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陸晚晚覺得自己的脾氣也挺嬌氣的, 反正絕對不是什麽軟妹。


    她光著腳盤坐在副駕駛上,坐姿慵懶, 抬手順便解開了綁在頭發上的頭繩, 墨色的長發隨意披在肩頭, 側臉皎潔。


    沈屹把車開到了一家診所門前,下車去買了藥膏。


    陸晚晚看著他手裏頭的袋子,好笑的問:“你這是買了多少?”


    瓶瓶罐罐的看著可真不少。


    沈屹唇角抿成一條直線,理都不肯理她。


    陸晚晚知道這個人心眼小,心裏有氣的時候是不會搭理她的。


    回到公寓,夫妻兩個都沒有說話。


    陸晚晚之前被他掐著下巴恐嚇一通,也有點生氣,她坐在副駕駛上一動不動,不肯下車。


    沈屹拉開車門, 平淡的視線凝視著她, “下來。”


    陸晚晚無理取鬧起來也是很磨人的, 況且她覺得自己現在也不算是胡攪蠻纏, 她擺出頤氣指使的姿態,指了指自己的腳腕:“我腳疼, 走不了了。”


    沈屹似乎歎了口氣,沉默的蹲下身子, 背對著她,“上來吧。”


    陸晚晚心情莫名低落,她不開心的時候就喜歡折騰沈屹,用一根手指頭戳了戳他的後背, 散漫的說:“我不想用背的,我要你公主抱我。”


    他手裏還拿著藥,和下班就買好的食材。


    一時還真的不太方便。


    陸晚晚就是存了心在刁難他,不想讓他舒服。


    沈屹又站了起來,二話不說將她從車裏抱了出來。


    她的身子輕飄飄的,於他而言沒什麽重量。


    陸晚晚纖細的胳膊不由自主的摟住他的脖子,笑了兩聲,對他眨了眨眼睛,指著車子,無辜而又清純的看著他說:“我的高跟鞋還在車裏,可是我手疼,不想拿。”


    沈屹扯出抹淺淺的笑,嘴角往上翹了翹,他彎著腰乖乖的又把她的高跟鞋拿了出來,輕聲問:“開心了嗎?”


    折騰他一通,應該開心了吧。


    陸晚晚撇開臉,得意洋洋的說:“的確挺開心的。”


    捉弄沈屹真是件令人心情愉快的事情。


    等電梯的時候,身邊恰好站了一家三口。


    小男孩牽著媽媽的手,仰著頭看著邊上的漂亮姐姐。


    童言無忌,也不害怕生人。


    他問:“姐姐你多大了呀?怎麽還讓人抱著呢?我今年四歲啦都不需要人抱著呢!”


    男孩的媽媽麵色尷尬,將孩子拽了過去,非常抱歉的對她笑了笑,“不好意思,孩子有點調皮。”


    陸晚晚被一個小孩子說的臉紅,“沒關係。”


    回到家,沈屹將她放在沙發上,而後將他方才在藥店裏買的那些瓶瓶罐罐都給倒了出來,找出消腫止疼的藥膏,拆了一盒。


    陸晚晚低頭看著單膝跪地在她麵前的男人,他這張臉依然很漂亮,哪怕上麵沒什麽表情也不損傷他的美貌。


    手指修長有力,幹幹淨淨。


    藥膏的味道有些刺鼻,並不怎麽好聞。


    陸晚晚嫌棄的皺著眉頭,往後縮了縮,沈屹一言不發捉過她的腳腕。


    她又踹了一腳上去,隻不過依舊軟綿綿的沒什麽力道。


    踢在人身上也不會覺得疼。


    “你能不能學會溫柔!!?你又弄疼我了。”陸晚晚刻意繃著一張小臉,滿臉嚴肅的看著他,把小手伸到他跟前,說:“你把藥膏給我,我自己來,不要你。”


    沈屹憐愛的摸了摸她的臉,張嘴說道:“隻有我。”


