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潮濕的地牢裏,一道瘦弱的人影倚牆而立,但見那人手腳被粗重的鐵鏈鎖在牆上;一身衣衫血跡斑斑,那是納蘭瑤姬。


    經過一天一夜的嚴刑拷打,納蘭瑤姬早已意識渙散,體無完膚,連姣好美麗的臉上都留下一道又深又長的鞭痕。唯一支撐著她,讓她有一口氣可以熬過酷刑、可以勉強活下去的,是她已經殺了沈衝。


    是的!雖然她犧牲自身清白,失身於沈衝,卻也殺了他,所以這算扯平了吧?


    想到這兒,她臉上露出一抹笑意。


    這時,一名牢頭身後跟了幾名獄卒走了進來。


    「納蘭瑤姬,說!到底是誰讓你來刺殺皇上的?你都還有些什麽同黨共犯?快老老實實招了出來,免得皮肉受苦!」


    納蘭瑤姬搖頭,她何來共犯同黨?她的家人都被沈衝殺光了,怎麽還有同黨呢?就算有,她也不會說的,她寧可自己死了,也不願連累別人。


    眼看納蘭瑤姬還是不肯開口招供,於是那名牢頭點點頭,「好吧!這是你自找的,恕不得大爺無情,不顧你是個弱女子!來人,上夾棍!」


    納蘭瑤姬睜大眼睛,看著獄卒拿著夾棍接近自己,套在她的手指上;就在她還沒意識過來發生什麽事時,一股撕心裂肺的痛從指頭傳來,她忍不住哀叫出聲:「啊!」


    「納蘭瑤姬,你招是不招?」


    納蘭瑤姬喘息著,她痛得臉色發青,額頭滿是汗水,「我……我無話可說,你要被便殺,要剮便剮,何必多言?」


    那牢頭臉色一沈,頭一偏,「看樣子不用點手段你是不肯說實話了!再上,一直到她肯說為止!」


    容不得納蘭瑤姬有思索的時間,兩名獄卒再次將夾棍套在她手指上,使勁一拉。隻聽得一聲哀戚慘叫,納蘭瑤姬承受不住那椎心刺骨的痛,暈了過去!


    「大人,犯婦暈過去了!」


    「潑水!」


    「是!」


    一桶冰冷的水,對著納蘭瑤姬當頭衝下。


    「納蘭瑤姬,你說是不說?再不說可不隻是手,到時候怕你手廢腳殘,見不得人了!」


    納蘭瑤姬早說不出話來,「你……你殺了我吧!我……我沒什麽好說的……」


    「該死的臭婊子!我就不相信有打不招的犯人!來人,拿鞭子來,給我狠狠地抽!」


    獄卒拿過鞭子,正想狠狠地抽打納蘭瑤姬時,一聲聲洪亮的「皇上駕到」傳入陰暗的天牢裏。


    納蘭瑤姬無法置信地抬起頭,皇上駕到?他……他沒有死嗎?不可能!她那兩刀明明刺中他的心窩,他沒有理由不死的,那……這個「皇上」是誰?


    就在納蘭瑤姬想不透其中緣由時,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遠遠走了過來,一群獄卒乍見他全跪滿地,「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沈衝不理會滿地的獄卒,直接走到納蘭瑤姬麵前,直勾勾地瞪著她,看著她披頭散發、渾身遍體鱗傷的狼狽模樣。


    「你……你沒死?」納蘭瑤姬眼中寫滿驚訝與不相信,他竟然沒死?他竟然還活著?


    沈衝冷冷一笑,「你很意外是嗎?」


    「你為什麽……」她搖搖頭,「難道是我剌偏了?」


    「你沒有刺偏,換作一般人,那兩刀確實要命,但可惜我不是一般人,就憑你那兩刀,殺不死我的。」沈衝頓了頓,看著她的眼中有矛盾、有複雜、有不解,還有幾許的怒氣。「你是納蘭家的人?納蘭羿是你什麽人?」


    她臉上露出一抹憤怒,「納蘭羿?我怎麽會知道納蘭羿是什麽人?我隻知道有人為你出生入死、浴血沙場,最後卻換來滿門抄斬的悲慘命運。」


    沈衝眉頭一蹙,「滿門抄斬?我從未下令對納蘭家滿門抄斬,你是從什麽地方聽來這消息?是誰告訴你的?」


    「禦林軍深夜圍府,納蘭家不論男女老少,一律就地正法,曝屍三日;放眼整個大齊國,除了你沈衝,還有誰有這麽大的權力調動禦林軍,處死功勳大臣?」


    沈衝的眉頭更舒展不開了,他靜靜瞅著納蘭瑤姬,看著她眼中的悲戚與不平、怨恨與憤怒,「既然如此,你為什麽沒有死?」


    納蘭瑤姬瞪著他,「你不必問這麽多,也休想從我口中套出半點消息,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我不會說的,即使你殺了我,我還是不會說。」


