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臘月,冷陽初霽,周宮內一片寂靜祥和。


    辰時,宮道上積雪消融,被打掃的連一絲冰渣子都瞧不見。


    一頂軟轎由四個太監抬著,順著宮道往裏去。


    落腳無聲,軟轎平穩的沒有一絲搖晃。


    軟轎後頭跟著一隊錦衣衛,身穿飛魚服,腰挎繡春刀,氣勢凜然,令人不敢直視。


    那軟轎內不知坐著何人。


    一路過去,看到的人皆屏息凝神,退守兩側,行跪拜大禮,深深叩首,連頭都不敢抬,生恐驚擾了貴人。


    如此情狀,可見軟轎內其人身份之高貴。


    有新來的小太監不懂事,等那軟轎過了,偷偷的問身邊人,“這裏頭坐著的人是誰?”


    感覺竟是比皇帝的架子都要大了。


    那小太監身邊站著一個老太監,聽到他的話,立刻將他的嘴給捂住了。


    “你這賤皮子,不要命了?那可是廠公。”


    廠公?


    小太監渾身一抖,登時跪了下來。


    雙膝砸在硬實青磚地上,麵色慘白,整個人差點暈厥。


    在周朝,你可以不知道皇帝是誰,但你不能不知道廠公高鳳年。


    二十五歲的年紀,便已是權傾朝野的司禮監掌印太監。


    執掌東廠,歸攏錦衣衛,說一不二。


    如今皇帝病危,這高鳳年更是囂張,一副恨不能自己坐上龍椅的樣子。


    一個太監,居然有此等野心。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你說為何無人敢出來與其抗衡?


    周朝皇帝病危,整個周宮裏頭隻有一位太後。


    偏那位太後又是個性子軟弱的。


    對高鳳年又懼又怕,就連辦個壽宴,都稱病,然後將那主位拱手相讓了。


    這可了得。


    小太監坐上了太後的位置,這可是大逆不道,欺君罔上的大罪啊!


    自詡忠臣一族的大臣們聚在一起,一臉敵視的看著坐在主位上的高鳳年。


    那是一個麵容俊美的年輕太監。


    他坐在首位,身上居然穿著蟒袍。


    那蟒袍以金線打底,上頭是彩色絨線刺繡,小小一件衣裳,動用了整個宮廷繡衣坊,曆時半年製作而成,可見其珍貴程度,真是比龍袍都精細。


    如此精細出來的蟒袍,自然與眾不同,穿在男人身上,燈火熠熠,一派華貴雍容之相。


    男人雖是宦官,但陰而不柔,妖而不媚。


    襯著身上的蟒袍,居然透出幾分華麗傾城色。


    這就是大名鼎鼎的閹宦高鳳年。


    年紀輕輕,就心思縝密,絕頂聰明。忍辱負重從一個小小的灑掃太監,到如今位高權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傳聞其手段殘忍,心狠挑剔,犯到他手上,真不如自個兒下十八層地獄。


    高鳳年私設的密牢內,簡直比死人坑都精彩。滿清十大酷刑都是輕的。


    聽說最慘的當屬當初領養他的那個大太監。


    憐惜他小小一人,要舉著比他都高的掃帚打掃宮道,還要被年長的太監欺辱。


    心生同情,將他調到了身邊,悉心嗬護,堪比親兒。


    卻不想這高鳳年掌權後,第一件事就是那把大太監做成人彘,變成了廁所。


    此等恩將仇報,忘恩負義之人,真真是個純小人!


    不過也因著這事,所以徹底奠基了高鳳年在別人心中陰森可怖的形象。


    誰都不敢在他的麵前講情麵。


    ……


    太後壽宴,高鳳年吩咐大辦。


    宴殿之上,觥籌交錯,清音點點。


    男人垂著眉眼,露出那張漂亮到過分的臉。


    他拿著手裏素白的帕子,慢條斯理的擦拭自己的手。


    那手幹淨纖弱,跟男人那身子透明到幾乎蒼白的肌膚十分匹配。


    不過如此漂亮的一雙手,別人瞧見,隻會覺得驚懼,而不會心生驚豔。


    因為這位廠公用這雙手殺起人來,那真是一爪一個準。


    “廠公可是覺得無趣了?”守在高鳳年身邊的一個太監湊過來,討好道:“奴才聽說桂閣老的女兒可是難得的姿色傾國,若巫女洛神。自小便詩才天成,被人譽為神童。琴棋音律,書畫詩詞,樣樣皆通。聽說還會失傳已久的飛天舞。”


    “嗯?”