    陸晚晚一頓,不想拿話去嗆他。


    她像是個已經認命的老人,被推動著往前走,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是如何的。


    與其繼續小心翼翼的算計劇情,謹慎的維持著人設,還不如徹底放開,做自己。


    語落,沈屹便低頭專心致誌的給她上藥。


    藥膏抹在腳踝上冰冰涼涼,止癢消痛。


    陸晚晚壞心眼的拿腳丫子去踹他,很不安分,有種非要把沈屹給惹生氣,逼他轉頭就走的架勢。


    沈屹想起來那些過往之後,就知道陸晚晚其實一直都很任性。


    陸晚晚像是一道明媚的光芒,溫暖熱烈,闖進他昏暗的世界。


    活在黑暗中的人,一旦見到光明隻會緊緊抓住不放。


    高一的時候,沈屹很早就聽說過陸晚晚的名字,她上學時會刻意染奇奇怪怪的發色,明明是個女孩子,膽子卻比一般的男孩子都要大。


    每天他經過她們班的教室,都能看見少女被罰站在教室門口,頭上綁著個鬆散的馬尾,窗台上壓著她寫檢討的紙張,嘴裏咬著筆頭,皺著眉,穿的單薄,站在陽光下白的發光。


    沈屹從她身邊經過時,總能聞到少女身上獨有的馨香。


    他那時僅僅隻是覺得,陸晚晚很漂亮,並沒有別的想法。


    直到那天晚上,她氣喘籲籲的跑到他身邊,滿眼關切的看著渾身是血的他,一遍遍的問:“你沒事吧?”


    他確實沒什麽事,血大多是別人身上沾過來的。


    很小的時候,沈屹就得學會怎麽在社會上存活,所以他並不單純,肮髒齷齪的手段也都使的出來。


    可憐的傻姑娘還以為他才是那個被害者。


    一次糾纏之後。


    這個明媚如太陽的少女便纏著他不放了。


    沈屹一次次推開她,滾字都不知對她說了多少個,偏偏這個人像是完全不在意。


    他不再抗拒內心。


    高一開學沒多久,他和陸晚晚就在一起了。


    早戀。


    還是全校都眾所周知的早戀。


    轟轟烈烈。


    少女的味道比他想象中要勾人許多。


    在一起之後,沈屹才知道這個人到底有多嬌氣。


    她不是個能耐心讀書的人,有一次逃課跳圍牆傷了腳,疼的眼角直冒淚花,看著都可憐。


    那已經是沈屹警告過很多次之後,她再犯。


    她就是個慣騙,每次都笑嘻嘻的答應他說以後一定好好念書,不跑出去亂玩。


    轉眼就把自己說的話拋在腦後,全都給忘光。


    沈屹真的生氣,一個月沒和她說話。


    陸晚晚那時就一瘸一拐的走到他麵前,裝可憐賣無辜,“你生氣你就和我吵架啊,不理我算什麽事啊。”


    “冷戰也算家暴的。”


    “沈屹,你知不知道他們都說你把我給甩了。”


    “沈屹,好,你真的不愛我了。”


    他不是不愛,而是太喜歡。


    不知不覺,這個人已經住在他心裏。


    他隻想自己好好珍藏,不想和其他人分享有關她的任何時間、任何情緒。


    他不正常,他知道。


    那又怎麽呢?


    隻有他才能嬌慣著這朵嬌弱的花。


    過了兩天,陸晚晚不知從哪裏聽來,說有女孩子和他放學一起結伴回家。


    少女氣的脖子都紅了,還沒放學就衝到他的教室裏來,怒目圓睜,凶神惡煞,氣勢一等一的強,“你不理我,就是因為有了別人是嗎?”


