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璋聞言一怔,隨即滿臉堆笑,道:“先生看來還是在生我的氣啊,如果我再挽留於你,你估計會懷疑我又要加害於你了。這樣吧,請先生再留這此間三日,使我能一盡地主之誼。三日後,我親送先生出城如何?”


    賈仁祿知他實在是怕了自己了,不敢把自己留下來,怕給他添亂。微微一笑,道:“如此甚好。”


    此後劉璋做賊心虛,一個勁地舉杯勸飲,賈仁祿當然是一口都不喝,全由紅袖代勞。紅袖來者不拒,到口便吞,一杯杯的喝得起勁,當真是連飲千杯而不醉,看得劉璋是眉頭大皺,甘拜下風,不敢再和她鬥酒了。


    賈仁祿見她暈生兩頰,說起話來輕飄飄地,舌頭有點卷,知道她已有些醉了,便對劉璋說道:“益州,天色不早了,我看今天就到這吧。”


    劉璋其時早已沒有坐相,像一堆爛泥一般軟攤在地,聞言大手一揮,晃了晃大腦殼,道:“好……”


    賈仁祿便即行禮,扶著腳步虛浮的紅袖,對劉璋說道:“益州,那我們這便告辭了。”


    劉璋也不起身相送,雙眼微閉,搖頭晃腦,一舉酒爵,道:“好……”


    賈仁祿也懶得和醉鬼一般見識,扶著紅袖向外便走,才走出數步,便聽劉璋醉熏熏地說道:“……好……酒量!來……呃……我們……再……再喝……呃……三百……爵!”


    賈仁祿聞言噗得一聲,噴了口鮮血,砰然倒地。紅袖本就腳步虛浮,晃晃悠悠,被賈仁祿一拽,便跟著倒了下去。機緣湊巧,合該有事,紅袖翻身而倒,全身壓在了賈仁祿身上,四唇相對,櫻桃小嘴便同賈仁祿的血盆大嘴來了一次親密接觸。


    賈仁祿此時可沒空享受這場莫明其妙地飛來豔福,隻覺一股刺鼻酒氣撲麵而來,兩眼一黑便暈了過去。


    過了也不知多久,賈仁祿睜開雙眼,見紅袖鳳目緊閉,似已睡熟了。搖了搖頭,輕輕地推開紅袖,站起身來,扶著紅袖站起。回頭一看,劉璋已倒於地上人事不知,呼嚕之聲震天動地。賈仁祿搖頭苦笑,心道:“這馬尿到底有什麽好的,這麽多人愛喝。喝完又都這副德性,要人家來擦屁股,唉!”想到此,搖了搖頭,扶著紅袖邁步而出。


    回到館驛,賈仁祿攙著紅袖來到自己那張大床上,鬆開手來,欲將她放到床上休息。紅袖忽地翻過身來,意亂情迷地看了他半晌,目光裏滿是柔情,驀地裏張開雙臂,抱著賈仁祿,仰麵便倒,二人緩緩地倒了下去。


    賈仁祿有了上次莫邪裝醉色誘地經驗,哪能不知是大功告成了。雙手不老實起來,開始為紅袖寬衣解帶。大嘴伸了過去,便欲吻她的櫻唇。


    紅袖緊緊抱著他,任他施為,喃喃地道:“子敬,我好喜歡你!以前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就不敢說出來,今天總算……”


    賈仁祿聞言如遭電擊,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推開了紅袖的雙臂,蹭地站起身來。看著半夢半醒的紅袖還在那滔滔不絕述說著她同那個叫什麽子敬的戀愛史,不由眉頭一皺,取過一條薄被來,為她蓋好,熄滅燈燭,轉身出屋。


    次日一大早,賈仁祿便醒轉過來,來到自己屋中,想看看紅袖怎麽樣了。還未進門,便聽見紅袖在內啊地一聲大叫,忙搶了進去,關切地問道:“怎麽了?”


    紅袖翻身下床,來到賈仁祿麵前跪好,道:“這是老爺的寢室,婢子怎麽敢在老爺的床上睡。”


    賈仁祿上前扶她站起,道:“這有什麽,你要是去了長安就知道了,我府上可沒這麽多規矩。我又不是皇帝老子,這又不是龍床,你還不能睡。”


    紅袖雖是昏昏沉沉,但還能隱約感覺到自己昨晚是一個人入睡的,邊上沒有別人。不由一陣感激,又一陣失望,為何感覺會如此複雜,自己也說不清。出了一回神,看了看賈仁祿,小心翼翼地問道:“老爺,昨晚我沒有……沒有……說什麽吧。”


    賈仁祿愁眉苦臉地道:“沒有,你一躺到床上,便睡得跟死豬似的,什麽也沒說!下次別灌那麽多馬尿了,醉得走不動道,害得老子還要扛你回來。老子累得個半死,這勞務費當然要同你好好算算。看你現在窮得亂響也拿不出來。先欠著,從工資裏扣!頭幾個月裏,你要沒有工資,可別來找我!”


