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幽盟四個老怪,隻剩下老者一人!


    盡管他修為非同尋常,躲閃之際十分迅捷,也還是挨了好幾道雷霆。!。手中那鬼麵蒲扇破破爛爛,頭麵須發焦枯,嘴角還掛著黝黑的血跡!


    許聽潮催動雲頭緊追不舍,鈞天仙雷大陣隨之縮小,眨眼之間,就隻覆蓋了裏許方圓。周宸五人得了傳音,也是各自出手,劍棍印錘索諸般寶物此起彼落,眨眼就將那老者打得肉身潰散!


    這老兒心膽早喪,又失了稱手的寶物,根本就擋不住五個同階圍攻,頃刻肉身被毀,寶物被奪!若非許聽潮眼疾手快,先自驅開了雷霆,隻怕這老者也會落得另外兩人一般魂飛魄散的下場!


    一隻金光燦燦、梵唱隱隱的大手憑空凝出,將失魂落魄的老者元神捉住,縮回雲頭!許聽潮用個玉瓶將之裝了,散去陣法劍氣,取出玄冥陰風杖,刮起一道黑蒙蒙的怪風,裹在雲頭之外急速飛遁!


    一連串鬥法,讓人眼花繚亂,周宸五個老怪這才有了空閑回味,個個麵麵相覷,眼露駭然!這位年輕的主,遠比想象的讓人膽寒!真正置見到那雷霆大陣威能,才知其可怕!四個同階陷入陣中,片刻間就相繼隕落!魯宜鶴,解複斌和石種巒麵色有些發白,幸好當初主隻是動了生擒的心思,否則自己等人焉有命在?


    且不談五個老怪如何想法,遁出如此遠的距離,許聽潮才將那老者的元神自玉瓶中取出,冷聲道:“小子有時相詢,還請前輩如實相告!”


    “若老夫不願,你待如何?”


    老者麵色青白變幻,語氣生硬。


    “小子自行往前輩神魂中索取!”


    許聽潮神色一冷,把左手抬起,掌心中陰森寒煞的氣息翻騰!


    “搜魂大蟹法!”


    非隻這老者,就連周宸五人都是心頭一涼!


    “罷了,你有何疑惑,盡管問來!隻盼事後能留老夫元靈轉世。”老者已是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這小輩是個煞星,何苦硬要來招惹?


    許聽潮一翻手,已取出一枚銘印了詭異花紋的漆黑圓環。不是雷悅送他那一枚,而是方才斬殺儒生時,連同那殘破的無形雷網一同收來的。


    老者已是認命,見狀不待許聽潮開口詢問,便自行說起來:“你手這枚通幽指環,當是董道所持。”


    許聽潮聞言,頓時把眉頭一皺。


    “無須這般擔憂,你手那一枚,還隻是粗坯,並未用特別的法門祭煉過,根本算不得什麽憑證。冥海之修行五行靈氣的修士數以百萬計,幾乎人人都持有一枚。”


    “此話當真?”


    老者苦澀一笑:“莫非老夫還會冒著魂飛魄散的下場誆騙小不成?”


    許聽潮這才放心大半,暗道原來那雷悅並非欺瞞於我。這四個老怪頗有些冤枉,若非先前自己生出誤解,也不至於如此算計。


    這般念頭從腦中閃過,許聽潮又問:“既如此,你這老兒為何偏要糾纏與我?”


    老者冷哼一聲,略微尷尬道:“小老兒忝為通幽盟中一方執事,自然要多多為盟內打算。先前見小根基不凡,又出身異類,便動了心思……”


    “哼!”


    “……小莫要誤會!我等勾連陰司鬼物起事,盟內多有異族道,哪裏還會像旁人一般看待妖族?隻是想強行將小收入盟內,好生培養。”


    “如此說來,小子還要感謝前輩提攜?”


    老者連道“不敢”,心中悔恨愈甚,當真何苦來哉!


    許聽潮譏諷了一句,便不再糾纏,又問:“這通幽盟究竟什麽來頭,竟敢勾連陰司,也不怕被天下修士群起攻之?”


    這話問得忒沒見識,周宸五人麵色都有些古怪,老者卻不敢露出什麽異色,一番詳細解釋,許聽潮總算明白了個中緣由。


    原來陰司與人界雖然勢不兩立,但彼此有些特產,於對方都有大用,雙方互通有無,本就是情理之中。放在以前,此事九成九都經由鬼仙門之手,人界修士想要獲得陰司寶物,其餘大派倒還好說,小戶宗門和散修,不免大受盤剝。


    十餘年前域外虛空一戰,鬼仙門也折了好些虛境門人,甚至合道老怪都隕落了兩個,實力不免大跌。冥海腹地,鬼仙門勢力依舊強橫,盡管有些變亂,也盡可彈壓得住,這極西僻地,許多人卻動起了別樣心思。正好陰司之中諸多勢力早就不滿鬼仙門把持交易,低買高賣,幾個合道老怪出麵一勾連,生生就弄出個通幽盟來!


    籌建一方勢力,談何容易?通幽盟草創伊始,不免諸多混亂,加之大道宗天仙隕落,宗門傾覆,鬼仙門出手奪寶,下手狠了些,招來此宗幸存修士報複,又有域外天魔翟瞑老怪的分神前來搶奪遺骨,甚至取了鄭家天才後輩鄭除的小命,鬼仙門可說是焦頭爛額,冥海大亂一番,卻是免不了了!


