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起伏不定,小妹雙手死死地扯住被子,將胸前擋得嚴嚴實實的。


    睡覺前,也沒人告訴她,這是耶識忽律的房間。


    要是事先知道,就算讓她在外麵挨凍整夜,都不會住的。


    「你出去!」


    「這是吾的房間。」


    「好,那就我出去!」


    人在屋簷下,沒有什麽權利可言,說著。小妹也不再作無謂的爭辯,逕自抱著被子起身離開。


    她,腿遲疑地跨過耶識忽律,心髒緊張地縮了下,手摟著被子的動作,加重了幾分。


    忽得,船劇烈的晃動了起來,小妹沒站穩,整個人朝著地板跌了下去。


    不過,她不怕。因為身上有被子,所以摔了也不會覺得疼。


    小妹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近在咫尺的地麵,身體就像是懸浮在半空中,怎麽都摔不下去了。


    「國主,前方海域天氣突變,航線需要改道。」


    「那就改。」耶識忽律口氣中帶著不耐煩,說著,他拉著被子的手,猛地往上一提,小妹整個人被重新提溜到了床上。


    船體,受到海浪的衝擊,晃動的厲害。


    耶識忽律身體順勢朝前傾軋,身體壓在了小妹的身上。


    「你…起開!」小妹憤怒,眼睛裏冒著邪火,吼出聲。


    前來稟報的下屬,轉身的瞬間,正好聽到船艙裏曖昧不清的話音,腳步不由踉蹌了下。


    「哈同,國主起了嗎?」


    「藍護法,您還是別去打擾國主了。」


    藍別臉色微變,他就不明白了,這個判罪餘孽的後人到底有什麽值得國主,不惜損一半修為來救護的?


    國中,已經有了天聖女最佳人選藍鳳凰,隻要國主回國,便能舉行婚禮。


    心煩意亂間,藍別轉身,衝著哈同道:「改道之後,我們會經過哪幾個地方?」


    「烏池國,大阪國,還有樓蘭國,依次都會經過,到時候,我們會停靠在烏池,採買補給。」


    「不。全速前進,到樓蘭去採買。」


    「可是如果這樣,船艙內的物資恐怕會……」


    「那是你的事情,總之你必須在樓蘭停靠!」


    船艙外頭發生的一切,都被淹沒在狂風巨浪之中。


    艙內。小妹死死地瞪著耶識忽律。


    風浪太大,她想起來好幾次,都被晃得東倒西歪。


    手邊能抓的東西,全部被她抓的亂七八糟,連床紗都被拽了下來。


    現在。她和耶識忽律的狀態,實在是太尷尬。


    小妹臉色不善,將腦袋別過側麵,不想再去看對麵男人幽蘭的眼睛,她總覺得這雙眼睛有邪氣。每次對上,神智都會恍惚一下。


    「吾的小妹,居然這般熱情,吾真是受寵若驚。」


    「夠了!別逼我厭惡你!」


    女子冷言冷語,讓耶識忽律嘴邊的笑意徹底僵硬住了。


    他眼眸危險地眯起,抬手掰過小妹的腦袋,強迫她跟自己對視,逐字逐句道:「不管你願不願意,打從你降生到這個世上開始,你的命定夫君。便隻能是吾。」


    「那都是你一廂情願,與我何幹?」


    「你身上流著的血,是天聖族最純淨的血脈,你生來背負的使命,就是成為吾的妻。」


    耶識忽律抑揚頓挫的話音。清晰地落入小妹的耳中。


    她秀氣的眉頭,已經緊緊地擰成麻花,對於眼前男人說的話,她一個字都不想相信。


    「怎麽,不信?」


    女子的抗拒神色,他看得清楚,壓製她身上的力道,突然鬆了下。


    緊跟著,他伸手,將小妹牢牢地圈禁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冷聲道:「還記得你母親怎麽死的嗎?」


    「耶識忽律!」娘親的死,始終是她心裏過不去的坎,傷疤被揭開,小妹歇斯底裏地怒吼。


    小妹的不敬,他絲毫不在意,隻沉聲繼續:「她身上傳承了你外祖母的血脈,生下你後身子便虧虛了,一日不如一日,不過你母親的血脈並不純淨,因此她熬過了十四年,才油盡燈枯而死。知道你外祖母生下你母親之後,多久就死了嗎?」


    外祖母?


