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性氣息……


    為什麽事隔一個月,她依舊能強烈感受到那討人厭的氣味,還有他鑽入她嘴裏的舌……


    紀小夜嬌豔芙容一怔,隨即像是急著澆熄什麽似的,猛的一口喝光杯中物。


    「喂,妳這樣喝行嗎?」林曉玲--也就是這次慶生會的主角,開口說道。


    她見好友將水果酒當白開水,一杯接一杯的喝,忍不住以手肘撞了撞她。


    「為什麽不行?」是水果酒,又不是威士忌、白蘭地。紀小夜不以為然,又跟侍者要了杯。


    「當然行,不過晚點我還有約會,可沒空當妳的司機,妳好自為之啊!」


    「呿,見色忘友……喂,我問妳,如果妳被討厭的人給吻了,妳會怎樣?。」紀小夜問。


    「我啊……」纖纖玉手撚起紅櫻桃丟進嘴裏,細細品嚐那滲著酒氣的美味。「把舌頭剪了,把嘴巴割掉囉!」望著舞池裏那一票朋友,林曉玲滿不在乎的說道。


    「沒那麽嚴重吧?妳有自虐狂啊?」紀小夜沒好氣的啐道。


    「這是給妳的提議,我當然不可能那麽做。」


    「……妳想生日變忌日?」紀小夜威脅的瞧她。


    「姓言的惹了妳,遷怒於我不公平吧?」而且她可是壽星耶!


    「今晚我有提到『言駿願』這三個字嗎?」紀小夜撇撇嘴。


    「妳嘴上動不動就『那個討人厭的言駿願、那個言駿願真是討人厭』,所以妳剛剛說的討厭的人,不就是指他嗎?」林曉玲不怕死的說道。


    她拿了一張相片出來。


    「這要做什麽?」紀小夜不解的問。


    「相片。」


    「我當然知道這是相片,妳拿這給我看做什麽?」


    林曉玲賊笑著,「妳不覺得照片裏的人完全符合妳那一型?」


    「哪一型?」她還真不知道自己是哪一型咧!


    「言駿願型。」


    「咳!」不小心被酒嗆著,紀小夜拍著胸口,瞪著好友。「妳頭殼壞了喔!」


    「頭殼壞的人是妳!妳說,上次幫妳介紹的那一個,妳為什麽不喜歡?人家家世人品一級棒,而且長得又比妳高,妳有什麽好不滿意的?」林曉玲質問,虧她費了一番工夫幫兩人牽線,結果她大小姐根本不領情。


    「呃,這個……他太、太黑了嘛!」紀小夜訕笑著,胡亂找個借口。


    「是啊!妳就喜歡言駿願那種白麵書生型,好比那個誰啊……嗯,背著妳搞一夜情的孫誌浩,對吧?」


    「在別人的傷口上灑鹽是件很缺德的事。」紀小夜瞪她一眼。


    「在好友的慶生會上擺著一張臭臉,也不是件很有道德的事,ok?」林曉玲可也不是省油的燈。


    「……所以?」


    「所以,要嘛開心點,要嘛滾出去,二選一。」林曉玲十分幹脆豪爽,讓她自己二選一選擇。


    滾滾滾滾……滾出去?


    紀小夜無法置信這話會由自己的超級好明友口中說出來!


    她擱下酒杯,開始卷起袖子,「妳一定不是那個向來溫馴甜美的林曉玲,說!妳到底是哪個外星人偽裝的?」


    美眸細瞇,她威脅的逼近那張錯愕的臉。


    兩個女生當場嬉戲起來。


    紀小夜喝得酩酊大醉。


    當言駿願接到電話趕來接人時,紀小夜已經醉到不行了。


    「我聯絡不上她的家人,所以隻好找你?」林曉玲說謊完全麵不改色,徑自將醉倒在自己身上的人塞進他懷裏。


    「人交給你了,我還有約會,先走囉!拜拜。」瀟灑的擺擺手,林曉玲鑽進一旁等候多時的跑車裏。


    始終找不到機會插句話的言駿願,無言的看著跑車絕塵而去。


    「唔……」


    細弱的呻吟,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小夜?」他稍微拉開兩人的距離。


    「嗯……」眼睫輕顫,掀起的眼簾下迷蒙的漂亮水眸,迎上他俯視的雙眼。


    「妳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討人厭的言駿願嘛……」她哼了聲。


    言駿願眉一挑,抿緊的唇角有了笑意。


    「沒錯,是討人厭的言駿願,嗬!」將她背起來,他一派悠哉地道:「我車停得有點遠,不介意我背妳吧?」


    「唔……像這種粗活……你讓李文龍那家夥來就行……」


    夜風涼爽,吹在臉上舒服極了!紀小夜窩在男性寬肩上的醉顏蹭了蹭,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


    「李特助也要休息的。」而且,就算他肯背,他也未必會答應。


    言駿願挑著一邊劍眉,聞著她身上的淡淡酒香,不免感歎,他的小野貓也隻有在這時候才會這般乖巧柔順啊!


