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玥醒了,蘇庭雲失而復得,緊緊抱著她不敢再放開。


    「葛叔呢?」她問。


    「在國內。」蘇庭雲摟著她,心激烈地顫抖,「謝謝你能醒來,謝謝你。」從來沒有這麽喜歡過一個人,從來沒有這麽擔心過一個人,即便她在身邊也日思夜想,思慕不止。


    醫生進來了,他們讓兩人分開,蘇庭雲起身,轉頭與李淑芳四目相對。他坦然的看著她,臉上是收不住的幸福。


    辛玥呆呆的坐在床上任由他們檢查,除了剛開始的三個字,她不曾再說一句話。


    司令夫人進來摟住她放聲大哭:「可算醒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讓奶奶怎麽活啊?」


    「媽!」秦素素紅著眼睛:「阿玥還沒喝水呢。」


    「好好,喝水,喝水。」司令夫人顫抖的拿起杯子,輕輕抿了一口:「不燙,來,喝水。」


    「先喝米湯。」蘇庭雲將端給她,一口一口的餵。


    「嚇死奶奶了,」司令夫人絮絮不休:「還以為你不醒了,奶奶可怎麽辦?」


    「對不起。」她聲音木木的,帶著一些歉意。


    一句話讓司令夫人剛忍住的眼淚又流了出來,秦素素也跟在旁邊抹淚。


    「醒來就好,醒來就好。」司令夫人喃喃。


    辛玥醒了半小時,喝了一碗米湯又再次睡去。這次大家寸步不離,生怕她再也醒不來。


    但其實沒有,她睡得並不安穩,抓著被子,神色痛苦,眼淚不止。她一哭,司令夫人就跟著哭,默默的,悄無聲息的。


    蘇庭雲站在門外,他真想上去抱著她,與她進入同一場夢,告訴她,那是一場噩夢。但這些都不可能,她有一群愛她如珍寶的家人,他們把床圍得水泄不通。這幾天司令夫人雖沒阻止他見辛玥,但眼神裏麵全是提防,生怕他做出什麽不軌的行為。


    陳希已經被他查到了,他很聰明,隻是閑聊的時候跟朋友提起:「前幾天看見秦家公子在京雲滑雪。」這句話不好定罪,隻能人為判斷,但從小身在大宅院的蘇庭雲對這些勾心鬥角的詭計再敏感不過。陸司令隻查到了陳述,遺漏了陳希。


    蘇庭雲說他們一家人都是好人,除了他。這句話是對的。你看,他因為一句話就對一個陌生人進行打擊報復。


    第二天國內的親戚也來了醫院,事實上過去的一個月他們來過許多次。


    辛玥連續昏迷一個月,吃了幾天流食才有力氣起床。這期間她不曾再說一個字,讓她做什麽就做什麽,猶如一個木偶。


    醫生說這是心理創傷,需要請心理醫生。


    「我帶她去,」當大家都在推薦心理醫生時,蘇庭雲選擇直接帶她去,「我留學的時候認識了一位心理醫生,dn博士。」


    「是加利福尼亞心理學家dn嗎?」未曾離去的醫生驚訝:「聽說他已經不幫人治病了。」


    「嗯,」蘇庭雲看向眾人:「正好現在加州溫度適宜,可以讓阿玥病情好轉。」


    「我跟著一起去吧。」聽說是心理界第一人,司令夫人希望自己跟著一起去。


    「這……」正如醫生所說,dn深出簡入,近年來一直在研究新之間方向,並不接受打擾。蘇庭雲能去是因為他欠自己一個人情。


    「媽,我們先回家等,人多了反而不利於阿玥病情。」秦素素勸解,司令夫人年紀大了,身體吃不消。


    「奶奶不用擔心,我會照顧好阿玥。」蘇庭雲目光炯炯,卻不知司令夫人擔心的就是他。


    李淑芳跟著勸解:「媽,蘇老師成熟穩重,又是阿玥的救命恩人,有他在,您就放心吧。」


    蘇庭雲感激不盡,她是丫頭的母親,能相信自己是對自己最大的鼓勵。


    「等阿玥病好了,我們再請蘇老師吃飯。」到時候就是攤牌的時候了。


    事情就這麽定了下來,陸林六月要高考,跟著司令夫人一起回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蘇庭雲帶著辛玥去了加尼福尼亞。他們買的頭等艙,兩人躺在一張床上,她現在極度沒有安全感,白天好一些,晚上就會一直睜著眼睛,不敢睡覺。


    「終於能抱你了。」蘇庭雲喟嘆,雖然每天都能看見她,心卻是空落的,唯有抱在懷裏不覺得空虛。


    「丫頭,快點好起來。」他說:「等你好了我帶你去聖地亞哥,那裏四季如春,你永遠不會感到寒冷。」


    辛玥躺在他懷裏不說話,眼神無光卻不呆滯。仿佛外界的聲音激不起她心裏一絲波瀾。


    這樣的情形蘇庭雲已經習慣了。她心中無塵,卻無端背負一條人命,又經歷了一個多小時的絕望,所以她閉上了心扉,不對任何人開放。


    他知道病因在哪裏,卻狠不下心撕開那一層覆在表麵傷疤。因為隻要輕輕一碰,血就會汩汩的流出來。


    她不說話,他就抱著她,不停地給她講夏天的故事,仿佛這樣就能給她冰冷的心,帶去一絲溫暖。


    他說了許久,久到她的呼吸平穩下來,在他懷裏睡著。蘇庭雲任由她靠著,紋絲不動。她睡眠輕淺,微有一點風吹草動就再也不能入睡。


    從波士頓飛往洛杉磯需要六個小時,蘇庭雲摟著辛玥在床上淺眠。醒來時身上多了一條薄被,辛玥抱著他的腰,耳朵放在他的胸口,眼睛沒有焦距。


    「你看,即便病著心裏也想著別人。」蘇庭雲心裏一陣鈍痛,這一刻他想把那些傷害她的人大卸八塊。


    下午兩點到達洛杉磯,來接機的是蘇家在這邊的傭人。


    dn博士住在一個山莊裏麵,四周都是森林。莊園建築呈圓形,藍白相間,走進來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沉靜下來。


    剛進莊園就有一個傭人與他們一同行走,問是否有預約。


    「ihadregisteredinadvance.」


    ein,plea色.」這個傭人友好的邀請他們進去,他的笑很溫暖隨和,仿佛在自然不過的事情。


    dn博士是個頭髮發白的老頭,他們到的時候,他正在給初生的牛犢更換褥草。穿著一件藍色t-shirt,已經洗的有些泛白了。


    「hellofiy,好久不見。」他轉過身,沒有看辛玥,反而跟蘇庭雲討論自己的牛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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