    沈衝冷漠地搖頭,「我不會殺你,對於一個剌客來說,死就是最快、最直接的解脫方式。你想,我會那麽做嗎?」


    納蘭瑤姬不覺有些驚慌,「你想做什麽?」


    「做什麽?」沈衝走上前,托起她美麗卻染滿鮮血的小臉麵對他,「從沒有女人敢拒絕我,也從沒有女人放在我臨幸時捅我一刀,所以你認為我想做什麽?」


    納蘭瑤姬臉色刷地慘白,「你……不會的,你不能這麽做,你不能……」


    沈衝冷冷一笑,「不能?你不知道我一向食人三分,還人七分嗎?你加諸在我身上的,我會一點一滴,加倍奉還給你。」


    「你!」


    沈衝翩然一轉身,「來人!解下納蘭瑤姬的手鐐腳銬,送到抉玉宮。從現在開始,她是我的侍寢,沒有我的命令,不準任何人接近抉玉宮,不準給衣服,不準給食物,也不得離開抉玉宮一步;若有違令、膽敢擅入放人者,一律殺無赦!」


    ***


    納蘭瑤姬瑟縮在床上,長發披放在胸前,雙手緊緊抱住自己,藉此給自己些許的溫暖。


    打從她被沈衝關進抉玉宮已經有一段時間。


    這段時間以來,沈衝很本沒有出現,所有的,隻有一名奉命為她送飯菜的老宮女,還有那定時會來檢查傷勢的太醫外,就是納蘭瑤姬孤伶伶一個人,麵對著空蕩蕩的抉玉宮。


    她的傷幾乎全好了。


    原本她所受的就僅是皮肉傷,上點藥休息幾天就會好,而最嚴重的是火棍所留下的傷痕,那也幾乎全好了,隻是她的手指還有點不靈活罷了!這一切都得拜沈衝所賜。


    說來實在諷刺,因為沈衝下令不準給她衣服穿,她知道他這麽做隻是想羞辱自己,卻沒想到反使得她在毫無罣礙,無所顧忌的狀況下,順利長出新皮膚,治好了傷。


    想起沈衝,納蘭瑤姬心底掠過一絲複雜。


    他可以殺了她的,畢竟她犯下弒君的滔天大罪,論理,他實在沒有饒過她的可能;可他不但沒殺她,還把她從天牢裏放了出來,安置在這裏。這到底是為什麽?


    納蘭瑤姬抬起頭看著偌大的抉玉宮,如果她沒記錯,這抉玉宮以往是皇太後的寢宮,皇太後仙逝,抉玉宮便一直空著。既然曾經是皇太後的寢宮,那麽抉玉宮應該裝飾得美輪美奐才對,但事實全然不是那麽一回事。


    抉玉宮確實美,卻美得很詭異,沒有簾幔窗紗、沒有燈台花瓶,甚至連床鋪上都隻有簡單的一條薄被,而那是讓納蘭瑤姬禦寒用的。


    更奇怪的是,老宮女每次送飯來,總是用木碗,待納蘭瑤姬用完膳便急急收走,仿佛多待一會兒便會得病似的。


    這一切一切實在太奇怪了,讓納蘭瑤姬完全猜不透沈衝到底在想做什麽?


    就在納蘭瑤姬想著時,腳步聲由遠而近傳來,她微微一楞,卻見沈衝穿著一身寬袍,身後跟著幾名宮女走了進來。


    納蘭瑤姬沒有起身、沒有行禮,連抓過薄被遮身都沒有,隻是睜著明亮的大眼定定看沈衝。


    沈衝走到底前,銳利的藍眸將納蘭瑤姬赤裸卻美好的身軀一覽無遺。


    他略略抬手,「把東西放下,全都給我退出去。」


    「是,皇上!」


    沈衝繞到納蘭瑤姬身後,細細瞧著她光滑無瑕的脊背,伸手輕撫著。太醫說的沒錯,她的傷果然都好了,連一點疤痕都沒有留下,隻是不知前麵如何?


