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


    在任氏集團的會議室內,此時正是烏雲密布,隻差沒有閃電打雷兼下大雨。


    坐在首位上的任家齊將手中的合約書往桌上一扔,文件灑了一桌子,他繃著一張原本就很酷的臉,眼睛所射出來的冷光早將在座的人全部釘死在座位上,那些高級主管全都恨不得往座位底下縮,或是幹脆隱形算了。


    “誰給我一個理由?”久久他才迸出一句話。


    沒有人敢吭一聲,全都你望著我、我看著你。


    ‘說話呀!你們不是一向都很能言善道的嗎?“


    還是沒有人敢說一句話,整個屋子像座炸藥庫,隻差引信點燃。


    “毛經理,我要聽你的解釋。”任家齊雙眼定在業務部經理毛明山身上。


    “報告董事長,這次我們失去xx飯店的合約,最主要的原因是……有人泄漏了公司機密,才讓江氏企業奪得先機。”


    這事倒也不必驚訝,商場上竊取機密時有所聞,隻是沒料到竟會發生在自己的公司裏,可見得間諜並非一般職員,否則那麽重要的計劃何以取得。


    “查出來了沒有?”任家齊再問。


    書香◎書香書香◎書香書香◎書香


    毛明山眼光溜向坐在任家齊身邊的白麗琪一眼,又不太敢明說。“還沒有,隻是……董事長,能知道這項計劃的隻有在場內個人,而跟江氏有來往的人更是屈指可數,隻是沒有證據我不敢肯定。”


    聽到這種暗示,任誰也猜得到他指的是誰,紛紛把眼光瞟向白麗琪。


    白麗琪壓抑住屈辱。她畢竟跟在任家齊身邊五年了,什麽樣的場合沒見過,像這樣的攻擊她可以忍受下來,因為她知道任家齊不會因為他的暗示而冤枉她。


    任家齊又將注意力盯向總經理李立群。“你的意思呢?”


    李立群連聲說:“我認為毛經理的話很有道理,若非如此江氏企業怎麽知道我們要收購飯店的計劃,而且價錢隻比我們高一點而已?”


    “是嗎?真難得你們也有意見相同的時候。”任家齊牽動一下嘴角勉強算是個笑容,可是眼睛裏卻包含著更危險的光芒。


    “董事長,這件事對公司是一大傷害,一定要找出這個害群之馬。”毛明山義憤填膺的說。


    李立群也難得的幫腔。“是啊!董事長,越親近的人越是危險。”


    任家齊看了看他們兩人,這兩隻老狐狸,一旦出了事,隻會把責任往別人的頭上推,自己倒是推得一幹二淨。


    “原來如此,那你們兩人算不算我身邊最親近的人呢?”他故作輕鬆的問。


    “啊!”兩人異口同聲的叫一聲,都傻住了。


    白麗琪在旁邊趕緊拿起文件掩住自己的笑聲,心想,任家齊這一招真是妙透了,反而把他們問得啞口無言。


    “你們兩個人給我聽清楚,限七天之內把這件事弄清楚,否則……念在你們對公司勞苦功高,我會讓兩位提早退休。”


    退休!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哪一家公司能比得上在任氏的職位和薪水,說什麽也不能退休。


    “是,是我們一定查清楚!”兩人早就嚇得三魂七魄都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還有,在事情未查清楚之前,不準做任何的人身攻擊,凡事講求證據,如果有任何的謠言產生,我唯你們是問。”任家齊的眼光繞了一圈,定在毛明山身上。“毛經理,我一向不相信謠言,但我卻在考虎是不是該整頓一下業務部門,它是屬於你的管轄,你是否該去追查謠言的來源,並徹底的澄清。”


    “董事長的意思是……”


    “受賄的傳聞你不至於沒聽過吧!”見毛明山臉色竟能做保持不變,足以證明這人著實不簡單。


    “那全是謠言,董事長,那分明是有人故意栽髒、嫁禍,我的屬下絕不會做出這種事來。”毛明山一副神色自在的樣子。


    任家齊話中有話的表示,“那就好,我也不希望有這種事發生,我最痛恨被欺騙;更恨人玩屍些不光明的手段,我深信每個人對公司的向心力,但是若對公司有不利的舉動,不論過去對公司有多大的功勞;我一定秉公處理,絕不寬貸。”


