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間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隻覺搖搖晃晃,耳畔唯聞車輪滾滾之聲。此時賈仁祿略感清醒,卻仍覺得頭昏腦脹,未及睜眼,先夢囈般地道:“水……渴死了,來點水……”


    身旁傳來一女子的聲音說道:“嗬嗬,對不住了,來時忽忙,不曾多帶水。現在這裏荒蕪人煙,要水要等到了張掖才有。”


    賈仁祿迷迷糊糊也隻聽得“張掖”二字,便道:“髒液?髒液怎麽能喝,要幹淨的!你這個下人是怎麽辦事的?”睜眼一看,竟發現自己身處一輛馬車之中,邊上坐著的正是在馬騰府裏為他們跳胡舞的十二胡女之中為首的那名胡女,隻不過她此時臉上罩了層薄紗。不由大吃一驚,道:“你是誰?要帶我去哪?劫財?劫色……”


    那胡女道:“嗬嗬,我叫莫邪。”


    賈仁祿道:“你到底要做什麽?”


    莫邪很嚴肅地看著他,冷冷道:“我要你的命。”


    賈仁祿笑道:“哈哈,你要我的命,別開玩笑了。來說點正經的,我昏了多久了?”


    莫邪嫣然一笑,道:“你怎麽知道我不想殺你?”


    賈仁祿道:“我無拳無勇,要死早死了,還能等到現在。”


    莫邪道:“你睡了三天了,我們也快到張掖了。”


    賈仁祿驚道:“三天!”


    說完一掀車簾,探頭一看,隻見其外黃沙滾滾,一望無際,一看便知是到了沙漠了。嚇得臉如白紙道:“你要帶我去哪?”


    莫邪道:“我素聞你聰明絕頂,幫著劉備東征西討,從未失手。想借你的才智辦一件事,這才魯莽行事,將你請了過來。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賈仁祿心道:“得!原來是劫智的,唉,這玩意有什麽好劫的,劫色多好!”說道:“這個……我啥也不會,隻會掃掃地,看看大門,你算是劫錯人了。你先送我回去,我給你推薦幾個人,比如徐庶徐元直,賈詡賈文和,那都是一表人才,英俊瀟灑,學富五車,才高八鬥,寫得好字,做得好文章,出得主意驚天地泣鬼神啊!”心道:“大哥、三弟,如今小弟有難,說不得隻能拿你們來祭旗了。”


    莫邪道:“嗬嗬,你太謙虛了。這件事我不讓你白做,事成之後當有重謝。”


    賈仁祿一聽重謝,登時來了精神,喜道:“啥重謝?”


    莫邪道:“黃金、白銀、美玉、珠寶、美女,你想要多少有多少。”


    莫邪說出一樣賈仁祿便流一口口水,待她說完口水已流了一地,吞了吞口水道:“好處這麽多,這事一定很難辦。我辦不來,你們還是另請高明吧。”


    莫邪道:“怎麽,你不心動?”


    賈仁祿笑道:“按說東東是不少,可是我現在的生活已經夠好了,我離開家也太久了,想回去了。”


    莫邪道:“看來我真找對人了。”


    賈仁祿怒道:“什麽事嘛!停車讓我回去!”


    莫邪叫道:“停車!”馬車聞言而止,賈仁祿怒氣衝衝的走下車來,不由一愣,隻見自己置身於戈壁之中,遠處波紋狀的黃沙如浪滔一般此起彼伏,直至天際。四野一望,竟皆是如此。一陣風吹過,卷了好些沙土,往他臉上蓋去。


    賈仁祿眯著雙眼,呸呸連聲,將口中沙土吐出,下意識的一抹臉,低頭一看,滿手黃土,不由一臉鬱悶。他本就是這大路癡,在這個四方景致都無甚差別的戈壁裏怕是一天都用不了就嗝屁了。想到此,垂頭喪氣,認命一般的回到車中,對莫邪說道:“說吧,什麽事!”


    莫邪道:“我帶你去見一個人,她自然會告訴你。”


    賈仁祿幹脆連目的地都不問了,歎道:“走吧!”