    “好,那我們分手吧。”


    分手兩個字輕而易舉從她口中說出來時,沈屹才意識到陸晚晚對他喜歡隻是喜歡而已。


    不是獨一無二,不是非他不可。


    沈屹沒有答應,他們和好了。


    陸晚晚卻沒有輕易放過他,第二天放學又衝到他的教室裏,把自己的書包丟在他的桌上,仰著下巴,像隻驕傲的小狐狸,她說:“我腳疼,我走不動路,你今天看著辦吧。”


    許多同學都看著他們兩個。


    沈屹麵色鎮定,蹲下來,“我背你。”


    十六歲的陸晚晚也是那麽說的,天真爛漫還存了點惡作劇的心思,她笑起來很俏麗,她說:“我不要你背,我要你抱我。”


    沈屹說好,當著全班人的麵把她抱了起來,一直走到校門口。


    陸晚晚才開始難為情,把臉藏在他的胸口,生怕被別人看見。


    學校的老師當然沒有放過他們。


    無奈沈屹學習成績太好,是個難得一見的好苗子,老師也沒有多為難,隻是囑咐他們不要太高調。


    陸晚晚聽說後,偏要和老師對著來,弄得人盡皆知。


    沈屹沒有製止,任由著她來。


    他知道,自己在很多事情上都願意縱容她。


    “你在想什麽?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蠻橫無理?你是不是不樂意伺候我?”


    沈屹幫她穿好鞋子,淺笑道:“隻是想到一件有趣的事情。”


    在他幫她穿好鞋子之後,陸晚晚很不給麵子又給踢掉了,腳丫子晃晃悠悠。


    她指著自己的肚子,毫無愧疚的使喚他,“我餓了,我想吃東西,你去做飯。”


    沈屹站起來,“好。”


    等他做好飯菜端出來,陸晚晚突然又沒什麽食欲,意思意思吃了兩口,就放下筷子。


    葡萄似的眼睛珠子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問:“沈屹,你都不問問我是怎麽扭傷腳的嗎?”


    沈屹收拾好碗筷,回道:“我問了你也未必會回答。”


    陸晚晚彎眸笑了笑,看著心情似乎很好,“你問問看嘛,我就告訴你。”


    男人的視線沉沉壓過來,“怎麽弄傷的?”


    陸晚晚喝了口水潤桑,笑眯眯的回:“我碰見了你的好朋友,然後呢,我們起了一點爭執,他想打我,我跑了。”


    “可我穿著高跟鞋,跑的太急就扭到了。”


    沈屹聽完靜默良久,啟唇又有說了三個字:“趙時州?”


    她認得大概隻有他們幾個,其中趙時州和她最不對付,兩個人起爭執次數也不少。


    但趙時州不是個會對女人動手的人。


    陸晚晚佯裝驚訝的呀了一聲,“你居然知道。”


    “那你要不要幫我報仇?他們都覺得我配不上你呢。”


    她的頭發有些亂,碎發散在兩頰邊,沈屹碰了碰她的臉,問:“他打你哪兒了?”


    “手,可疼了。”她覺得自己演的可好了,接續說:“腳上的傷我姑且就不算他的了。”


    沈屹抿唇低笑,“來,我幫你揉揉。”


    “我不要,你哪天見了他幫我打回去就行了。”


    趙時州真的下作,包養一個和她長得像的小明星來膈應她。


    陸晚晚覺得自己還是要出一口惡氣的。


    “好。”


    沈屹的乖順並不能給陸晚晚帶來安全感。


    陸晚晚有點累了,慢步走到沙發邊,靠在上麵,電視機裏在放電影。


    一直看到晚上十點鍾,她還沒有回臥室的打算。


    電影結束的時候,陸晚晚忽然開口問了一句:“你今天怎麽知道我在歌劇院的?我記得我沒有告訴過你。”


    沈屹滯了一瞬,淡然答道:“我查過。”


    陸晚晚冷冷發笑,沒想到他竟然這麽爽快的就認了下來。


    沈屹無奈的笑笑,知道她心裏有氣,他繾綣的目光凝著她,說:“我不是非要知道你的下落。”


    “哦。”