    想通此節,許聽潮更是堅定了遠行躲避風頭的主意。


    最後,許聽潮又問了些通幽盟的具體情形,老者無論如何也不肯透露,隻說當初入盟時,就已發下誓言,還互相種下言咒,無論何種情形,但凡吐露,下場不會比魂飛魄散好到哪裏去。


    遇這般情形,許聽潮也是無法,隻好退而求其次,讓這老兒指點幾條通往極西冥山的道路。


    這一回,老者倒是十分痛快,討了一枚玉簡,頃刻繪就一副大略的地圖,說隻要循著圖中黑色地方走,再撞通幽盟長老的事情,幾乎不會發生。


    許聽潮接過老者遞過來的玉簡,不置可否,隻道:“時辰已至,不知前輩可準備妥當?”


    都落得這般下場,還有什麽好準備的?事到臨頭,便有千般不甘,也隻能徒呼奈何。老者踟躇半晌,才算是恢複了鎮定,忽然向許聽潮深施一禮!


    “之前種種,卻是小老兒錯了!事到如今,不指望活命,隻求小能高抬貴手,容小老兒攜修行功法轉世!小老兒頗善煉器,願奉今生諸般心得!”


    生擒虛境老怪,談何容易?本來之前擒下周宸五人時,他就打算在下狠手之前敲詐一番,可惜後來臨時改了主意,便不好再行開口,如今這老者自行送門來,再好不過。盡管心中主意早定,這小子還是板著臉好一陣,才作出一副十分不情願的樣子:“若前輩肯加習得的諸般法術,此事未嚐不可。”


    老者知曉許聽潮故意拿捏,卻哪敢說不願?當即就裂開了一縷分神,將承諾的東西載入,便悄然遁出真靈,墮入輪回!


    許聽潮看著麵前忽然變得木訥呆板的元神,以及旁邊微微浮沉那黝黑的光團,不禁失笑。這老怪,先前做了出爾反爾的事情,被擒後就一直戰戰兢兢。繪製地圖的時候,向自己討要玉簡,是為了保存實力,好在萬一的時刻奮力一搏;此時割裂元神當做玉簡來使,怕也有麻痹自己的意思,而後趁機悄然遁入輪回,便是最終目的了。


    在許聽潮看來,這般小心,實屬多餘。一入輪回,除非有人護持,否則就是苦難的開始。且不談能否重歸仙道,就算你好運當頭,第一世就開了靈竅,修為盡複,我早就晉階虛境,便是合道老怪,也敢鬥一鬥,哪裏還會懼怕你這同階?


    周宸五個老怪卻不這般想,如此做法,才不失小心謹慎。


    許聽潮意欲借助這五人防備那翟瞑老怪,絕了殺心,自然真心相待,平日裏也不刻意通過妙品蓮華咒窺探他們心思。是以隻要心中不生出惡意,許聽潮是感受不到他們究竟在想些什麽的。


    此番鬥法,也並非全然一力勝之。剛與通幽盟四個老怪相遇,許聽潮不欲多招惹是非,諸多強橫手段都未使出,周宸五個老怪與那儒生之外的三人鬥法,卻是處在下風。而後嚇得儒生自行收了雷網趁機遁走,幾個老怪兀自緊追不舍,儒生更使出雷網將雲頭困住,許聽潮便知此事不可能善了,把心一橫,使出了鈞天仙雷大陣!


    動用這道手段,許聽潮已決意將四個老怪斬殺!鈞天仙雷大陣非同小可,虛境中人,哪個不是人精?多少都能瞧出些許端倪!如此,仙府便有暴露的危機,此事萬萬不能放任!


    逼迫那領頭老者罷手後,許聽潮知曉他定然不會真正放過自己一行,明裏遁走,其實早請周宸五人主意虛空動靜,果真發現老者和儒生匯合另外兩個老怪後,聯袂挪移來追!


    周宸五人鬥法算不得在行,估算四個老怪挪移之後大致會落在何處,卻不成問題。許聽潮也使出挪移之術,先行一步趕至附近,察覺虛空異動,趕緊布下陣法,正好將四個老怪籠入陣中!


    之後的事情,便如算計的那番,任你修為再是強橫,本事再是高超,落入鈞天仙雷大陣中,也要折損一大半!先將修煉水行真氣的儒生斬殺後,剩餘三個老怪便一一俯首。


    許聽潮駕雲飛遁,處置好儒生留下的通幽指環,便將那破損的無形雷網取出。此寶已疊成拳頭大一團,又無人催動,勉強可以看清模糊的輪廓。


    催動體內歪嘴小葫蘆,五色清光一陣閃動,將其中儒生殘留的氣息抹去,注入真氣稍稍查探,許聽潮便知曉此寶的根腳。這東西喚作“玄冥一氣無相雷網”,也不知何物所煉,雖說是水行寶物,卻偏生能化為無形,十分玄妙。


    倒是件好寶貝!許聽潮暗讚一聲。


    能不好麽?此寶於禦使雷電有不可思議的神效,運用妥當了,獨自戰勝三五個同階,也並非沒有可能!之前儒生陷入鈞天仙雷大陣,也憑借此寶與周宸五人鬥個半斤八兩,便是明證。


    許聽潮心中歡喜,此去冥山,說不得要將之與同樣殘破的玄元癸水旗煉成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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