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舒錦帶著大批人馬到來, 嚴知理也就不用躲躲藏藏的了。


    等嚴舒錦見到嚴知理的時候,才發現他傷的遠比孫橋說的要重一些。


    嚴舒錦讓開位置, 趕緊讓太醫給嚴知理重新換藥。


    嚴知理知道自己傷口的情況,說道:“永福你要不要先去休息?”


    嚴舒錦站在一側不會打擾到太醫的位置:“父親,我不累的。”


    “這傷口不好看。”嚴知理臉上沒有絲毫血色,說道:“別嚇到了。”


    嚴舒錦搖了搖頭,反而安慰道:“父親,我當初自己殺過雞、殺過兔的。”


    嚴知理見此,這才不再說什麽。


    太醫小心翼翼處理著嚴知理的傷口,重新上藥包紮。


    嚴知理像是根本沒有感覺到疼痛一樣, 說道:“寧安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你。”


    “不怪父親的。”嚴舒錦是真心覺得這件事怪不到父親身上的:“想來寧安是自己願意的。”


    嚴知理歎了口氣, 他把能派出去的人都安排出去了,可是根本尋不到:“現在最怕的就是抓住了韓寧安的人本不知道他的價值, 可是我們這邊聲勢浩大的去找人,反而讓韓寧安遇到危險。”


    嚴舒錦已經思考過這個問題, 在沿途之中,她想了許久,心中已經有了成算:“那我們就不找人, 找東西。”


    嚴知理愣了下看向女兒。


    嚴舒錦說道:“不如放出我喜好玉石的消息, 最偏愛的是羊脂玉, 在寧安離開前,我曾贈了他一塊福字羊脂玉佩,我封號永福,隻要有人看到那塊玉佩, 給出的好處夠多的話,足夠他們把東西送到我麵前了。”


    找到東西,再根據線索去找韓景的下落,總比現在沒有頭緒的好。


    “隻要有足夠的利益,想來整個西北都願意來幫我找東西的。”嚴舒錦說道:“而且不是直接找人,韓寧安的危險會低許多,如果寧安能聽到消息,也該知道是我在找他,會想辦法送些線索出來的。”


    嚴舒錦是喜歡金銀的,可是金銀和韓景之前,她選擇的無疑是後者:“我出重金讓人去買羊脂玉。”


    最多落下個奢侈享樂的名頭罷了。


    杜先生聞言說道:“若是這般也是不錯,那種想要巴結的人,也會花心思去尋。”


    嚴知理點了下頭,說道:“以我的名義來做這件事。”


    “不行的。”嚴舒錦說道:“福字玉佩,暗含了我的封號。”


    所以那塊玉佩才會更容易被送到嚴舒錦的手裏。


    嚴知理這才不再說什麽:“那就去做吧。”


    嚴舒錦看向了於姑姑,這件事自然交給於姑姑安排,起碼不要顯得太過突兀了。


    太醫已經重新給嚴知理包紮好了,又去換了藥方,除了嚴知理外,還有幾個侍衛傷得也不輕,起碼比嚴知理要重許多。


    嚴舒錦吩咐了玉珠和玉潤去抓藥和煎藥,這些藥材他們帶的都有,也免得外麵的人從他們用的藥中猜到具體的情況。


    嚴知理靠在床上,裏衣都被汗浸透了。


    嚴舒錦先帶著人出去,讓小廝端了水來給嚴知理稍微擦拭換一身衣服後,這才重新進去。


    休息了一會,嚴知理倒是好了一些,屋中隻留下了杜先生和嚴舒錦,讓剩下的人都退出去,這才說道:“徐岑供出了幾個世家子弟,其中有兩家的因為發現前朝皇族與蠻族合作,沒忍住氣直接破口大罵,被蠻人當場殺了。”


    嚴舒錦眉頭皺了下。


    嚴知理說道:“徐岑等人因為表現的好,又有徐家和我們家的恩怨,倒是沒有被關起來,才有機會出來通風報信的。”


    杜先生問道:“王爺,都有那幾家。”


    嚴知理說了幾家:“除了死了的那兩家人外,剩下的人到底是真心投靠還是和徐家一樣,就不得而知了,因為不少人直接被關了起來,有蠻人在根本不讓他們之間互相接觸。”


    其中京城的世家很少,大多都是西北這邊的。


    嚴舒錦沉思了下問道:“那西北的官員中呢?”


    嚴知理歎了口氣:“徐岑見到過錢將軍。”


    杜先生神色變了變,既然徐岑他們來了西北就去投靠前朝皇族,那麽見到錢將軍,也隻可能是在前朝皇族那邊見到的,也就意味著錢將軍……背叛了。


    嚴舒錦有些疑惑,問道:“錢將軍?”


    隻是看著嚴知理和杜先生的神色,怕是這錢將軍是他們覺得最不可能背叛的一個人。


    嚴知理深吸了口氣,他在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根本不願意相信:“錢將軍是最早跟著你伯父的那一批人,當初為救你伯父,眼睜睜看著大兒子被亂箭射死。”


    “正是因為信任他,所以你伯父才把他安排在了西北。”嚴知理感覺傷口的地方抽著疼:“你伯父想暗中支持錢將軍收攏了西北所有的軍權。”


    嚴舒錦也想不通,整個西北的軍權掌握在手中,這樣大的權力,怎麽錢將軍就和前朝皇室攪和到了一起,還和蠻族合作?