    她低著腦袋,不肯看他。


    沈屹強硬的抬起她的下巴,深深看了她兩眼,“晚晚,你不要想那些蠢事。”


    陸晚晚心裏想些什麽早就被他看透了,她之前看著車流的眼神,就和她跳樓之前,望著窗外的眼神一模一樣。


    “你才蠢。”


    沈屹已經想起來之前的所有事,他原本以為自己不會再做夢。


    可到了半夜,他還是夢見了一些熟悉的人。


    還是在這間公寓裏,他穿著黑色西裝,額前的碎發快要擋住眼睛,他麵無表情的擰開門,然後從上衣口袋裏拿出一個小鑰匙,打開了臥室裏麵的一間小門。


    可怕的安靜。


    隻聽得見浴室裏嘩嘩的水聲。


    他心裏一陣空蕩,說不出的不安。


    他一步步的走過去,雙手搭在門把手上,遲遲不敢動,臉色緊繃,終於,他打開了浴室的門。


    裝滿溫水的浴缸裏有個人安安靜靜的睡在裏麵。


    大半身子都沉在水裏。


    男人開始發抖,眼眶裏的猩紅逐漸蔓延,他快步上前,大力把人從水裏麵撈了出來。


    她渾身都濕漉漉的,緊閉著眼睛,唇色死白,臉色平靜。


    男人顫抖著手去探她的鼻息,已經沒氣了。


    沈屹的心往無邊地獄裏墜落,嗓子幹澀,眼眶也幹幹的,他此時隻會用力的抱緊她,要把她融進自己的身體裏,這樣她就不會離開自己了。


    是的,她不會離開。


    陸晚晚這一覺睡到了第二天的下午,早晨醒過一次,床邊早就空了下來,沈屹應該是上班去了。


    她還是覺得疲倦,爬起來喝了口水,又揪著被子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已近黃昏。


    睡飽從床上爬起來整個人還都是懶洋洋的,睜著眼睛繼續躺了好一會兒,她才爬起來。


    腳踝已經消腫,也不覺得疼了。


    睡裙掛在她身上顯得有些大了,領口空蕩,鎖骨清晰可見。


    陸晚晚輕手輕腳的走出去,廚房裏的男人在洗水果。


    他的手也很漂亮,手指細長,骨節分明,白淨的手掌上麵幹幹淨淨,沒有被生活磨礪過的痕跡。


    沈屹的背影看起來其實很溫柔,他低垂著眉眼的模樣更加恭順,纖長的睫毛下投著一片陰影,唇瓣單薄,秀色可餐。


    陸晚晚最初看書的時候,內心裏是很同情沈屹的,覺得他身為男主,前期實在太慘。


    明明是正經的二公子,生來卻遭受了許多磨難。


    哪怕是後來被認了回去,也遭遇了諸多為難,書裏麵還攤上這麽個嫌貧愛富的妻子。


    看書的時候她能很好的理解男主的性格,從小失去的太多,以至於長大之後他想要把自己擁有的一切都牢牢抓在手中,包括女人。


    可當她成為書中的人,她沒辦法理解。


    十六歲的陸晚晚,曾經把沈屹視作能相伴一生的初戀。


    她不能否認,自己對沈屹討好多過於喜歡。


    但是她曾經也是很喜歡過那個男孩子。


    那個說她說兩句情話就會臉紅的男孩,那個抱著她輕聲在她耳邊說以後會對她很好的男孩。


    沒有人會不心動。


    陸晚晚怔怔出神,鬼使神差之下,她慢吞吞的走到廚房裏,伸手抱住男人精瘦的腰。


    她將小腦袋擱在他的後背,懶懶道:“我想吃草莓。”


    沈屹身軀一僵,啞著聲音回:“買了。”


    陸晚晚伸出腦袋看了眼玻璃碗裏的的草莓,撇嘴道:“多洗幾顆,這點不夠我吃的。”


    “好。”


    玻璃碗裏裝滿了新鮮的草莓,陸晚晚挑了個頭大的放進嘴裏,酸甜酸甜的,味道很好。


    沈屹看她吃的正歡,撿了一顆準備嚐嚐,卻被陸晚晚扣住手腕,“這一碗都是我的,不許你吃。”


    “甜不甜?”


