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山溪的水質格外清澈透明,能看到溪底都是五色石頭,燦爛若錦,水藻搖曳,波光隱隱。不過蘇破雖然身軀堅韌,也不敢貿然飲用。


    這大斧山裏的溪流,都是不知道源頭從哪裏來的。若是地下的泉水還好,否則別說是飲用,便是用來清洗手臉,搞不好都會令皮膚潰爛,化膿發臭。


    蘇破如今先天大成,雖然沒有進一步凝魂,引靈,但是論境界,論成就,早就達到引靈了,這也是他能以五瓣蓮摧殺修老,力擎宮五,定軍候,能一刀力斬紅蓮教的堂主之故。


    但是就算這樣,身軀內腑也不是真個鋼鐵鑄成的,還需要小心。


    割開一棵長葉巨樹的樹幹,用洗布濾過汁液,確認無毒後,蘇破小心的吸吮了一些。在肉身境界時,食量極大。到了先天境界,以溫培先天真氣為主,對於飲食的需求,與常人差不多。而到了入神境界,對於食物的需求,反而很小,隻是為了內腑的正常蠕動而已。


    至於神知…


    蘇破不曉得,隻能猜度。


    夜寂。蘇破也不再繼續前行。雖然那奇異的水係元靈之種【碧落】帶給他的超強目力,可以足以讓他存這死寂的夜裏能看清四周超過二十丈的物體景象,但是,終究是沒有白日那般清楚,有些細小的威脅,難以完全的防範。


    在這種陰暗而充滿的威脅的密林中,自己走得慢,那些追兵具能更慢。蘇破堅信這一點。故此,他並不著急擺脫對方,最好,定軍候被言語所激,能親身追來更好。


    就在這顆巨樹上,蘇破情理了好大一個丫杈。將四周靠近的枝椏葉片都盡數斬落,隻留這一支巨大的半丈多粗的丫杈,作為夜宿之地。


    用刀子剖開,木質雖然堅硬,但是在灌注了靈力的寂火刀下,還是勢如破竹。掏出一個口小肚大的空洞,蘇破便隱身其中,將洞口用木板扣上半邊,便是一個很隱秘的空間。


    白晝時,遍生濃霧,縱然透過上方那幾十丈高的枝葉,也難以見到陽光,有的隻是陰暗,沉鬱。但是到了夜裏,卻罕見的霧氣消散,在斬落的疏鬆枝葉間,竟然能夠看到一輪渾黃殘月。


    殘月如鉤,斜掛中天。透著一股難言的寂寞和幽冷。


    在殘月之外,更有萬千數不得的星鬥組成的銀河橫跨夜空,壯麗而雄偉,讓人看去有些目眩神迷。


    這銀河,似乎比後世所見,要壯麗的多。不知道,今日我隻所見,到底是從前還是以後。


    不知道,我今日看到銀河,何日銀河能看到我。


    蘇破知道,相比這茫茫無際的宇宙,無論是那個世界的地球,還是現在自己腳下的這塊陸地,都隻是大海中的一滴水,而自己,更是渺小的。


    神風…


    神靈之位,還有什麽?


    真的能打破時空,破開這天地宇宙的束縛麽?


    蘇破有些迷茫。


    四周簌簌的,時有異動。偶爾更有怪獸的咆哮聲震徹山林。


    不過在這枝椏上,隻要稍有觸動,蘇破便能知曉。


    而那星辰,依舊閃爍,似乎無論過去多久,它們都不會有任何變化,恒久而悠遠。


    漸漸的,蘇破心中沉穩了。人生不過就是一場苦旅口死而複生,兩世為人,自當不負這造化之釀。


    順而為人,逆則為仙。


    在成就神靈之前,都是順應天道。唯有成就神靈,奪取天地之造化,逆陰陽之輪轉,掌萬物之生機,那時候,便真正的逆天行事,真正的能窺見擺脫天地束縛的途徑,或者是力量。


    我要成為神靈!


    神靈才是真正掌控自己命運的開始。


    蘇破告誡自己,警醒自己。這一天一夜的苦戰,疾奔兩千裏,都告訴他一個顛撲不破的真理。


    拳頭會說話!