    莫邪一臉得意,笑道:“走吧。”


    如此行了一天,傍晚他們一行人便進了張掖城,胡亂的找了家客棧歇了下來,賈仁祿也打消了逃跑的主意,躺到床上便打起呼嚕來。


    轉過天來,莫邪繼續帶著他往西北走,如此走了近一個月,在這種亂時代,路上走了一個來月竟然沒遇到劫匪,連賈仁祿也不得不暗歎自己的運氣著實不錯。


    這日他們來到了一所頗為雄偉的關隘前,城樓上書三個大字雲:“玉門關”賈仁祿雖是文盲這三個字倒也認得,不由又使出拿手絕活,在關前擺了極酷的造型,搖頭晃腦地即興盜詩一句曰:“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此詩一噴,立時便能感覺到莫邪熾熱目光,隔著輕紗向他射來,大有以身相許之念。賈仁祿老臉一紅,咳嗽了一聲,當沒看見,問道:“你拉我到這來,不會是來賞玩風景的吧。”


    莫邪道:“出了此關便是西域了……”說完心馳神往,似在回首前塵。


    賈仁祿道:“這一路上我也沒問,你倒好,幹脆一句也不提。這我們要去哪,你總該告訴我吧,不然我死了連埋哪都不知道,豈不冤枉哉。”


    莫邪笑道:“本來你沒想瞞你,我們要去且末。”


    賈仁祿搖了搖頭,道:“沒聽說過。”


    莫邪道:“嗬嗬,別說你沒聽說過,中原之人怕是沒幾個人知道的。不過鄯善你總該有聽過吧,且末是它的……屬國。”


    賈仁祿低頭沉思,心道:“鄯善,這名倒熟,在哪聽過……對了,東漢有個班超,曾到那裏,這中間好象發生了什麽事……我給忘了……”想到此,點了點頭,道:“這倒聽說過。”


    莫邪俏臉一紅,珠淚欲滴,道:“嗯!”說完便再無言語,帶著他繞道出了玉門關。之後便棄馬換上了駱駝,在沙漠之中穿行了十數日,一路之上多虧有莫邪這個美女向導照顧,加之老天對他照顧有加,風沙不大。賈仁祿雖說從未到過沙漠,毫無經驗,倒也無驚無險,沿途緩緩而行,欣賞那黃沙漫漫地絢爛風景。


    這日傍晚,他們來到一處大湖之前,賈仁祿放眼望去,水波滔滔竟看不到邊際,湖畔林木蔥蔥,鳥語間關,情色怡人,空氣清新。賈仁祿一路行來,所見的除了沙子,還是沙子,已經產生審美疲勞,如今見到如此絕美的環境,不得不令他耳目為之一新,喜道:“這裏真美,叫什麽名字?”


    莫邪道:“這裏叫蒲昌海,這水是鹽的,不能喝。前麵便是西域長史府,我們今晚便先在那裏歇息。”


    賈仁祿略一點頭,擺了個武林宗手吐納的造型,吐了一路而來的黴氣、晦氣、沙土之氣,深深地吸了一口當地的新鮮空氣,怡然自得,來到湖邊上蹲了下來,雙手支頤,欣賞那一望無際的美景,莫邪則靜立一旁相陪。當然賈仁祿不知道的是,這個所謂的蒲昌海,後世有一個震驚世人的名字——羅布泊,而那個所謂的西域長史府的治所便是近代考古學家瘋狂熱衷,大肆挖掘的樓蘭古城。賈仁祿此刻還好不知道這些,要是知道了,估計當時便能樂得昏死過去,然後開始胡亂挖土,看看能不能撈到點什麽,算差旅費了。


    一行人向西北方向行出十數裏,城池在望,賈仁祿望著那低矮的土牆半晌,方道:“差勁,平原下屬一個小縣都比它好不少。”


    莫邪道:“嗬嗬,這裏哪裏能和中原比。以前還好些,聽說許多年前長史班勇在時,西域各國還都臣服漢朝,班勇治理有方,有條不紊,有敢於叛亂的就率兵攻之。諸國懾於他的威勢,也不敢擅自攻伐。其後的長史便一代不如一代,諸國也就不再服它,名義上雖臣屬漢朝,但各自為政,胡亂侵伐。近幾年漢朝內亂,自顧不睱,就不再往西域派兵了、派長史了。這西域守軍本就是內地的罪人征調到此充作兵士的,如今沒了管束,就自立山頭,把這座城當成了據點,往來劫掠客商和土匪毫無分別,這西域道路也就越來越少人敢來了。”


    賈仁祿歎道:“這好好的絲綢之路居然被這班子鳥人搞成這樣。”頓了頓,一拍大腿,又道:“不對,你說這城如今是土匪窩,那咱們還跑去,那不是找死嘛。咱不去了,還是去你說的那個什麽且末實在。”


    莫邪道:“那裏離此還有近千裏之遙,所行又都是沙漠之地,沒有補給,如何能到?”


