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婉驚訝於舅舅怎麽猜到的,便聽到晁宗南又說:“當然不可能是尚武大元帥的兒子,人家什麽身份,人家的兒子一出生就是個王公貴族一般。唉,靖安他娘啊,你就看看這些大戶人家,他們未必有我們生活幸福。有時候勾心鬥角的連生了個孩子都留不住,大戶人家有大戶人家的悲哀,咱們小戶人家有小戶人家的快活。囡囡,你記住了,寧可嫁給窮漢當妻,絕不嫁給富漢做妾,咱們家的人可以沒錢,卻不能沒了骨氣。”


    原來晁宗南隻是隨口這麽一說,溫小婉放下心來,笑道:“舅舅,舅媽,我曉得了,你們的囡囡怎會是那樣的傻女孩。你們倆現在不要自殺了吧?”


    “自然是不要了。”


    “那孩子要不要?”


    舅媽立即說道:“自然是要的,這是菩薩賜給我們的,以後就是咱晁家的人。”


    晁宗南道:“這孩子有沒有名字?”


    溫小婉道:“叫做宗州,王宗州,小名的叫做小石頭,幹姐姐說希望這個孩子能夠像石頭一樣堅強剛硬。”


    “好名字,好名字,霸氣十足,九州宗社,天下之所望也。”晁宗南讚歎道,便又要點評起來,舅媽知道這老家夥要是說起來沒完沒了,她著實希望得到孩子,連忙說道:“進了咱們家,就得是咱家的人了,不能用原來的名字了。”


    晁宗南心情好,被打斷了說話也不生氣,捋著胡子說道:“然也,然也。”


    舅媽又問:“孩子什麽時候送過來啊?”


    溫小婉道:“我明天去問問吧。”


    不過第二天晚上,夜色正亮,溫小婉便低著頭抱著一個男嬰匆匆地回到了晁家宅子,路過街角巷子的時候鄰居不免看了兩眼心中猜測這大姑娘真不要臉,年紀輕輕在外麵生了孩子帶回家來了。溫小婉倒是不知道鄰居的腹誹,隻當別讓別人看到就好,趕緊敲開了門進了晁家。


    溫小婉的舅舅和舅媽目瞪口呆,沒想到這麽快就有了一個兒子,舅舅晁宗南老淚縱橫道:“老天可憐我夫妻兩人,給了我們這麽一個大胖小子,咱也別忘記了人家的大恩,以後啊,你就叫做晁靖州吧。”舅媽跪在地上連連感謝菩薩,而溫小婉卻想到了那泣不成聲的幹姐姐,當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看著白胖的宗州,溫小婉覺得心中一酸,這孩子的確是太像王茂如了,父親都喜歡長得最像自己的兒子,那他一定也非常痛心吧。她忽然又對王茂如可憐了起來,可是不一會兒,少女的心思又變了,回到自己的房中望著王茂如的海報畫像,憤憤地說:“你啊你,為什麽你要這樣呢?你真是個傻子,你是最傻的傻子!傻子,傻子你是傻子!”她大罵了一番,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心裏卻突然全是王茂如的影子。


    “這個傻子,我怎麽會想到他?我真是瘋掉了。”溫小婉歎氣道。


    說來也奇怪,宗州被送走之後,烏蘭圖雅的病真的好轉起來,兩日之後病便好了,兩人疑神疑鬼了很久,烏蘭圖雅還去師傅的墳頭燒了紙求的宗州在新人家中一切都好。王茂如對烏蘭圖雅非常愧疚,因此對她更加百般嗬護起來。


    烏蘭圖雅的病情好轉,王茂如立即乘飛機抵達兩廣軍區,此時廣州開始熱了起來,王茂如在此參觀了三天,並且聽取個軍隊代表的報告。因為多了一周的準備時間,兩廣軍區的報告做的極好,最後參觀了一場軍事演習,可是這演習更像是演戲。士兵像個拙略的戲子,軍官像戲台上的大將,一個團長甚至跑到陣地前督戰,而負責扮演敵方的將軍則處處智慧略遜一籌仿佛就是一個完美配角一般。


    紅藍雙方演習士兵們手中拎著最新式的國防軍製式武器,如民九步槍、20式輕機槍、c2衝鋒槍、跳蚤1式榴彈槍、uc8式重機槍、62火箭筒、70步兵炮、75山炮、105野炮、122榴彈炮、民九坦克、麒麟2式轟炸機協同作戰,可以說,這一場軍演其實就是將民國最強的戰鬥武器展示了個遍。越到後來,關於士兵的表現越小,反倒是武器重要性占了非常絕對因素,往往紅方在炮擊的時候坦克一出動,藍方防守士兵便以最快速度後撤……


    王茂如剛開始還笑容滿麵,軍演到了中段的時候就一臉鐵青,再到後來一臉冷笑了,演習完畢之後,諸將過來請王茂如指示,王茂如淡淡地說:“你們演得很好,打一個草台班子,可以去唱戲了。”這話裏透露出來的諷刺倒是讓諸將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麒麟軍團長趙增福也一臉的慚愧,王茂如又道:“看來你們一年沒有打仗,已經忘記了怎麽打仗了,這好辦啊,西域不太平,老毛子蠢蠢欲動,看來你們應該去那裏活動活動。”


    所有人都一臉的詫異,莫非要調動部隊?我們去西域?大家臉色苦澀起來,在兩廣這花花世界呆久了,誰願意去西域那苦地方?