    很小的時候,娘親經常帶著她去郊外一出孤墳上香,上麵除了雜草,連塊墓碑都沒有。


    她曾經問過娘親。裏麵埋葬的是誰?


    那時候,娘親說,是她很重要很重要的一個親人。


    可是,小妹從來不知道,這個親人就是外祖母。


    耶識忽律看著女子陷入沉思的疑惑模樣,冷不丁道:「藍音音,擁有天聖族最純淨的血脈,在跟老國主成婚當日,逃婚離開南詔,從此下落不明。事後,南詔舉全國之力稽查她的下落,發現她早產生下一名女嬰後,便氣絕身亡……」


    幹脆利落的話音,像刀子般刮過小妹的耳朵,膈應著她的心,很不舒服。


    「知道容崢為什麽會找上你嗎?」


    「如果你想說,是因為我的血,那就免了。」小妹麵色不善,聲音中透著冷厲,製止出聲。


    「除了你的血,還因為你的身體,是離人蠱最好的宿主。」


    「你什麽意思?」


    容崢中蠱毒的事情,小妹大概了解,那七七四十九日的糾纏,她大概能猜測,他就是為了解身上的蠱毒。


    隻是,聽著耶識忽律的意思,似乎她也中了蠱毒。


    「放心,你身上的蠱,對你的身體不會有任何傷害,隻不過……」


    「你閉嘴!我不許你汙衊容崢!」


    耶識忽律冷笑,伸手牢牢地扣住小妹的手腕,幽藍色的眼眸裏迸發出懾人的寒光,隱忍怒氣道:「不信,那吾就讓你認清楚真相!」


    手腕處。有股寒冷刺骨的觸感,沿著靜脈蔓延。


    小妹緊咬著牙關,強忍著身體的痛楚,倔強道:「放手!」


    「吾說過,你的身子隻能由吾來碰,你當吾的話,是耳旁風嗎?」


    耳畔,有陰冷的風颳過,小妹被迫承受著來自耶識忽律的為所欲為,手臂上的經脈漸漸地凸顯出來。


    墨青色的經絡,透過薄薄的皮膚,縱橫交錯,清晰地映入她的眼簾。


    「看到了嗎?」


    突的,皮膚的經脈裏,有一顆凸起。小妹目光落在上麵的瞬間,那顆凸起就如同蟲子般,肆意地蠕動起來。


    「嘔……」


    她臉色慘白,胃裏的翻江倒海地幹嘔起來。


    「看到了嗎?這就是寄宿在你體內的蠱。」


    耶識忽律說到這裏,幽藍色的眼眸裏已經染上了濃濃的墨色,他周身黑氣繚繞,強勢地將小妹扯到自己的身邊,繼續道:「如今,你還堅信容崢是全心全意為你嗎?」


    「不!不會的!一定是你,一定是你暗中搞的鬼!」


    小妹猛地搖頭,試圖將耶識忽律說得話,全部都拋開。


    「這種蠱,隻有男女交合,才會中。若是,小妹希望是吾做的,那吾便承認,也未嚐不可。」


    「你混蛋!」


    小妹氣結,臉色漲得通紅,她沒想到堂堂國主,說話居然這般下作!


    「你的血,能壓製蠱毒,陰差陽錯素翎跟你的血相融,就成了容崢身上蠱毒最完美的解毒劑。喝夠血,的確能解毒,卻無法將蠱蟲徹底排出體外,若是有朝一日蠱蟲復甦,那即便是你的血,也無濟於事了。」


    「唯一的辦法就是娶了你……」


    「滾出去!我不要聽,不要聽!」小夢蒙著耳朵,歇斯底裏地將耶識忽律推出船艙。


    她整個身體瑟縮在角落,雙手抱著膝蓋,任何人都不能接近……


    耶識忽律脊背挺直地站在門口,聽著裏頭女子哭泣的聲音,眸色中掠過一絲算計的精光。


    他邁開腿,深邃的五官,滿是誌在必得。


    容崢,吾倒要看看,這回你要如何跟吾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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