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周卿玉悄然離開,安瀾郡主蘇皖方似夢似醒地問了一句:“那人是誰?”


    引路的周家婢女遠遠地看著周卿玉的身影消失在水榭裏, 有些疑惑她竟然會不認得:“那是咱們府上的大公子, 當今太子的少傅。”


    “他就是周卿玉?!”蘇皖頓時就震驚了。


    ……傳說中的周卿玉原來長得這幅模樣?怪不得那群眼高於頂的天之驕女會爭得如此難看。安瀾先前還在鄙夷,卻沒想過周卿玉生得如此出塵, 完全顛覆了她對俊俏男子的認知。可轉念一想若非周卿玉如此,周家也沒底氣擺出這樣大的陣仗。


    不過, 怎麽辦?她也看上了這男人。


    臨水發了會兒呆, 蘇皖捂著久久不能平靜的胸口,心事重重地回了宴席。


    因著顧家王家鬧的這一場,宴席沒多久就散了。


    溫氏最看好的才女顧長楹居然能跟王家的嫡長女王嬌打起來, 任誰都始料不及。周家婆媳心裏不由都有些遲疑, 如今人選還剩兩個,一個定國公府的劉瑩瑩另一個安瀾郡主。溫氏覺著,兒媳婦這事兒還得再緩緩。一日兩日的, 還真看不出姑娘們的脾性, 至少多些時日去打聽兩家的家風和姑娘私底下的品性。


    不過即便如此,定國公府和定北王府自見識了宴上周家婆媳的表現, 心裏都有數了。雖沒有給個準話,但就耐心等著周家做最後的決定。


    夏淳不知周家女主人心裏的盤算,天一黑, 她換了身衣裳又摸去周卿玉的屋子。


    少傅早就在等著。知曉這女人十之□□不會消停, 他如今對夏淳做什麽都見慣不怪了。此時周卿玉一身單薄的中衣,正盤腿坐於窗邊烹茶。也不知大晚上的他喝什麽茶,夏淳繞著邊緣走了一圈就鑽進了他懷裏。


    冷著臉不說話的周卿玉:“……”每回犯了錯就耍賴, 沒臉沒皮的東西。


    “公子,”夏淳雙手環著他精瘦的腰肢,鼻尖充斥著男人身上獨有的清冽香氣,十足的醉人。不知他在這裏坐了多久,衣裳料子都是冰涼涼的。夏淳整個人嵌進去,仰起頭眨巴著大眼睛看他,“聽說今兒夫人壽辰邀請了許多名門貴女?”


    周卿玉身子一僵,到嘴邊的興師問罪沒說出口,眉心漸漸蹙了起來。不知為何,他要議親本是一件順理成章之事,但少傅莫名就不喜夏淳提起來。


    他不說話,夏淳也仿佛隻是隨口一提,轉頭就又說起了其他。


    少傅心中鬆了一口氣,放下杯盞,從來矜持得攤手以示清白的人環住了懷裏人。搖曳的燭光微微晃動,夏淳整個人美得勾動他心神搖曳。門窗緊閉,走廊上下人似乎放輕了腳步。周卿玉一時間心中湧動著複雜的滋味兒,難得主動將懷裏人打橫抱起,起身進了內室。


    紗帳放下來,不久之後便響起了熟悉的交.歡之聲。


    少傅果然是喝茶喝多了睡不著,一晚上就沒有犯困的時候。


    夏淳哭得嗓子都啞了,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周卿玉幹出來的事兒?這狗男人特麽的是不是吃錯藥了!明明臉皮薄得跟保鮮膜似的,居然會堵住她的嘴埋頭胡來。雖說以前也偶爾被會她鬧得把持不住,但這天晚上她發誓她真的一點手段都沒使!


    怨念的夏淳累得一根手指頭都抬不起來,偏偏過了那個勁兒又睡不著。翻來覆去的,鬧得周卿玉也睡不著。正當他翻身壓住,夏淳趕緊開口:“公子,奴婢大晚上的睡不著,是有一個問題困擾奴婢許久,不知可否請公子解答?”


    狠狠吃一頓肉,少傅的心饜足了,整個人大貓似的就有些懶洋洋。聞言他略抬了抬眼簾,鴉羽似的眼睫之下,他倦怠地吐出一個字:“問。”


    “咱府上的下人,是不是被指派去哪個院伺候,身契就會一並跟著走?”


    周卿玉淡淡的:“是,卻也不盡然。”


    他低頭看一眼夏淳,夏淳乖巧地窩在他的懷中,仰頭看他,一臉的求知欲。便道:“一般下人被分派到各院伺候,便是那個院子的私產,下人的身契自然掌握在院子主人手中。隻是有些客院暫居的,下人是周家的私產。”


    “就像表姑娘?”夏淳眨巴了幾下眼睛,心領神會。


    周卿玉緩緩眨動了一下眼睛,臉上的倦怠更濃,似乎困得神思不屬。


    夏淳卻來勁兒了,抓著他的衣領就又要問:“那像奴婢和初春他們幾個,自被老夫人送進玉明軒,主子變成了公子,是不是身契都會隨之轉到公子的手中?”