    高鳳年挑了挑眉,視線落到下首處蹲在一堆忠臣之間,一臉嫌棄的桂閣老臉上。


    高鳳年扔了帕子,“人呢?”


    “廠公忘了,小年的時候,司命所算出陛下恐過不了這個年,便提出要拿陰年陰日出生之人的命格相抗衡。您一口氣給陛下納了十名陰年陰日出生的娘娘。裏頭就有桂閣老那位。”


    “如今,那位是陛下的桂昭儀。”


    高鳳年雖不感興趣,但能膈應那些老找茬的糊塗蟲,他也是願意的。


    反正閑著無事。


    “既如此,那便喚來,與桂閣老一道享享天倫之樂,讓本宮也沾沾光,瞧瞧這位皇城第一美人。”


    聽到這話,桂閣老氣得胡子都要豎起來了,卻被他身邊的人拽住了寬袖。


    “小不忍則亂大謀。”


    那太監一臉喜色,“廠公放心,奴才親自去請。”


    這太監名喚賈方,因著會說話,會拍馬屁,生的也白淨可人,便一躍為高鳳年的心腹。


    他去請,這是給足了大麵子。


    ……


    一方小殿之中,蘇紛紛蜷縮著身子躲在被窩裏,吃了睡,睡了吃。


    近身伺候的大宮女瞧見這副模樣的自家主子,頓時恨得一陣跺腳,露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今日的吃食呢?”小姑娘臉紅紅的從被窩裏鑽出來。


    “您還說呢!”大宮女紫鳶恨恨的放下手裏的食盒,從裏頭拿出一盤冷硬的饅頭。


    “隻有這個了。”


    白胖胖的饅頭,被紫鳶一路帶過來,早就冷了,凍得跟冰渣子似得,完全不能下口。


    蘇紛紛裹著厚厚的小被子,邁著小碎步走到炭盆前,開始烤饅頭。


    紫鳶眼紅紅的盯著她看。


    蘇紛紛被盯得受不住,她啃著烤饅頭,小心翼翼的開口詢問,“受委屈了?”


    這不問還好,一問就炸了窩了。


    紫鳶立刻開始“劈裏啪啦”的往下掉眼淚珠子。


    “娘娘,您到底還要懶到什麽時候啊!您瞧瞧那柳才人,跟了廠公下頭的賈公公,現下走路,連鼻孔都是朝天的。奴婢方才聽到,她小小一位才人,還去了太後的壽宴。咱們呢?卻隻能在這裏啃這些破饅頭!”


    說著,紫鳶就要去搶蘇紛紛手裏的饅頭,蘇紛紛立刻抱緊自己的小饅頭不鬆手。


    紫鳶哭得更狠了。


    蘇紛紛沒辦法,把饅頭給了她。


    這位大宮女一連踩了數腳,這心氣總算是平了,然後繼續罵,“您好歹還是位昭儀!那柳才人平日裏見到您不行禮就罷了,居然還讓您讓路!簡直是不知羞恥,無尊無卑,小賤蹄子!”


    “那,那你想我怎麽辦?”


    蘇紛紛可憐兮兮的盯著被踩扁的饅頭。


    已經從胖乎乎變成了黑扁扁。


    “娘娘您天姿國色,當然是要找最厲害的那個了。”紫鳶立刻湊到蘇紛紛身邊,驕傲的露出鼻孔。


    她家娘娘可是皇城第一美人。


    沒有男人會不喜歡,就算那個人是隻太監!


    最厲害的那個,當然是現在一手把持朝綱,那隻心狠手辣,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其實早就是萬萬人之上連皇帝都被他捏在手掌心裏頭的高鳳年了。


    紫鳶對自家姑娘自信心爆棚,認為她就該一下挑戰最高難度,高鳳年。


    蘇紛紛抿了抿唇,想起剛剛穿進這個世界的時候,係統跟她說的話,“讓他看上你,想跟你上床,你伺機刺殺他,沒成功,然後被反殺。”


    蘇紛紛疑惑道:“就這麽簡單?”


