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奎見到房頂上的小癡,先是吃了一驚,沒想到賊人竟然是個絕色少女。再看見小癡背上的包袱,心就放了下來。既然東西還沒送走,自己這邊百餘人難道還奈何不了一個少女不成!


    “給我上!生死不論!立功者賞錢五百貫!”苗奎心係賬本,一臉猙獰的下了重賞。


    手下聞聽,個個奮勇爭先,有幾人攀著屋簷已經上了房頂。小癡冷笑一聲,雙腳連踢之下,數人慘叫著滾下了房頂。小癡見西邊包圍的人數略少,抽出寶劍縱身跳下房頂向西邊殺去。手中寶劍連刺帶削急如閃電,轉眼間就有七八人手腕斷折慘呼連連,短刀木棍滾落一地。


    苗奎大怒,親自提了刀帶人圍了過來。小癡身如鬼魅,不等他圍上前,就向院牆殺過去。隻見她在人群中如同穿花蝴蝶,每次出手必然有數人兵器脫手。


    苗奎見小癡還有數十步就要靠近圍牆,心急如焚之下高聲喝道:“若是放走了此人,人人重罰!”漕幫規矩森嚴,重罰之後隻怕一條命就去了七八成。因此手下各自心頭一凜,強忍著膽怯奮不顧身的圍了上來。


    小癡眼中厲色一閃,出手再不留情,每劍所指俱是對方要害。鮮血飛濺中,已經有五六人倒地身死!其他人大駭,不由得身子一滯。小癡趁這個機會,身形連閃間刺倒身前幾人,幾個起落就到了院牆下麵。


    苗奎武藝雖不錯,無奈被手下阻攔住了去路,隻能看著小癡衝出人群。眼見小癡縱身飛上了院牆,情急之下從貼身護衛手中奪過弓箭,彎弓搭箭一箭射向小癡!


    小癡剛躍上院牆,聽得身後箭矢破空之聲,心裏大驚之下趕緊低頭縱身一跳!這一箭沒有射中小癡,卻陰差陽錯將小癡背上的包袱射落在了院牆裏麵。苗奎大喜,趕緊帶人撲了過去。


    小癡跳下院牆,隻覺得背上一輕,反手一摸才發覺包袱掉落了。小癡回頭見院牆下麵火把林立,還有數十人已經衝出了內院殺了過來,歎息一聲,幾個起落間身影已經隱沒在了黑暗中。


    苗奎奪回了賬本,不敢再大意,迅速將賬本轉移到了隱秘之處。此時火勢已經撲滅,十餘間屋子化為了灰燼。外院很多人也都湊了過來,問東問西。苗奎一一打發了,喝令將縱火之人帶上來審問。


    這人既然敢做這件事,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任憑苗奎百般拷打隻是閉目不語。苗奎見這人遍體鱗傷仍舊不發一言,也懶得再拷打,直接讓人帶下去處理。


    人都出去後,苗奎仔細揣摩這件事的幕後主使人。來人目的明確就是為了賬本,那麽必然是知情之人。如今有能力對付自己的,隻有暗中還忠於大哥的老兄弟們。隻是大哥一家除了那個小丫頭至今下落不明,其他人都被自己所殺。難道是那個小丫頭沒死,暗中勾結一幫老兄弟不成?


    苗奎想到這裏,悚然一驚,趕緊喚了親信進來,令他們日夜不停地監視外院的漕幫元老們。同時再次派出人手,暗中搜尋苗影的下落。


    小癡回到江都時,已經是次日的午時了。張煥和苗影正在吃飯,見她走了進來,笑著起身招呼。


    小癡還是一臉冰冷道:“我失手了!”


    苗影聞聽微微有些失望,張煥則趕緊問道:“可有受傷?”


    小癡搖搖頭道:“對方有軍中所用的強弓!那種箭矢破空之聲,我不會聽錯。”


    張煥皺皺眉,大唐建國以後,一直實行兵器管製,普通刀具都很難得到,更別提軍中才有的強弓了。苗奎的強弓,必然是從侯思齊處所得,而侯思齊自然是從侯君集處得到。如此看來,這侯君集真是膽大包天,連管製兵器都敢做手腳。


    張煥見小癡一臉疲憊,笑著讓了座,親手去盛了一碗飯端來給她。小癡眼中有一絲詫異,也確實餓了,端起來就吃。


    因要通報消息,許子由派了一個叫許六的家仆給張煥使喚,張煥吩咐他去找來計無智和許子由。小癡飯吃完後,計無智和許子由也到了。


    小癡簡略的將過程說了一遍,即使如此,眾人也聽得膽戰心驚。


    計無智道:“幸好姑娘武藝高超,這才平安歸來。隻是這次打草驚蛇,再去盜取賬本難上加難了!看來,隻能伺機強奪了。”


    許子由道:“今日一大早,曹霸就稟報說,揚州那邊來了幾個陌生人,估計就是苗奎所派遣的。”


    張煥有些緊張道:“影兒,這幾天不許出去了。計先生,你們也要注意才是。”


    苗影歎口氣道:“許梅也回去了,真是無聊得很,我知道了。”


    張煥想了想道:“這樣吧,錢蘭兒既然回來了,我喊她來陪陪你,順便你也可以了解下妙玉的情況。”


    小癡淡然道:“我再去一次試試。”


    張煥搖頭道:“不行!這次苗奎肯定轉移了賬本,而且防備更加嚴密,你不能去冒險!”


