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深藍幽紋與琴音共鳴的程度越來越高,幽蘭牧體內的靈氣開始自行運轉,伴隨著那段音律,如細流般在體內涓涓流淌,滋潤著血肉經脈,好似輕柔的芊指揉捏著他的每一寸皮膚,淡淡的暖意流過心間。


    深藍幽紋的異動讓幽蘭牧心神大驚,神識一動,平息了體內的靈力流動,還好身體還在他的掌控中,如果身體和靈力被琴音控製那才是最可怕的。


    幽蘭牧注目凝望琴音傳來的方向,目光中警惕之色越濃,但同時心底也冒出一個疑惑,這琴音為何會和深藍幽紋產生共鳴,並且隻有他一個人能夠聽得到。


    莫非是有人專門衝他而來?幽蘭牧眉心深皺,以防萬一,暗中緩慢運轉靈力。


    “咦?果然有些奇怪,空氣中竟然有極其微弱的靈力波動,要是不注意感覺,還真難發現。”破軍的驚疑聲在耳旁想起。


    “微弱的靈力波動?不是琴音?”幽蘭牧更加疑惑了。


    此時琴音奏到一個**,似聖壇的祭歌充滿了歲月的餘味,幽蘭牧體內的血液像是受到鼓舞一般加速流動,轉眼間竟然進入了沸騰狀態,連帶著他的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起來,而此帶來的效果就是幽蘭牧感覺渾身血氣大振,體內活力激增,好似生命潛力被激發一樣。


    一股熱流湧遍全身,讓幽蘭牧渾身充滿了力量,白日積累的疲勞一掃而空,就像重獲新生一般。這種生命的呼吸,已不是靈氣共鳴那麽簡單,而是來自血脈長河的凝視,潛伏在血脈深處的力量在被一點點喚醒。


    “好高妙的手法,竟能用靈力波動來調動生命潛力,比直接用靈氣治愈體內傷勢還要高明。”破軍雖然聽不到琴音,但卻能清晰的探查到幽蘭牧身體的變化。


    血脈深處某種力量被牽動的那一刻,幽蘭牧的雙手不由緊握起來,突然發足狂奔,全力跑向琴音傳來的方向。


    一個不可思議甚至荒謬的想法在他心裏冒了出來,雖然幽蘭牧不知道琴音是何人所奏,但他切實感覺到流轉於琴音內的血脈呼吸,就像是來自族人的呼喚,另一個幽蘭人的呼喚,演奏這琴音的人很有可能是一個幽蘭人!


    幽蘭牧臉上浮現一抹興奮之色,能在異鄉碰到同族之人,讓他激動莫名。獨自一人在外漂泊久了,總會盼望能夠遇見熟悉的陌生人。幽蘭牧在竹林中快速突進,細長竹條的抽打在身上,也未能減緩他的速度。


    琴音婉轉悅耳,在竹林中輕輕環繞,伴著竹林的夜風慢慢飄向遠方,其曲調漸漸轉入了尾聲。


    幽蘭牧臉色焦急之色越濃,他已經將速度提升到極致,可夜幕中的琴音如空中懸月,明知道在哪個方向,卻是遙不可及。


    幽蘭牧一舉衝出竹林,跑進延綿不絕的山嶺地帶,紛亂的竹條撕破了他的外衣,他卻如無所覺一般衝向最近的一座山峰,琴音已然停奏了數息時間,那人很有可能已經離開了原地。


    幽蘭牧明白他已經無法跑到對方麵前,但至少他要遠遠看一眼,看一眼和他一樣在沉默中掙紮的族人。


    當幽蘭牧攀上山頂時,琴音已經停奏多時。幽蘭牧睜目遠望,在茫茫群山中尋找著那個人的身影,哪怕能夠看見一片衣角對他來說也是意義非凡,可是昏暗的月光下,目及之處別說是人影,就連山上的青鬆也是模糊不清。


