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無智忽然出聲,眾人都有些不解,張煥也看著他,等他出言解釋。


    “小姐安危不容有失!”計無智臉色嚴肅,看著許子由說道,“子由,不妨讓你妹子前來陪伴小姐。”


    許子由怒道:“你讓我妹子做人質?不信任我?”


    張煥心頭一動,自己還是欠考慮了!萬一許子由陽奉陰違,以自己目前的能力,絕對保護不了苗影。計無智此言看起來過分,不過卻是穩妥之舉。


    計無智淡然道:“換了是你,你能夠完全信任我嗎?”


    許子由怔了下,臉上怒氣微微一斂。


    苗影走過來道:“我相信子由!不必讓許梅來江都。”


    計無智急道:“小姐,你……”


    苗影淡淡一笑:“我和許梅情同姐妹,怎麽忍心讓她來做人質!許叔父和我爹是老交情,我和小柚子也認識很久,知道他的為人,不會錯的!”


    許子由瞪了計無智一眼,沉聲道:“還是小姐英明,哪像有些人,無端猜疑!舍妹也惦記著小姐,明日我就讓她來江都陪伴小姐。”


    張煥笑著打了圓場:“影兒也確實很無聊,許兄,令妹能來陪陪她,我感激不盡。”


    說話間,地上的倆人也緩緩醒轉過來。見許子由沒事,許三幫另一人將手臂推上去,沉著臉走向黑風準備動手。


    許子由斥道:“住手!自己人。”倆人一愣,退到許子由身後。


    張煥笑道:“各位,菜都涼了,不妨先用飯如何?”


    他開了口,計無智等人自然同意。許子由也點了點頭,麵色緩和了下來。這許子由是性情中人,曆來吃軟不吃硬。被張煥和曹霸輪流敬了幾杯酒之後,又見張煥毫無架子,也就不再糾結剛才之事,吆五喝六的熱鬧起來。


    一頓飯吃完,許子由已經有了醉意,迷瞪著眼道:“許三,今兒我就不回去了。你倆回去說一聲,再帶個信給我妹子,讓她明天來江都。”


    許三一愣:“少爺去哪裏?”


    許子由瞪了他一眼:“曹霸兄酒量不錯,今晚要和他一醉方休!”


    計無智聽了這話,微微一笑,看了一眼許子由,一臉欣賞。曹霸自然答應了,搶著付了帳,和張煥幾人告別後,攙扶著許子由搖搖晃晃下了樓。許三倆人對視一眼,也行了禮離去。


    張煥道:“這人倒是爽快。”


    計無智戴上鬥笠,搖搖頭:“還是個聰明人!知道不能完全取信於我們,索性自己去曹霸那裏讓我們放心。”


    苗影一愣:“小柚子什麽時候這麽有心機了?”


    計無智正色道:“小姐,你以後要接手漕幫的,哪些人可以重用,哪些人有什麽心思,你都要留意才行。”


    苗影嘟嘟嘴:“我隻想陪著相公。相公,你做這個幫主怎麽樣?”


    計無智歎道:“姑爺才華橫溢,怎麽能做草莽之主。小姐,姑爺隻有做了大官,你在漕幫才能穩如泰山!”


    張煥笑了笑:“影兒,我盡全力幫你就是。”


    因計無智病未痊愈,四人特意去了家藥鋪,抓了幾副藥這才回家去。張煥見老爹房間還有燈,過去敲開了房門,和張世乾說了黑風倆人在家裏住的事情。為方便照顧,黑風和計無智住了一間,煎藥的事自然是黑風去做。


    次日一大早,張煥就去了學堂。如今一眾學友們見了他,那可是親熱的很,爭著打招呼套近乎。張煥也知道這是人情世故,也一臉微笑的回應。回到座位坐下,曹岩問起昨夜的事情,張煥不想他牽扯太深,大致提了幾句。趙夫子進來後,倆人趕緊住了嘴。


    趙夫子輕咳一聲,說道:“再有十幾天,就是縣學大考了,還望諸位加倍努力才是。”


    張煥這才想起來,最近事情多,竟然將縣學大考忘記了。


    趙夫子接著道:“好了,閑話少說,今天接著講《周書》,昨天講到……”


    巳時末下了學,張煥剛到家門口,就聽見一陣清脆的笑聲。進去一看,院子裏除了苗影,還有一個黑衣少女。見他進來,一齊看了過來。這少女一臉英氣,大大的眼睛定定的看著張煥。


    苗影拉了她手道:“許梅,這就是我相公。”


    許梅眼睛一亮:“張煥張公子?”


    苗影笑道:“是啊,你剛才不是說很想見他嗎?”


    許梅走上前來,仔細打量張煥。


    張煥被她看的不好意思,問道:“計先生他們呢?”