    小癡點點頭,閉目不語。


    計無智見暗中盜取賬本已經不可為之,也不再多待,和許子由一起回去籌劃強奪一事。


    張煥這幾天都沒去翠玉樓,今日剛去就被杜枝娘數落了一番。張煥陪著笑,將妙玉的書信都給了她,杜枝娘忙著看信,這才放過了他。


    錢蘭兒跟著張煥回了家,就和苗影嘁嘁喳喳說個不停。張煥問起小癡,苗影告知在休息。張煥也不去打擾,進了房間寫了信件給夢兒和妙玉,對夢兒派遣小癡前來多有感謝之意。


    晚上吃飯時,張煥讓錢蘭兒去請小癡前來。錢蘭兒去了一趟後說,房門關著叫不答應。張煥親自去叫門仍然沒聲音,張煥心裏疑惑輕輕一推門,那門順手而開。房間裏卻沒有小癡的身影,桌上留了張字條,上麵寫著‘我再去一次’。張煥吃了一驚,趕緊讓許六去找計無智過來。


    計無智趕來得知後,也吃了一驚。見張煥一臉著急之色,不敢怠慢,趕緊去和許子由等人安排人接應。


    雖然張煥並沒怪責,但是小癡心高氣傲,如何能輕易忍受失敗。借口休息,卻悄然出了江都縣,去車行雇了一輛車趕往了揚州。到了揚州,小癡隨意找了家小客棧落腳,一直等到亥時左右才從窗戶出去,趕往漕幫總壇。


    因昨晚被小癡大鬧一場,今日內外院的護衛都十分嚴密。小癡小心翼翼到了許老八家,翻身上了二樓,推開許梅的窗戶跳了進去。


    許梅還沒睡覺,見有人跳窗戶進來嚇了一大跳。見到是她,才將驚呼聲忍住了,低聲道:“小癡姑娘,你怎麽還不走?苗奎幾乎在整個揚州城內搜尋你呢!”


    小癡淡然道:“昨晚失手了,今天再來試試!”


    許梅搖搖頭道:“昨晚苗奎大怒,將我爹他們喊去好一陣訓斥。如今內院護衛人數數倍於以往,以我之見,姑娘還是不要去的好。”


    小癡道:“我不是來聽你勸告的!你可知道苗奎將賬本大致轉移到了何處?”


    許梅苦笑道:“苗奎前者遭人暗殺,就時常變換住所。如今被姑娘一鬧,那賬本又極其重要,苗奎怎麽會讓別人知道?”


    小癡點點頭,本來也沒抱什麽指望,既然許梅不知道,就準備自己去打探。這時,樓下一個丫鬟跑了上來,輕輕的敲門。


    許梅不耐煩道:“什麽事?”


    那丫鬟道:“小姐,苗三公子來找你。”


    許梅一臉厭惡道:“就說我睡了!”那丫鬟答應一聲,蹬蹬的跑下樓去。


    許梅對小癡笑道:“那人是苗奎的三兒子苗統,時常來糾纏於我。”


    小癡聽到這句話眼睛一亮,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樓下傳來一陣輕微的吵鬧聲,顯然那苗統十分不滿。接著又聽見許老八的聲音,過了一會,那苗統似乎氣哼哼的離去了。


    小癡對許梅點點頭,推開窗戶跳了出去,在黑暗中注視著苗統。


    苗統並沒回內院,而是出了大門向街上走去。小癡心裏一喜,悄然跟了上去。苗統此時心裏很不舒服,幾次來找許梅,都被許老八那老家夥擋住了。總要找個機會收拾了那老家夥才是!


    苗統心裏暗罵,準備去眠月樓玩玩。剛走進那條巷子,脖子上就被人重重一擊,苗統哼都沒哼就昏迷過去。


    再次醒來,苗統驚恐地發現脖子上抵著一把劍。想要求饒,又怕被劍尖刺傷,隻好嗚嗚叫起來。


    小癡低聲斥道:“說,苗奎今晚在哪裏歇息!要是敢撒謊,有你苦頭吃!”


    苗統將脖子稍微後仰了點,咽口唾沫道:“女俠饒命啊,我真不知道我爹住在哪裏。”


    小癡冷哼一聲,劍尖向前一遞,頓時血流了出來。苗統大駭道:“我說了!我爹今晚在柳姨娘那裏,也就是北麵的第五間。”話剛說完,就覺得頭上被重重一擊,再次昏迷過去。


    小癡再次潛入內院時,發現護衛人數果然多了數倍。小心的避開巡邏的護衛,來到了北麵那排房屋後麵。找到了第五間屋子,小癡抓住屋簷翻了上去。等了一會見沒有異常,輕輕地掀開瓦片觀看。


    房間裏並沒燈光,接著一絲月光可以看見,床上依稀睡了倆個人。小癡依舊取出細線係在房梁上,緩緩滑了下去。


    不料剛滑落到地麵,就聽得身後幾聲破空聲,小癡大驚趕緊側身閃避。隻是距離太短躲閃不及,隻覺得背上一涼,緊接著又是一陣破空聲。小癡知道中伏,就地一滾,甩手向身後發出幾支弩箭。隻聽得幾聲慘叫聲,顯然偷襲者中了弩箭。


    小癡不敢怠慢,爬上屋頂後收回了細線,縱身躍到屋後,轉眼間就消失不見。


    苗奎趕來時,地上又是幾具屍體。好容易布下陷阱,卻又被人脫逃。苗奎氣急敗壞,將護衛頭目喊來狠狠地暴打了一頓,又喝令他帶了人,連夜四處搜尋來人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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