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羨魚把箱子倒轉,裏麵的信物“鐺啷啷”掉了一地。


    是一枚枚巴掌大的黑色魚符,普通草魚的造型,但材質非石非玉,有點意思。


    在每一枚魚符的魚頭處,都刻著一個姓氏。


    有趙、有錢、有孫、有馬。


    有上官、有夏侯、有慕容。


    不同的姓氏,多達數十個。


    而且篆刻姓氏的字體也多有不同,有小篆、有隸書、有草書,還有一些已經失傳的文字體。


    很明顯這些魚符,屬於不同的年代。


    但共同點是,魚符上的姓氏家族,都欠他蘇羨魚的錢。


    按照約定,無論蘇羨魚當時投資了多少,等到他拿信物去取回自己的錢時,都是取回千金。


    他蘇羨魚的投資,價值千金,一分不多要,一分也不能少。


    千金,千兩黃金!


    當然,黃金千兩是古時的約定,到了現代當然要與時俱進,蘇羨魚打算讓他們直接折現。


    就按照市場的金價走好了。


    看著一地的黑色魚符,他挑挑揀揀,最終隻挑出了三枚。


    分別是“花”、“沐”、“範”。


    這三大家族有一個共同點,他們現在的宗祠都在花城。


    蘇羨魚是懶得往外地跑了,就把花城的債收一收就好。


    夠用就行。


    剩下的魚符,再過上幾百年去收,豈不是更有趣?


    蘇羨魚努力從自己的記憶中翻找,回憶他對“花”“沐”“範”三家老祖宗投資時的場景。


    “花小子是一千四百多年前的投資,當時看他從死人堆裏爬出來,一雙眼睛寫滿‘老子一定要活’,至今還讓人記憶猶新。是個有趣的家夥,我贈與他糧食、馬匹、本錢,並保他活命下江南。從北至南行千裏,欠我千金不算虧。”


    “八百年前,沐君是我府上琴師。我賜千金予他,而今八百年後收回,利息都不要,我真是厚道人呐。”


    “範……範小花?一個頂有意思的人,一個路邊乞兒。當時抱著我的腿,揚言隻借紋銀十兩,以後定還千金。還真給他闖下偌大家業,槐蔭後世子孫兩百年。”


    蘇羨魚笑了笑,就是因為這些點滴有趣的事情,才讓他6500萬年的漫長生命一點都不呆板,十分的鮮活生動。


    收起三枚魚符,他縱身一躍,就躍出了洞天。


    出現在了白水河中。


    蘇羨魚一掌拍在碚石上,力道控製得恰到好處,讓碚石回到深淵的洞口。


    將他的藏寶洞蓋的嚴嚴實實。


    他類似的藏寶洞很多,但每一個都十分隱秘,其他人極難發現,是動了心思好好掩藏的。


    因為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寶藏,被哪個走了狗屎運的撿到,成了別人的機緣造化。


    沒那麽大方,會心疼。


    ……


    蘇羨魚回到岸上,穿好衣服。


    東方已經露出了魚肚白,天已微亮。


    岸邊有穿著白背心的老大爺,在撞樹……鍛煉身體。


    有穿著運動背心的靚麗少女,脖子上掛著運動毛巾和無線耳機,在進行晨跑。


    早餐攤也支了起來,空氣中飄來雲吞麵和腸粉的香氣。


    雖然這幾天發生了許多匪夷所思的事情,甚至還有條長頸巨龍,就跳進了身後的白水河中,但普通人的生活似乎並未受到多大影響。


    到處都是生活的氣息。


    這是人間煙火氣,是蘇羨魚喜歡的味道,他很滿意這個他守護了6500萬年的人間。


    所以……這個世界就算要變,那些上界來的巨凶、大妖,甚至仙神,也都不能打擾底層人的生活。


    這話蘇羨魚撂這了,他說的,東王公都攔不住他!


    誰要想找死,那就來試試。


    蘇羨魚沿白水河走了幾百米,走到路邊,打了輛車。


    “師傅,去花祠。”他對司機說道。


    花祠在花城的名氣很大,經常跑車的司機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不用他費力的去解釋。


    出租車開始載著蘇羨魚,在花城的大街小巷中穿梭。


    距離有些遠,至少是半個多小時的車程。


    蘇羨魚從上車後就閉上了眼睛,但靈念遊走在身外,感受著花城各個街道的靈氣變化。


    反正他不久後,還要仔細尋找花城靈氣最濃鬱的福地,去花祠的這一路也就順便找找。


    果然有幾條街道,靈氣波動比其他地方更劇烈,他在心中默默做了標記。


    等這兩天把花城逛一圈,再來橫向對比。


    “靚仔,你是花家的人嗎?這是剛從外地回來,回宗祠祭拜的?”


    花祠很出名,但很少有人會直接打車去花祠,出租車司機出於職業好奇心,一開始就想要跟蘇羨魚聊兩句了。


    隻是看對方一上車就閉上眼睛睡覺,他沒好意思開口。


    但……忍不住啊,這不聊天還開個屁的計程車?


    而且看靚仔那樣子,分明是在假寐。嘿嘿,演技拙劣,司機他已經看穿了一切。


    聽到司機的搭訕,蘇羨魚睜開了眼睛,笑了笑道:“不是的,去找個老朋友。”


    確實是老朋友,就在花祠堂案上供著呢,1400多年的老朋友了。


    活的老朋友估計是見不到了,活的老朋友的後人應該還能見到。


    司機一聽蘇羨魚不是花家後人,聊天的念頭就熄了一半,後半程相安無事,平穩到達目的地。


    蘇羨魚付了車費,然後下車。


    他要享受收債的過程,當然就要親自上門收債。


    隻不過他的債務年代太過久遠,得往上數祖宗好幾代,那麽這債該找誰收呢?


    很簡單,蘇羨魚在投資之前,就與他的債務人約好了,就到他們建造的宗祠裏去收。


    所以他現在來到了花家宗祠,而且不知是否是1400年前的老朋友有意為之,花家的後人每一代都會大修祠堂。


    這使得花祠的名氣很大,若是蘇羨魚有意收債,不會找不到地方。


    “靚仔,花祠到了。”


    司機在一處老寨中街停車,扭頭說道。


    蘇羨魚掃碼付了車費,然後下車。


    看在一聲聲靚仔的份上,多掃了二十塊錢。


    腳一落地,就是厚重的青石板路。再抬頭看去,隻見一座莊嚴的大祠堂立在不遠處。


    坐西南而望東北,幾座老建築來龍入首、蜿蜒跌宕,有溪水環繞整座宗祠。


    祠前更有一座風水池,護佑後世子孫百世綿長。


    蘇羨魚抖了抖衣袖,沿著青石板路,抬腳踏進了花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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