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舒錦總覺得杜先生口中的這個不會有事, 隻是徐家不會被滅門就是,剩下的就不得而知了。


    其實徐家犯的這個罪, 足夠誅九族了,杜先生並沒有說為什麽不會有事,嚴舒錦卻已經猜到了,因為前朝皇族和蠻族合作這件事,足夠讓世家警醒。對前朝皇族再沒有期待。


    徐家有罪,但是也算戴罪立功了。


    嚴舒錦對徐家的感情很複雜,知道了這些也沒覺得高興或者旁的。


    不僅如此,恐怕伯父還要通過徐家找出剩下暗中投靠了前朝皇族的人。


    說是投靠也不算準確, 那些人倒像是在兩邊押注。


    嚴舒錦一行人日夜兼程、風餐露宿的, 竟然隻花了一半的時間就到了茂城。


    早在嚴舒錦還沒到的時候,西北這邊就已經得到了消息, 西北的諸多官員都已經等在茂城了。


    這還是出了京城後,嚴舒錦第一次擺出公主的排場來。


    不過那都是外麵, 而嚴舒錦一直在馬車裏,直到進了茂城官員特意打掃過的驛站,嚴舒錦都沒有露麵的意思。


    自然有嚴帝安排的人去接待, 嚴舒錦更像是一個象征而已, 這也是嚴舒錦要的, 她不需要這麽早就暴露在旁人的視線之中,她還有需要做的事情。


    西北的官員雖然對永福公主很好奇,卻也知道他們就算見到永福公主也沒什麽用處,還不如讓家中的女眷去和永福公主套近乎。


    這般一想, 心中都各有算計。


    隻可惜再算計也沒有用,嚴舒錦第二天一大早城門剛開就直接帶著人出城,朝著束城的方向跑去。


    等來茂城的官員得到消息的時候,嚴舒錦一行人已經出城了。


    趙忠此時被叫到了馬車裏,一大早就走是嚴舒錦提出來的,趙忠猶豫了一下就同意了,畢竟他也心機知道宣王的情況。


    嚴舒錦看向趙忠問道:“趙公公,有韓寧安的消息嗎?”


    趙忠並沒有敷衍,說道:“就這段時間得到的消息中,並沒有韓公子的下落。”


    嚴舒錦微微垂眸,問道:“就算是賊匪,那大概是哪一片的賊匪,也該有個範圍了吧?”


    趙忠猶豫了下才說道:“公主不如等見到了王爺,再問問王爺?”


    嚴舒錦眼睛眯了下,問道:“我覺得你們有事情瞞著我。”


    趙忠低著頭沒有吭聲。


    嚴舒錦見此,問道:“韓寧安的失蹤是不是不單單有賊匪?”


    如果隻是被賊匪劫走,嚴舒錦覺得不該這麽久沒有下落的。


    前段時日沒有下落,嚴舒錦可以理解,畢竟那時候父親傷重,為了安全又需要隱瞞,身邊的人更多的是要保護他的安全,不可能都派出去尋找韓景的,可是如今嚴舒錦可不相信伯父隻安排了這麽多人來西北。


    怕是在暗中還安排了不少人,她不過是吸引視線的。


    嚴舒錦會在這個時候提這件事,也是給趙忠等人一個警告,她可以不管那些事情,甚至可以按照他們所希望的隻當一個名貴的擺件,卻不以為她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她也是有底線的,如今就是韓景的安全,如果這些人敢用什麽為了大局著想為名頭,犧牲韓景,嚴舒錦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趙公公,你覺得伯父派來的那些官員,心中現在想的是什麽?”嚴舒錦沒有去威脅趙忠的意思,隻是說道:“他們會心甘情願聽你的嗎?”


    趙忠心裏很清楚,那些人是看不起他的。


    嚴舒錦微微垂眸說道:“其中有些很早就跟在伯父身邊了,是伯父的心腹。”


    這些都是在這段時間,嚴舒錦讓玉珠和玉潤打聽出來的,那些肉幹、鹹鴨蛋可不是白白送的,那些人的底細都被嚴舒錦打聽出來了,有些連杜先生都不知道的事情,嚴舒錦也知道。


    “趙公公如果和他們之間發生了爭執,你覺伯父會向著誰?”嚴舒錦的語氣很輕,說出來的話卻毫不留情:“我記得趙公公是後來才到伯父身邊的。”


    說是後來已經很委婉了,真要算起來,是嚴帝已經攻下皇宮了,趙忠才從一群太監中脫穎而出,跟在嚴帝身邊伺候的。


    趙忠沒有和嚴帝共患難過,哪怕嚴帝是信任趙忠的,可是為了那些親信,真要犧牲一個趙忠,嚴帝絲毫不會猶豫的。


    嚴舒錦抬眸看著趙忠,說道:“趙公公對宣王府一向友善,我也沒想著為難趙公公的意思,一路上更是對趙公公多有倚仗。”


    趙忠心裏清楚,嚴舒錦說的都是實話,她很少見那些大臣,更多的都是通過他去傳話。


    嚴舒錦說道:“我所需的也不多,公公不如聽聽?若是覺得合適了,那就合作一番,不合適了,買賣不成仁義在。”


