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端來螃蟹之後,寒棲全神貫注剝起來。


    陰長黎能做到的, 他不可能做不到。


    蓮舟上開始有賓客好奇的望過來, 他渾不在意。


    這不丟臉, 他和陰長黎鬥了幾千年, 年輕時能拿來鬥的, 基本都鬥過, 包括鬥蛐蛐。


    他不能接受的隻是陰長黎竟然紆尊降貴的去伺候一個女人。


    紅鸞星動在這天狂莽夫身上已經很慘了,竟然還被這莽夫調|教成了仆從。


    在寒棲的認知中, 陰長黎是當世唯一可堪與自己比肩之人。


    是一個可敬又可怕的對手。


    他讓這莽夫爬在他的頭上,等同也爬去了自己的頭上, 當然生氣。


    “學長你在幹什麽?”項海葵好不容易和人寒暄完,扭頭看到寒棲麵前的螃蟹殼堆成山, 疑惑地問,“你從前吃海鮮會過敏,現在好了?”


    寒棲打了個頓,將剝好的一盤蟹肉遞過去:“多謝姑娘贈禮之情。”


    項海葵楞了一下, 雀躍的接過來。


    陰長黎也推一個玉盤過去:“我的呢?你吃他的, 便不吃我的了?”


    項海葵一擼袖子:“都吃!”


    這點兒螃蟹才幾兩肉, 再來十盤她也吃的完。


    正要下筷子, 感受到陰長黎藏在兜帽下的眼睛,投射來一道熱辣辣中帶點酸的目光。


    那目光像是在質問:我先剝的,你卻先吃他的,嗯?


    項海葵趕緊將筷子移去另一個盤子裏。


    陰長黎開口了:“你這是做什麽呢,我沒說話。”


    項海葵又將筷子重新移回去了。


    陰長黎說:“我從來也沒想過和你那師兄比, 人家現在是劍尊的愛徒,前途不可估量。我算什麽,從前是個逃犯,現在沒了記憶,沒了修為,一無是處,隻會討人嫌,做再多也沒用……”


    沒完了是吧!項海葵真想錘他。


    現在的老板越來越感性,越來越情緒化,這要是讓了步,往後變本加厲,愈發製不住他了。


    之前羊駝的事兒,就纏磨了好幾天,給她煩的不輕。


    可這一筷子下去,他真會情緒失控,還怎麽幫小白贏寶物?


    哈,幸好她有獨門絕技!


    項海葵假笑兩聲,拿起兩雙筷子,一手一雙,一邊盤子夾一坨肉,一起送入口中。


    兩邊一起吃,沒有誰先誰後。


    她朝他挑挑眉,怎麽樣,沒話說了吧!


    陰長黎的確是沒話說了,胸口起起伏伏,伸手在她腰間擰了一下。


    奶狗再凶巴巴,張口咬人也就這點兒威力,項海葵滿不在乎,雙手夾肉吃的樂嗬嗬。


    寒棲根本沒在意項海葵先吃誰的,他還在認真剝蟹殼,終於讓他找到了竅門,剝出一個滿意的:“瞧。”


    陰長黎轉頭一看,心中還真是一驚:“剝個螃蟹而已,我還有別的本事,你比不上。”


    “哦。”寒棲心道失憶十年你還長出新本事了,“說說看。”


    這期間,先後又有幾波人上了蓮舟,其中包括白日裏和項海葵起過爭執的雪龍城萬玉腰。


    項海葵傳音調侃路溪橋一句:“你大哥麵子真大。”


    “是吧,除了十日後君上壽宴,近來金靈最大的排場,就在這裏了。”路溪橋坐在他大哥身側位置,沒有一點兒與有榮焉的表情。


    要不是帶著白星現上來,他才不想出現在這裏。


    路溪橋傳音給路溪穀:“大哥,你不能換個彩頭嗎?我想要那個寶物,拿來送我朋友。”


    路溪穀轉頭看他:“已經說出口了,再收回去,這合適?”


    路溪橋不滿道:“怎麽不合適了,你藏了那麽多寶貝,拿個更好的出來不就完事兒了,你就是死摳門。”


    路溪穀捏了捏眉心,沒再搭理他。


    人差不多齊了之後,項海葵終於看到了那件作為彩頭的寶物。


    是一個羊角狀的酒杯,就算是普通的茶水倒進去,晃一晃,也會變的靈氣四溢。


    這種功效的器皿並不少見,重點是“羊角”,似乎是某種瑞獸的角,可以影響人的運勢。


    路溪穀起身舉杯,莞爾:“按照一貫的規矩,比試開始之前,先抽彩。”


    “葵姐,你知道抽彩什麽意思嗎?”路溪橋懷疑她不懂。


    項海葵哪裏會懂這些富二代們的遊戲:“幹什麽的?”


    路溪橋說:“就是扔個烏龜去中間,殼子朝上轉圈圈……”


    項海葵明白了,屬於正式比賽前的助興節目,隨機抽一個人去給大家表演個節目。


    她才剛明白,忽然全場的眸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她被抽中了。


    “不是吧。”項海葵眼眸一暗,“你大哥這是針對我?”