    苗影指指房間,張煥對許梅點點頭,走進了房間。身後許梅拉住苗影,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什麽。


    進去後,不但許子由和曹霸來了,還有倆個不認識的漢子。許子由介紹了這倆個漢子,一人叫李峰,一人叫劉虎,都是許子由的左膀右臂,倆人分別監視苗奎和侯思齊的信件往來。許子由讓倆人來此,是為了一有消息好過來回報。


    倆人告退離去後,許子由道:“在江都的漕幫正式弟子,有一部分不在我掌握之中。今天舍妹剛來,就有人暗中在留意,所幸被及時發現了。”


    計無智一皺眉:“那人是苗奎的人?”


    許子由點點頭:“在江都分舵,沈舟是鐵了心忠於苗奎的,其他忠於苗奎的人都唯他之命是從,那人正是沈舟派來的。”


    計無智語氣森然:“看來要想法子讓沈舟閉嘴才是!”


    張煥心頭一凜,看多了黑幫影視,自然明白讓人閉嘴是什麽意思。


    計無智見張煥臉色有些不好,笑道:“姑爺是要做大事的人,這些事情還是不要聽的好。姑爺不妨去和小姐說會話。”


    曹霸也笑道:“張叔放心,小侄一定全力幫忙。”


    張煥既不懂這種事,也不想參合,見倆人如此說了,起身走出去關上了門。


    許子由等他出了,接道:“沈舟不是問題,問題是如何不讓苗奎起疑心。”


    計無智不假思索:“不能在江都縣內動手,也不能讓你的手下出馬。子由,找個借口讓沈舟回揚州。曹兄,還請你派遣得力手下,找個適當的時機去辦。”


    許子由點點頭:“沒問題,再過幾天有一批東西要送往揚州總壇,交給沈舟就是。”


    曹霸幹這種事輕車熟路,不用吩咐就知道如何去做,隻是笑著拍胸脯保證不會出問題。眾人又商量了一番細節,各自告辭離開。


    因許梅來陪伴苗影,倆人住了一間廂房。許梅性格開朗不下男子,和張煥混熟了之後,撒嬌耍賴皮,硬要軟磨的讓張煥寫了好幾幅字。張煥每天照常去學堂,還去曹憲那裏拿了幾本書回來看,難得的用起功來。妙玉也時不時過來玩玩,三個女子的鬧騰勁,令張煥往往退避三舍。


    眼看就到了三月二十,這天下午張煥回到家,苗影倆人卻不在,相必又被苗影接到翠玉樓玩去了。張煥正準備回房,聽見計無智等人在低聲說話,信步走過去傾聽。聽了一會兒就明白了,原來是李峰前來通報沈舟的消息。


    那沈舟押送著東西回了總壇,拜見過苗奎之後,家都沒回就去了藍月樓見相好的。沈舟廝混到了半夜,喝得醉洶洶的才向家走,不了失足掉進了河裏溺斃而死。苗奎大怒,特意請了仵作驗屍,結果卻是沈舟真的喝醉了淹死的。


    苗奎又氣又怒,將沈舟痛罵了半天,也沒再派人前來江都分舵。江都分舵這邊,忠於苗奎的人目前群龍無首。許子由正準備暗中展開動作,威逼利誘將這些人盡量收於麾下。


    “煥兒,你在做什麽?”張煥正聽得入神,身後傳來張世乾的聲音。


    張世乾這幾天一直在忙那家店鋪的事,妙玉將店鋪盤下來後就交給了他,張世乾倒是盡職盡責,每天大部分時間都待在那裏。


    張煥走到他身前笑道:“沒什麽,爹。店鋪怎麽樣了?”


    張世乾佯怒道:“還沒把你爹累死!基本差不多了,再找幾個好裁縫,就可以開張了。煥兒,你這幾個朋友似乎有些鬼鬼祟祟……不會出事吧?”


    張煥搖搖頭趕緊岔開話題,說起了店鋪的事。張世乾被他一打岔,就忘記了詢問計無智等人,絮絮叨叨的說了起來。張世乾說了一陣,忽然想起店名都沒有,就詢問張煥。


    張煥忽然想惡作劇一把,笑道:“店名啊,就叫‘淘寶’好了!”


    張世乾倆眼發直:“淘寶?這是什麽玩意?”


    “嘿嘿,爹,別管是什麽玩意,反正一定要叫這個名字!”


    張世乾搖搖頭,懶得爭辯。反正隻是個店名,何必和兒子爭執。張世乾進了房間,張煥還在偷偷樂,渾然不知道自己惡作劇了一把,卻讓‘淘寶’這個名字數年之後響徹大唐,同時也讓妙玉成了整個大唐最有錢的女人。


    沒了沈舟的帶頭,許子由整合手下的事情很順利。許子由威逼利誘無所不為,再加上曹霸這個地頭蛇的幫助,江都分舵的本地人最早歸順,剩下為數不多的也掀不起什麽大浪。


    江都分舵如今基本沒了大問題,在江都縣苗影可以說絕對安全了。


    張煥基本不過問這些事情,計無智也很少和他說起細節,都是淡淡的說一聲結果。淘寶麵臨開張,張煥閑暇時間則開始書寫白娘子的俗講劇本。不時去趟曹府,聆聽曹憲講解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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