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要啊?”唐薇有點兒吃驚,“全是左腳,你要了怎麽出手啊?”


    李曉寧笑笑說道:“鞋子都是成雙,既然有左腳,肯定就會有右腳,我們先把這五千雙左腳買下來,然後坐等那五千雙右腳出現就好了。”


    “等著就會出現嗎?”唐薇有點兒不大相信。


    “一定會出現的。”李曉寧語氣肯定地說道,“我基本上已經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


    “怎麽一回事?”唐薇問道。


    “這應該就是一起商業詐騙。”李曉寧淡定地說道。


    “可是他們能騙到什麽啊?”唐薇奇怪地問道,“這麽低的價格,吃虧的應該是他們才是。”


    李曉寧微微一笑說道:“薇姐,你的那個朋友,是不是現金流出現了問題?”


    唐薇回道:“對啊!如果不是流動資金出了問題,她也不會這麽急著出手啊!”


    “這就是了。”李曉寧笑著說道,“如果現在不是我買,而是別人出更低的價格買她的這批貨,她答不答應?”


    唐薇沉思了一下,說道:“我想她會答應的,如果實在沒有辦法的話。”


    “這樣對方不就騙到你那個朋友了嗎?”李曉寧說道。


    “那如果我那個朋友不賣呢?”唐薇又提出了一個問題。


    “他們一樣有後招。”李曉寧笑了一下說道,“如果你那個朋友資金沒有出現問題,他們很可能以高價將另外五千雙右腳皮鞋賣給她,因為沒有那五千雙右腳皮鞋,現在這五千雙左腳就是廢物。”


    “原來是這樣,騙子真是無孔不入。”唐薇唏噓道,“既然你已經看穿了他們的把戲,為什麽還要把這批貨買下來呢?按照你剛才的說法無外乎兩種可能,都是對我們不利的,到時候又怎麽辦?”


    “這個先暫時賣個關子,總之山人自有妙計。”李曉寧嗬嗬笑道,“這段時間,薇姐你幫我留意一下海關的拍賣信息。我會讓這幫騙子血本無歸的。”


    “這個沒問題,可是我要留意哪方麵的信息呢?”唐薇疑惑地問道。


    “這個我先不說,到時候薇姐自然就會知道了。”李曉寧再次賣了個關子。


    “臭小子,幹嗎整的這麽神秘?”唐薇笑著罵了一句。


    “因為隻有這樣你猜會覺得我比較厲害,才會更愛我嘛!”李曉寧也趁機調了一句情。


    “死樣!”唐薇咯咯笑著說道,“想我不?”


    “必須想啊!”李曉寧語氣誇張地說道。


    “想我什麽?”唐薇一語雙關地問道。


    “什麽都想!”李曉寧嘿嘿笑著說道,“想你的笑容,想你的聲音,想你的……”


    又是一個星期一,李曉寧剛進辦公室沒多久,便聽到外麵傳來吵鬧聲,同時一股刺鼻的腥臭味飄了過來,熏得人有點兒想吐。


    李曉寧皺了皺眉頭,撥通了黨政辦的內線電話,“外麵怎麽了?這麽吵?再去看看食堂是不是買了變質的魚肉了?臭死了。”


    接電話正好是白登科,他帶著哭笑不得地語氣說道:“老板,這些都是那位鬱書記搞出來的。”


    “鬱書記?哪位鬱書記?”李曉寧是真不記得金沙鎮的領導中有姓鬱的。


    “就是銀沙鎮的黨委書記鬱琅嬛啊!”白登科無奈地說道,“她又打上門來了,這次還帶了好多人,把我們的大門給堵了。”


    李曉寧這才想起來鬱琅嬛上次確實說過,如果一周之內解決不好中海化工排放汙水的問題,她就會不客氣了,當時還以為她隻是隨便說說,沒想到真又打上門來,看來這位美女書記還是個火爆脾氣啊!想了一下,李曉寧問道:“宋鎮長呢?聽說他和鬱書記是大學同學,讓他出麵解決一下比較好。”


    “老板,你就別提那位了。”白登科帶著輕蔑的語氣說道,“估計是他提前接到了鬱書記的電話,一大早就跑出去躲起來了。”


    李曉寧也不禁有點兒上火,他一開始看宋鵬飛還挺順眼的,這位宋鎮長也算是年輕有為的代表,除了心眼有點兒小之外,倒也沒有大的毛病,李曉寧還是打算和他好好搭班子的。可是沒想到這位宋鎮長越來越不靠譜,沒有大毛病是不假,可是也沒什麽能耐,更加沒有擔當。他原本想穩定是大局,班子能不動先不動,現在看來得考慮考慮換個搭檔了。


    其實宋鵬飛跟李曉寧過不去完全是沒有必要。李曉寧來金沙鎮是想做一番實事的,並不想把精力消耗在爾虞我詐的內部爭鬥上。上任初期,李曉寧因為麵臨的情況都比較緊急,有幾個事兒確實沒來得及和宋鵬飛商量,但是李曉寧緊接著就主動向宋鵬飛示好了。可是宋鵬飛卻沒有容人之量。事實上,他和李曉寧同為金沙鎮的領導者,無論誰有了成績,都會算在他們兩個人的身上。而且,宋鵬飛已經在金沙鎮三年了,按照慣例,下麵肯定會讓他再往上動一動。不過他自己這麽作,情況如何就不好說了。