    “是……屬下明白。”毛明山終於在任家齊嚴厲的措辭下動搖了。


    能從他口中聽到他自稱“屬下”,這倒是破天荒第一次,可見得其中大有文章。


    會議一結束,眾人像大逃難一樣,一個比一個溜得快,任家齊等全部的人走光,便抑製不住的大笑起來。


    “董事長,你還笑得出來?”白麗琪瞪視著他。


    他清了清喉嚨,“嚴麗琪,別一副好像我受了刺激,神智不清的表情。”


    她不解的問:“董事長心情還能那麽好,我實在想不透。”


    “是嗎?連你都猜不到,何況是他們呢?麗琪,你猜是誰泄漏這個秘密?”


    “我猜不到,除非有證據,這不是董事長說的嗎?”她據實回答。


    “沒錯,可是我已經知道是誰泄漏的了。”


    “是誰?”她好奇的問。


    “我。”他終於將答案揭曉,可是誰會相信他竟白白送了一筆大生意給別人呢?


    “這下白麗琪更認定他瘋了。”為什麽?那筆生意值好幾千萬,甚至高達上億,他也認為飯店的計劃大有可為,為什麽平白要放棄呢?“


    他拍拍她的肩,“麗琪,別太激動,我這樣做自有我的道理,老實說,我前陣子跟江維誌見過麵,我認為他是個很有前途的年輕人,雖然沒有他父親的精明老練,可是做起生意來有幹勁也很有想法,私底下我們也談到這項計劃,我們的意見挺契合的。”


    “所以你讓給他了?”她心中雖高興任家齊如此稱讚他,但她畢竟身為任氏的一員怎可存有私心。


    “不,我們達成協議,用合作的方法來實現這項計劃。”他搖頭道。


    “那為什麽要毛經理調查這件泄密案?”


    任家齊吸了一口方才點上的煙,露出一絲隻有他自己才知道的微笑。“你應該聽過一些謠傳吧!有關毛經理受賄的傳聞?”


    “那或許是謠言,毛經理在公司三十多年了,他應該很清楚如果他這麽做的下場,他怎敢做出這種事來?”


    他撚熄香煙,準備往外走。“也許是因為他從不把我放在眼裏,總認為他做得天衣無縫,沒料到我手中早有他受賄的證據,所以這次我隻是給他一個警惕。”


    白麗琪幫他開了門,問:“董事長,你想怎麽做?”


    “暫時按兵不動,接下來就看他的表現了,那個人在人前是一套,在背後又是別一套,我倒要看看他玩什麽把戲。”任家齊胸有成竹的笑說。


    紀少秋被請進任家位於郊區的別墅,這裏很安靜也極淡雅,就像它的女主人一樣。


    自從和宋佩君誤會冰釋之後,他便極力的想重拾舊愛,恢複那段逝去的戀情,怎奈她已心如止水,不想再談論情感,所以他隻要有空便來找她聊聊天,借以多接近她。


    “今天學校沒課嗎?”宋佩君問。


    “隻有早上兩堂,下午沒有所以過來看看你。”


    她明白他的用心,也不否認心裏也有些心動,畢竟他是她這輩子唯一愛過的男人,隻是想想如今兩人已經是五十歲的人了,過去那段癡纏的戀情如今已漸漸淡去,留下的後遺症才是讓她頭痛的。


    劉嫂泡了一壺茶擱在他們麵前的桌子上,便離開大廳,宋徘君幫他倒了杯茶。


    “亞函最近還好嗎?”她最關心的還是女兒,這孩子跟她年輕時一樣,太過癡心也太固執。


    紀少秋啜口茶,歎口氣說:“她表麵上好像沒事,可是我知道她還忘不了你兒子,我當初如果多留意一點,就不會有這種事發生。”


    “這事不能怪你,我要負的責任最大,不單是亞涵,連家齊這陣子也變了,他整個人投入工作中,把自己當作機器一樣,幾乎把公司當家,很少回來。”


    “不要本自責,事情總會過去的,亞函還年輕,她還會再遇到真心愛她的人,到時這一切她都會遺忘了。”紀少秋安慰她。


    宋佩君憂心的說:“我怕沒那麽容易,拆散他們,我的良心永遠都會不安。”


    “你是不是糊塗了,他們是兄妹,本來就不可能在一起,你有什麽良心不安的?”


