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嚴舒錦說的不算錯, 都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若不是前朝自尋死路, 她家也沒那麽容易造反成功。


    不過現在知道楚先生和韓景的關係了,那麽楚先生……怎麽說也要想辦法保下來的。


    韓景這才撓了撓頭說道:“怪不得先生當時對我家的事情那麽好奇。”


    楚先生挑眉,忍不住抱怨道:“你給我說了一堆廢話。”


    韓景說道:“不是廢話,是我真心壞,我覺得公主特別好。”


    楚先生不願意搭理韓景了。


    杜先生忍不住搖了搖頭,他覺得韓景和嚴舒錦真的是天生一對了。


    嚴舒錦心中美滋滋地,麵上卻說道:“我和父親商量了一下關於楚先生的事情,楚先生不如把猛火油、火、藥這些都寫成冊子, 會由父親送到伯父那裏, 到時候可能要楚先生住到我家了。”


    這比楚先生想的要好多了,說道:“皇帝會放心?”


    嚴舒錦說道:“我不知道, 最好的結果就是楚先生住進宣王府,給我當先生, 最壞的結果就是被伯父要走,監視起來。”


    雖然在宣王府,怕是也要被監視的, 可是有嚴舒錦在, 想來楚先生的生活會更好一些。


    楚先生沒有反對。


    韓景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問道:“先生……”


    楚先生說道:“你不願意認我嗎?”


    “不是。”韓景有些不好意思說道:“感覺不習慣。”


    楚先生其實就是逗一下韓景。


    韓景猶豫了一下叫道:“舅爺爺, 既然你被送走,而且按照時間來算,當時年齡應該還小,難道你的長輩沒有安排好嗎?你怎麽就落到劉家寨了?而且腿還出事了?”


    其實韓景還想問, 當時楚先生說的,自己兒子要是活著都和韓景差不多大了,那麽楚先生的兒子呢?


    因為韓家的事情,韓景其實還是很在意親戚的。


    楚先生說道:“忠仆帶著我隱姓埋名,為了安全就遠離了京城,本來按照祖父的交代,為了保存楚家的血脈一直平靜的生存下去,隻是沒想到出了變故,忠仆會護著我而死,我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都沒了,後來我被劉家寨的老寨主救了,外麵又戰亂,索性就留在了劉家寨中。”


    短短的幾句話,其中卻隱藏了許多東西。


    “仇人呢?”嚴舒錦更關心這件事:“若是楚先生還沒有報仇,可以交給我。”


    楚先生聞言說道:“已經死了。”


    嚴舒錦這才不再說話。


    韓景不知道怎麽安慰楚先生,說道:“其實先生你又不是七老八十了,還可以再娶妻的。”


    楚先生說道:“到時候再說吧。”


    他自己的日子過的都不安穩,哪裏想要再娶妻平白耽誤了對方。


    嚴舒錦問道:“楚先生,我冒昧的問一下,這些都是你說的我也願意相信,隻是你有什麽能證明自己身份的嗎?”


    楚先生笑了下,倒是沒有生氣,隻是取下了一塊隻有指甲蓋大小不起眼的銀鎖,那銀鎖粗看並不起眼,可是仔細看來,卻發現正麵有一個楚字,而背麵是一個小小的璧字:“不知道你祖母和你父親提過沒有,我們楚家的孩子出生後,都會有這樣一個銀鎖。”


    韓景一下子就想起來了,說道:“父親與我說過,祖母也有一塊,因為我一直覺得這麽小的一個銀鎖,有些……所以記得很清楚,父親說,這是楚家為了以後考慮,正是因為這個不起眼才安全。”


    這種代表身份的東西,最好是掉到地上也不會有人想要撿起來是最好的。


    嚴舒錦看著那銀鎖,感歎道:“這都不會丟嗎?”


    其實開始的時候,嚴舒錦還以為世家給子弟的那種身份象征都是極其貴重的,金啊玉啊這一類的,怎麽也沒想到楚家這樣接地氣,不過這樣一想,除了這樣不起眼的能隨身藏著的,別的東西也留不下來的。


    楚先生想了下說道:“以前在家中的時候,年紀小的經常會丟,我也找不到過幾次,多虧了身邊的人細心,可是等家沒了,出來後這東西就再也沒有不見過。”


    嚴舒錦卻聽出了裏麵對家裏的想念,當初有家的時候,可能並不在乎這樣一個小的不值錢的東西,可是真等到家沒有了,這就成了最後的寄托了,怎麽可能會丟,怕是丟了命也不可能把這個丟了。


    韓景不知道怎麽安慰楚先生。


    杜先生見此說道:“今天怕是都累了,而且屋子都已經備好了,不如楚先生先休息下,猛火油這些……”


    楚先生說道:“關於猛火油和火、藥的,我早就整理成冊了。”


    而且這東西他都是隨身放著的,可能因為這些經曆,使得他習慣了把貴重的物品都放在身上。


    楚先生把冊子拿出來,冊子是用油紙包著的,雖然不好看,卻最大程度上可以保護這個冊子,哪怕掉進水裏也是不用擔心的。


    嚴舒錦都懷疑難不成楚先生洗澡的時候也帶著這東西嗎?