    力量才是生存之本。


    要想活的安穩,活的舒服,想活出自己的想法,就要擁有足夠的力量。


    蘇破經醒。他從來都沒有這般清楚過。


    看著那迷霧散盡後,呈現在眼前的星光,似乎都能照見本心。


    這大斧山,便是問道之旅。


    沒有艱難,何能問心見性。


    一夜星空,壯麗無匹,鬥、牛、女、虛、危、室等星宿橫跨天際。


    蘇破凝神專誌,驟然間感到自己成了星河的中心,漫天靈氣貫頂而下,大地靈氣,由氣脈直上,交匯太極珠,一時之間,這山林周圍數裏之地,方圓內每一點生命,都和他產生感應,物我兩忘。


    定軍候站在一處山林上,手中拿著一隻奇異的單筒鏡,放在右眼前,遙遙的望著那一望無垠的叢林,清晰的看到一個紅色的身影沒入其中,沒入那無盡凶險當中。他一揮手號令,召集而來的人手頓時四散開來,籠罩而去。


    這大斧山就算是邊緣地帶,麵積也有千裏,要藏起一個人來,卻是輕而易舉。


    不過好在我北軍有罡天鏡。定軍候一揚手,二百七十多修者立即轉變形勢,迅速移動。蘇破入林而去,令定軍候不得不改變策略。


    他知道現在隻有再條路走,一是靜待蘇破出山,守株待兔。但這個方法,他想也不用想,試問如果蘇破待上幾月不出,他們必是不戰自潰了。他等不起。


    第二個方法就是入林殺敵。蘇家少年已經不能用猛虎來形容了,麵對困獸之鬥,這是極端危險的做法,可是他已別無選擇。


    他把己方二百七十多人,分派了其中二百三十人入林搜索,隻要一發現敵蹤,便發出訊號。


    搜索在極有組織之下進行,由六或七人組成小隊,闖入其中。


    罡天鏡隻能每日催發一次,不至於跟丟,但是無法時刻鎖定其人方位。每個小隊和另一個小隊之間,都有緊密的聯係,隻要蘇破落入任何小隊的搜查網內,便如蛛絲的感應傳達一樣,己方全部人立即都會知曉。


    定軍候指揮從容。在他之旁,有幾人並非軍官衣著,笑看著,心道怪不得大周國主會委他以重任,果然是少年英才,有大將之風。


    可是今次的敵人真的有這麽可怕麽?看這架勢,似乎要對付的目標是入神大成的強者一般。


    不過是蘇家三子而已!便是那蘇浣來了,也不用這般謹慎吧?


    天未明。


    露水生,晨霧起。


    大周軍中強者的迅速,超出蘇破的意料。看來,多出的那些後世經驗,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超前。或許,也是因為這個世界的修者的強悍與環境的對比沒那麽巨大。


    簌簌聲傳來。雖然看不到人影,但是從那落葉上輕微的腳步聲。還有那微弱有悠長的呼吸聲中,蘇破能感應到,那是六人小隊。修為都在先天之上。想來,都是軍中的強者。


    靜靜的掩在一株幾人環抱不來的疤皮老樹之後,蘇破腳下用力,慢慢的,慢慢的,將一隻拳頭大小的螞蟻踩進那尚算堅實的泥土中,但腳下傳來的強勁力道,說明這個意圖不軌的土著捍衛自己領土的決心。


    真氣催動,啪的一聲,沉悶在腳下響起。


    蘇破心中苦笑。越是深入大斧山,這些蟲子個頭就越發的大了。品種也越發的多樣化。


    這隻螞蟻,蘇破這三鼎之力,居然都踩不死,當然是因為泥土之故,但蘇破也有約摸,估計下邊墊著的是石頭,這拳頭大的螞蟻都能撐上一下。


    螞蜘…隻是小問題。


    更令人驚悚的是,在蘇破的頭上,倒懸著一條巨蟒,那簸箕大的頭顱上,兩隻燈泡大的眼睛正綠幽幽的盯視著蘇破。


    相距不過五丈,相對於這條大蟒的身軀來說,那真是可以完全忽略的距離。


    口蜒滴滴落下,那與枯葉類近的條紋都是如此的清晰,蘇破甚至能清晰的看到巨蟒微微口齒翕動間,皮紋的舒展或是皺褶。


    六人一小隊,從氣息上看都是先天修者。想來,這便是衡量自己實力而作的應對!