    不過此時王茂如話鋒一轉,不屑道:“可是我又怕,怕你們給我丟人,怕你們一去西域連屍體都找不到。你們算是什麽?‘麒麟軍團,神鬼莫敵’的口號哪去了?我們你們現在是‘麒麟軍團,豆腐腐乳’!什麽玩意!你們當我是瞎子?你們當戰爭是兒戲?是不是全國統一了,就可以馬放南山了?知不知道英國人,日本人,俄國人,法國人,葡萄牙人蠢蠢欲動?接下來我們要跟他們打仗,記住,我們下麵的對手是西方列強!這次演習我很不滿意,趙增福!”


    “到!”


    王茂如道:“軍銜由上將罰去一級,繼續擔任麒麟軍團長一職,為中將軍團長。你什麽時候把這幫馬放南山的大爺兵們給我練成像西域軍團那種敢死之士,我什麽時候恢複你的軍銜。”


    “是!”趙增福鬱悶不已,全算完算哪方麵都弄好了,可就在最後最關鍵的環節弄壞了,丫一個什麽破團長,居然在攻防的時候在前線指揮,瘋了吧你!軍製改革之後,原本一個團的士兵人數由1950人縮減為1449人,可是火力卻沒有減弱反而增強了,團長應該坐在後方指揮戰鬥,跑到一線去本身就是一種魯莽行為,而且仗還打得那麽假,也難怪王茂如生氣。


    不過此時有人不服了,原來是第十九旅旅長鄧演達,鄧演達當初率領陳炯明的最精銳部隊反水,其後遭到排擠,被調往第七師團霍斌手下擔任旅長,後來軍區大調動,粵軍調往省外,他反而又回到了廣東。鄧演達心直口快,不服道:“報告,卑職有話要說。”眾人齊刷刷看著他,王茂如道:“你這個軍官,說。”


    鄧演達道:“卑職以為,團長坐鎮第一線指揮作戰,隻會起到鼓舞士氣作用,並不是魯莽行事。戰場之上戰機瞬息萬變稍縱即逝,而軍士之間傳遞信息緊靠傳令兵來傳達,顯然這嚴重影響了戰場效率。卑職以為,團長在前線,情非得已,實出無奈。真正戰爭的時候,我軍軍官多半會選擇在前線指揮,尤其是團級以下作戰單位。我軍的軍事演習盡管有些地方不盡如人意,但是團長在前指揮卻並非演戲。卑職請求秀帥撤銷對軍座的處罰,因為秀帥的處罰理由不成立!”


    鄧演達一席話讓大家都愣住了,沒想到這小子這麽楞啊,王茂如也再一次重新審視了一下這在民國曆史中小有名氣的年輕人,顯然此時年僅二十七歲的鄧演達還不是曆史上哪個政治家,而僅僅是一個軍人。


    餘人大氣不敢出,王茂如仔細想了一下鄧演達的話,也覺得有些道理,這個年代連戰場電話都沒有,電台更是緊緊鋪設到了旅級,指揮的時候當團級作戰之時不一定會嚴格尊周步兵操守,將司令部修在後方。看來國防軍的步兵操守製定的時候有些“後代”了,太先進了。


    一會兒之後王茂如點了點頭,但是就此承認鄧演達赦免趙增福卻讓他有些打臉了,道:“你說的僅僅是一種情況而已,但隨著時代的進步,信息將越來越通暢,屆時不需要團長在第一線麵臨槍林彈雨。這樣,要不處罰你們軍座,我就罰你去西域跟老毛子真真正正幹一仗。”


    鄧演達興奮地說道:“是,卑職願意去西域!”


    王茂如看了一眼趙增福道:“嗯,你有一個好下屬。”


    趙增福笑道:“這都是秀帥的栽培。”


    “用不著拍馬屁。”王茂如道,“你要好好操練,將來我會對法用兵,從廣西進入越南,你要是依舊這幅樣子,幹脆別幹了。”


    趙增福立即敬禮道:“請秀帥放心,職下絕不會再犯鬆懈之錯誤了。”


    王茂如點了點頭,對鄧演達道:“準備好交接,你跟著我一路走吧一道前往西域。”


    “是。”鄧演達敬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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