    她端起杯子喝口茶潤潤喉,事到如今,她已經無法再隱瞞下去,就算她是個自私的女人,為了自己女兒將來的幸福,她不能再沉默下去。


    “如果……他們不是兄妹,你會同意他們在一起嗎?”她抬起頭看他。


    紀少秋從椅子上跳起來,桌子上的杯子也被他打翻了,他驚訝的看了她好一會兒。


    “他們當然是兄妹,當時你嫁入任家,我還不死心,常常到你家附近盼望能見你一麵,直到我聽說你懷孕了,我才絕望的死心離開台北到南部去,家齊怎麽可能,不是你兒子呢?”


    “家齊並不是我親生的兒子,雖然我愛他,也希望他是我生的,但他確實和亞涵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怎麽可能?”紀少秋呆住了。


    “當初我確實是懷孕了,我雖然不愛任達宏,可是孩子是無辜的,他需要和親生的父親在一起,再加上他知道我懷孕了,任家就快要有繼承人,所以非常重視這個未出生的孩子,也比較常待在家裏陪我。”


    她吸了口氣說:“沒想到孩子還沒有三個月就流掉了,失去自己肚子裏的孩子,我在萬念俱灰之下,決定老實的告訴他,即使他決定和我離婚也無所謂了,可是我父母卻極力反對告訴他真相,因為如果我們離了婚,我爸的公司就沒有了依靠。”


    “然後呢?孩子是你在外麵抱來的嗎”“他追問著說。


    “不,家齊的身上的確有任家的血緣,就在我不知道該怎麽做時,有一天一個懷著三、四個月身孕的女人來找我,自稱她懷著任達宏的孩子,那時我並不吃驚,我早就知道他在外麵有女人,而那女人雖然出身風塵,可是我看得出來她很愛任達宏,但是他是絕不可能承認一個歡場的女人所生的孩子,於是她為了孩子來求我,求我接納她的孩子,她可以一輩子不見他,隻求她的孩子這輩子衣食不缺。


    “當時我心中有個念頭,何不用這孩子來代替我失去的孩子,任達宏不會知道,而且又能救一個孩子的生命,所以我便說服他讓我到美國生產,就這樣瞞過了他。”


    “那孩子的親生母親呢?”紀少秋聽了有些吃驚。


    “難產死了,她臨終的時候要我發誓,絕不告訴家齊他的親生母親是誰,隻要把他當作自己親生的就好,有誰料到三十多年後,他會愛上我們的女兒,我每天都在猶豫該不該告訴他真相,萬一他知道自己的親生母親是個妓女,他的心裏又會怎麽想呢?”


    “不準告訴他真相,就讓他以為亞涵是他同母異父的妹妹吧!”紀少秋堅決的說。


    宋佩君心有不忍,“可是我怎能見他們相愛得那麽痛苦?他們明明可以在一起,我怎麽忍心折散他們?少秋,你也嚐過被拆散的痛苦,難道——”


    “我是了解那種痛苦。”紀少秋握緊了拳頭,他怎麽會忘記呢?“就是因為我知道,所以我更不願意亞涵跟著他,隻要他姓任,他永遠別想我會把亞涵嫁給他。”


    “你還再恨他?三十多年了,你對他的恨還是沒有消?少秋,他人都已經死了,何苦把這罪記在無辜的孩子身上?”


    “你能忘記我不能,如果沒有他,我們一家三口現在是多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一切的不幸都是他造成的,我忘不掉。既然他是任達宏的兒子,我絕不會讓他奪走我唯一的女兒;就像當初任達宏奪走你一樣。”


    “少秋,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我都能原諒你,你為什麽不能原諒他?”


