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信卻半點都輕鬆不起來,心想既有聖靈坐鎮,那何不讓這兩位直接送他過去?


    “還有雷照師兄他們四人,也都是玄宗內諸多頂尖神師中,最可靠的幾位,如今又各持異寶。無論任何情況發生,他們都能護住你安然無恙。”


    原空碧語中,飽含森冷之意:“如這次還有人敢動手腳,玄宗必定可讓他們後悔此生!”


    張信聽明白了,也就是說他現在,還承擔了一部分‘誘餌’的職責。


    心中暗暗苦笑,張信卻麵不改色:“原師叔找我說悄悄話,應該不會就隻為說這些?”


    “你果然很聰明!”


    原空碧眸色複雜的瞪視了張信片刻:“你這十幾日閉門不出,隻顧著修行,卻不知日月總山那邊,已經亂成一鍋粥了吧?”


    “怎麽說?”張信的劍眉微揚:“可是與我有關。”


    “就因你的流星火雨,第一天柱宗法相,正與其朋黨,極力鼓吹向黑殺穀宣戰。要奪回這一南方要地,日後可避免受製於人。”


    “與黑殺穀開戰?真能夠拿得下來的話,這不是件好事?”


    張信對宗法相的主張,是舉雙手頗為讚成。黑殺穀控扼著南方那幾條地窟,卻屢屢給予妖魔方便。


    三年半前,如非是這家的配合,廣林山之戰,本不該被妖邪突襲圍困,


    “可前任第一天柱萬俟天藏卻認為,如今清肅宗門,才是第一要務,而非是盲目擴張!隻有先淨化內部,才可免除昔日上官玄昊的悲劇。”


    張信手托著下巴:“唔~,清肅宗門麽?這也是好事!”


    原空碧氣不打一處來,幹脆不理會張信的話,繼續說著:“這兩方如今都各執一詞,一方是認為近年門內弟子日多,聖靈的數量,也遠遠超過了一千年前,增加了兩成之多,所以門中資源日漸緊張,導致內鬥頻頻。”


    “也就是說,這位第一天柱,是想通過戰事,將門內的矛盾轉嫁?然後如果能占領一些靈山,宗門內的問題,就可迎刃而解了?”


    “宗法相也同樣認為門內如今,藏汙納垢,所以不反對清肅宗門。可卻認為即便要清肅,也需等戰事完結之後。隻有如此,玄宗才不會傷筋動骨。三日之前,這位更直斥萬俟天藏,說他是欲自損根基。”


    原空碧歎著氣:“可萬俟天藏另有見解,說宗門這幾千年來,在東西兩麵的擴張,已將北方各家宗門,壓迫到了極致。再繼續下去,可能會落到昔日北神玄宗那樣眾叛親離,被各家針對的處境。又以為宗門這些年來占據的百餘座靈山,亂象頻發,戰事不絕,非但未能壯大宗門,反而牽扯了宗門很大一部分力量。他認為現在的首要之務,是繼續穩固東西方向的五家上院,並且加以深耕培植。這些地方不但水土豐饒,且都蘊有大量靈能,還有很大的潛力可挖,足夠支撐宗門未來一萬年的物資需求。”


    張信靜靜傾聽到此處,又發表見解:“可即便要休養生息,那黑殺穀的位置,也是至關重要。這裏必須攻下不可,否則日月玄宗難得安寧。”


    那裏有幾條地下暗河,可以使天柱山南麵六千裏外的妖邪大軍通過水路,在短短兩天內,就抵達天柱山下,且沿途不會有任何的阻礙。


    之前的廣林山,則時日更短,妖邪圍困廣林時,隻用了一天半,就完成了大軍集結,使當時正與北神玄宗大戰的日月玄宗,措手不及。


    隻有在那處建立靈山,或者直接將黑殺穀的幾座靈山強奪過來。才可真正將那些妖魔,拒於門戶之外。


    “所以萬俟天藏也不反對拿下黑殺穀。”


    原空碧平靜的解釋:“他隻是以為,在宗門內部不穩,隱患重重的情形下,攻打黑殺穀並不明智。那時非但南方的那些魔神會介入,北神玄宗也不會坐視的。更會激化與北地仙盟的矛盾,使北地仙盟的成員,傾向於與北神玄宗結盟。所以即便我宗能攻下黑殺穀,也未必就能將之占據。此地戰事,可能持續三年,五年,甚至更久。一旦五年之內不能了結戰事,他料我宗內部,可能爆發極大危機。就如三年之前,我宗對北神玄宗,明明占據極大優勢,可最後卻一無所獲。”


    張信陷入沉吟:“此言亦有遠見!”


    原空碧則有些不滿:“怎麽感覺你這人,毫無主見?”


    “隻聽原師叔你的一麵之辭,我哪裏知道哪方的觀點更對?我甚至都不知道如今門內,到底是什麽樣的情形?”


    張信麵色自若:“難道就沒人提議,攻打南麵的那些魔淵麽?”


    可這句問出後,卻招來原空碧鄙薄的眼神,就好似在問他是否白癡,


    張信倒也知南麵之地因妖修肆掠,較為貧瘠。如今宗門上下,都隻想要能看得見的好處,暫時也沒有聖靈去坐化鎮守了。


    向南麵開拓,又如何能及得上搶奪那些成形的靈山?


    可他仍覺悻悻,為此暗暗歎息不已。


    搖了搖頭,張信道:“萬俟師叔祖,不是已經晉升聖靈了麽?”


    日月玄宗的規矩很奇怪,門內所有一應戰守諸事,以及每年的財政收支,都由這十位天柱弟子以及宗主共同決斷,


    甚至可以直接指揮鬥部八殿,包括所有鬥戰尊者在內的所有門人。


    這規矩是由祖師定立,然後再在他兩位弟子手中維持了數千年,由此成為日月玄宗的成規之一。


    據說是那位祖師認為,隻有如此,才能保持宗門的朝氣與銳氣。不能讓一些隻想著餐風飲露,專心修行的聖靈來理事。


    這也起到了效果,短短七萬年,日月玄宗就是當世七大玄宗之一。甚至在整體實力上,已經堪比第三位。


    而之前高據第四位的北神玄宗,也被打到節節敗退。


    “可他為人剛直厚道,在弟子中深孚眾望,在底層的擁躉之多,可謂是直追昔日的上官玄昊。十大天柱內,更有三人受過他的大恩提攜,還有兩人與他交情深厚。他要出麵的話,便是現在身為第一天柱的宗法相,也難壓製。”


    張信則微一搖頭,心想這宗門大事,哪裏能由交情來決定?所謂的十大天柱,確是風光,可他們的後麵,都還有著一大堆人在支撐。


    所以在某種程度上,十大天柱也是十三宗係與四大門閥的傀儡。


    不過也有較為自由的,比如宗法相與萬俟天藏,還有上官玄昊,背後的人物都性情淡泊,對他們的能力,也還算信任,能放手讓他們施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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