    紅袖看著賈仁祿出了一會神,垂淚道:“老爺……我……我……”


    賈仁祿一擺手,道:“不想說的事情,就別說了。我不是小道記者,對他人穩私不感興趣。我一開始便同你講過,我這裏和別的地方不同。你雖然在我這做丫環,但是是自由的,不屬於任何人,要走隨時可以走。咳……不過要提前一個月同我說一聲,我好安排人手,交接工作,給你結算工錢……”這些話都是他被炒魷魚時老板同他說的。他是一個小人物,在原來那個時代隻有被人炒的份,而沒有炒人的份。如今總算是逮著機會充了一把大老板,譜擺的極大,話說出來底氣十足,威風凜凜,果然像一個身家巨億的大老板。


    紅袖聞言心中感激,珠淚滾滾,哽咽道:“這話其實也沒什麽不可以說的。隻不過老爺最近還要考慮離開益州之事,也是事忙。我不想在這時候拿這些難事來煩您,不過我相信老爺一定會有重回益州的一天,到那時我一定好好的跟您說說。您看可以嗎?”


    賈仁祿取出錦帕來,為她拭淚道:“你想什麽時候說就什麽時候吧,不過我看你那淒苦的樣子,就知道你受了很多的委屈。”


    紅袖默然無言,淚如雨下,胸前衣衫盡濕。


    賈仁祿看著她那可憐的樣子,心痛如絞,卻又不知該如何安慰。雙手紮煞著,正無可奈何之間,突然雙眸一亮,一拍腦門,道:“對了,忘得死死的。三日之後,我想劉璋也不一定會善罷甘休,說不定還有什麽厲害後著。所以我打算一個人回轉長安,你自己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躲上一段時間,然後再到長安去找我。”


    紅袖搖了搖頭,道:“不行,婢子死也要跟老爺死在一起。”


    賈仁祿皺起眉頭,道:“嘟,老子可是在跑路,最不想聽到的就是這個死字,你可別在亂噴了。再說你老爺我命大福大,豔福齊天,怎能這麽容易便死!我這次打算誰也不帶,一個人跑回去。這樣人員分散,有起事來,不至於一網打盡,起碼還能個人到長安報喪。”


    紅袖點了點道:“老爺說的有理,分開走是安全些,老爺放心,我會盡快趕到長安報信,讓使君速派人來接應。”


    賈仁祿微微一笑,道:“孺子可教也。尤衝!”


    尤衝走進屋來,問道:“老爺喚我何事?”


    賈仁祿道:“人皮麵具可準備好了?”


    尤衝道:“老爺這次誰也不帶,指名要我隨行,我就知道老爺想要易容改裝了,人皮麵具早已準備好了。”


    賈仁祿皺眉道:“這樣子……不會和上次給桂花的那張一樣吧?”


    尤衝忙堆笑,道:“這哪能呢,包好看,包好看,一定是風流倜儻,英俊瀟灑。”說完袖出一張人皮麵具來,遞給賈仁祿。


    賈仁祿道:“這還差不多。”說完伸手接過,在尤衝的指導下,武裝起來。對鏡一照,果是氣死子都,嚇死潘安,萬千美少女隻要一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便會意亂情迷,神魂顛倒,叫著嚷著非君不嫁。賈仁祿看著現在這副皮囊,甚為滿意,飄飄然如在天上,一麵在鏡前擺酷,一麵對尤衝說道:“唉,可惜沒早遇到你啊,不然能多泡多少妞啊。虧大了都!”


    紅袖來至近前看了看,嫣然一笑,道:“老爺想聽真話嗎?”


    賈仁祿仍陶醉在這副迷人的外表中,喜滋滋地道:“說。”


    紅袖笑道:“嗬嗬,我覺得還是老爺原來的樣子好看。”


    賈仁祿一臉鬱悶,道:“什麽人啊,審美觀有問題。腦子進水了!再亂噴,我把你送精神病院去!”


    尤衝道:“我也覺得還是老爺的原來的樣子好看,假的始終是假的,自然的樣子永遠是最美的。”


    賈仁祿回過頭來,和顏悅色地看著尤衝半晌,似欲表揚,驀地裏伸手一指門外,喝道:“滾,你的這個月的工資給老爺我當精神損失費了!”