    遙遠的距離如一道天塹阻擋在幽蘭牧麵前,就算那人留在原地,也恐非幽蘭牧這肉眼凡胎能夠看得到。


    “西南方向有靈力波動的痕跡。”此時破軍的聲音響了起來。


    幽蘭牧雙眼一亮,他無法看到那人,不意味著破軍無法探查到對方的位置。幽蘭牧立即轉首望向西南方向,可依舊是毫無所獲。


    “破軍,你看到那個人長什麽樣了嗎?”幽蘭牧焦急的問道。


    “沒有,不過她的屁股很翹,肉很多。”破軍點讚道。


    幽蘭牧臉色一呆,進入識海,咬牙切齒的衝破軍大聲怒喝,“你那眼睛往哪兒看呢!人都看到了,怎麽不注意對方長什麽樣子!”


    “屁話!我就看到她的背影,我哪兒知道她長什麽樣子!”破軍反嘴就是一罵,聲音之大,震的幽蘭牧兩耳嗡嗡的響。


    “話說,什麽時候輪到你對我大喝叱喝,看來這段時間對你太好了,你有點得意忘形了是吧。”破軍揉著拳頭向幽蘭牧一步步走來,一層淡淡的黑光籠罩拳表,熟悉的動作,熟悉的語調,讓幽蘭牧一下子回憶起了從前凝煉神識的黑暗歲月。


    想到剛才他怒氣大盛之下對破軍的大聲嗬斥,幽蘭牧的臉色頓時有些不自然起來,尷尬解釋道“破軍,等等,剛才我那是有些著急了…”


    破軍哪兒會聽幽蘭牧解釋,雙足發力,驟然衝向幽蘭牧。


    幽蘭牧臉色一變,就要退出識海,忽然一個沙包打的拳頭迎麵打來…


    山巒之巔,夜風徐徐。


    幽蘭牧晃晃悠悠的站在山頂上,腳下有些虛浮,感覺魂魄就要飛上天一樣,用秘法捶打神識,真不是一般的疼,哪怕他現在能夠承受十六輪靈力波動給身體帶來的衝擊力,可依舊無法挨過破軍的十拳。


    “破軍,你真的沒看到那個人長什麽樣嗎?”幽蘭牧不死心的問道。


    “都說了沒看到,不過,從那個人的背影來看,應該是一個女的,齊腰長發,屁股又翹又圓,年紀不會很大。”破軍提供了一個看起來有用,實際上又沒用的消息。


    望著西南方向,幽蘭牧久久不語,那是天璿宗主峰所在的位置,對方很有可能也是天璿宗的弟子。無論以後能否與對方相見,至少幽蘭牧知道他不是一個人在奮鬥。


    幽蘭牧深吸一口氣,盤膝坐在山頂,迎著月光吐納呼吸,漸漸平複翻湧的氣血後,他拿出一個小玉瓶,從裏麵倒出一粒化氣丹,服了下去。不到片刻,一股熱流從腹部湧起,幽蘭牧毫不遲疑的運轉氣海,開始吞噬靈丹融化所散發出來的靈力。


    一粒、兩粒、三粒…一粒粒化氣丹被幽蘭牧吞入腹中,化作靈氣融入氣海之中。


    然而整整十五粒化氣丹下去了,氣海依舊是一副沒吃飽的樣子,靜靜盤旋在丹田中心,沒有一點擴張的意思,氣海的邊緣更是連第九層丹田屏障都沒碰到,看來晉升煉氣九層的道路,將會變得十分漫長。


    月垂西天,日出東方。


    幽蘭牧迎著朝陽一動不動的坐立在山巒之巔,好似千古化石,周身靈氣環繞,酷似世外仙人。但他知道現在這些靈氣連他的牙縫都塞不滿,晉升煉氣八層以後,丹田被擴充了十幾倍,所需靈氣之大,遠超幽蘭牧的預期。