    「唔……我以為……他是無敵鐵金剛呢……」背上的她,含糊不清低喃。


    聞言,言駿願不覺輕笑出聲。


    夜風徐徐,垂落在他頰上的發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搔著他的麵頰。


    她的發香,在他鼻端流連不去。


    「小夜?」他忍不住沙啞低語。


    「嗯?」背後一陣靜默,片刻後才傳來她的回應。


    「為什麽不再留長發?」他仰首望著暈黃的街燈,低沉的嗓音像似歎息。


    這次的沉默更久了。


    就在言駿願懷疑她是不是睡著之際,背後突響起她鼻音濃重的回應。「唔……因為……言駿願喜歡長發……所以……不留……」


    啊!是嗎?


    原來,她這麽堅決地討厭他到底?


    愣瞪著某盞街燈,言駿願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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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言駿願打了通電話到紀家。


    「喂,紀媽媽嗎……今晚就讓小夜在這裏過夜……」耳朵掛著無線話筒,言駿願一臉嫌惡地將被吐了一身的西裝外套脫下。


    「好……我知道……嗯,晚安。」


    唉~~亞曼尼西裝就這麽報廢了!


    將發臭的外套丟入籃內,言駿願卷起襯衫袖子,踱向在馬桶旁吐到不行的女人。


    紀小夜吐得差不多把胃都淨空了,苟延殘喘地籲了口長氣後,察覺到從頭頂上方射下的那道指責目光。


    「你、你別那樣看我……又不全是我的錯!」


    「哦?」劍眉高高一挑。


    「你開車技術不好也有錯!」纖細腰杆一挺,紀小夜用虛弱的聲音為自己反駁,而後起身漱口。


    「我的開車技術和這無關……妳要去哪?」見她要走出去,他忙問。


    「我、要、回、家!」


    「走啊!如果妳走得出我家大門,我的頭就剁下來讓妳紀大小姐當球踢。」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很好,她還記得成語怎麽說。


    「請便。」言駿願冷哼,比了個請的手勢,舉步越過她。


    吼~~真是狗眼看人低!


    「言駿願你、你的頭我踢定了!」她哼道。


    被吼的人聳聳肩,徑自放著洗澡的熱水。


    可恨的人!可惡的人!


    她紀小夜就偏走給他看!


    可不妙--她才走了兩步就感到大大的不妙!


    她臉一白,忙扶著牆,虛弱地等著暈眩感過去。


    「對了,出門時別忘了替我帶上門。」他不忘加上一句。


    自討苦吃的女人!酒量差就不要貪杯嘛!瞧她,吐得他看了都替她難過。


    言駿願擰著劍眉,背對她試著水溫,沒發現她的窘境。


    而他語氣裏那抹可惡的自信惹惱了她!


    微僵素顏的紀小夜,深吸口氣,試探地走了一步後,繼續舉步再走。


    「你少得意!」她搖搖晃晃的來到可恨的男人背後,忿忿戳著他寬厚的背。


    「言駿願,你這沒心沒肺、不知感激的家夥,你的良心被狗啃了嗎?」愈罵愈是心不甘啊!「你哪次喝醉酒不是我為你做牛做馬?難道是我活該受罪?而你呢?瞧瞧你這是什麽態度?」


    「我從沒吐過妳一身。」他回道。


    「是啊!你是沒有,不過你重得像隻大笨豬一樣,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告訴你!從今以後我紀小夜要是再……再……哇啊!」


    一聲驚呼,慘事一瞬間發生。


    她戳著他背的手指用力過猛,竟不小心失手將人給推下水!


    最糟糕的是,連她自己也一個重心不穩,跟著栽進浴缸。


    水聲嘩啦啦,聽來像是鯨魚在海麵翻了個身,不,這裏沒有鯨魚,倒是有落水狗兩隻。


    無端遭殃的言駿願抹了抹俊容,出奇炯亮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浴缸另一頭的女人。


    紀小夜經這一驚嚇,又清醒了幾分,吐掉滿嘴的水,察覺到他那指責的目光。


    「你、你別瞪我!」紀小夜眨掉水珠,學他瞪起人來。


    「這也不全是妳的錯嗎?」言駿願撇唇,淡淡回應,神情高深莫測,令人打從心底發毛。


    「呃,那個……對於一個喝醉酒的人,你不可能要求她太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發誓。」看到他此時狼狽的樣子,她忍不住在心裏發笑。


    「我的樣子很好笑嗎?」察覺到她愈咧愈大的嘴,他不禁問,撩了撩垂落額上的發。


    「不!怎麽會呢?」她故作無辜。不!不能笑!不能笑!