    這是楚先生貼身藏著的,哪怕在外飄蕩了這麽久,楚先生的規矩絲毫不差,他沒有把冊子給嚴舒錦,而是交給了杜先生。


    杜先生接過,仔細翻看了起來,其實冊子並不厚,裏麵卻仔細描述了關於猛火油和火、藥,還有一些簡易的圖形。


    楚先生在一旁講解,這個冊子是他寫出來的,哪怕不用看,他也是知道其中的內容的,甚至隻要杜先生翻到第一頁,他都能倒背如流,就算冊子丟了,在很快的時間他也能重新默出一本新的來。


    嚴舒錦在一旁聽著,隻聽懂了一些關鍵的地方,比如威力大,什麽時候用效果是最好的。


    不過這兩樣都很危險,存放不當和使用不好自身都會有危險的,而且猛火油不好攜帶,攻城的話猛火油雖然好用,但是重建也是個很嚴重的問題,而且有傷天和。


    嚴舒錦聽著就想到慈幼院的事情,其實那些老人年紀大了,可是也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打掃院中的衛生,還能照顧院中的小孩,而年紀大一些的孩子也能幫著照顧年幼的,那些殘疾了的士兵,可能缺了胳膊或者斷了腿,又不是說躺在床上不能動。


    算了一圈嚴舒錦覺得慈幼院並沒有想象中需要花費的那麽多,起碼不用特別雇人去照顧他們。


    韓景是最早發現嚴舒錦走神的人,等他確定嚴舒錦想明白了,問道:“公主在想什麽?”


    嚴舒錦也沒有隱瞞,見杜先生和楚先生已經談完了,就說道:“我在想慈幼院的事情。”


    楚先生一聽就明白了:“是為了西北這些下山人的安置問題嗎?”


    嚴舒錦說道:“其實不止是這些人,還有那些士兵。”


    楚先生第一次了解韓景口中永福公主人很好是什麽意思了,其實很多人特別是上層這些人,根本不把士兵的命當一回事,哪怕人死了,也不過是幾兩銀子的事情,很多時候甚至犧牲的士兵家人根本拿不到這些錢財:“公主大義。”


    “不是我想的。”嚴舒錦正色道:“是父親提的,我開始根本沒想到士兵的事情。”


    楚先生說道:“如今公主願意放在心上也是大義。”


    嚴舒錦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畢竟楚先生是韓景的長輩。


    楚先生問道:“公主想到怎麽做了嗎?”


    “這幾年怕是朝廷拿不出來這些錢的。”嚴舒錦歎了口氣說道:“伯父也很窮的。”


    這倒是大實話,如果不是當初韓景把前朝藏糧的地方告訴了嚴帝,嚴帝也沒有辦法減免賦稅,可以讓百姓緩過氣,可是這樣一來,國庫的錢財是不斷減少的:“慈幼院的話,如果隻建西北的,其實是可以的,隻是監管的話……”


    嚴舒錦沉思著說道:“我覺得可以說服伯父的,監管的話,如果讓一切花費公開呢?”


    楚先生沒有吭聲,他不知道現在朝廷是什麽樣子的情況,所以並不能給永福公主想辦法。


    杜先生說道:“這件事公主就還是和王爺好好商量一下比較好,而且我不建議公主出頭。”


    嚴舒錦想了下就明白了,她這次來西北已經很引人注意了,特別是要帶著那些投靠鄭家的世家子弟進京,路上還要讓他們一一死去,而且這件事並不適合宣王府出麵,隻能自己的伯父出麵。


    若是讓伯父懷疑宣王府想要收買民心,那麽對宣王府甚至對父親來說都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嚴舒錦忽然想到一個可能,會不會伯父一直在防備著父親?


    伯父一方麵重用父親,因為隻有父親可以信任,他們的利益是一致的,可是同時會不會心中有防備?畢竟兄弟兩個一起造反,最後一個當了皇帝一個隻是王爺,伯父會不會覺得父親不甘心?


    這件事關鍵已經不是父親怎麽想的,而是伯父如何去想父親,就像是梅柏的事情,父親在這之前根本不知道伯父在西北有這樣的一個人,而且梅柏也不是什麽隨便打打棋子,從種種事情可以看出,梅柏他權力不小,錢將軍的背叛又是怎麽回事?


    難道真的是隻為了一個女人嗎?


    嚴舒錦想到父親提到錢將軍時候的模樣,想來父親和錢將軍關係也是極好的。


    可是嚴舒錦又覺得自己想的太多了,如今朝廷還沒穩當,就連世家都沒有壓製好,伯父不至於昏庸到對功臣下手的,特別是不可能對父親下手的,隻是防備確實是存在的。


    作者有話要說: 寶姐:長大真苦惱。


    韓慫慫:是的,太苦惱了。


    寶姐:想到長大,唯一的好處就是可以吃喝玩……


    韓慫慫和:???


    寶姐:嘻嘻,玩韓慫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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