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天,她最愛賴在這裏了。


    西門草兒很愛看播放各國農村生活的節目,她都錄下來重複一直看,從來看不膩。


    「西門草兒,你有沒有在反省?你到底是什麽樣的女生居然洗澡不鎖門……不,我進去時連門都還是開著!」東方潦踢掉拖鞋踩上榻榻米,把「家夥」砰地一聲擱到桌上。


    梅子酒……


    西門草兒聞到梅酒香,眼睛終於離開電視。


    她嘴唇才動了一下……


    「不準插嘴,我當然知道以前隻有你跟奶奶住!但是奶奶開餐館,平常就會有人進進出出,食堂就在隔壁而已,怎麽能確保沒有人會跑進屋子裏來!」西門草兒喉嚨都還沒張開,就被東方潦先念了一頓。


    西門草兒已經習慣耳朵旁嗡嗡嗡的聲音,她隻是被梅子酒吸引舔了一下嘴唇,壓根就沒在聽東方潦說話。


    「怪不得奶奶這麽不放心你,你簡直就是沒神經!」東方潦邊罵邊倒了一杯梅子酒給她,嚴重警告她,「從明天開始你進浴室以後要先檢查門有沒有關,有沒有鎖,檢查三遍才準脫下衣服去洗澡!」


    東方老媽子比奶奶還會念,這陣子西門草兒耳朵都長繭了,是看在有酒喝的分上,她才「嗯」了一聲。


    東方潦看她很豪爽地一杯幹掉,又默默幫她倒一杯。


    西門草兒兩杯梅子酒就醉,東方潦來了以後不準她喝超過兩杯,今天例外,東方潦很陰險……不,是很殷勤地一再幫她倒滿酒杯。


    三杯梅子酒下肚,西門草兒雙靨染了櫻花紅,盯著農村節目笑得傻兮兮。


    東方潦當然不會沒事灌她酒,兩人畢竟隻認識三個月,再說男女有別,有些話不等她喝茫了,他也實在問不出口,況且人家說酒後吐真言,她喝醉了總會說實話吧——


    「嗬嗬嗬……我是指你的臉啦,不然還能指什麽?」西門草兒笑得好媚,雙眼迷蒙勾著東方潦,伸長了手遞出空杯要酒。


    所以,西門草兒在浴室說的那句話意思是指……她以前不知道他長什麽樣子?


    「……聽到你這麽說,我應該大鬆一口氣,但我怎麽高興不起來,反而煩躁得很想揍人?」東方潦白她一眼,莫名沮喪,咬牙切齒,很有一股幹脆就讓她喝到死的衝動,忿忿又倒一杯給她,自己也開喝。


    因為西門草兒酒醒後什麽都會忘記,所以東方潦講起話來毫無保留。


    「那是你力氣太多了,用不完……這種時候啊,下田最好了,拿鋤頭把土挖鬆,挑肥料幫小菜苗澆肥,一天天看著小寶貝兒們長大,一片青翠,嬌紅,鮮紫……啊,還有黃椒,金黃、金黃的……」金黃的小麥膚色,油滋滋的鮮嫩烤雞……西門草兒話說到一半,思緒突然跳掉,流著口水,兩眼發直盯著東方潦跳動的肌肉看。


    「我雖然不是什麽花美男,長得也不算難看吧?你可能不知道,我從幼稚園開始就收到情書,小學時一堆女生搶著跟我坐,國中還有別班女生給我做便當,到高中連校花都來倒追我,你要知道,還有學妹哭哭啼啼等著明年報考我們學校,隻為了跟我一塊兒上大學。煩都煩死了!」東方潦嘴上很煩,表情可不是這麽回事。


    「哦……我理解了,所以你才得厭女症,辛苦、辛苦了。」西門草兒拍了拍他結實的手臂安慰他,瞅著他健康的小麥膚色舔了一下嘴唇……金黃、金黃的烤雞腿,捏起來很紮實,跟莊爺爺養的放山雞一樣。


    「你以前上課是不是都沒抓住重點?我是在跟你說,我這張帥臉讓你看了三個月,你到現在還沒記住我的長相,這種話你竟然說得出口!你要知道我可是……」可是第一天就把她的臉深深烙印在心底了!


    東方潦非常激動,因為那一天他看到櫻花精靈,那一夜他因為她而失眠,腦袋裏開滿了櫻花……滿天飛舞的櫻花瓣,一片片都飄落在嘴唇。


    第一天,從那一天起,西門草兒就進駐他的心了,但這根草卻連他長什麽模樣都沒擱進眼裏!