    還怪甜的,但是陸晚晚偏偏要反著來,裝模作樣的說:“酸的,很酸的。”


    沈屹放下手裏的草莓,笑著搖搖頭,裝作信了她的話,“我也想吃。”


    她搖頭,“不行,這些都是我一個人的。”


    “我就嚐一口。”


    “不行就是不行。”


    她就是這麽的不可理喻!


    沈屹的指腹劃過她的唇瓣,低下頭,探了進去,唇齒相依。


    陸晚晚那點力道哪裏是他的對手,沒兩下就軟了下來,任他索求。


    一吻作罷,氣喘籲籲,麵色泛紅。


    他憐惜的看著她,笑了一下:“你的臉色倒是好看多了。”


    剛睡醒那時,真夠難看的。


    臉白的像生病了一樣,也沒什麽精神。


    陸晚晚知道自己這段日子身體困倦的不正常,睡著的時間一天比一天長。


    沈屹應該也很擔心吧,睫毛下一片青黑。


    她心裏微動,抬起腳尖,在他臉頰上印下一個輕柔的吻,“我沒事。”


    周六的晚上,陸晚晚遇見一位陌生的客人。


    她本來是和趙趙去酒店裏吃頓好的,順便再去ktv唱上一兩個小時。


    進了包廂之後,酒店經理就來敲門,說有人找她。


    陸晚晚跟著經理去了隔壁的包廂,她愣愣的看著眼前的老人家,嗓子還有點啞,她問:“您是?”


    沈老太太這些年都待在國外,也難怪陸晚晚會認不出來。


    她打量著眼前這個身板瘦弱的小姑娘,帶著和善的笑容說:“我是沈屹的奶奶。”


    沈老太太看著還很有精神,熱情的對她招招手:“進來坐吧,我就是想和你說說話。”


    陸晚晚拘謹的坐在老太太身邊,猜測她大概也是來勸說她和沈屹離婚的。


    沈家的人一個兩個都盼著他們早日離婚,顧笙才是他們心中合適的兒媳人選。


    出乎意料的,沈老太太先是給她夾了菜,慈祥的看著她說:“你先吃點菜,我們吃完了再說。”


    陸晚晚表現的客氣而又禮貌:“您也吃。”


    她食量小,沒吃幾口就覺得飽了。


    沈老太太見她停了筷子,才開始說:“今天我主動來找你,希望沒有打擾到你。”


    “我這個孫子,命也很苦。”


    陸晚晚攥緊手指,側著耳朵繼續往下聽。


    “他媽媽還沒有把他帶走的時候,其實他爸媽對他也都不怎麽關心,五歲之前沈屹都是跟著我長大的。”


    沈老太太回憶起往事,眼睛裏還帶著淚花,她繼續往下說:“後來,沈屹的父母吵架離婚,他媽媽就把他給帶走了。”


    他們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沈屹的蹤跡。


    沈老太太用手帕擦了擦眼睛,“我心灰意冷,又覺得愧疚,便去了英國,住在二女兒家裏。”頓了一瞬,她又說:“直到最近,我聽說沈屹回來了。”


    她恨不得立馬回國,不過還是得安頓好英國的事才能回來。


    陸晚晚聽了之後心裏酸澀,她垂著眼眸:“這些事我都知道。”


    沈老太太握住她的手,歎聲道:“算了,我不該和你說這些不高興的事,平白壞了你的心情。”


    沈老太太越看她心中越發歡喜,小姑娘長得漂亮,眼神幹淨,看著就不像外邊傳的那樣。


    就是身子骨弱了些,氣色不太好看。


    不過這些也不是沒法子補救。


    將來好生養著便是了。


    沈老太太拿出一塊玉鐲,套在她的手腕上,“初次見麵,這個就當做是見麵禮吧,你也不要嫌棄。”