    “我把你帶走時,你為什麽不告訴我那孩子不是你生的?”那樣我就會毫無顧忌的帶你遠走高飛,也就不會被任達宏威脅,不再讓你們母子相見,我知道你永遠不會拋下孩子不管的。“說到這,紀少秋有一絲怒氣。


    宋佩君不勝欷籲,幽幽的說:“那時我心太亂了,既想跟你走,又舍不下孩子,他雖不是我親生的,但我愛他的心就像是親生母親一樣,可是我真的和任達宏無法再相處下去,心想家齊在任家一定會受到很好的照顧,所以我才狠心拋下他跟你走。”


    “這麽說來,他和亞涵真的不是兄妹?”


    她點頭,“是的,這個秘密我守了三十多年,如今到這個地步,我也顧不得我在他母親麵前所發的誓言,我一定要跟家齊說,不管他怨我恨我,我非得他說不可。”


    紀少秋拉住她,“你不能說,即使你說了我也不會把亞涵嫁給他,鞏君,你怎能那麽狠心讓任達宏的兒子搶走我們的女兒,她是我後半輩子的依靠,是我的命啊!鞏君,算我求你,別把這件事說出來,求求你!”


    “少秋,你太自私了,難道你不希望亞涵嫁給一個她愛的男人嗎?”


    書香◎書香書香◎書香書香◎書香


    他怒聲的吼:“隻要不是他,我可以同意她嫁給任何男人,這輩子他休想!”


    “你……你太頑固了,這樣會害苦亞涵的。”宋鞏君心疼的說。


    他逼視她,說:“鞏君,別怪我沒先跟你說,一旦你把真相說出來,別怪我狠心,亞涵是我一手帶大的,隻要我開口硬逼她離開他,最後她一定會聽我的,到時我們父女倆會遠遠的離開這裏,你不會再看到她。”


    宋佩君仍苦口婆心的想勸醒他,“家齊是個好孩子,你不要因為他父親的關係而排斥他。”


    “夠了!”紀少秋大喝一聲:“再說什麽也沒用,隻要你說出來,這輩子休想再見亞涵一麵。”


    “你這脾氣頑固得像牛一樣。”宋佩君氣得全身發抖,這人真是越老脾氣越倔。


    “你到底答不答應?”


    “我能不答應嗎?反正如果出了什麽事,一切有你承擔。”她留下這句話便上樓去了。


    紀少秋暗自思忖,他得想辦法把女兒送出國,日子久了她自然會把這段感情忘了,對!就這麽辦!“


    江家終於迫不及待的。決定江維誌和白麗琪訂婚的日子,就在紀亞涵演奏會的前一天。按理說以江家的聲望,如此匆促的決定是有失身分,可是江維誌巴不得立刻將白麗琪娶進門,江家兩老隻得妥協,加上他們對這未來的兒媳婦甚感滿意,所以也顧不得禮俗,決定訂婚後兩個月便要舉行婚禮。


    這時江維誌春風滿麵的親自送請帖,進入紀亞涵公司的琴室,紀亞涵正專注的彈奏著,她的經紀人歐子凡見到他,示意他進來坐下。


    江維誌可以說是聽她彈琴長大的,但他從來沒聽過她現在彈的曲子,更不知道她何時能將一首曲子彈得如此扣人心弦。


    她變得不一樣了,和她一起長大,她的一絲絲變化他都能察覺出來,現在在他麵前的紀亞涵不再是他認識的小丫頭,她長大了,也不再單純的以為所有的事都是順利無波折的。


    當她一曲彈畢,她失神地坐了好一會兒,江維誌和歐子凡互望了一眼,江維誌用力的鼓掌走向她。


    “太精采了,亞涵,你真是越彈越好。”


    紀亞涵震了一下回神過來,立刻換上一副笑臉。


    “是你呀!新郎倌,怎麽有空來找我?”


    他將請帖遞給她,說:“為了送這張請帖。亞涵,我警告你,一定要來參加我的訂婚喜宴,否則我可不饒你!”


    “那當然,這一頓我是吃定了,歐大哥,你那天可得放我走,否則我可能會被五馬分屍喔!”紀亞涵開玩笑的說。


    歐子凡笑說:“當然,這陣子亞涵也準備得差不多,應該沒問題了,你們聊聊,我先出去。


    他走後,江維誌神色凝重的問:“你最近還好嗎?”


