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看著的人太多,蕭琳小胳膊小腿得弄不壞牛車,她都有心把車架上的繩子弄壞了,牛車走著走著,老司徒突然跌下牛車...隻要想到這一點,蕭琳就會覺得很遺憾。


    司徒九郎可以在方才蕭琳嘲諷老司徒的時候保持沉默,那個笨蛋到是一定會幫他,可司徒九郎弄清楚她這一想法後,一定會阻止她的。蕭琳沒想著同司徒九郎結仇,所以這種天才的想法也隻能作罷。


    她看不上老司徒,一是因為姑祖母的原因,二是老司徒也不喜歡她,警戒的目光總是防範著蕭琳,好像她會搶走司徒家的寶貝似的,這種防賊的感覺,讓蕭琳不痛快。還有一點原因是,老司徒總是一個人坐著牛車在吳郡四處溜達。


    蕭琳不懂什麽叫做裝十三,可她對老司徒這種做法很不爽。仿佛吳郡是他的一樣,吳郡是士族祖居之地,司徒一族不過是士族的首領,士族是屬於所有的士族的,雖然這話別扭,但蕭琳想著讓老司徒明白,在吳郡有人看他不順眼。


    在大方麵上,蕭琳不會違背士族組訓,但讓老司徒鬱悶幾日她還是很樂意做的,而且會一直堅持著做下去!


    在涼亭裏的老司徒又看了看手中的紙張,他深邃的目光像是能將紙張穿透一般,司徒尚兄弟沉默的站在他身後,李炫奕大笑兩聲之後,“司徒族長,再會!”


    蕭琳能給這麽一位在士族當中都屬於泰山北鬥的人物顏色看,李炫奕笑容燦爛極了,雖然不是他做得,但是他心儀的人所為,他也是驕傲的。


    李炫奕翻身上馬,麵向著蕭琳離去的方向,他的手不由得攥緊了韁繩,是人都有有驕傲,有洋洋自得的時候,李炫奕也不例外,甚至他自滿的程度比所有人都盛。


    從京城紈絝子弟成長為可同司徒尚掰掰手腕的人,他不再是隻依靠父王讓旁人害怕的秦王世子。如今大多得人先會想到司徒尚一生的對手——李炫奕,才會想到他是秦王世子。


    不可否認秦王世子是他永遠也擺脫不了的身份,也因為有一對疼愛他栽培他的好父母,才給了他同司徒九郎一較高下的機會。


    李炫奕驕傲於是秦王夫婦的兒子,驕傲於自己的世子身份,他從未想過他不再是世子的時候,會是什麽樣?也許那個時候是死亡。


    當他驕傲得意的時候,總有一個人出現,他挑戰司徒尚的時候,毛絨團子卻有已經同司徒族長爭鋒,李炫奕最近在吳郡鬧得天翻地覆,逼得司徒尚不得不親自同他交手,原本他以為會讓蕭琳另眼相看...李炫奕一鞭子抽在馬背上,他還不夠努力!


    “祖父。”


    司徒尚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看自己的祖父臉色實在是不好看,不自覺的勸道:“阿琳並非針對祖父。”


    “你說這話你自己都不相信。”


    “...祖父...阿琳不是故意的...”


    老司徒的目光鎖定了司徒尚,嘴唇動了動:“是嗎?”


    司徒尚左右為難,一麵是他心儀之人,一麵是從小教養他的祖父,讓他怎麽辦?怎麽說?而且他有不好的預感,這類事情不是第一日出現,也不是最後一日,隻要祖父和阿琳碰麵,他這樣的左右為難是注定的。沒準將來隨著蕭琳越長越好,他沉默的次數會越來越多。


    司徒尚眼睫低垂,低聲道:“祖母過世有兩年了,祖父!”


    老司徒抬手在司徒尚的腦袋上狠狠的敲了一下,轉身向涼亭外走去,“混賬!”


    司徒尚腦袋低垂,司徒堂拍了拍他肩頭,感歎道:“不愧是九郎。”


    “我隻是不想看著祖父一個人,孤獨的一個人。”司徒尚喃喃自語,眼看著老司徒一人孤獨的坐著牛車遠去,“在阿琳眼裏,祖父坐牛車巡視吳郡是炫耀,其實不然...祖父也許在想,他得到的和失去的孰重孰輕。”


    司徒堂抿了抿嘴唇,若論對祖父的了解誰也比不上司徒尚,如同他比九弟更了解父母的喜好,養恩重於生恩,在他們兄弟身上有著極好的體現。


    以前在司徒家族裏,三絕隱士是禁忌,很少有人敢在祖父麵前提起蕭居士,他們這些後輩以為他們之間有仇怨,沒想到真相竟然是...司徒堂道:“你不怕?有我同阿雲,你已經困難重重了,若是祖父真起了念頭,你怎麽辦?”


    “我想娶她同所有人無關,隻是她恰好姓蕭而已。”


    司徒尚語氣有著很少見的堅決,司徒堂想到方才同蕭琳的談話內容,微微的搖了搖頭,提醒司徒尚:“她不好娶。”


    “我知道!”


    兄弟兩人並肩走在吳郡的路上,司徒堂突然好奇的問道:“若是祖父去蕭家東苑...你說她會怎麽做?”