    賈仁祿急道:“什麽!還有千餘裏,那個鳥不拉屎的不毛之地有什麽好去的!”


    莫邪鳳眼一瞪,嗔道:“什麽!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賈仁祿傻笑兩聲,道:“嘿嘿,我說錯了。其實是‘上有天堂,下有且末’那裏真是景色絕佳,軟紅十丈,楊柳依依,物華天寶,人傑地靈……”


    莫邪嫣然一笑,道:“你又沒去過,你怎麽知道是那樣的?”


    賈仁祿笑道:“這還用去,俗話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這蘇杭為什麽是天堂,還不就因為那裏的美女遍地都是麽。如今且末既能養育出你們這十二個花容月貌,羞花閉月的美女來,還能不說是天堂?這都是因為你們那裏廣告力度不夠,遊客不多,這知名度才那麽低。放心我到中原後,到處給你打打廣告,包準各路遊客成群結隊的往你那湧,到時你們做導遊都來不及,你再分我點介紹費,我豈不花差花差,哈哈!”


    這通長篇馬屁下來,莫邪聽得格格笑個不停,花枝亂顫,過了半晌,方道:“嗬嗬,也沒你說的那麽好。”頓了頓,又道:“嗬嗬,你的怪名詞還真多,漢話我也學了好多年了,怎麽從來也沒聽人如此說過?”


    賈仁祿咳嗽了兩聲,道:“不知道就對了,漢文化博大精深,豈是你這個黃毛丫頭輕易就能學會的。”


    莫邪道:“嗬嗬,那我可要好好向你學學了。”


    賈仁祿伸出手來,道:“好說,好說,學費先拿來,不多黃金五萬兩!”


    如此談談說說,眾人進了長史府城,隻見市井蕭條,街上行人絕跡,家家關門閉戶,還有不少竟是空屋,竟像個死城。城中寂靜異常,唯聞風吹樹葉的沙沙之聲,賈仁祿見此情景愁眉緊鎖,道:“這裏怎麽連個人都沒有。”


    莫邪冷笑道:“大白天的估計都去打劫了。”


    賈仁祿道:“那也要找個地方歇宿,補充淡水,喂飽駱駝。”


    莫邪道:“東北方有一個小小驛站,那裏有一個老爺爺,八十多歲了,還很硬朗,人很不錯,上次我去中原時,便是在那投得宿。”說著便伸手向東北方一指。


    眾人往東北角上行不多時,果見小小的驛站一所,僅有土屋數間,門口一虛發皆白的駝背老者正在門前掃地,莫邪迎上前去,道:“老爺爺,我們又來打擾您了。”


    那老者道:“什麽,姑娘問多少錢?來了就來了,這不收錢!”


    賈仁祿道:“倒!那個桂花不會說話,能活活把人急死。這倒好,來到西域居然碰到一個聾子……”


    莫邪笑道:“老爺爺,您不認得我拉?我上回便在這驛站裏住過。”


    那老者道:“什麽,你說隻是路過,不住這?那可不成,這附近數百裏沒有人煙,天也快晚了,晚上露宿野外很危險的。”


    賈仁祿心想:“得,這耳朵背也就罷了,腦子還不好使。”對莫邪說道:“直接進去,住下來,他便明白了。不然在這聊半天,我都餓死了。”


    莫邪嗬嗬一笑,點了點頭,驛站裏空無人住,莫邪挑了一間較幹淨的土屋,自己住在西廂,賈仁祿住在東廂,丫環則分睡在了其餘屋中。草草用過晚飯,莫邪來到東廂,賈仁祿道:“這個老人家叫什麽來著?”


    莫邪道:“隻知他姓龍,名字已沒人記得了,大家都叫他老龍。”


    賈仁祿道:“哦,耳聾的聾?”


    莫邪嗔道:“龍王的龍,他人很好的,住到他店裏來的人,土匪便不會再來了,這來來往往的沒一個不誇他的,你別亂說!”


    賈仁祿道:“哦。”


    正說話間,外麵吵吵嚷嚷,腳步雜遝,似來了不少人。砰地一聲,他們所住的屋門,被人踹了開來,老龍在門外喝道:“咳,咳,你們又來做什麽?”


    一個男子聲音說道:“老不死的少管!這裏是不是住了外人了,我們來弄兩錢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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