    “我很好,你們每個人別見到我就問我好不好,又不是天要塌下來,還是世界末日快要到了。”


    “我跟你爸媽都很擔心你,怕你一時想不開。”江維誌誠心的說。


    “你們放心,我不會懦弱到想自殺,隻是搞不好我會看破紅塵,幹脆出家當尼姑算了。”


    江維誌才不信她的胡言亂語,“你少騙我,你舍得剪掉你留了好多年的長發,舍得不再彈琴,舍得你爸爸。”


    “這就對了,我有那麽多舍不得,絕不會想不開的,你放心吧!”她真誠的說:“恭喜你,維誌,終於娶到一個你愛的女人,好好珍惜她。”


    他接受了紀亞涵的祝福,也為她眼中的悵然若失難過。


    “對了,你剛才彈的那首曲子誰作的?真的非常動聽。”


    紀亞涵驕傲的挺起胸膛說:“當然是我作的,佩服吧!”


    “佩服!你呀!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這首曲子叫什麽名字?”


    她故作輕鬆的話:“‘無言’,相對兩無言的無言,很悲哀的名字對不對?”


    “亞涵,別再想那麽多,事情既然已經注定,你要想開一點。”


    “我餓了我請你吃飯,吃不吃?不吃拉倒,本姑娘可不隨便請客的。”


    江維誌知道她不想再談下去,遂和她一起到附近的餐館吃飯,因為已經快六點,位置幾乎都坐滿了,最後終於在角落裏找了兩個座位。


    “真奇怪?這家店的菜那麽好吃嗎?怎麽每個人都搶著來這邊吃飯?”


    “這倒不是菜好不好的原因,而是很多人可以在這裏見到一些明星的關係,你看那是x台大牌的主持人xxx嗎?還有那是女歌星xx嗎?大家都想來一睹明星的風采。”江維誌搭腔回答。


    “無聊!他們還不是一樣是人,有什麽好看的。”紀亞涵支著下巴乏味的說。


    “亞涵,說不定還有人想見見你的盧山真麵目呢?你現在可是個大明星喔!”


    她賞給他一個白眼,說:“我有什麽好看的,欣賞我的琴藝才是最重要的,我可跟那些人不一樣。”


    “對!對!對算我說錯話了,咦!那不是廣告明星——”他突然打住,趕緊把眼光調回來。


    “你看見誰了?怎麽話說到一半就不說了。”她奇怪的轉個身子要往後看。


    江維誌飛快的將她扳回來,說:“有什麽好看的,亞涵,你不是肚子餓了嗎?快點菜呀!”


    “奇怪,你剛才一點都不急,現在反而催起我來了。”


    書香◎書香書香◎書香書香◎書香


    她低下頭看菜單,江維誌暗中籲了口氣,又偷偷的打量另一頭的餐桌,天呀!要是讓亞涵看到,她不大鬧一場才怪,他搖搖頭,暗罵自己不該帶她來這裏,萬一她瞧見任家齊挽著呂美琪親熱走進來的樣子……他連想都不敢想。


    “喂!”紀亞涵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啊!你要點菜了嗎?”他的心跳可比平常多跳了好幾下。


    “我想去一下化妝室,你幫我點吧!”


    紀亞涵在化妝室裏梳了梳長發,重新整理好自己,正準備開門出去的時候,外麵正巧有人也要開門進來。


    “是你?”紀亞涵有些訝異的認出麵前的女人,她就是最近在報章雜誌上和任家齊傳出緋聞的女主角,真是冤家路窄,狹路相逢。


    呂美琪同樣的也認出她來。“喲,原來是你呀!真是巧啊!”