    別說嚴舒錦,就是嚴知理和杜先生都想不通。


    嚴舒錦猶豫了下問道:“難不成錢將軍是去臥底的?”


    其實嚴知理當時也這樣想過,可是所有證據都表明了,錢將軍是真的背叛了:“蠻人能藏在茂城,甚至有我的消息,都是錢將軍傳遞出去的。”


    嚴舒錦不再說話了。


    杜先生說道:“王爺準備怎麽辦?”


    嚴知理咳嗽了兩聲,說道:“先找到韓寧安。”


    嚴舒錦說道:“怕是在知道父親沒死,我又過來的時候,那些心裏有鬼的人,都已經跑了。”


    這倒是實話,不跑總不能留下來等著被大軍圍剿。


    “錢將軍現在在哪裏?”嚴舒錦問道:“父親知道嗎?”


    嚴知理說道:“趙公公此時應該帶著人去錢府了。”


    嚴舒錦微微皺眉。


    嚴知理冷聲說道:“怕是他早就帶著人跑了。”


    嚴舒錦剛想問,一位鎮邊大將帶著家眷離開,難道不會被懷疑嗎?


    可是轉念一想,就明白了,怕是這位錢將軍根本沒有帶著家眷走,而是自己帶著親兵走,說是去巡邏也就沒有那麽引人注意了。


    “錢將軍的父母、妻兒都在京城。”嚴知理咬牙說道:“他就沒想想,做出這些事情,讓他的家裏怎麽辦?”


    杜先生歎了口氣說道:“既然做了,想來是不在意那些人的死活的。”


    其實家裏人留在京城,既是保護錢將軍的家人,也是對錢將軍的製約,其實不僅錢將軍,所有鎮邊大將的家眷都留在京城中,這都是慣例了。


    可是當一個人真的喪心病狂起來,是連家人的生死都不會去管的。


    嚴知理不再提錢將軍的事情:“孫橋已經帶人去孫岑提到的那幾個地方了,就是不知道能救出幾個人。”


    嚴舒錦問道:“徐側妃的弟弟還會活著嗎?”


    嚴知理搖了搖頭,其實他也不知道,那些不管因為什麽原因來投靠前朝皇室的人,還能救回來多少個,又能活下來多少個。


    因為徐岑的通風報信,使得他們這次行動失敗,怕是要遷怒到了徐慳身上,已經這麽多天過去了,是死是活還真不好說。


    嚴知理看向杜先生問道:“先生,你說陛下會怎麽處置他們?”


    杜先生動了動手指說道:“陛下的心思,怕是誰也猜不透。”


    嚴知理歎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麽。


    嚴舒錦一旁倒是說道:“這要看,他們的結果是怎樣了。”


    嚴知理有些詫異地看著嚴舒錦。


    嚴舒錦冷聲說道:“他們的下場最慘,怕是伯父的懲罰就越寬容一些,畢竟要和前朝皇室做對比。”


    如此一來才能顯得今朝大度,越發襯得前朝不是人。


    如果是嚴舒錦,她也會這樣做,借此收攏那些不安分的世家,讓他們知道跟著前朝是沒有絲毫前途的。


    “不過他們既然做出這些事情。”嚴舒錦對徐家感情複雜,卻有一說一:“就該做好被發現後,滿門抄斬的準備。”


    嚴知理沉默了一會,說道:“是啊。”


    杜先生看了嚴舒錦一眼,說道:“公主在得知王爺受傷的事情後,就沒有睡一個安穩覺,這一路趕的,我都受不了,公主卻沒有喊過累,還催促著趙公公加快速度,王爺你以後千萬小心,若是再來幾次,就算公主撐得住,怕是我這把老骨頭也撐不住了。”


    嚴知理注意到嚴舒錦眼底的青紫和滿臉的疲憊,有些愧疚地說道:“寶姐,你……”


    “父親。”嚴舒錦正色道:“這是我該做的事情。”


    嚴知理心中酸澀,說道:“好好休息下。”


    嚴舒錦應了下來:“父親,找韓寧安的事情,父親不如交給我。”


    嚴知理有些詫異地看著嚴舒錦。


    嚴舒錦正色道:“找到韓寧安,也沒什麽好處,甚至沒有任何功勞,我怕旁人不用心。”


    “你一個姑娘家,怕是不妥。”嚴知理說道:“而且你伯父不是也給了你任務嗎?”


    嚴舒錦說道:“我不會出麵的,父親把孫橋給我,再給孫橋一些人手,我要挨著去剿匪。”


    這樣既能找韓寧安,又能為西北清理匪患,也算是做到了嚴帝需要的事情,一舉兩得。


    嚴舒錦一臉嚴肅:“我不放心把韓寧安的事情交到別人的手上。”


    嚴知理看著女兒的神色,同意了。


    嚴舒錦道謝後,這才退下。


    嚴知理覺得女兒好像變了,如今的女兒更像是一把出鞘的寶劍:“寶姐……這般怕是不好。”


    杜先生說道:“王爺,屬下倒是覺得公主這般才是最好的,畢竟世子年歲還小,宣王府的根基不穩,若是您真的出事了,也有人能頂起來。”


    “可是這般鋒利,很容易傷人傷己的。”


    杜先生沉聲說道:“那起碼有傷人的機會,而不會任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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