    「來不及了。」言駿願搖首,語帶惋惜。「妳的嘴幾乎都要咧到耳後了。」


    紀小夜斂起笑,知道他有多會記恨,趕緊在心裏占算自己有多少逃脫的可能性。


    「大人不計小人過嘛!你又何必計較這種小事……」她嘿嘿笑著,可卻見到他開始動手解著襯衫的鈕扣,「你要做什麽?」粉顏爆紅。


    「紀小夜,我一向很大方的。」言駿願哼笑,意有所指的燦亮眸光直瞅著她美得不可方物的酡顏。


    「你的大方和襯衫有什麽關係?」她開始緊張了。


    「在我脫下襯衫前,如果妳能從這按摩浴缸裏全身而退,那我就不追究。」好吧!雖然這對一個喝醉的人而言有點困難。


    聞言,紀小夜把握時間,雙手抓住浴缸邊緣,嬌軀瞬間如飛魚般躍出水麵,然而她再快也快不過一個清醒的男人。


    一隻大掌猛然攫住她腳踝,將她拉回浴缸裏,紀小夜跌回浴缸裏,咕嚕咕嚕地喝了幾口水,當她再度浮出水麵時,又驚又怒的發現自己被困在他強健的體魄下。


    「你、你、你,你隻解了三顆扣子!」她揚聲指控,經過這一番折騰,隻覺頭暈腦脹得緊。


    言駿願壞壞一笑,「原來妳這麽期待我脫下它啊?」他懶洋洋的哼笑。


    「別故意曲解我的話!」渾球!


    「好吧!」他挑眉,語氣轉沉,感歎似的道:「如果妳乖乖閉上嘴,我保證讓妳走。」


    「真的?」她斜睞著他。


    實在不能再相信這渾球!


    兩人是如此靠近,他起伏的胸膛像熱燙的烙鐵似的,熨貼著她濕漉漉的身子,紀小夜的心不禁怦怦狂跳。


    「當然。」


    「那……等等!你、你做什麽?」素顏神色大變。


    「噓~~我說過隻要妳閉上嘴,我就讓妳走。」嘴上雖然這麽說,他的手卻沒閑著。


    言駿願眸光閃動,嗓音沙啞,微勾的唇角瞧來很熱衷於這個遊戲裏。


    「如果你以為我會乖乖閉上嘴讓你脫我的衣服,我就跟你姓!」他以為她不知道他在打什麽鬼主意嗎?


    哦?他劍眉一挑。這主意聽起來似乎不錯。


    「吼~~住手……該死!把你的手從我身上拿開……你這趁人之危的小人……腰煉還我……」火爆佳人又羞又怒,藕臂在半空中揮舞著,隆隆炮火中,還夾雜著男人的輕笑聲。


    這晚浴室裏還真是熱鬧非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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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生了什麽事?


    其實什麽都沒發生。


    但,為什麽都沒發生?


    紀小夜正在樂坊二樓教室上課,思緒卻飄得老遠。


    即使事隔一個禮拜,她心中還是很納悶。


    這件事實在很矛盾,於是她忍不住撥了手機向好友抱怨。


    那晚,那個惡質的男人除了把她渾身上下剝得隻剩貼身衣物之外,什麽都沒有做。


    她死也不可能承認,自己心中當時竟然還有些許的期待。


    而他甚至連吻她都沒有……


    「手太低了,抬高!還有,不要彎腰駝背。」


    素手以筆杆輕輕敲了學生的手和背,紀小夜一邊盯著學生練琴,一邊對著話筒那端的好友喃道。


    「妳想……會不會是我的女性魅力出了問題?。」


    「怎麽可能。」那頭傳來林曉玲的輕笑。


    「是啊!怎麽可能……」


    想想認識她的男人哪一個不稱讚她紀小夜有副曼妙的好身材。


    「曉玲,聽說現在的男人都喜歡d罩杯。」她不由低首瞧了自己。


    發覺學生在偷笑,她美眸微瞇,警告的目光射向不知好好練習的死小孩。


    「言駿願應該介意妳的a?!」那端的林曉玲心直口快。


    「林、曉、玲!」紀小夜警告的打斷她的話。


    「呃,怎樣?」


    「妳又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妳聽好了,以後千萬千萬不要再弄錯!我是『b』。」紀小夜鄭重聲明。


