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施工人員的人辦事迅速, 效率又高,一個小時之內就將陽台封窗安裝完畢。


    陸晚晚心裏覺得很可惜, 窗外的風景被遮了小半, 視野也沒有從前好。


    施工人員走了之後, 陸晚晚走到沈屹的身邊,與他並肩而立,裝作漫不經心隨意問出口:“怎麽忽然要裝封窗?不好看呢。”


    沈屹側目看她,聲音很輕,低沉的嗓音像是從遠處沉沉壓了過來,“加了封窗更安全,小動物們也掉不下去。”


    他們家裏又沒有動物,怕什麽不安全呢?


    陸晚晚偏過身子,仰頭看著他的臉, 眨了眨眼睛, 強裝鎮定, 聲音嬌俏, 像剛成年的少女在撒嬌,甜甜的糯糯的, 她指著窗台,嬌滴滴道:“太醜了, 我不喜歡,明天你再把他們找回來,撤了吧。”


    她心裏也沒有底,沈屹到底會不會答應。


    客廳裏隻開了一盞燈, 光線很暗,男人背光而立,五官深陷在昏沉中,一雙漆黑的眼眸又深又亮,他從喉嚨深處溢出一聲低笑,伸手碰了碰她的臉,指腹拂過她的眉眼,“晚晚覺得不好看嗎?”


    陸晚晚小聲而又幹澀的回答:“不好看,整棟樓大概隻有我們家裝了吧,我就是不喜歡。”


    沈屹抬起冷眸,仔細端詳她臉上的表情,“不能拆。”


    拆了她總有一天,還會選擇跳下去。


    陸晚晚說不上來沈屹哪裏不對,他周身的肅殺之氣比起之前格外濃重。


    尚存的那麽點溫柔似乎都不複存在。


    陸晚晚水眸顫了顫,纖細的手指頭輕輕的勾住他的手指,生嫩嬌柔的臉蛋上擠出一抹甜甜的笑,她說:“你就拆了好不好嘛?”


    沈屹的唇邊掛著笑,興味的眸光落在她臉上,烏黑的眼眸寂寥無光,他問:“晚晚,你想做什麽呢?”


    她想做什麽?她自己都有點茫然。


    無非是怕自己還是逃脫不了原主的命運,怎麽都會死。


    陸晚晚不會跳樓了,太疼,她不喜歡。


    她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用一種很可惜的語氣對沈屹說:“你不拆就算了。”


    她興致缺缺,精神也不太好。


    半夜裏醒了兩三次,嘴巴裏哼著聲叫喚著口渴。


    似乎有人掐著她的下巴,一口口給她喂水。


    陸晚晚心安理得的開始過起貴婦生活,吃了醫院裏開的止疼藥,後腦的疼痛也就消停了,隻是藥不能停,一旦停歇還是會複發。


    和她一樣閑的發慌的還有趙趙,兩個無業遊民每天就是逛逛吃吃。


    趙趙在貴婦圈八卦的第一線,豪門世家的小道消息她準是第一個打探到。


    周末的時候,兩人約著看了一場音樂劇。


    很慚愧的是,陸晚晚聽著聽著就睡著了,等到歌劇結束被趙趙叫醒。


    她有些難為情,揉著眉心,啞著聲音說:“我果然欣賞不了這麽高雅的藝術。”


    趙趙說話比她要直白,挎著包,道:“我也聽不懂這是什麽玩意,要不是為了帥哥,我才不來呢。”


    兩人邊走邊說,到地下停車場。


    趙趙才發現自己的車子壞了,總是熄火,她踩著高跟鞋一腳踹上去,“什麽破車,明天我就拖到廢品回收站給賣了。”


    趙趙挽著她的胳膊,說:“我們打車回吧。”


    陸晚晚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正逢下班高峰期,又剛結束了兩場歌謠,觀眾離場時都很難打到車。


    不出意料,歌劇院的門前站了大批追捧小帥哥主演的粉絲,大多數是學生。


    陸晚晚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


    是沈屹打來的電話。


    “我過來接你。”


    他隻說了這簡簡單單的五個字,多餘的廢話都沒有,


    連問都不用問,就知道了她的去向。


    趙趙看她臉上的表情就知道是誰打過來的電話,撇了撇嘴,欲言又止。


    陸晚晚唉了一聲,把手機放回兜裏,神情淡定。


    男主沈屹的性格,總算要開始暴露了是嗎?