    “……你幹好了再說。”


    蘇紛紛還想問其它細節,係統卻拒絕告訴蘇紛紛任何其它信息。


    之前,係統恨不能把劇情掰開了,揉碎了,塞進蘇紛紛那小腦袋瓜裏。


    經過這麽多次的失敗,現在,係統決定反其道而行之,不告訴她了!


    雖然蘇紛紛不知道細節,但她覺得這點事情自己肯定能辦好。


    然後她發現,自己連這座小院都出不去,更別說去刺殺那高鳳年了。


    她的鬥誌被一天天的消磨。


    這小殿雖華貴又漂亮,但總也出不去,蘇紛紛整日裏無所事事,樂得變成死宅。


    就是這古代,沒有肥宅快樂水,隻能稍微喝點楊枝甘露,仙女露啊,神仙露啊什麽爛七八糟的飲料聊以慰藉。


    不過有時候,機會就是這麽的猝不及防。


    “奴才賈方,給娘娘請安。”


    “賈方?”蘇紛紛一愣,“那是不是還有乙方?”


    賈方笑眯眯道:“正是呢。”


    高鳳年手底下有兩個心腹。


    一是賈方。


    二是已方。


    蘇紛紛覺得這高鳳年真是取名天才。


    賈方,甲方。


    已方,乙方。


    敢情那高鳳年請人還是合同製的?


    傳說中的皇城第一美人,雖未施粉黛,但已具傾國色。


    穿一件藕荷色襖子,外頭搭一件雪白鬥篷,姿色天然,占盡風流。


    跟最近與賈方打的火熱的柳才人比起來,那真是一個天,一個地。


    若非這般絕色要孝順廠公,賈方真是恨不能自個兒藏起來,做一回那金屋藏嬌之人。


    “廠公請娘娘去宴會上小聚片刻。桂閣老也在。”


    雖說是請,但你要是不去,指不定第二天就變成屍體了。


    就算這具叫桂滿月的身體是堂堂內閣大學士桂閣老的千金。


    那高鳳年連皇帝都敢拿捏,一個小小的內閣大學士女兒,自然不放在眼裏。


    紫鳶聽到這話,立刻緊趕慢趕的給蘇紛紛收拾了一下。


    紫鳶是做慣了梳妝打扮這種事的。


    也沒讓賈方久等,十分鍾就好了。


    梳著墮馬髻的女子看著也不過及笄年歲,裏頭的襖子換成了漂亮的奶白色,外頭那件鬥篷也換成了紅色的。周圍打著一圈白毛,圍在那張小臉上,更襯得其人香嬌玉嫩,猶如月裏嫦娥。


    在看那身段,行走搖擺之際,風流蘊藉。


    青絲半垂,貼著麵頰,如春半桃花,雪裏紅梅。


    賈方一瞬看癡了。


    直到被紫鳶喚了幾聲,才紅著臉,連嬉皮笑臉的模樣都收斂不少,一路上不停的偷覷著人瞧。


    怎麽看都看不夠。


    隻盼著自家廠公能憐香惜玉一些,莫讓這等美人這麽快香消玉殞。


    ……


    等蘇紛紛到的時候,她驚奇的發現這位男主果然是人才。


    他不僅喚了她,還叫了後宮中其他的妃嬪。


    與大臣們坐在一處,並無男女之防。


    甚至還讓妃嬪獻舞。


    儼然就是一副古代驕奢淫逸的暴君模樣。


    隻不過這個男人是隻太監。


    這等惡行,令人憤怒。


    “廠公,人帶來了。”


    蘇紛紛小心翼翼的踩著腳上的宮鞋邁步入宴殿。


    外頭大雪紛飛,穿枝掠院,好不快活。


    蘇紛紛一路步行而來,她那張白細嬌嫩的小臉蛋都被凍紅了。


    眉梢眼角,覆著一層雪。


    眼睫輕動之際,跟雪人似得幹淨漂亮。


    偏那幹淨中又透著一層純稚,比那雪更白,更令人覺得心思寧靜,心馳神往。


    嬌嬌弱弱的站在那裏,鬥篷帽子落下些許,風髻霧鬢,冰肌玉骨。


    高鳳年懶洋洋的瞥一眼那被賈方引進來的女人。


    他掀了掀眼皮,然後垂眸,複又擦手。


    似乎完全不被美色所迷。


    桂閣老舒了口氣。


    其餘臣子皆盯著那美人,目不轉睛,忘了矜持。


    這世上,居然真的有如此出塵絕豔的美人。


    正巧,柳才人舞畢。


    雖然柳才人跟了賈方,但她是有大誌向的女人。


    她想要成為高鳳年的女人。


    同是太監,賈方隻是高鳳年的一隻狗。


    哪裏比得上高鳳年。


    可如今,她瞧著桂滿月,真是恨不能將自個兒的牙給咬碎了。


    高鳳年揮揮手,讓柳才人下去,然後抬眸瞧蘇紛紛一眼,輕啟薄唇,神色懶怠道:“作首詩聽聽吧。”