    他開口命令道:「把身子轉過來。」


    納蘭瑤姬渾然未聞,她依然雙手抱膝,用長長的頭發遮住自己。


    沈衝不容她拒絕,微一用力將她扳了過來,跟著把她推倒在床上,撥開長發,仔細檢查著她身上所可能殘留的鞭痕、傷痕。


    末了,他滿意地點頭,「果然妙手回春,醫術精湛,看樣子,我得好好賞賞李太醫了。」


    納蘭瑤姬看著他,「你這麽做很本沒有用,我不會感激你的!隻要我納蘭瑤姬有一口氣,隻要我還活著,我就會想辦法殺了你,替納蘭家的人報仇。」


    沈衝瀟灑地扯扯嘴,不答反問:「你知道我為什麽找太醫替你療傷,還把你關在這裏,不給衣服嗎?」


    納蘭瑤姬瞪著他。


    沈衝緩緩壓住她,高大結實的身軀密密地覆蓋住她,「我要你,當我第一眼看見你開始,我就要定你了,無論要付出什麽代價,我都要你成為我的女人!」


    納蘭瑤姬眼中迸射出兩道火焰,「你少作夢!要我像狗一樣被你豢養,任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仰望你的臉色喜怒過活,我辦不到!而且我說過,隻要我有一口氣,我就會想辦法殺了你!」


    沈衝不在乎地一笑,「是嗎?」他微微撐起身子,藍眸若有所思地盯著她完美無瑕的誘人身軀,「我是你的第一個男人,記得嗎?」


    怒氣使得納蘭瑤姬驟然漲紅了臉,「你!」


    「不管你願不願意、承不承認,都無法改變你已經是我的女人的事實:況且現在全齊國人,不,應該說全天下人都知道,納蘭瑤姬自願獻身給北帝沈衝……」


    納蘭瑤姬怒氣衝衝地打斷他,「你胡說!鬼才會自願獻身給你!所有人都知道北帝沈衝風流好色,連自己的嫂子都不放過,更何況是小小一名舞妓?」


    沈衝臉色一沈,「你說什麽?」


    「我說你連自己的親嫂子都不放過,更何況是我納蘭瑤姬?」


    沈衝猛地伸手扣住她細長雪白的頸項,「你再說一次!」


    納蘭瑤姬逐漸覺得呼吸困難,但一心求死的她很本毫無畏懼,繼續說道:「難道不是嗎?你殺兄淫嫂,奪取帝位,甚至為此株連七名大臣,隻因為他們知道你沈衝不過是個淫人妻子、戮殺朝臣的惡人……」


    沈衝臉上殺機一現,手指逐漸用力,看著納蘭瑤姬臉色由紅轉白,再由白轉青,「納蘭瑤姬,你不怕我殺了你?」


    納蘭瑤姬呼吸困難地搖搖頭,「你……你殺了我好了,反正……反正我早不想活了……」


    ***


    沈衝瞪著她良久,最後突然放開她哈哈大笑起來,「你想死?想做貞潔烈女?


    辦不到!我沈衝看上的女人,絕對不會是貞潔烈女。我會讓你變成蕩婦,變成天下第一淫娃蕩婦,隻屬於我一個人的淫娃蕩婦;除非我不要你、厭倦你,否則你這輩子永遠都是我沈衝的女人,你永遠都別想離開!」


    說罷,沈衝毫無預警地堵住她的唇,粗魯又無禮地吸吮她的甜美,恣肆地品嚐她的柔軟芳香,毫不在意身下的她是如何地抗拒掙紮。


    納蘭瑤姬死命地捶打著他,努力想避開他霸道蠻橫的嘴,「放開我,你放開我!」


    沈衝高舉她的雙手過頭,順手扯下腰帶綁住,讓她無所逃脫,無法抗拒:「放開你?我說過不可能!不論你是舞妓也好,娼妓也罷,或是納蘭家的大小姐都行,總之你注定隻能當我的女人!」


    納蘭瑤姬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卻無計可胣,隻能任由沈衝予取子求。


    沈衝低下頭,重重地吸吮納蘭瑤姬的嘴,「別瞪我,這不是你想要的嗎?你會自願放棄大小姐的身分變成一名舞妓,一定是有人教你;想迷惑男人、想讓男人為你死心塌地,任你宰割,隻有用你的人去誘惑男人。所以你才會成為舞妓進宮獻舞,並自願獻身,對不對?」


    納蘭瑤姬別過頭不願意回答,因為他說對了!確實有人教她,而那個人也告訴她,要她用美色誘惑沈衝,然後在沈衝最沒有防備的時候下手殺了他!她照做了,也成功了,卻沒想到沈衝竟然沒有死?