    「嗬!好吧!紀大小姐,妳到底期望言駿願對妳做什麽?」林曉玲在那頭抿了抿唇,挑眉笑哼。


    紀小夜被問得一愣。「嗯,這是個好問題,等我想通了再跟妳聯絡,拜。」擰眉掛斷電話,她瞇著眼走到偷聽的學生身旁。


    「張佑誠。」


    正暗暗竊笑的男同學聽見自己被點名,如同被針紮了下般,一瞬間站得又直又挺,小提琴險些被嚇得從手中掉落。


    「張同學,我講了笑話嗎?」她巧笑倩兮的問,話裏卻帶著殺氣。


    「不,沒有!」男同學心驚膽跳的。


    「你對b和d的話題似乎很有興趣?」她摸摸他的頭,笑得可甜了。


    「呃,我……」男同學摸得頭皮發麻。


    「好吧!你已經高二了,也算是個小大人,說說你們年輕人的觀點吧!」紀小夜索性拉來椅子,一副準備和他促膝長談的樣子。


    「這個……我覺得……我覺得……」男同學冷汗涔涔,努力思索著。


    「嗯?」她笑著鼓勵他說下去。


    「我覺得小巧也是一種美,我其實不太欣賞波霸型的!」男同學正色表示,就差沒舉手發誓。


    「哦~~真看不出你女朋友隻有b而已。」紀小夜沉吟著。


    「不,她是d啦……」急於為女友辯護的男同學,話一出口就後悔得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看見紀小夜臉上突然沒了笑容,男同學直想哭泣。嗚~~他又說錯話了!


    「張同學,其實我一直想告訴你一件事,我對你今天的音色表現不是隻有『不滿意』三個字能形容--過去貼著牆壁,把腰挺直,然後gdae四條空弦各拉兩百遍。」


    她伸出白皙小子拍了拍學生僵硬的肩頭,慈愛的笑容帶著邪惡。


    男同學的臉色瞬間慘綠。


    嗚~~他何其無辜啊!


    他隻不過偷笑兩聲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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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氣派的辦公室大門開了又關。


    李特助高大的身軀幾個大步來到辦公桌旁,恭敬道:「言總,這是研發部送上來的設計圖,請您過目。」


    「嗯,擱下吧!」埋首桌案的言駿願頭也沒抬的回道。


    李特助沒有立即離開,表情欲言又止。


    「還有什麽事?」修長的男性指尖翻過一頁文件,依舊未抬首。


    「威斯先生要我代他向您問候一聲……您跟他女兒最近還好吧?」李特助想了下,還是開口了。


    威斯是威斯集團的總裁,在英國的財經界擁有不小的名氣,而威斯就隻有一個寶貝女兒,對於女兒看上的東方男友,他一直抱持樂觀其成的態度。


    「像這種事,他大可直接來問我。」言駿願劍眉微微一挑。


    李特助連忙解釋。「當時我正在和威斯先生電話詳談史密斯方案的合作細節,在結束對話時,威斯先生特地要我問候您一聲。」


    之前史密斯方案一敲定,言駿願就將它交給李特助全權處理。


    李特助雖然外表剽悍,但那顆商業的腦袋可不容小覷。


    「我和ariel分手了。」言駿願說得雲淡風輕。


    「言總?」一旁的李特助反倒一臉吃驚狀。


    「李特助大可放心,威斯先生向來是公私分明的人,不會因為這樣而中斷和我們的合作……」泰然口吻微微一頓,精湛黑眸沉了沉,感歎似又道:「你知道嗎?要對自己喜歡的人抑製欲望,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咦?誰啊……威斯小姐嗎?


    猶處在吃驚狀態的李特助聽得一愣一愣,精明的腦袋瓜偶爾也有不太靈光的時候。


    「不過,一想到她苦惱萬分的可愛表情,衝冷水衝了半個小時的苦刑也不算什麽了!」他話中有話道。


    忽地,李特助的腦袋瓜靈光一閃,「言總說的『她』是……」


    「你說呢?」言駿願揚眉抬首,笑意盎然的黑眸對上李特助的。


    剽悍的男人雙眼綻放光亮。


    啊……紀家那任性的女人!


    李特助眨著眼,突然好想歎息。


    一個是遲遲不肯入網的魚兒!


    一個是撒著網卻遲遲不肯收網的漁夫!


    任性的又豈隻是紀家的女兒而已?


    李特助不禁蹙起眉,深深覺得愛情真是難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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