    他乖巧聽話的人設總算要開始崩掉了是不是?她已經能很淡然的麵對了。


    趙趙思考良久,心裏氣不過,堵在胸口也很難受,她說:“你老公管你太嚴了吧,天還沒黑呢。”


    陸晚晚無所謂的聳聳肩,“他肯定又在不開心。”


    不是冤家不聚頭。


    趙時州的小情人靠著他的關係在這場有名的歌劇裏拿了個無足輕重的小角色。


    她年輕漂亮又有金主捧著,氣性難免就被養大,從後台出來就沒用正眼看過別人。


    她的車子也是趙時州送的,她知道這個男人沒把她當回事,但她樂意跟著他。


    其他小姐妹的金主多半都是些大腹便便的老頭子。


    可是趙時州年輕英俊,即便沒錢,她也心甘情願想要跟著他。


    趙趙的車恰好擋在她前麵,她車技不行,一時半會還開不出去,惱羞成怒之下打電話讓工作人員把趙趙找了過來。


    趙趙本來就一肚子火氣,火眼金睛,掃一眼就知道穿著豔麗的小姑娘是個什麽貨色。


    看起來就像是被包養的。


    “你,趕緊把車給移走,擋著我道了懂不懂?”


    趙趙冷笑:“你他媽的算哪根蔥?”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信不信我找人弄死你,識相點就乖乖的開著車滾。”


    她看著一旁沒作聲的陸晚晚,看著這張和自己有幾分相似的臉,心裏很膈應。


    她指著陸晚晚,“還有你,你們一起滾。”


    趙時州插兜,悠閑的從電梯口晃了出來,笑眯眯的看著這場鬧劇:“怎麽了?”


    小姑娘立馬變了一張臉,擠出兩滴眼淚,掐著嗓子尖尖的說:“哎喲,她們欺負我。”


    趙時州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視線凝住。


    趙趙刻薄的說了一句:“趙時州,你現在的眼光真是出奇的差,隨便找個小姐也比你現在手邊挽著的這個好。”


    陸晚晚又不瞎,自然也看的出來趙時州的小情人眉眼似乎有點像她。


    這他媽的就有點惡心了。


    她說:“你們倒是挺般配的。”


    趙時州本來還和顏悅色的保持著笑容,被她輕飄飄的一句話所惹惱,眼神頓時冷卻:“陸晚晚,你拐著彎罵我呢。”


    陸晚晚點頭:“啊,我還以為你聽不出來呢。”


    趙時州已經很久沒見到她,這會兒聽見她的聲音還有些恍惚,眼見著她要離開,下意識上前去抓住她的手腕。


    陸晚晚覺得趙時州一定是非常討厭她,才會找個長得和她像的小情人,借此侮辱惡心她。


    她想都沒想,用力把趙時州給推開,穿著高跟鞋還扭傷了腳脖子,她忍著疼,對趙趙說:“我們走吧,沈屹這會兒應該到了。”


    等她們走遠。


    小明星悄悄打量著趙時州臉上的神色,小聲的問了一句:“她們誰啊?怎麽這樣跟你說話啊。”


    趙時州麵色猙獰,低頭看著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你閉嘴。”


    小明星被凶的不敢多說。


    她跟了趙時州有兩年了,這個男人很大方,脾氣不好,對她也算不上溫柔。


    但是像剛才那樣的表情,她還真的是第一次見到,很害怕。


    出了地下車庫。


    陸晚晚的唇瓣都快被她咬出血,腳腕是真的疼,她這具身體本來就嬌氣,受不得疼痛。


    剛走到路口,沈屹的車子就停在她身前,車窗緩緩落下。


    “上車。”


    耳邊是鳴笛聲,川流不息,街上的路燈已經點亮。


    陸晚晚茫然無措的站在路邊,手指輕搭在車把手上,視線迷蒙的望著路上來來往往的汽車。


    她走神走的很厲害,她認真的在想,如果以後她就這樣莽撞的衝進車流裏,會不會一次就被撞死了?


    和原主一樣被羞辱一通之後凍死在馬路邊實在太憋屈,跳樓的窗台又被沈屹給封起來了。


    想來想去,好像出一場車禍,這種死法才沒有那麽的痛苦。


    她回過神。


    陸晚晚不想讓沈屹看自己的異樣,她走的很慢,後座的門拉不開,迫不得已,她隻好坐在副駕駛上。


    沈屹下顎收緊,麵無表情,黑眸凝視著她的眼睛。


    陸晚晚總覺得他能看透自己在想什麽,能知曉她一言一行的目的。


    沈屹突然捏住她的下巴,表情陰沉,“陸晚晚,你把你腦子裏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都收一收。”


    “我不想那麽對你。”


    她嘶的吸了一口涼氣,別過小臉,當著他的麵脫了高跟鞋。


    一雙嬌嫩的小腳丫,趾頭圓潤,精致可愛。


    腳腕微微發紅,還有些腫。


    沈屹沉默的看著她白皙的雙腳,單手將她受傷的那隻腳抬了起來,手指碰上傷口時,陸晚晚覺得疼。


    她蹬了一腳過去,“你太粗魯了,能不能輕點?”


    她眼角發紅,細膩白皙的臉蛋透著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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