    蘇破知道,自己決不能陷入混戰中。尤其是絕不能被糾纏住。否則,真的有可能永遠的留在這密林當中。不知道定軍候投入這死亡之林中多少人。但是蘇破知道,既然對方這般死咬不放,那麽必定會聚集一股驚人的力量。麵對這種力量,自己隻能一點點的撕咬它的皮肉,不要妄想著一口吞下,那是不切實際的,也是會誤了自身的。


    想要暴起速殺那六人,就得先解決這條巨蟒,還不能讓那六人察覺!


    這可是個很大的難題。


    蘇破不禁暗怪自己大意,剛剛竟然被那螞蟻分散了注意力,竟然沒有察覺到這條巨蟒的存在。當然,也是因為這家夥一點聲息都沒有發出來。無從察覺。


    毫無疑問,它很危險。不過這條巨蟒也在猶豫!


    蘇破敏銳的察覺到這一點。他將目力凝聚,元胎之內,那太極珠轉動的越發快了。而神海內,那輪黑色大日,驟然間光芒四射,將那灰暗無邊無際,彌漫整個神海的雲霧,都穿透,都照亮。


    一股殺氣,或若實質,鋒利如刀,刺向那巨蟒,一下子便將它的碧睛都刺痛了!


    嗖的一聲,這條巨蟒飛快的盤旋而去,它畏縮了,如電便的消逝在濃密而無窮盡的枝葉中。


    而那六人也走近了。分隔各有兩丈到五丈不等口這種距離很顯然是規劃好的,可以根據每個人的實力特點相互呼應,做到戰力最大化。無論敵人在哪個方向出現,都會有人注意到,幾乎沒有死角。


    不過這被韓退的巨大蟒蛇吸引了他們的大部分注意力。


    “什麽聲音!”


    抬頭望去,恰好那巨大的蟒蛇下半身撥打著枝葉,消失在前方巨大的樹冠上。


    “吞噬巨蚺!”


    一人低聲驚駭的呼喝道。


    顯然,此人對於這大斧山還是比較熟悉的,一口便喝出這巨蟒的名字來


    “堪比三階妖獸的吞噬巨蚺?”


    其餘幾人麵色也都一變。他們也都聽說過,這吞噬巨蚺雖然堪比三階妖獸,在戰力上或許還不如三階妖獸,但是,皮粗肉厚,防禦力極強,且力量巨大,便是一頭大象,都可以輕易的絞殺吞噬掉。


    便是凝魂大成的修者,也不敢輕易放對。在這大斧山中,它是主人,有著天然的優勢,如果打蛇不死,便要時候提防它的突襲,那是誰也無法承受的。


    蘇破此神s下全無半點驚懼,亦無半分緊張,他悠然轉身,麵上就像去赴一個宴會那樣輕鬆寫意。


    他並非蓄意去達到這種心境,而是太極珠動,自然而然的便是這樣。這一刻,他的命魂,進入了至靜至靈的境地,幾乎裏許方圓的叢林內,不要說敵人每一下腳步聲,就是每一下蟲鳴蟬唱,也一一通過他的腦海內,被加以收集和分析。


    這六人被那巨蟒所驚,頓時現出破綻。蘇破驟然身形電閃,疾如奔雷向樹後一角撲去,幾乎同一時間,那六人才成品字形地轉過頭來。


    “啊,小心……。”


    目光掠過,便驚見樹叢中血色長虹一現,蘇破催動寂火刀,在空中以最快有力的弧度,劃了過一道極其美豔的弧線,便如雨後初晴彩虹,有如西子湖的彩晶拱橋,同時向前方三人滑翔而來,三人正轉過脖頸,生似將喉嚨送上去給蘇破切割一樣,拿捏角度的準確,和時間的恰當,使這三人全無反擊之力。


    這三人每一人在北軍中都是獨當一麵的高手,都是歸元大成的修為,是經過生死考驗的強人,但是蘇破攻來這一刀最奇怪的地方,就是令這被虹光籠罩的三人,每一人都感到在蘇破的攻擊下,自己是首當其衝的一個。


    血光四濺!