    紅袖、尤衝見賈仁祿生氣,知道後果很嚴重,忙抱頭鼠竄,狼狽而出。賈仁祿也不理他們,回轉頭來,對鏡發呆,飄飄欲仙,自我陶醉,心情美甚。


    轉過天來,賈仁祿這條大色狼,便推掉了一切應酬,披著這張羊皮,在成都的大街小巷裏招搖撞騙,希望能抱得美人歸。結果意想不到的情況發生了,美女一個也沒給他騙倒,倒是不少中年婦女及剛從侏羅紀逃出來的恐龍對其十分青睞,聲稱願意以身相許,發誓直到冬雷陣陣,夏雨雪,乃敢與君絕。


    賈仁祿一見之下,便已忍不住將昨晚的晚餐都給交待出來了,頭皮發麻,雞皮疙瘩掉了一起,嚇得抱頭鼠竄,狼狽逃奔。直躲到一條人跡罕至的暗巷,手搭涼棚,四下亂瞧,不見群龍追來,方驚魂稍定,拍了拍胸口,自言自語的道:“這叫什麽世道,這麽美的外表居然沒人懂得欣賞。難道三國時英俊瀟灑型不受歡迎,而是像張大大那種粗中有細型受人青睞?估計是的,張大大的老婆就是夏侯淵的侄女。這老小子金屋藏嬌,他的老婆從來不讓外人看。不過據某個極其可信的新聞社的報道,一個不願意透露姓名的男人曾偷窺過張大大的老婆,結果被張大大打得麵目全非,奄奄一息。那匿名男子拚著最後一口氣,衝到大街上,喊了一聲:‘漂亮’之後便雙足一挺,以世長辭了。照這個小道消息來說,張大大的老婆果有天人之姿。她的審美水平,應該就代表著三國絕大多數美女的審美水平。唉……不行!豹頭環眼咱是整不出來,燕髯虎須咱說什麽也要整出一副來……”


    正胡思亂想間,忽聽巷口人聲嘈雜,不少恐龍大聲癡呼:“在這!”“就是他!”“別走,等等我,我願與你長相廝守。”“對的,還有我!”


    賈仁祿回頭一瞥,麵如土色,大叫道:“哇,又來了!”說完發現自己輕功陡進,邁開大步,一溜煙地跑了個無影無蹤。


    氣喘籲籲地奔到了館驛,這才放心下來,一把撕掉了人皮麵具,往地上一擲,喝道:“尤衝,你做的這張麵皮大大的有問題!”


    尤衝莫明其妙,道:“怎麽,這還不夠漂亮?”


    賈仁祿怒氣衝衝地道:“太漂亮了!換張豹頭環眼,就像張飛那樣的來!”


    尤衝聞言噗地一聲,噴了老大一口鮮血,倒在了地上。


    紅袖已是笑得前仰後合,伸手捂著肚子,一個勁的喊疼。


    三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趙韙一戰中賈仁祿出神入化般的指揮,給劉璋的幼小脆弱的心靈照成了極大的打擊,他十分的害怕賈仁祿留在成都以他作對,但又不敢殺了賈仁祿。因此他表麵上裝得依依不舍,實際上巴不得賈仁祿早點滾蛋。這日一早,劉璋率著文武百官,直送出三十裏外,劉璋牽著賈仁祿手說道:“我實在舍不得先生這麽早便離開,要不先生再多留兩日?”


    賈仁祿微微冷笑,道:“天下無不散之宴席,益州的好意在下心領了。在下在長安還有些事務要處理,就不多留了。還請益州多多保重,在這便告辭了。”說完走到盧柴棒之前,回轉身形,深深一揖,道:“益州多多保重!”


    劉璋道:“先生大賢不能輔佐於我,實是可惜。今日一別,不知何日再能聆聽先生的教晦。所以我肯請先生……”


    便在這此遠處一騎奔至,那哨探飛身下馬,來至近前,道:“報!江州大捷,趙韙在江州城外中了梓潼太守黃權的埋伏,大敗虧輸。趙韙手下將領龐樂、李異見形勢不妙,便斬了趙韙的首級,至黃太守軍中投降了。”


    劉璋聞言怔在當場,過了良久,方回過神來,看了賈仁祿一眼,麵有懼色,顫聲道:“一切皆不出先生所料。”說完右手一揮,一仆役恭敬地端過一個托盤來,劉璋端起盤中之爵,道:“這杯酒便賀先生此次之功,並為先生餞行,還請先生務必滿飲。”說完恭敬遞上。


    賈仁祿雙手接過,微微冷笑,一飲而盡,道:“在下就此告辭了。”說完便飛身上馬,打馬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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