    場內安靜下來,眾人屏息凝神,全神貫注。


    蘇紛紛緊張的喚係統。


    係統,“沉默jpg。”


    在男人那漸漸陰冷的眸色下,蘇紛紛心虛的左看看右看看。


    她抱著自己那雙白嫩小手,努力張嘴,“月,月兒圓,月兒亮,月兒掛在天空,哇哇叫。”


    場麵一度十分尷尬。


    眾人下意識看向桂閣老。


    桂閣老老臉一紅,然後朝眾人瞪回去。


    “嗬。”高鳳年突然冷笑一聲,看著站在旁邊的賈方,麵露諷刺道:“詩才天成,神童降世?”


    賈方垂眸順目,一副小媳婦的模樣。


    蘇紛紛:???


    “滾。”


    高鳳年惡狠狠的一甩寬袖,蘇紛紛就被宮女領了下去。


    蘇紛紛雖然知道自己的詩作的不好,但她萬萬沒想到,事情居然會變成這樣。


    “聽說桂昭儀的那首月兒詩是在暗諷廠公是隻哇哇叫的下賤坯子。”宮女壓低聲音,一臉興奮。


    “果然不愧是桂閣老的女兒,有氣節。”


    “果真是巾幗英雄,不讓須眉……”


    就這樣,有氣節的桂閣老的女兒在太後壽宴上以一首詩,變成了有氣節的皇城第一美人。


    東廠內,高鳳年聽著下頭乙方說的話,慢條斯理勾起唇,漆黑雙眸之中波濤洶湧。


    高鳳年慣是個小肚雞腸的。


    他的仇,從記事起到如此,一件不落的都被他給記在自己的小本本上。


    那些人,非死即生不如死。


    “如此有氣節,那何必食五穀雜糧。”高鳳年擦著手,端起麵前的茶盅,輕抿一口。


    乙方躬身道:“奴才知道了。”


    高鳳年吃完一口茶,好似敷著一層白,粉的俊朗陡然陰沉,然後猛地將手裏的茶盅朝賈方砸了過去。


    原本靜站在旁的賈方立刻伏跪於地,身體發顫。


    想著這桂昭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得罪廠公。


    虧得他還替她爭取了機會。


    現在,賈方的馬屁拍在了馬腿上。


    惹得馬蹄子高鳳年大為不悅。


    賈方便將這筆賬算在了蘇紛紛頭上。


    本就被高鳳年點名了的蘇紛紛這時候又被賈方這個小人暗自排擠,原本美滋滋的小資生活直線下降,立刻從貴婦變成了乞丐。


    蘇紛紛的糧已經斷了三天了。


    她捂著自己餓的“咕咕”叫的肚子,用力往肚子裏灌了一碗水。


    炭盆裏頭也沒有炭了。


    整座宮殿冷得像是冰窖。


    還有今年過年的冬衣也不曾送新的來,全靠去年的舊物撐著。


    紫鳶去取,不是被那些趨炎附勢的狗東西諷刺的罵出來,就是被那些膽小不敢生事的糊弄過去。


    桂滿月立在小殿院中,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麵前的香椿樹,想象著再過兩月,那香椿嫩葉的美味。


    要最新長出來的嫩芽尖,摘下來洗幹淨,用麵粉和著雞蛋裹了,下油鍋炸上一炸,香軟不粘牙,還可以沾醬吃……


    “娘娘。”紫鳶走過來,小心翼翼的替桂滿月披上那件唯一還保暖的鬥篷。


    “這天氣濕的緊。您怎麽又一個人跑出來了。若是吹了風,現如今的形勢,那可是要命的。”


    “哦。”蘇紛紛拉了拉大氅,柔荑素手觸到半舊的緞麵衣料,站的久了,連手指都僵硬了。


    她低低歎息一聲,聲音軟糯,勾著上挑尾音,稠膩如蜜糖,“餓呢。”


    紫鳶:……


    紫鳶垂著眉眼,替桂滿月係好緞帶。


    “娘娘,之前是奴婢的錯。您這樣的人,怎麽可以屈居那高鳳年身下。那就是個賤坯子!臭閹宦!”