    在蘇破這一刀的偷襲下,這三人沒有一人來得發出呼喝聲,便已經頭顱拋飛,浴血而亡。


    咕嚕嚕,頭顱墜地。


    餘下那三人才怒喝著反應過來。


    但是此刻,蘇破人隨刀走,已經撲進他們的陣型中間,如血刀芒再次爆發,鏗鏘之聲中,血肉橫飛!


    一聲大喝,蘇破寂火刀幻化出道道紅芒,迎頭殺至,他在樹林中利用林木的掩護,迅速地移動,身形詭異難測,使剩下的三個敵手完全不能把握他的去向,不能聯成合擊之勢,迫得各自為戰,給予蘇破逐個擊破之利。


    蘇破殺得性起,將寂火刀之利發揮到極致,融合太極之意,這時他的刀法已完全沒有軌跡可尋,每一刀都是即興的佳作,他的對手完全不能把握他的刀路,更不能預估他刀勢的去向。


    在北軍那三人眼中,這少年手中長刀或氣勢磅礴,如長江大河,浪濤衝奔而來;有時又溫柔纏綿,如尖針繡花,細膩有致;有時殺氣勃發,如千軍萬馬,衝殺沙場。


    蘇破此刻每一刀的刀芒,都是炙熱如火,形如實質,殺敵遠及十餘丈,不一刻,這三人在蘇破的刀下即時斃命,被他擊中的,隻有死。者,沒有傷者。


    片刻間,便留下三具屍體。蘇破隨後身形一退,又消失在厚密的叢林內。


    六人的屍體迅速被另一隊人發現,發出訊號,附近的十幾隊人全部壓上。片刻後,定軍候等人和幾組人同時趕到此地。


    檢查了六人的屍首,不光是定軍候,便是被邀來的那幾人,也不由例抽涼氣。


    那靠前的三人,頭顱被切下,雖然身材高矮不一,但所取的角度卻都是一致的,不多分毫,也不差分毫。那蘇家少年動手和位置的準確,到了驚世駭俗的地步。


    這種對於力量的控製,便是凝魂大成,也力有不逮!


    而其後的三人,便完全是被力斃當場。


    這三人至少也是歸元初成的境界,竟然撐不過幾息時間。


    眾人這時才感到定草候的小心大有道理。


    十七歲的凝魂大成。這是……。


    天才啊!


    難怪定軍候會這般的決心,定要將其斬殺。


    在這幽深的密林中,一個人與二百幾十人展開了一場圍剿與反圍剿的戰鬥。


    蘇破若是能在幾息當中將小隊搏殺當場,每一隊自然都難逃被逐個擊破的命運。


    一陣急嘯傳來,眾人一陣緊張,依聲撲去,隻見離此約二十丈處,伏著六七具屍體,自然又是蘇破的傑作。


    短短的三天。就在靠著罡天鏡我到蘇破的大致位置後,短兵相接中,被這蘇家少年斬殺了五十七人。被毒蟲咬傷退出的有五人。被妖獸伏擊死亡十一人,傷重退出的有七人。


    短短三日,減員八十人!


    定軍候有些肉痛。這些人,雖然不都是將領,但是,無一不是軍中的骨幹力量。都有在蠻荒叢林作戰的經驗,都是為北軍立下過汗馬功勞的衛士。便是與北蠻作戰,這七八年來也未曾有過這麽大的犧牲。但是此刻,為了追殺這少年,竟然死傷如此慘重。


    這都是自家的根底啊!


    但是,事已至此,豈能放棄。若不能斬殺此獠,也必要將其迫入絕地!


    定軍候當機立斷,迅速集中人手,一齊向西端搜去。這本就殺機四伏的叢林地帶,現在布滿這批強者,立時變得殺氣騰騰,所遇的智慧低下的凶獸妖獸,都被斬殺,血腥有如屠場。


    便在此時,前方一聲嚎叫,便如惡鬼一般。


    眾人目光看去,頓時驚悚之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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