    玉鐲成色極好,價值不菲。


    陸晚晚不忍拂了老人家的心意,露出一抹淺笑:“謝謝奶奶,我很喜歡。”


    “喜歡就好。”沈老太太看得出她是個心好的,“其實沈屹的心腸也不壞,他對喜歡的人很好,若是你能走到他心上,他肯定是會把自己的所有都心甘情願的讓給你。”


    話點到即止,再多說就過了。


    陸晚晚聲音很輕:“我都知道。”


    沈老太太看了眼時間,不打算多耗費她的時間,“不早了,我讓司機送你回去吧。”


    陸晚晚推辭道:“我和朋友一起過來的,不用司機送了。”


    “那也好,你回去的路上記得小心一些。”


    “嗯,再見。”


    沈老太太也是受了沈屹所托,才過來找陸晚晚聊天談心。


    孫子看中她,能幫的她自然是要幫的。


    陸晚晚回家的路上,趙趙不停的給她發微信。


    【你知道嗎?趙時州包的那個小明星被甩了,娛樂圈的朋友告訴我,這小明星平時沒少得罪人,被金主甩了之後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陸晚晚想起對方那張臉,還是不舒服,【哦,我還以為她能拿下趙時州呢。】


    瞧那天小明星趾高氣揚的得意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已經成功上位成為趙夫人了呢。


    轉眼就被薄情的男人給甩了。


    這也不奇怪,趙時州這群遊戲花叢的富二代,估計就是把她當成個寵物在逗,開心了就哄哄,不開心就一腳踢開。


    趙趙:【隻有趙時州玩弄別人的份,和他們一比,你老公簡直是清流。】


    沈屹潔身自愛,不包小情人,不亂搞男女關係,不仗著相貌就勾搭小女生,還能坐懷不亂。


    比趙時州好了有幾百倍。


    陸晚晚回:【沒有對比沒有傷害,屹屹真好,這麽一想,這段婚姻我也不是不能繼續下去。】


    趙趙給她回複了一個大拇指:【性無能你都能忍,姐妹是個狠人。】


    【......】


    陸晚晚退了微信,沒再回複。


    酒店離她和沈屹住的公寓不算遠,打車十分鍾就到家了。


    屋裏一片漆黑,沈屹不在家。


    她的後腦一陣陣的疼,不算尖銳,也不難挨,畢竟第一次被關的那十幾年,她早就習慣了這種疼痛。


    她把包丟在沙發上,眼睛定定的看著被封死的窗台,走過去,手指抓著縫隙,眼神平靜。


    封窗其實是有鑰匙能打開的,不過陸晚晚還沒從沈屹的口中套出鑰匙放在哪裏。


    她想起沈老太太剛說的話,說沈屹是個可憐的孩子。


    雙親涼薄,童年不幸,青春期又生活在畸形的世界裏,之前她又在和他鬧著離婚。


    想想真的很可憐。


    陸晚晚沒開燈,摸黑進了臥室,兩個床頭櫃被她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鑰匙。


    她跪坐在床邊,認真思考了一番,起身又在衣櫃的小抽屜裏翻找了一遍。


    鑰匙沒看見,倒是翻到了她和沈屹的結婚證。


    紅底照片,沈屹臉上沒什麽笑容,而她卻笑得分外燦爛明媚,像一朵盛開的花。


    她看了一眼結婚照就給扔回了抽屜裏,然後在小抽屜的隔層裏摸到了鑰匙。


    屋裏很暗,月光照進來些許的光。


    陸晚晚就著這點光,慢慢走到窗台邊,用鑰匙打開了封窗的鎖,冷冷的風撲麵而來,她伸出手,在空中虛抓了一把。


    天空很黑,看不到星星的痕跡。


    她靜靜望著遠處的萬家燈火,雙手搭在窗台上,好似隨時都會飛出去一樣。


    “啪”一聲,客廳裏的燈盡數打開。