    紫鳶自然也聽說了桂滿月在太後壽宴上作的那首詩。


    她想起自個兒以前跟自家冰清玉潔的娘娘說的話,立時羞愧難當,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


    自家娘娘,怎麽能跟柳才人那個趨炎附勢的下賤之人比。


    什麽大太監,小太監,通通配不上她家娘娘。


    現在的蘇紛紛在紫鳶眼裏,那就是一隻不畏強權,擁有高尚節操的偶像啊!


    麵對紫鳶亮晶晶的目光,蘇紛紛有點不適應。


    她被凍得太厲害了,一側身,鵪鶉似得縮著踩著軟底兒繡鞋進了殿裏。


    還是殿裏暖和些。


    ……


    高鳳年如此囂張,自然有人看他不慣。


    內閣中的大臣皆是群老忠臣,他們自早朝後,便齊聚於太後的小廟堂。


    說是探病,實則是借太後的地方商討秘事。


    “如今情勢,陛下病危,外戚涉政,閹宦把持朝綱。咱們要如何才能將這高鳳年給拉下馬來呢?”


    內閣首輔朱成年六十有二,老當益壯,這次密會,就是他發起的。


    站在朱成年身邊的朱成邊乃他的同胞兄弟,立刻便與朱成年一搭一檔道:“那高鳳年雖是一個太監,但卻尚留著男人本色。咱們不若,試試那美人計?”


    “美人計?”朱成年疑惑道:“可是我聽說,那高鳳年可從來沒碰過女人。”


    “不是不碰,是那些女人……”都沒有他自個兒漂亮。


    朱成邊的話雖說了一半,大家卻心知肚明。


    一個男人,啊,不,是太監。


    長成那副模樣,簡直是暴殄天物。


    不過也難怪乎小時會被那大太監瞧中,放到身邊,隻等年紀大些,便收為已用。


    權當做孌,童養了。


    這事知道的人不多,但這些年紀大的老臣,卻是心知肚明。


    高鳳年不是恩將仇報,而是以惡製惡。


    那大太監怕是死也想不到,這孌,童竟是條狼崽子。


    不僅吃了那大太監,還吃了大半朝廷,如今連皇帝的後宮都不放過。


    就他手底下的那兩個心腹太監,時常染指後宮裏頭的妃嬪。


    誰都不敢管。


    進那後宮,跟進自家後花園似得。


    “桂閣老!”突然,朱成年朝站在最邊上的桂閣老跪了下去。


    桂閣老趕緊跟著跪,“首輔這是何意?”


    “當初若非那高鳳年從中作梗,咱們早就已經是親家了。如今生死存亡之際,我有事求桂閣老。”


    “但說無妨。”桂閣老立刻道。


    “月兒在太後壽宴之上,大肆作詩諷刺高鳳年。閨閣之女,有如此大氣節,實在是叫咱們這些老臣羞愧。可如今,我也顧不得羞愧了,還肯桂閣老舍愛,讓月兒去刺殺那高鳳年小賊。”


    剛正不阿,忠心報國,不知變通,坑死全家而不知的桂閣老立刻便道:“我桂家世代簪纓,受陛下器重,蒙陛下蔭護。時至今日,於那高鳳年下苟活於此,便是要為太後排憂解難,萬死不辭。”


    ……


    她的老父親,穿著宮女裝,一臉胡子的走進了她空空蕩蕩的寢殿。


    兩手空空的來的那種。


    餓的頭暈眼花的蘇紛紛:……能不能帶點東西,然後刮個胡子再當女人先?


    “月兒。”


    桂閣老直奔主題,“古有荊軻刺秦王,貂蟬殺董卓。”


    說完,桂滿月的老父親瞪著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看她。


    蘇紛紛結結巴巴道:“今今今有桂滿月殺殺殺高鳳年。”


    “好孩子!”


    老父親非常欣慰。


    女兒生出來,就是用來坑的。


    作者有話要說:雖然評論看不到,但是我會回複噠!!跟小可愛們私密聊天的趕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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