    這話說的,若不是時機不對,趙忠都要忍不住笑出來:“公主請說。”


    嚴舒錦直言道:“不要隱瞞任何關於韓景的消息給我。”


    這是最重要的,嚴舒錦懷疑韓景的失蹤會和蠻族扯上關係,就怕那些人為了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隱瞞了韓景的消息,從而使得韓景平白無故犧牲掉。


    甚至嚴舒錦懷疑,會不會有人借機想要讓韓景死。


    為了韓景的安全,嚴舒錦把所有不好的地方都思考了一遍。


    趙忠說道:“如今真沒有韓公子的消息。”


    “沒有消息,反而是個好消息。”嚴舒錦看著趙忠:“公公覺得呢?”


    這話說的不假,把人救回來了,那肯定是個好消息,可是萬一找到的隻是屍體呢?


    說到底,屍體要比活人好找多了,因為那些人留著一具屍體是沒有任何用處的,所以現在沒有消息,從一定程度上來說,是個好消息,起碼猜測韓景還活著。


    趙忠說道:“關於韓公子的任何消息,自然都該告訴公主的。”


    嚴舒錦點了點頭:“第二點,韓景也算是我宣王府的人,那些賊匪既然傷了我宣王府的人,我們總該報複一番吧?”


    趙忠心中思量,說道:“公主說的有道理。”


    如果嚴舒錦提的是前朝皇族或者是蠻人,趙忠根本不敢答應下來,隻不過是賊匪,嚴帝也下令了,除了前朝皇室和蠻族外,也要把西北的匪患處理掉,這次是真的惹怒了嚴帝。


    嚴舒錦說道:“你也看到了,我就帶了這麽點侍衛,到時候怕是要找趙公公借些人手了。”


    趙忠說道:“這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事情。”


    嚴舒錦倒也沒有為難趙忠的意思:“那就麻煩趙公公到時候幫忙說幾句話了,難不成我宣王府的仇要交給旁人嗎?”


    趙忠這次沒有猶豫,說道:“這是應該的。”


    嚴舒錦說道:“那以後還是要麻煩趙公公了。”


    趙忠正色道:“若是有什麽不妥的,也請公主到時候多幫我說話。”


    “這是自然。”嚴舒錦一臉理所當然地說道:“若是我與公公之間還不聯手的話,怕是都要被擠兌的沒有地方了。”


    等趙忠出了馬車,被冷風一吹,整個人清醒了過來。


    永福公主竟然用了一個發生的可能性很小的事情,換取了這樣實際的利益。


    剿匪還好說一些,任何關於韓景的消息都要告訴永福公主這點……


    就現在所知道的,韓景失蹤的這件事,可能和賊匪有關係,也可能和蠻人有關係,更可能和前朝皇族有關係,正因為不確定,所以這樣一來既然所有消息都要告訴永福公主了。


    不過不知道為何趙忠竟然絲毫不覺得生氣,反而覺得哪怕這次的事情結束,私下和宣王府交好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馬車裏的嚴舒錦卻沒有絲毫得意,反而神色難看,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說道:“於姑姑,去請孫侍衛……不,玉珠去問孫侍衛一句話。”


    玉珠看著嚴舒錦的神色,格外不安說道:“是,公主請吩咐。”


    “你就問問孫侍衛,韓景的失蹤是不是和蠻人有關係。”嚴舒錦咬牙說道:“說趙忠已經告訴我了,我隻需要從他這裏聽一句實話。”


    玉珠趕緊應了下來,見嚴舒錦沒有別的吩咐,就下了馬車,朝著孫橋那邊跑去。


    嚴舒錦是趁著眾人休息整頓的時候,請了趙忠過來的,算著時間的話,隊伍也快開始趕路了。


    孫橋正在給自己的馬喂食,聽到玉珠的問話,臉色變了變,才把事情大致說了一遍:“隻是看到痕跡,到底結果是什麽誰也不好確定,而且最後應該不是蠻人獲勝的,因為沒有留下任何的屍體。”


    “除非沒有任何的傷亡,可是從那些遺留下的東西來看,這是不可能的。”孫橋說道:“所以我猜測應該是發生了爭鬥,最後輸的是蠻人,而且蠻人要抓的不是韓公子,自然不會為了他和人拚命的。”


    玉珠聽完,生氣的跺了跺腳埋怨道:“這麽重要的事情,你為什麽不和公主說!”


    孫橋說道:“王爺不讓說。”


    玉珠氣的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公主白白給你了那麽多好東西吃。”


    說完不等孫橋回話,就直接跑回去了,她剛爬上馬車,眾人已經收拾好再次出發了。


    玉珠趕緊把事情和嚴舒錦說了一遍,忍不住控訴道:“孫侍衛也真是的,若不是公主騙了說趙公公已經說了這些事情,怕是他還不願意開口。”


    嚴舒錦搖了搖頭:“你覺得孫侍衛會信嗎?”


    玉珠愣住了,有些不明白地看著嚴舒錦。


    嚴舒錦神色有些疲憊:“他根本沒有信,隻是找借口告訴我這件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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