    “這有什麽好針對的,這是個表現自己的機會,在座的人都很想被抽中呢。”路溪橋搖搖頭,反而有些興奮,“如果我大哥真動了手腳,那肯定是因為給我麵子,根據我們金靈的慣例,如果稍後的比賽分不出勝負,彩頭就歸你所有啦!”


    原來如此,項海葵頓時打消了疑慮,趕緊提著劍匣,在眾人的注視下上了台。


    劍匣打開,正要取出天狂,她的瞳孔再是一縮。


    先前她與老板並排坐著,看不到,現在離席之後,才發現老板背後又有一個黑影,一晃而逝。


    怎麽回事?


    這次不可能是眼花了,可又感知不到任何危險。


    太奇怪了,難道是老板自身力量開始複蘇了?


    路溪穀端起酒杯飲了一口,長袖遮住了臉,傳音:“雀遲前輩,看樣子,她真的能夠看到你。”


    雀遲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嗯。”


    路溪穀:“可能真是您師父的徒弟。”


    雀遲:“這與我師父無關,是她的天狂劍。天狂是一柄戰劍,鑄材之中,融入了我朱厭族的血。”


    十年前五品的項海葵,與七品的魔修決一死戰,將魔修斬於劍下。


    關於她的打法路數,也算傳極一時。


    身在王都路家的雀遲聽聞後,發現很像他的師父,昔日山海族的劍皇戚隱。


    可雀遲又不相信,不信戚隱當年在被他穿胸一劍之後,竟然還敢收徒弟。


    剛才他跟在路溪穀身邊,感受到了天狂劍,便跟著項海葵上了岸,想要一探究竟。


    可才靠近她,就被她發現了,隻能又回來蓮舟,讓路溪穀出手。


    拿出一件天寶可能沒吃過的寶物,將白星現引上來,再將項海葵引上來。


    他得確定一下,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小師妹。


    “如果真是小師妹的話,那可真是天助我也哈哈哈……”雀遲的笑聲,如刀片刮骨,刮的路溪穀耳朵疼。


    “那您怎麽一直盯著她身邊的倉鼠妖?”路溪穀指的是陰長黎。


    “啊?倉鼠妖?”雀遲笑的更加大聲了,雖不見實體,卻也能讓人感覺到他可能笑出了眼淚,“你竟然說他是倉鼠妖……”


    路溪穀蹙了蹙眉,似乎很反感他這幅態度。


    雀遲貪婪的看向陰長黎。


    陰長黎身上披著的遮掩氣息的鬥篷,在他眼中宛如空氣。


    雀遲認出他了,在一處小世界裏竟能看到山海同族,實在令他開心。


    因此還陷入回憶之中,難以自拔。


    “我記得那會兒,他還是個小家夥呢……唔,我好像還曾當著他的麵,吃過他一個親人,好像是他的哥哥,還是姐姐……”


    忘記了,隻記得非常美味。


    至於當年為何沒將小家夥也一起吃掉,時間太久遠,他實在是想不起來了。


    如今慶幸沒吃,現在這條燭龍,恰好可以作為療傷的能量。


    路溪穀提醒道:“前輩,她要開始了,您是不是先收回心思,認真看一下?”


    搞這麽一圈事情,就是想讓項海葵當眾耍一套劍法。


    哪怕是最基礎的劍法,若真是山海族戚劍皇的弟子,雀遲必定看的出來。


    在場眾人也都對項海葵的天狂劍非常好奇,平時都不想錯過這個展示自己的機會,今日對她中選都表示滿意。


    “聽說項二小姐能變身,變身之後如同半妖,若是危急之時,還可以化身蛟龍?”


    “我們雖然都是滿腹好奇,可也知道變身一定十分耗費靈氣,便耍一套劍法吧,讓咱們開開眼界……”


    項海葵肯定不能現場給他們表演變身蛟龍,狂意多也不是這樣浪費的。


    但這群二代們難得通情達理,自己隻耍一套基礎劍法好像太沒誠意。


    畢竟項海葵修煉的劍法,都是最簡單的招式。


    師父很少會教她什麽複雜劍法,常常說,基礎招式的排列組合,就足夠一個劍修以不變應萬變了。


    那麽,身為劍修她還能表演什麽?


    項海葵沒參加過這種聚會,她真不太清楚。


    “這樣吧。”項海葵將劍匣扔去了一邊,天狂拿在手中,“我就給在座的諸位表演個我老家的特色節目吧。”


    蓮舟上的眾人還真好奇起來:“是什麽特色節目?”


    項海葵凜然:“吞劍!”


    然後,她仰著頭,將天狂塞進嘴裏,表演了一手吞劍絕技!


    閑著沒事兒還真練過。


    表演完了之後,她抱拳:“獻醜了!”


    蓮台裏眾人鴉雀無聲。


    路溪穀也愣了愣,反應過來之後,他的唇角輕輕勾了一下,語氣帶著點譏誚:“怎麽樣,前輩看出來沒有?”


    半響,雀遲憋出一句:“看他媽!”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姨媽痛的坐不住,本想請假的,但是為了小紅花,忍痛寫三千,別嫌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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