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點牛奶吧,別擔心。」她一皺眉,蘇庭雲就知道她在想什麽。「我已經讓林叔去找了。」其實已經找到了,隻是還在觀察對方人品。


    「我不知道如何麵對他的家人。」為了救自己,他的孩子不得不在單親家庭長大。


    「看來我得跟你說清楚,」蘇庭雲不希望她再內疚,「陳家人一開始就找到了葛教練,如果他將你們帶進專業滑雪道,就幫他找家人。」


    「他沒答應。」辛玥很肯定。


    「是,也沒拒絕,」蘇庭雲躺在床上:「他明知那條雪道被人做了手腳,仍然放任你進去,這是他嚴重的失職。」教練的職者就是保護學生安全,葛教練有提醒和保護的義務,卻明知有危險而放任她進去,這種不作為,在法律上已經構成了間接故意。


    「可是最後他還是救了我。」


    「如果他提醒了,後麵的事情就不會發生。」蘇庭雲一語中的,「畢竟是一條人命,能補償就補償吧。」


    辛玥知道他說的是對的,但死者為大,用生命來彌補自己的失職,代價太大。


    「所以他們的目的一開始就是我?」辛玥問,那哥哥就不用內疚了。


    「陸林,你是碰巧進去的。」陳希不了解陸家,他以為在富貴人家,男人永遠比女人重要,所以他選的是陸林。陸林一直滑的最邊上一條雪道,隻要葛教練說兩句話他就會進去了。


    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傷害別人,這樣的事,辛玥見過不少,隻是沒想到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這件事到現在,其實已經說不清了,但很現實的,她心裏的愧疚確實少了一些。


    「再睡一下?」蘇庭雲將她攬在懷裏:「操心太多長不高。」


    這句話以前陸林也說過,她出生將門,周圍的人都很高,唯獨她最矮。


    聽話的閉上眼睛,果然就再睡了過去,臉上也沒有了以前的痛苦。但沒睡多久,就被一陣疼痛鬧醒。


    「怎麽了?」蘇庭雲放下書。


    這怎麽好意思說,辛玥平靜道:「沒什麽,我出去一下。」


    蘇庭雲挑了挑眉,都相處這麽久了,怎麽還不好意思。「去吧,我去給你取餐。」


    這次痛經比以前更厲害,想來是在雪地裏呆太久的緣故。辛玥捂著肚子回來,看見桌上的午餐和一杯紅糖水。


    原來他什麽都知道,卻什麽都不說。


    她吃了些午餐,喝了紅糖水便躺在床上,睡覺是目前最有效的治療。


    晚上十點飛機安全著陸,蘇庭雲叫醒她。來接機的是陸健軍父子,幾乎她一出門,陸健軍就將她抱在懷裏拋了拋。


    「二叔。」辛玥高興的叫他,仿佛已經很久沒見過了。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就是生離死別。


    辛玥等他將自己放下,轉頭看向陸林:「哥哥。」


    「嗯。」陸林點頭,眼睛有些紅。


    「走吧,回家。」陸健軍招呼,反手一巴掌拍在陸林頭上:「愣著做什麽,還不去幫蘇老師拿行李。」


    十一點半到老宅,大家都沒睡。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司令夫人抱著辛玥左看右看,「瘦了,以後慢慢養。」上次的傷還沒養回來,如今又得重新來過了。


    陸司令雙手放在膝蓋上,問她:「爺爺的葡萄酒呢?」


    「你就隻記得你的葡萄酒。」司令夫人嗔怪。


    這麽心急,辛玥好笑。低頭給他拿葡萄酒,還有許多她在國外買的小東西。


    「這次的事,謝謝蘇老師。」李淑芳鄭重道謝,如果不是他,自己的女兒可能已經死了許多次了。


    「應該的。」救自己的女朋友,不就是應該的嗎?


    陸司令不動聲色,原先看他出類拔萃,天資過人,有意給他牽紅線。沒想到引狼入室,人家直接挖了他命根子。至於救人?一碼歸一碼,這筆帳得好好算。


    看見辛玥安全歸來,眾人才散場準備休息。


    辛玥拿著相機去了陸林房間。等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外,陸司令就把蘇庭雲叫去了書房。這個晚上他們聊了多久,聊了什麽內容,辛玥不得而知。隻是後來陸家人對兩人在一起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哥,我可以進來嗎?」辛玥輕輕敲門。


    「進來吧。」陸林並沒有睡,事實上自從辛玥出事後他就沒再早睡過。捧在手裏的妹妹,差點做了自己的替死鬼,他日日心疼,夜夜難安。


    以前隻覺得好好學習,向爺爺證明自己的實力,然後依他所願,作為陸家的接班人。如今才發現爺爺那句話是對的:「實力才是男人的能力。」不管哪個男人,都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哥,給你看這個,」辛玥搖了搖手裏的相機:「國外的月亮。」


    陸林接過相機,兩人並排躺在床上,腦袋緊挨在一起。


    「這是我在洛杉磯拍的,這個是那裏的天文台。」辛玥指著其中一張說,「我還在上麵俯瞰了整個洛杉磯城呢,裏麵有一張照片,你往下翻,就是這張。」


    陸林向下翻看,果然看見一張俯瞰圖,不過……他懷疑的看著辛玥。


    「蘇老師照的,我恐高,不敢照。」辛玥不好意思,一點都瞞不住他,「還有一張是我們去海灘照的,穿著長衫,那張是我照的。」


    陸林往下翻,果然看見了那張圖片。裏麵的外國人流露出訝異的表情,估計也是第一次看見三十度的天氣穿長衫去海灘的人。


    「哥,這件事與你無關,」辛玥將自己知道的告訴他:「他們的目的是陸家人,我跟你都沒差。」


    可最終還是因為他兩換道,她才會受傷,如果他沒有跟幾個表哥離開,結局就不會這樣。而且他滑雪技術好,不會像她那樣毫無還手之力。


    「很抱歉讓你受傷了。」他說:「是我太浮躁,沒有顧惜到你。」


    「如果硬要分對錯,那應該是我道歉。」辛玥抿著嘴。


    陸林疑惑的看著她。


    「覺明法師不是說了嗎?我十五歲前有一水劫。」辛玥神色認真:「雪化了不就是水嗎?」


    「噗,強詞奪理。」他終於笑了,辛玥鬆了一口氣。


    「對了,你跟蘇老師……」陸林早就想問這個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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