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子悅尷尬地幹笑。其實,這事說來也真的是難為情,她哪知道初潮會搞得這麽轟轟烈烈,在現代吃了那麽多藥也沒用,這回幾帖見效,她更意外,以往聽同學說生理期的難受,她現在已經完全能感受,而且壓根不希望再有下一回。


    「不會啦,石禦醫的方子很好,還另給了其他方子,藺嫂子和銀喜說要給我好好補身,說至少要補上一個月,可是……」她頓了頓,思索到底要不要問。


    「怎?」


    「嗯……大哥傷好了就要回京了吧,我不想到時候被丟在這兒。」雖說她也很喜歡藺家人,可是再怎麽喜歡也比不上大哥呀。


    馮玉沉吟著道:「啟德鎮離京城不遠,搭馬車費不了半個時辰,如果——」


    「不要。」她噘著嘴道。


    馮玉不禁低笑出聲,遭她瞪了眼,忍俊不住笑得更大聲。


    「我不管,我不要一個人被丟在這裏,況且當初是大哥跟我說要帶我進京的。」她也想回京探探自己的爹娘呀……好吧,她承認,爹娘對她不是那麽重要,因為實在是分離得太遠太久,再者,她不認為爹娘還活著。


    五歲那年發生的事,她似懂非懂,可日後回憶起來,總覺得那是命懸一線,無計可施了,爹娘才會將她送到另一個時空避禍。


    「我話都還沒說完,你急什麽?」馮玉啼笑皆非。


    關子悅乖乖坐著等著下文。


    「我的意思是說,這兒離京城不遠,你跟我回城東馮家後,我要是得閑就可以帶你過來。」


    「所以你不會丟下我?」她墨黑的杏眼直盯著他。


    「……不會。」巴著她都來不及了,哪可能丟下她?


    隻是當她看他的眼神愈發天真無垢,他前發地感覺到自己的肮髒齷齪。


    關子悅得到他的保證後嘿嘿地笑了起來,彷佛整個人都有精神了,笑問:「大哥,要不要我幫你束發?」


    她瞧他的手一直在床邊摸索著,像是在找發帶。


    「你成不成,身子真是無礙了?」他可不想因她再折騰得躺一回。


    「沒事,真的沒事了。」


    那字裏行間的擔憂教關子悅樂陶陶的,正準備要幫他束發時,卻突地聽到奇怪聲響,同時馮玉看向門板。


    「你待在這兒,我去瞧瞧。」


    「不要吧,你待在這兒,我去瞧。」眼見他要下床,她趕忙拉著他。


    雖然他說傷好了許多,但能不多動更好,況且隻是細微聲響,應當不是什麽大事,犯不著讓他走這一趟。


    「給我待在這兒,要敢不聽話,可別怪我丟下你。」馮玉沉著臉道。


    哪怕他有張良計,她有過牆梯,但關子悅實在不想惹他生氣,讓彼此不快,終究順了他,待在床上。


    馮玉輕緩地推開門板,往外走了兩步,左右兩端長廊都看過一遍,壓根不見人影,就在他打算折回時,突地又聽見細微聲響伴隨腳步聲,來源應該是在二門那頭,他不假思索地朝那頭走去。


    就在過了二門時,他猛地屏住呼吸。


    不隻他,在場的另外三個人都和他一樣,雙眼瞪得老大,連氣都不敢喘一聲,死死地盯著那頭不知道打哪來的龐然大物。


    老虎……為何啟德鎮上也有老虎?


    他目光微移,瞧見跟在老虎後頭、本來守大門的兩名侍衛,而在他右手邊嚇得滿臉慘白的是攝政王妃。


    這下可糟了,手無寸鐵是要如何搏鬥?


    不……就算手上有武器,恐怕也要費上一番功夫,那兩名侍衛明明就配著長劍怎僵在原地不敢動彈?要真讓這頭老虎踏進二門內,那會是怎生的光景?