    宋鵬飛既然已經躲出去了,少不得還得李曉寧親自出麵去應付一下。他來到門口一看,好嘛,七八輛四輪拖拉機停在鎮政府大門兩側,車上也沒蒙帆布,裏麵裝著的死魚一目了然。車子的前麵聚集了上百口子村民。一身職業套裝的鬱琅嬛鶴立雞群,超擢拔群。


    李曉寧走上前去,衝鬱琅嬛冷冷的說道:“鬱書記,你這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鬱琅嬛揚了揚她那天鵝頸一般的脖子,“就是讓你們也聞聞這些被汙水毒死的臭魚的味道。”


    “你不是胡鬧嗎?”李曉寧是真有點兒生氣,“有問題處理問題,你整這麽一出算怎麽回事?鼓動群眾搞群體**件,你忘了你什麽身份了?”


    “李曉寧,你少給我扣大帽子。”鬱琅嬛俏臉一板說道,“你哪隻眼睛看到我鼓動群眾搞群體**件了?”


    “你這不是在搞群體**件,難道是在賣魚啊?”李曉寧沒好氣地回道。


    “對了,你還真說對了。我們就是在賣魚。”鬱琅嬛一副耍無賴的表情。


    李曉寧差點兒沒被憋成內傷。這個鬱琅嬛看起來是個氣質大美女,怎麽盡耍這些無賴手段呢?銀沙鎮的百姓如果圍堵金沙鎮鎮政府的大門,那就是群體**件,鬧到上麵去,鬱琅嬛肯定少不了挨一頓板子,但是人家現在隻是在你的鎮政府門口賣魚可不違法吧!誰也指不出錯來!


    這段時間李曉寧雖然在忙於金沙集團和濱海新區項目,當中更是被韓一山橫插一杠子,耽誤了不少時間,但是他還是抽空專門了解了一下中海化工的問題。


    這個問題表麵看起來很簡單,就是中海化工亂排汙水,勒令整頓就行了。可是深究起來,根本不是那麽一回事。


    首先,中海化工是直屬於國資委的大型央企,位於金沙鎮的這家企業就直接是副廳級編製,總經理跟開發區書記張玉強都是平起平坐,人家會搭理你一個鎮子的領導?


    其次,中海化工那是地地道道的稅收大戶,每年能上繳好幾個億的稅收,這是一筆很可觀的收入,所以市領導和區領導什麽態度,根本不好判斷。


    最關鍵的還是第三點,中海化工解決了金沙鎮好幾百人的就業問題,讓很多百姓有了在家門口打工的機會,而且中海化工的工資拿可真是不低。老百姓有時候想的非常簡單,相較於天空藍不藍,河水清不清,他們更關心自己是不是有足夠的收入來給老婆孩子買新衣服,是不是有足夠的工資來頓頓下館子,是不是有足夠的金錢來把家裏的電器統統換成名牌。


    所以,在麵對這個問題的時候,宋鵬飛一直采取躲避的姿態。因為他不敢承擔由此引發的後果。


    你如果跟中海化工好好商量,人家級別比你高,根本就不會給你好臉色。如果你要對中海化工采取強硬措施,首先你金沙鎮沒有這個權力,去找區裏或是市裏,領導也未必會站在你這邊,畢竟中海化工每年可是能給濱海創造好幾個億的真金白銀。現在政府最缺什麽?還不是最缺錢?


    就算是領導同意了,把中海化工關了,可是你這邊關,那邊金沙鎮的百姓就會來堵鎮政府的大門要說法。


    總之是不管,銀沙鎮的百姓來鬧;管,金沙鎮的百姓來鬧。


    管與不管,這不是一個問題。李曉寧不是那種目光短淺之人,他不會做那種讓子孫後代戳著脊梁骨罵的事情,就算玉琅繯不帶人來鬧,他抽出身來也是要拿中海化工開刀的。


    但是怎麽管,卻真真是一個問題。這裏麵要牽扯到的頭緒千絲萬縷,絕不是中海化工一家的問題,處理的不好,不但汙染解決不了,說不定李曉寧自己還得折進去。


    想了一下,李曉寧把玉琅繯拉到一旁,貼在她的耳邊說道:“鬱書記,你是個聰明人,我就不跟你說那些虛頭巴腦的話了,也不給你做那些毫無意義的保證了。其實你也明白,你我都沒有權力讓中海化工關門,這事兒還得找市領導。你不敢去區領導和市領導那兒鬧,我敢。但是你得給我製造點兒有利條件,不然我就是去找領導,也沒有用。”


    “行,你讓我怎麽幫你?”玉琅繯也是個明白人,知道自己光逼李曉寧也無濟於事,而且她此次來的目的也就是想讓李曉寧出麵去找市領導,既然李曉寧已經主動答應了這個條件,她自然也樂意幫忙。


    “你這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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