    周卿玉表情已經怔忪了,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嗯。”


    夏淳心裏咯噔一跳,她瞪大了眼睛亮晶晶地盯住了周卿玉:“可奴婢是表姑娘帶上京城的!奴婢原本是楊家的下人,身契也在公子的手裏麽?”


    “能進我的院子,自然是在我手中。”


    “那公子能給我嗎!”


    少傅迷蒙的眼睛一瞬間清明起來,他垂下眼簾,眼中的審視顯而易見。他就說這丫頭那麽計較那麽愛折騰,怎麽問一句就不問了,原來果然還是想提妾。周卿玉環在夏淳後腰的手淡淡地拍了拍,不知是安撫還是解釋地說了一句:“莫心急,你給我乖一點。”


    夏淳不閃不避地與他對視,嘟起了嘴:“奴婢一直很乖啊。”


    “那便多些耐心。”許是吃飽了心情好,少傅難得聞言軟語地安撫夏淳。


    “非得提了妾方能削奴籍麽?”夏淳覺得這個說法很不合邏輯,有法律規定麽,“奴婢沒提妾之前,這身契就不可以銷毀了?”


    這倒也不是。脫不脫奴籍,都是看主家的態度。有些對主家有突出貢獻的家奴,主子就是放他一家脫了奴入良都是可以的。少傅捏了捏夏淳這些時日被宋嬤嬤養得白皙綿軟的手,心裏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情緒。


    總覺得懷裏這白眼狼就是那隨風飛的風箏,沒根靠譜的線捏手裏,他心裏不踏實。


    “你想要?”少傅嗓音暗啞。


    夏淳眼珠子咕嚕嚕轉一圈,實話實說:“嗯。”


    “也不是不行,”周卿玉沉吟,“你預備怎麽謝我?”


    夏淳一見有戲,頓時就激動了!她於是翻身坐起來,被子滑下去毫無遮擋:“公子喜歡什麽姿勢?奴婢保證完美地配合。夜夜笙歌如何?白日宣淫也行啊!書房,花廳,會客廳,膳廳都可以,公子你覺得呢?!”


    “……你個臭不要臉的玩意兒給我立刻閉嘴!”論厚臉皮,少傅果然還是比不過夏淳,麵紅耳赤地一把掀開了被子將人整個兒罩進去。


    ……


    次日,難得素來勤勉的少傅睡到午時才起。夏淳迷迷瞪瞪地醒來,少傅人還在外間兒。宋嬤嬤一早就在屋外候著,等到周卿玉起身才進來說起了藥方之事。


    說來,夏淳身子有損這事兒不是小事兒,宋嬤嬤得知後的焦心程度不輸小彩蝶。隻是她年歲長,素來端得住,麵上沒表現出來。這不夏淳吃了好些天那婦科聖手的藥不見效果,她方才提及自己有別的方子:“公子,這藥之所以有奇效,並非是方子多高明,實則不過藥材用得好。這等金貴的藥一般人可吃不起,更別說一年半載的吃……”


    換句話說,這都是拿銀子換的。宋嬤嬤於是看著周卿玉,心裏也沒底。


    畢竟,什麽身份做什麽事兒。她家姑娘要是正經的周家主子,用方子上的這些藥,宋嬤嬤自然不會顧忌。就是因為夏淳目前的身份太尷尬,少傅不允,以姑娘的月例根本就供不起。這也是為何宋嬤嬤一開始沒將方子拿出來。


    周卿玉先前淪落涯底之時讀了不少醫書,如今看藥方是絲毫不費力的。此時少傅接過藥方瀏覽了一遍,見上麵用的果然都是名貴的藥材,心裏約莫有了點底。


    “方子沒大問題,但還是等太醫驗過了再說。”貴不貴重,在少傅眼裏都不是事兒。周家素來不缺錢財,少傅這輩子就沒有為三鬥米折腰的可能,“那丫頭之前不是不願吃藥,怎地又突然願意治了?”


    “……”說到這個,宋嬤嬤都替自家姑娘臉紅,“奴婢將方子給姑娘瞧過。她親眼瞧見上頭的藥材名兒了。”


    周卿玉:“……”知道都是好東西,她連苦都不怕了麽,可真是有出息!


    方子給了太醫院十二個太醫都瞧過,都說方子好。這般周卿玉也沒了顧忌,就準了夏淳用這方子治。不得不說,少傅真是一個財大氣粗的男人,五百年的人參隨意切了給她煲湯用。夏淳每次喝藥,都抱著些都是錢的決心一口幹的。


    不得不說,藥材好,效果就是好。雖說宋嬤嬤早早給她說過有副作用,但夏淳還是明顯感覺到手腳熱了起來。尤其這大冬天兒,她都不怕凍腳疼了。


    少傅看著她氣色一日比一日好,人也一日比一日嬌,心裏也有幾分高興。


    臘月月初的一場大雪過後,京城徹底冷了。少傅的屋裏燒了地龍,夏淳就不管不顧地抱著她的小包袱在少傅的屋裏生了根。趕也趕不走,一提就給他耍花招。少傅自個兒也沒誠心趕人就是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她去。


    溫氏對此有些微詞,特地尋了機會找兒子說了此事。不因別的,隻因兒媳婦的人選最終定下了——就是定北王府的安瀾郡主蘇皖。


    便是為了未來兒媳心中好受,她也希望兒子能拎得清些。


    作者有話要說: 夏淳: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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