    更糟的是,眼前這頭龐然大物和馮玉四目相接了,然後突地張口露出獠牙吼了聲,教那兩名侍衛退得更遠,眼看著攝政王妃像是快站不住了,他正思索著要怎麽護住她時——


    「搞什麽?什麽時候啟德鎮也有老虎了?」


    嗓音響起的同時,他感覺身側有人走過,高大的身形,平穩的腳步不疾不徐地走到攝政王妃身旁,一手將她摟進懷裏,隨即麵露狼戾。


    「搞不清楚狀況不成?不知道這兒是誰的地盤嗎?」藺仲勳怒咆了聲,隨即朝侍衛吼看,「把劍給本王扔過來!」


    侍衛嚇到手軟、仍趕緊把劍拋來,幾乎同時,老虎已經作勢要奔跑,馮玉嚇得倒抽口氣,卻也瞧見那頭老虎的腿竟綁著布巾,驀地想起太山上的老虎。


    「阿虎!」


    說來也吊詭,就在馮玉吼出口的瞬間,那隻老虎頓住了腳步,而手執長劍的藺仲勳已往前跨一步,好似那隻虎膽敢再向前一步,就要血濺當場。


    「王爺,劍下留情,那隻老虎恐怕是來找子悅的。」馮玉隨即揚聲喊道:「子悅,你快點過來!」


    不用他吼,方才藺仲勳的吼聲,就已經教湯家兄弟和藺小寶趕來,關子悅也已經走到二門,一見老虎便快步朝它跑去。


    「阿虎,你怎會在這兒?」她問著,腳步不停。


    湯家兄弟和藺小寶錯愕地互看了眼,接著見馮玉跟在她身邊靠近那隻老虎,眼見她伸出了手,大夥擔憂她會不會被一口叼走時,那隻虎卻用頭蹭著她的掌心,甚至還發出古怪的咕嚕聲。


    「怎會在這兒呢?你的傷很重呐……」她說著,輕捧著它的頭和它磨蹭了兩下便要它躺下,隨即拆開布巾,就見口子結痂又裂,如今還滲著血。「都怪我不好,我應該將你照料好再離開的,對不起。」


    關子悅一臉愧疚地貼近老虎,隻見老虎低吼了幾聲,大大的虎頭隨即蹭進她懷裏,嚇得在場所有人都險些瞠凸眼,唯獨馮玉還算鎮定。


    「想我啊?想我也不能跑這麽遠啊……唉,你這是要我怎麽辦?」


    它的傷得要靜養。可她卻不知道要帶它上哪靜養。


    馮玉直盯著她,再看向那頭虎,覺得她彷佛在和它對話……她是自言自語,抑或者真能與這頭野獸對話?


    「子悅,你得要先跟他們解釋一聲較妥。」他好意提醒著。


    關子悅順著他的目光回頭,才發現大家像在比誰眼睛大,眼眸一個瞪得比一個還大,教她隻能心虛地幹笑兩聲。


    唉,好難解釋。


    【第七章】


    當藺家大義子唐子征趕回別莊時,才剛踏過二門,腳步便急速地轉了向,神色驚恐不已。


    「真的是老虎!」他喊著,嗓音卻是壓得極低極輕,生怕驚嚇到猛獸。


    馮玉望去,瞧著是個一身朝服的男子,麵貌凊俊秀雅,他快步走到攝政王妃麵前,彷佛要護著她。


    「子征,你不用擔心,阿虎不會咬人的。」關子悅見狀,趕緊摟著老虎的脖子,怕它見生人冒出了野性,感覺就跟在安撫隻預備咆哮的狗沒兩樣。


    馮玉在旁聽著,發覺她是真的跟藺家上下都處得很好。


    「你怎麽跑回來了?」藺仲勳就坐在杜小佟身旁,正對著阿虎,以冷沉的眼神與它對峙,隻要它敢隨便吼一聲嚇到他的親親娘子,他就馬上撕了它的嘴。


    「爹,湯顯跟我說的,說爹要工部派人過來蓋個圈子,所以皇上就要我先過來看看。」他原以為可能是隻幼虎,沒想到會是一隻這麽龐大的老虎啊。


    「有沒有問估計什麽時候可以完工?」藺仲勳懶聲問著,眼神依舊跟老虎對峙中。


    「爹,沒那麽快,總得讓工部的人過來瞧瞧,估算一下。」


    「估算個什麽?我不過是想將後院那片林子改成園子,加點欄杆讓這家夥出不來而已。」


    「……我以為爹是想要蓋個籠子。」這不是工程浩大?


    藺仲勳沒吭聲,眼神一轉,落在關子悅身上。


    關子悅幹笑著解釋道:「是我跟藺大哥要求別將阿虎關在籠子裏,盡可能地讓它待在山林間……」其實她聽說附近有座狐影山,本是要將阿虎暫時帶到那裏的,可偏偏藺嫂子不肯,她又無法接受把阿虎關進籠子裏,所以隻好折衷成蓋園子了。


    唐子征皺了皺眉頭,想到這隻老虎要暫時擱在家裏,怎麽想都教他頭皮發麻。


    「子征,你放心,在園子丟好之前,我會讓阿虎待在我房裏,絕對不會讓它亂跑也不會讓它嚇到任何人。」關子悅心知他擔憂的是什麽,隨即又拉起了老虎的兩隻前腳搭在自個兒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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