中的那黝黑的大劍上舉,硬生生的接了一刀。


    嗆然一聲劇烈的金石交擊,那護衛領雖然是居高臨下,卻沒有占到絲毫便宜,他再度身形彈起,隻見他身形矯健如蒼鷹,沉浮在火麒麟的劍風刃海當中,搏殺如蒼鷹博兔,往來如春燕穿梭,看的周圍的護衛都是大聲喝彩。


    “好……袁老大就是厲害”


    “袁老大夠威猛,好好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這幾個鳥人,還不夠袁老大一個人砍的,咱們歇著就好了”


    一時間說什麽的都有,在他們看來,這男女老少四個人,簡直就是自投狼群的綿羊。雖然這養裏也有幾個長了角的,有點戰鬥力,但是,袁老大可是狼王啊


    火麒麟一時間被迫得左右招架,手忙腳亂。這也是他不想過度的爆真氣,免得傷上加傷之故,但這護衛領的強悍也是出乎他的意料。這家夥雖然看似歸元大成,但這一瞬間爆的力量竟然不遜色於初入凝魂境界的修者,此消彼長,他縱然修為勝過對方,卻也難以應付


    這時,那護衛領久戰不下,似乎極為憤怒,突然身刀合一,如同閃電一般刺向火麒麟,火麒麟手中長劍橫擋,這一劍是他已經是全力而為


    因為他此刻已經感受到了威脅的存在,若是不盡全力,怕都擋不住這護衛領奇異的攻擊。


    不過傷勢牽動之下,這一劍卻是有些倉促,一聲震響,卻是長刀彈開,那護衛領從火麒麟身邊掠過。他的身形詭異的折轉,回身一兜之間,便繞過了火麒麟


    火麒麟身後,便是那白衫少年


    在這護衛領心中,那火麒麟的強大,是顯而易見的。在修為上還勝過他一籌,乃是凝魂境界的修者。雖然他好鬥,也有強勢的手段,但一時半會也絕對奈何不得。但是……


    迫開那修為最高的,麵對的便是被他們保護起來的這少年了。


    一個靠著家族,靠著藥材靠著金錢的力量才晉級先天的菜鳥,自然是一刀斬殺了才幹淨


    在他心中,隻有自己這般,靠著生不如死的磨礪,靠著百折不回的信念支持,突破一層層修為關卡的,才是真正的修者,而這少年,不配


    生來所吃的辛苦,讓他打心眼裏仇視這些生在蜜團裏長大的紈絝,能殺則殺


    刀如流光電影,直刺那白衫少年心窩。


    場中上下一陣驚呼,雖然知道要流血了,也不是沒見到過流血,那都是家常便飯。但是令他們吃驚的是,這袁老大的手段來的太過突然,太過犀利


    一刀如虹,攜著雷鳴之音。


    這護衛領袁老大不過來了半月不到,就已經將這些護衛盡數折服。他雖然瞧不起這紈絝少年,但出手卻是沒有半點的收斂,在他看來,殺雞也必須用牛刀。


    因為他要泄。那股子讓人驚恐的感覺,總是在他心中纏繞,揮之不去。


    他不知道這感覺從何而來。眼前四人,那瘦削漢子修為最低,不過氣動境界。那貌美女子乃是歸元中期,也是一目了然。那中年漢子是最可怕的一個,修為在自己之上,若是一般的歸元修者大概看不出那人境界來,但是自己卻不在話下。那漢子乃是凝魂中期,不過身上似有暗傷,也不足為慮。


    至於這白衫少年,不過氣動初成的境界而已。似他這等紈絝,這般年輕能晉入先天,不知他家裏花了多少心血,可惜了,都浪費在這廢材身上


    敵人隻有四個。很明了。但是這令自己驚懼駭然的感覺從何而來?


    如此的真切,令他的心中隱隱的悸動著,就如那年在橫斷山與同伴們斬殺異國使節,遇到的那異族神靈一般


    那神靈修者就隱藏在商旅當中,與弟兄們揮刀衝下山坡的時候,自己就有這般感覺。那次若不是有小顧大人出手,“小易”六組定然是全軍覆滅,不會有半個人能活下來。


    那異族神靈出手時的漠然,似乎他們所有人都隻是螻蟻一樣的藐視,那種被忽視被抹殺的殘忍,他至今難忘。


    這種恐懼,或者便是麵對無法抗拒的力量給自己帶來的太過巨大的壓抑吧。


    但是,這種壓抑從何而來?


    他不知道,他心中恐懼,他想大聲狂吼。


    或者,那濺起的血光會衝淡自己這恐懼的焦慮吧。


    於是他期盼著,等待著,自己這刀尖穿過那少年的胸腔,讓後將他豁成兩截。嗯,最後再橫添上一道,就斬成四塊吧


    想到那血淋淋的場麵,他便為之振奮。甚至在斬殺這少年之後,利用那大漢的驚怒慌亂,如何針鋒相對,將其擊破,他都有了計劃。


    就在刀尖距離那少年的胸膛那異樣的隆起不過幾寸遠的時候。


    他甚至都要聽到那白的耀眼的衣衫在刀下即將出的撕裂聲。


    但就在這時,他抬頭想要看看那少年慌亂恐懼的臉。


    然後他便看到了……


    那是怎樣的一張臉……


    那張清秀俊逸的麵孔,沉穩的便如一塊冰,冷冷的是氣息。


    那對飛揚的眉毛下,那雙眼眸中透出的星光點點,是如此的冰冷漠然,就如神邸在俯視眾生,就如一個刺客,在看著一個死人


    他在看著誰?