    紀亞涵假笑的說:“是啊!真是太巧了,人家說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可真是一點也不假,瞧你臉色都變了。”


    “我跟你有什麽仇,啊!我想到了,敢情是為了家齊吧!唉!這事也怪不得我,他甩掉你重回我的懷抱,也是無可奈何的事,你可別怪我。”


    “你別太得意,想想你年紀比我大,遲早會像朵枯萎的花朵,隻怕到時他也會甩了你。”紀亞涵立刻譏諷回去。


    呂美琪站在鏡前欣賞自己費心的打扮,說:“你在嫉妒,因為你得不到他,小丫頭,告訴你,對付男人可不是撒撒嬌就行了,可得有些真本事,這可是你缺少的。”


    那暗示足以使紀亞涵瘋狂得想殺人。“你不要臉!他才不會……他不會跟你……”


    呂美琪掩嘴嬌笑不已,“你真單純,這有什麽不好意思說的,男女之間這是很正常的,何況他可是個有正常需求的男人,像你這種小女孩子又怎能滿足他?”


    “住口!”紀亞涵大叫一聲,一揮手在她臉頰上印上五條手指印,打得自己的手也疼了。


    呂美琪按住的臉頰,尖聲的叫著:“你這可惡的小丫頭,竟敢出手打我,別以為我好欺負怕你。”


    “你打啊!有本事你還手啊!”她挑釁的昂著下巴,此時她可真有打一架的衝動。


    呂美琪腦子裏轉了好幾個念頭,她並不笨,就算跟紀亞涵打一架自己也未必占上風,不如好好利用這個機會。


    她雙唇一抿,眼淚迅速的像打開水籠頭一樣流了下來,真不愧是演員,紀亞涵看著她衝了出去,便尾隨著跟上去。


    隻見她跑向另一頭的餐桌上,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實在引人側目,紀亞涵看見一個男人的背影站起身來,呂美琪便就這樣奔入他懷中。


    “家齊,你要幫我,我被人打了一巴掌。”


    任家齊有些莫名其妙,怎麽呂美琪會哭得跑出來,要不是她纏著他不放,他根本不想和她出來。


    “是誰打了你?”他問。


    “我!”紀亞涵代替她回答。


    “亞涵?這是怎麽回事?你為什麽要打她?”任家齊實在不懂。


    紀亞涵雙手交叉在胸,不在乎的說:“我高興,我看她不爽,你滿意了嗎?”


    他想推開呂美琪,可是她仍死抱著他不放,一副委屈的模樣。“你聽,她打了我還這麽說,我要告她傷害。”


    “去啊!可是這點小傷可能構不成傷害罪,需不需要我再多打你幾下?”紀亞涵冷冷的回她,恨不得馬上動手。


    江維誌見情況不對,趕了過來,“亞涵,別鬧了,你想上報是不是?走吧!”


    “我不要,我還沒跟她分出勝負,我不要走!”紀亞涵不依的說。


    任家齊大吼:“亞涵,夠了,你是怎麽回事?維誌,麻煩你送她回去。”


    “來,亞涵,我們走吧!”江維誌使力拖著紀亞涵往處走,走了一半,她不死心的硬是又往回走。


    “任家齊,隨便你要跟什麽女人在一起,我不在乎!反正我已經徹徹底底的死心了,維誌,我們走吧!我想喝酒,陪我去大醉一場。”


    任家齊想追過去安慰她,他吼她是因為關心,他不要看到她眼中流露出來的絕望,那使他的心痛了起來。


    鈴……鈴……


    紀亞涵頭痛得快死掉,求求你別再響了,她祈禱鈴聲快停止,是哪個晚上不睡覺的人打來的,今晚她跟江維誌兩人喝得真痛快,不,該說她一個人喝得很痛快,她早該這樣大醉一場。


    “喂!老兄,你是不是有病啊!”她朝話筒吼著。


    “你回來了,你知不知道我打了一晚的電話,我擔心死了,你知不知道?”


    “原來是我親愛的哥哥,真不好意思讓你操心了,我隻不過和維誌去喝一點小酒,一點也沒喝醉哦!”紀亞涵打了一個酒嗝。


    任家齊想起他們初次見麵的情形,她還是不懂得保護自己,叫他怎能放心得下。


    “喝到那麽晚才回來?你太不像話了。”


    “小妹下次不敢了,哥哥可別生氣哦!”她實在是想到那時他竟隻護著那姓呂的女人,而對她大吼大叫,所以她才故意晚回來,想讓他操心。


    “你在氣我對你太凶,是不是?我跟她真的沒什麽,你何必出手打她,亞涵,不要孩子氣了。”


    “我是孩子氣,那你是大人,那我們就各管各的、互不相幹,反正我們早就不相往來了,不是嗎?”