    「要我放你很簡單,要我承認下令殺了納蘭家也可以,甚至我還可以下詔罪己,為納蘭羿翻案,為他舉行國葬都行;隻要你告訴我那個把你送進宮來,要你刺殺我的人是誰?」


    納蘭瑤姬想都不想便搖頭,「沒有人,一切都是我自己想的,是我想殺你,想替哥哥報仇,沒有人教我!」


    沈衝很本不相信,「你是個千金大小姐,一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琴棋書畫或許精通在行,但是跳舞誘惑男人……那不是你這個大小姐所應該會的,而且你很本不會武功,是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沈衝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個手環,輕輕一扣,那手環立刻變成一把薄刃,那就是納蘭瑤姬用來刺殺他的東西。「這是武林中人才會有的兵器--奪命環,你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小姐,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她回避著他的眼神,「不知道,你所說的,我統統都不知道!」


    「不知道?」沈衝劍眉一挑,碩大的堅挺若有意似無心地抵住她的女性私密處,「這你總該知道,總該記得吧?」


    納蘭瑤姬索性閉起眼睛不再看他。


    她怎麽會不記得呢?縱使她是自願犧牲清白,但那恍如被撕扯般的疼痛,那令她無所遁形的占有纏綿,總教她再想一次就羞愧一次,就恨不得能死去,所以她怎麽能忘記?


    沈衝眼中透出一絲冷酷接著說道:「舞妓雖是跳舞,卻和娼妓無異,隻要主人需要,賓客喜歡,就得隨時寬衣解帶,伺候主人賓客,而你……竟然還是處子?


    這怎不令我覺得奇怪?」


    納蘭瑤姬猛地張開眼睛,「我是什麽這很重要嗎?你別忘了我的目的就是殺你,隻要能殺你,要我做什麽都無所謂!」


    「是嗎?你別忘了,你是刺客,是戴罪之身,隻要我一句話,隨時可以將你千刀萬剮,讓你死無葬身之地。不過……」他頓了頓,「我舍不得殺你,在沒找出幕後指使你的人,在我沒要夠你之前,我不會殺你的,我也不準你死。」


    納蘭瑤姬胸口劇烈的起伏著,「我或許殺不了你,但你不能幹涉,更不能決定我的生死。」


    沈衝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你知道我為什麽把你關在抉玉宮,還下令不準給妳衣服穿,沒有經過我的同意,不準送吃的嗎?」


    納蘭瑤姬很本懶得想,他會那麽做,還不是為了想羞辱她?


    他起身看著空蕩蕩的室內,沒有簾幔帷幕、沒有窗紗,甚至連擺設都沒有。


    「我說過我要你,在我沒有要夠你以前,我不準你死!凡是可以讓你有機會自縊、逃脫的東西都要避開。」


    納蘭瑤姬不禁瞪大眼睛,凡是有機會自縊、逃脫的東西都要避開?所以屋子裏沒有簾幔帷幕,是為了不想讓她有機會上吊、自縊;而不給她衣服穿,是不想讓她逃脫?那麽……她看看空無擺設的屋內,沒有花瓶、沒有裝飾,連燭台都沒有,想來也是不想讓她再有機會下手殺人?


    她想起這段時間,宮女每次送吃的來時,都是用木碗。先時她還想不懂,現在她總算知道,原來這竟是他……她的視線再次落在沈衝那俊美好看的瀟灑麵容上,這是怎樣心思細密的一個男人,竟然可以為了得到她,而做出這種種不合常理的舉動?如果他能將這份心思用在治國上,那將會是怎樣一個局麵啊?


    沈衝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麽似的,低低說道:「你在想,如果我將這份心思用在治國上,那麽齊國將會如何,是不是?」


    納蘭瑤姬驚愕地張大嘴,「你……」


    沈衝嘴唇一抿,「對一國之君而言,最重要的是鞏固地位,所以凡是會危急地位的所有阻礙,都必須一一排除。既然有人指使你來殺我,就代表有人將圖謀不軌;既然都知道有人將圖謀不軌,身為國君的我怎能不防備?再說,那個人都已經將你送給我,而你自己也願意獻身,我又何樂而不為?」


    「你胡說!我沒有,若不是為了報仇,我才不會……」


    納蘭瑤姬的話說到一半就說不下去,因為沈衝堵住她的嘴,放肆又無禮的吸吮她來不及閉上的小嘴,同時將舌尖探進她口裏,恣意地糾纏著。


    「我不管你是為什麽接近我,是刺客也好,是舞妓也罷,總之,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女人,我說一,你不準說二,我說東,你不準說西;我想要你的時候,你就得乖乖地躺在床上等我,不能拒絕,否則……死的可就不隻是納蘭氏一家人了。」他極端霸道地宣誓著。


    納蘭瑤姬幾乎無法相信,世界上竟有如此跋扈不講理的人?「你、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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