    她指的是誰,他們彼此之間心知肚明,司徒尚好看的眉頭皺在了一起,仿佛在他麵前是一道事關國策的難題一般,過了好久,司徒尚眼裏含著些許的沮喪和無奈。


    “這個...真不好說...她的想法不像丹陽真人,亦不像蕭居士,她以前還能好猜一點,但她如今受吳郡這些性格古怪的隱士影響太深,我有時覺得祖父最大的磨難不是蕭居士,而是她!她如果不打開東苑的門,祖父有即便有心也進不去,我猜不透。”


    “能讓九弟猜不透的事兒,即便是沒有答案,我問得也值了。”


    司徒堂爽朗笑著,多少年沒看司徒九郎這幅模樣了?他雖是回吳郡次數不多,待得時間不長,可九郎自從懂事起,就一副冷冰冰淡然的樣子,再不複兒時的可愛。


    司徒九郎還是司徒九郎,可在蕭琳麵前,他會有著凡人喜怒哀樂。“父親和母親知道九弟如此,會很欣慰。”


    司徒尚嘴唇輕輕的蠕動了兩下,想要說得話就在口中,可他嗯了一聲就不在言語了。


    在他們跨進司徒家門的時候,司徒堂後退一小步,兩人的臉上不見方才的嬉笑,他們神色肅穆,他們的後背挺得很直,他們像是支撐起司徒祖宅的柱子房梁,他們懂得第一句話是,若想司徒一族永遠榮耀下去,他們沒有任性的權力。


    司徒尚想要打破這傳承千年的祖訓——擁有自有任性的權力的話,他必須掌握住更大的實力。他最大的阻力並非是祖父,而是司徒家那厚厚的族譜,以及為家族犧牲的先輩!


    憑什麽隻有他有任性的權力?


    司徒尚邁進議事草堂時,抬眼看著高懸於正中間的匾額,他袖口的手不由得攥緊,憑什麽?我證明給你看!


    蕭家東苑,蕭居士眼看著著蕭琳將做好的菜色一樣一樣的端到自己麵前,出門的時候她還帶著幾份勉強,怎麽回來像是一隻歡快的小鳥了?不僅神色很愉悅,還親自下廚給自己做飯食?


    “姑祖母試試看,好不好吃?”


    “好吃。”


    蕭居士額頭多了一滴的汗水,並非是蕭琳的手藝難以下咽,而是蕭琳前後變化讓她一時困惑。吃飯時候,蕭居士看到蕭琳的嘴角都是翹著的,直到飯後用茶時,蕭居士才問道:“怎麽了?”


    蕭琳眉眼彎彎,回來她沐浴更衣過,此時她穿了一件月白的袍子,身上還隱隱透著花香,她軟軟香香的身體靠著蕭居士,“姑祖母。”


    “嗯?”


    “我想通了,一直困擾我的難題我想通了,我會給她一個顏色看看。”


    “很好。”


    蕭居士輕輕拍著蕭琳的後背,眼角眉梢透著對蕭琳青出於藍的喜悅,她研究一輩子的事情竟然被蕭琳找到了解決的辦法,她很是高興,機緣同樣不可少,沒有唐霓,蕭琳也想不到。蕭居士有時也會想如果唐霓早在十年前說出牛痘,她會不會也想到辦法?


    世上沒有如果,該是誰得就是誰的!


    蕭琳抱著蕭居士的胳膊搖了搖,俏皮的一笑:“我有告訴司徒族長把姑祖母的名字寫上去,若是他不寫的話...那這事可有得玩了。”


    “你好像很平盼望著他不寫?”


    “一潭死水,暮氣沉沉的士族族譜,沒趣!”


    蕭琳的眼睛眨呀眨的,她舔了舔紅潤的嘴唇,“他若是不寫,我親自去找他!”


    在吳郡生活,成為蕭家嫡出的女郎,蕭琳才知道在司徒祖宅除了供奉著士族各族的譜係之外,還有一本冊子,這本有些神秘的冊子像是軍功簿一樣,記載著士族子弟對士族的貢獻。


    吳郡的隱士能操控士族的根本原因就在於此,你有貢獻,自然可以分得在士族中的話語權!蕭琳覺得想出這個方法的人還是挺天才的,這是除了了出身之外,唯一可以進階的憑證。


    比如那位愛喝酒的老者,比如那位愛好美色的女真人。他們並非出自上等士族,但在士族中的影響力卻不可小看。


    蕭居士愣了好一會,捏著蕭琳的臉頰,“你這丫頭,想讓我同他作對?你是不是皇帝派來分裂士族的?”


    “哪有,哪還。”蕭琳一下子撲進蕭居士的懷裏,蹭了蹭道:“才沒有呢,我就是想讓他知道,姑祖母能同他平分秋色,他當初的選擇絕對絕對是錯誤的。”


    蕭居士的笑容僵硬了幾分,眼睛怎麽會這麽的酸澀呢,她這一輩子落淚的次數五根手指頭都數得過來...她不能落淚,會讓阿琳笑話的。


    ps今日雙更啦,晚上還有,看看能不能三更。(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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