    她聽到他低聲咀咒,心中有一絲快感。


    “明天我去你公司接你,我相信一定有辦法可行,亞涵,別再跟我們鬥了,不管你是不是我妹妹,我一樣是愛你的,老天應該懲罰我,你是我妹妹,我又怎能對你有絲毫男女之間的感情呢?”她聽得出他語氣中的無奈,心也開始軟化了,她實在不該故意氣他,隻是她實在害怕自己會從此失去了他。“可是……我答應爸爸不再見你。”


    “他為什麽要反對?我們既然是兄妹,他為什麽還會害怕我們見麵?”


    “我也不知道。”她軟軟的低語,“對不起,我不該惹你生氣,我太任性了。”他低沉的笑聲使她回憶起他們剛認識的情景。


    “小傻瓜,我哪舍得怪你,我就愛你這種有些任性的脾氣,否則我的人生就太平淡乏味了。”


    “討厭,人家是認真道歉的,你還開人家玩笑!”紀亞涵有些臉紅。


    他收回開玩笑的心,正經的說:“相信我嗎?”


    “相信,我一直都相信你。”


    “那就好,很晚該睡了,明天我再打電話給你,晚安!野丫頭。”他的聲音像有催眠能力一樣,她聽著就睡著了。


    此時她的房門也輕輕關了起來,紀少秋原本想送一杯衝好的熱茶,卻聽到她房裏的電話響了,於是佇足傾聽,他最害怕的事終於發生了,他不能再任他的發展下去,因為他對任達宏的恨意此生此世絕不會消除的。


    一早,紀亞涵邊打哈欠邊走下樓,見紀少秋已坐在沙發上看報,便過去親一下他的臉頰。


    “爸,這麽早就起來,星期天怎麽不多睡一下?”


    “看你昨晚喝得醉醺醺回來,我哪還睡得著,乖女兒,是不是有心事?”他放下報紙關心的問,其實心裏早已經知道原因了。


    她用一個掩飾的笑容帶過,“我哪有心事?爸,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隻是偶爾情緒不好,一卞子就沒事了,你別操心。”


    “那就好。你再大還是爸爸的女兒,心裏有事一定要說出來,爸爸會盡量幫你。”


    “沒事,可能是最近忙演奏會的事太累了。”紀亞涵找個借口說。


    紀少秋像臨時想到什麽事情一樣,說:“對了,前兩天我跟歐先生談過,他說公司想讓你到英國多學些音樂,現在市場競爭太強烈,公司要你去充充電,你認為怎麽樣?”


    “好是好,可是這一去恐怕也要半年才會回來,爸,我舍不得離開你。”


    “傻孩子,你又不是沒離開爸爸身邊過,你在國外念兩年音樂,那時爸爸一個人過得也很好,你不用替我操心,倒是你該替自己打算打算。”


    她猶豫不決的沉默好久,紀少秋知道她心裏最放不下得還是那個男人,她越這樣他越要盡早送她出國。


    “學音樂不是你最大的興趣嗎?難得有這麽好的機會,千萬不要平白的浪費掉,我想你媽也會讚成你去的。”


    “讓我考慮一下,好不好?我一定會慎重考慮的,你放心!”


    紀少秋看得出她有些動搖了,隻要再加把勁,她一定會答應去英國,其實自己何嚐舍得她到那麽遠的地方,隻是心中那股怨氣實在沉積得太久、太深,隻要看到任家齊便會聯想到他父親的種種作為,教自己如何放開心胸接納他。


    紀亞涵並不知道他父親的計劃,公司的這項決定,歐子凡曾向她提過,但她一直不去想它,現在經父親一說,她真的動搖了,可是這樣一來,她便得離開任家齊半年時間,她多不想離開他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翻牆小嬌女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梅貝爾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梅貝爾並收藏翻牆小嬌女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