    男人站在門邊,雙手插兜,平靜的看著她,烏黑的瞳仁直勾勾的凝在她身上,眼神沉的可怕,煞氣很濃。


    陸晚晚發誓她真的就隻是想打開窗戶看看而已,半點要跳樓的意思都沒有。


    沈屹就那麽看著她,眼眸中盛滿了她看不懂的情緒。


    陸晚晚不敢動,呆呆站在原地,張了張嘴,有點傻:“你回來啦。”


    男人緩緩上前來,一語不發從她手裏拿過鑰匙,問:“你怎麽找到的?”


    “隨便翻了翻就找到了。”陸晚晚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說話都不敢太大聲。


    男人柔軟的頭發微濕,末梢滴著水珠,順著他的下顎一滴滴往下落,砸在地磚上。


    陸晚晚軟白的手碰了下他的手掌,指尖都被涼到,她問:“外麵下雨了嗎?”


    沈屹邊用鑰匙把封窗鎖死邊回答:“下了點小雨。”


    “你沒打傘?”


    “忘記了。”


    他出門很少有帶傘的習慣,隻有和她一起出去的時候,才會捎上雨傘。


    “哦。”陸晚晚推了推他,擠出一抹討好的笑容:“那你先去浴室洗個澡吧,感冒了就不好了。”


    沈屹按住她的肩,冷聲答:“先不著急。”


    陸晚晚咽咽口水,沒來由的覺得緊張,她賣乖取巧,主動抱住他的腰。


    沒成想剛摟上去就被沈屹給拽開了手,推出了他的懷抱。


    陸晚晚裝委屈,眼睛紅紅的:“你嫌棄我?這才多久你就開始嫌棄我,果然男人就是靠不住。”


    “......”


    “我隻是抱了一下你而已,你居然把我推開了。”陸晚晚開始演戲,演技還無比自然。


    “......”


    她演的越發來勁,痛心疾首道:“你知不知道你這個動作傷透了我的心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陸晚晚順水推舟,轉身就要從陽台上離開,“我回臥室冷靜一下。”


    她的手腕被人大力扣住,沈屹嘴角微微上揚,笑中含著幾分冷意,他解釋道:“我身上被雨水打濕了。”


    陸晚晚繃著背,水靈靈的眼睛巴巴的望著他說:“沒關係,我不嫌棄啊。”


    她心虛的時候,脖子和耳朵都會變紅,眼珠子溜溜亂轉,不敢直視他。


    明明就是想趁機溜走。


    沈屹低眸望著她,久久無言。


    陸晚晚等了很久,隻等來了一聲歎息。


    她輕輕扯了一下他的袖子,學他深沉的歎了一口氣,“唉,不是你想的那樣。”


    沈屹沒有回應,緊繃著下顎,唇邊的弧度逐漸回落。


    他和沈老太太見過麵後立馬趕了回來,是他懇求奶奶去見一麵陸晚晚,順便開解她。


    見過麵後,沈屹從奶奶的話中也聽得出她很喜歡陸晚晚。


    臨別之前,奶奶說了一句:“我看她身子骨有些弱,你也就不要經常嚇她了,把人嚇出個好歹來,心疼的還是你自己。”


    陸晚晚就是個金貴的貓兒,柔弱嬌氣,他隻能慣著。


    沈屹當著陸晚晚的麵把封窗的鑰匙從窗戶裏丟了出去,淡淡撂下一句:“這樣你總能死心了。”


    陸晚晚有點煩,圓圓的眼珠瞪著他,很凶的對他吼了一句:“我沒想跳樓!”


    在沈屹呆愣的神情中,她又暴躁的說:“你才想跳樓呢!”


    作者有話要說:  對你們沒有看錯


    明月像餅更了八千


    是道德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


    是阿餅有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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