    幽蘭牧有些懷念起洗髓丹的好處,一枚洗髓丹直接將他的境界提升到煉氣七層後期,省去了不少積攢靈力的時間。但現在洗髓丹後勁兒已過,他隻能向普通弟子一樣,靠著吐納呼吸積攢微薄的靈力。


    “破軍,有什麽辦法可以快速積累靈力嗎?”幽蘭牧看著眼前升起的紅日,凝目沉思。


    “有,找一處上等的靈脈,坐在靈脈旁邊修煉,包你修煉有速。”破軍隨口就來,一點也不考慮幽蘭牧的實際情況,先不說要想找到靈脈有多難,就算找到了恐怕也早已被各大宗門給瓜分幹淨了。


    幽蘭牧白眼一翻,問道“還有別的辦法嗎?”


    “嗯……隻有吞服丹藥了。”


    幽蘭牧麵色一愁,他要是有大量丹藥用以修煉,就不會去問破軍了。他兜裏現在就隻有三十塊一品靈石,市價上一顆化氣丹價格是二十塊一品靈石,靠吃丹藥修煉,就是把他賣了也吃不起。


    看出幽蘭牧的愁苦,破軍提議道“要不,今晚咱們去一趟天璿宗的庫房,偷個數千顆化氣丹,不就行了。”


    幽蘭牧倒吸一口冷氣,直接否決了破軍的建議,打劫天璿宗的庫房,這是人想的主意嗎?


    “破軍,你還敢有更餿一點的主意嗎?”幽蘭牧語氣不善的問道。


    “有,煉丹術!”


    “煉丹術?”幽蘭牧一愣,在火焰地獄時破軍就和幽蘭牧提過這件事,那時破軍是讓幽蘭牧將火蓮煉製成靈丹吞服,現在破軍再次提起了煉丹的事情,讓幽蘭牧有些意動起來。


    在修者世界裏,丹修最富是不爭的事實,如果他真能煉製出化氣丹,哪怕是成色最低的那種,對他的修煉也是大有裨益。


    當然想要成為煉丹師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隨便一個人就能夠煉製出靈丹,那丹修也就不會如此炙手可熱。


    偌大的天璿宗到目前為止就隻有一個三級煉丹師,天璿宗為了留住這位金丹期的煉丹師,不僅將天璿宗風景最好的百花穀送與煉丹師居住,甚至將神器冥王山河鼎都借與對方參悟。最後機緣巧合之中,冥王山河鼎落入了幽蘭牧的手裏。


    心中思定,幽蘭牧打算修習下煉丹之術,光靠吐納呼吸,又沒有靈脈,想要晉升到煉氣九層不知要何年何月。


    下山,在北善堂用過早餐後,幽蘭牧徑直走向位於主峰山腰的典藏閣。


    天璿宗有兩閣備受門派重視,一個是收藏各種法器、符籙的百寶閣,另一個就是收錄心法、戰技的典藏閣。此二閣幾乎撐起了天璿宗大半個修煉體係。


    走進典藏閣一樓,幽蘭牧注意到坐在櫃台後麵的赫然是一位白發蒼蒼的紫衣師叔,一位金丹期強者,幽蘭牧心中暗驚,恭敬的向那人拱手行禮。


    坐鎮典藏閣的金丹師叔連眼睛都沒抬,昏老的眼瞼搭在臉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可即使如此,幽蘭牧也不敢有半點無禮。


    正當幽蘭牧直起腰身的時候,迎麵走來一個黑衣弟子,典藏閣地位崇高,負責招待的都是內門弟子。


    看著對方乖巧的麵容,幽蘭牧覺得這張水蜜桃臉好像在哪兒見過,尤其是那個馬尾辮十分眼熟。


    “咦?是你,你是來還我的獸蛋嗎?”甜甜的嗓音充滿了童趣。


    幽蘭牧臉色一沉,終於想起對方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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