    是自己麽?


    袁老大這一刻驟然現,讓自己無法冷靜的,讓自己感到恐懼的,讓自己隱隱生畏的,不是別人,居然就是這個少年


    就是這個在自己看來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紈絝少年


    這一刻,那少年還沒有動,僅僅抬起了他的頭顱,點亮了他的雙眸,便已經撕開了那羊皮外套,透出一張惡狼的猙獰


    然後,他看到那少年笑了,便如惡魔般的微笑。


    是在笑自己的自不量力?還是在笑什麽?


    護衛領袁老大想要憤怒起來,他提醒著自己,你可是“小易”出來的人啊,要是就這般的軟弱,還沒有等到對方出手就怕的要死,會被他們嘲笑的


    於是他掙紮著,麵目扭曲的駭人。


    ……


    ……


    蘇破輕笑著,看著這犀利攜著雷鳴之音的一刀,覺得它簡直是弱爆了。這樣的一刀,大概比當日在魁龍山草場大比之時,那宮九的劍還要鋒利的多。但當時覺得快的讓人頭疼的麻煩的,現在卻慢的要命。


    他抬起右手迎上,就這般伸手一抓。


    錚然隻聽一陣金鐵之聲,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停止了。


    趙天野,趙家招募的護衛們,他們以為自己將看到的,沒有出現。


    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他們做夢也未曾夢到的情景。就如一出悲喜劇,總是在觀眾意料不到的時候生轉折,而且那轉折還是如此的突兀,甚至有些生硬到讓人難以接受。


    火麒麟對於被對手過掉的事實並不如何驚駭,因為他知道身後少年的可怕。在他看來,跟自己對戰才是最好的選擇,但很明顯,這護衛領找錯了對象。


    藍漓,趙大山,兩人也是一般的想法。


    但是,他們也沒想到會見到這般突兀的景象。


    自家的……


    現在他們很樂意這樣稱呼……


    自家的公子,那個白衫如雪的少年郎,伸著手,將那刀背厚重,刀鋒森寒,那至少一百多斤,足可以將一頭銅筋鐵骨七尺高的恐狼都斬成兩截的斬馬刀,就這般的捏住了


    那幾千斤的大力,那可斷金碎玉的刀鋒,就如焊在他的指尖。


    輕描淡寫,就像捏著一根燒火棍一般。臉色還泛著那絲輕笑。


    而那護衛領,猶自手握著刀柄,掛在半空中,麵容猶自猙獰扭曲,似乎看到了大恐怖。


    ……


    ……


    “天啊,我看到了什麽?”一個護衛狠狠的揉了揉眼睛,他覺得自己看到的一定是幻覺。


    是的,就是幻覺。自己昨天晚上,在旁邊那家男人出了遠門,那空虛寂寞,見到自己如同一條蛇一樣纏著不放的小娘們身上折騰得太多了。一定是這樣,人不都說,擼的太多,眼睛會花麽。自己肯定是眼花了。


    “袁老大這是玩的哪一出啊?他要給咱們耍個空中飛人?”


    ……


    ……


    所有的疑惑不解,在下一刻便得到了完美的解答。


    蘇破捏著那刀鋒的指尖一抖,那護衛領袁老大便飛了起來。


    然後蘇破捏著刀尖的手輕輕的抖動了幾下。


    嗤嗤的聲響瞬間劃破這驟然襲來的空寂沉默。


    一聲慘呼,漫天血光湧動


    大蓬的血雨,便如瓢潑般的噴濺到這二十多丈的宅院中,灑滿這青石地,灑滿那長青藤,灑滿那不謝花,將那黃色的花瓣,染成一片血紅。最後在那闊葉喬的碧落葉片上滑落,襯得那葉子更加的碧綠如翠。


    ……


    ……


    沒有人能夠逃走。


    見到這歸元大成實力強悍的一逼的袁老大在這如學生般文靜的少年手上,比隻雞都不如,僅僅是抬抬手,便將其分屍五段


    那淋漓的鮮血,一瞬間便徹底擊潰了許多護衛的勇氣。


    那五截血淋淋的軀體,本來是屬於一個強大的,令他們敬佩崇拜的強者的,但是此刻,它們變成了五個,跟強大,跟勇猛,跟彪悍,跟一切美好的詞匯都徹底告別。


    於是他們敢於出手的便寥寥無幾了。


    在斬殺了幾個神經過於緊張的反抗者後,蘇破和他的仆從們便徹底占領了趙天野府。


    ……


    ……


    “現在的我,你知道是誰。以後的我,身份是什麽,你也該很清楚吧?”


    在趙天野宅院那四層樓的大廳中,蘇破端坐在那張很舒服很大的椅子上,看著眼前半跪半坐,身子軟直不起腰的趙天野問道。


    “我知道……我知道……”


    趙天野本來如垂死的雞一樣的耷拉著腦袋,這一刻猛然抬起,顫聲說道:“拓跋少爺,您現在的名字,該叫做蘇子言,是一個父母雙亡,家道敗落的秀才郎。”


    “蘇子言?”


    蘇破一瞬間便喜歡上了這個名字。


    吾姓為蘇,走到哪裏,都不會變


    ……


    ……


    5ooo字章節到。


    感謝風疾落葉舞,1my,我這個名字有點長,三位筒靴的打賞支持。風疾落葉舞筒靴已經是執事了。感謝龍蕭簫,guob1,兩位筒靴的月票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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