    東方潦愈想愈傷自尊,氣到咬牙切齒,在嘴裏碎碎念。


    「上課要抓重點嗎?原來如此,怪不得每次考試我都不及格……喂,本來奶奶都用莊爺爺養的放山雞,咬起來肉質結實有彈性又鮮甜,不過爺爺年紀大了,家裏沒有人肯去養雞,所以去年爺爺把雞都賣掉退休後就沒有鮮嫩彈牙的雞肉吃了。現在用的雞肉是也不錯,就是少了……這種彈性。」西門草兒捏著東方潦的手臂,吸著口水舔嘴唇。


    「都已經幫你畫重點,你還是有本事峰峰相連扯到天邊去,跟你講話我真是會氣死!」真正會讓東方潦氣到死的是西門草兒根本沒在聽他說話,她雙眼盯著他的手臂發光,張著嘴巴露著牙齒,一副很想咬他一口的模樣,覬覦他的肉體——


    「你想幹麽?」


    西門草兒愈靠愈近,雙手已經纏上來搓揉他的手臂。


    「我好想念莊爺爺養的雞,奶奶都會留一隻烤得金黃酥脆的雞腿給我……」


    西門草兒說著、說著口水滴下來,直接就「一坨」掉在東方潦的手臂。


    「你……好髒!」


    東方潦今天身心靈飽受折磨,這要是發生在過去,西門草兒早已黏在牆壁。


    人家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他是一朝咬了蛇,十年怕傷到這根草。


    初來乍到就失去初吻的東方潦,那天隨手一揮就把西門草兒打飛了,當天沒什麽事,西門草兒卻在隔天半邊身子全黑掉,她白得像鬼的皮膚徹底把瘀青的效果發揮到淋漓盡致,嚇得東方潦跪在苦奶奶麵前磕頭認錯,還好奶奶明事理,責怪是這根草有錯在先。


    不過東方潦已經飽受驚嚇,所以眼前西門草兒抓著他的手臂流口水,有潔癖的東方潦鬼吼鬼叫惡心到想跳腳,他卻連抽回手臂的猛力都不敢施,隻是急著找麵紙要把那坨黏黏的唾液抹掉。


    「哪髒?我都洗好了,你都看見了……」西門草兒不知道是故意還是不小心,就這麽長腿一伸,把東方潦眼看就要摸到手的麵紙盒踢得遠遠的。西門草兒兩手掛到他脖子上,黏在他身上,「黃金烤雞……」


    「你胡扯,我什麽也沒看見!」就是因為他什麽都沒看見還傷了自尊心,東方潦才會這麽嘔,他索性抓起她的衣服當衛生紙,把她的口水抹去才稍微抹平內心的傷痕。


    「嘻嘻……我都看見了。」西門草兒發酒瘋了,抱著東方潦把他當黃金烤雞啃。


    「你……看見什麽?」東方潦心髒在打鼓,麵紅耳赤。


    「毛拔個精光,烤得金黃、金黃……油亮……烤雞。」西門草兒啃得愈來愈起勁。


    「喂!你真把我當雞了,不要咬我!」東方潦被她啃得心慌意亂,心蹦蹦跳,手掌貼住她的嘴巴。


    「不要……當雞,那……當鴨呢?奶奶也很會料理鴨子,張伯伯家養的鴨又大又肥,冬天煮一鍋薑母鴨最棒了。」西門草兒抓開他的手,鑽進他懷裏,直接坐在他大腿上,吃起「鴨脖子」來。


    「我不當雞也不當鴨,要當畜牲你自己當。」雖然東方潦管製她一天隻準喝一杯,但是西門草兒還是會背著他偷偷喝,經常被東方潦逮到,東方潦都被她拐著彎耍著玩,幾回合下來她腦袋在想什麽,東方潦已經看穿了。


    「嘻嘻嘻……你不是畜牲……那你是什麽東西?不不不,你不是東西……不是個東西……」


    西門草兒張牙從他的脖子一口咬下去——


    東方潦的初吻和心都被她偷了,不久又發現他對西門草兒的女人香、女人味不會過敏,東方潦也不是沒想過有可能他這輩子隻能追這個女生來當老婆,但是這根草生活習慣不好,帶著泥巴回到家裏不先洗澡,踩著髒鞋滿屋子跑。


    今天連洗澡都不關門,把他的肉體看個精光,這會兒還對他上下其手,親來親去……


    明明這根草缺點一大堆,但東方潦一顆心還是為她怦怦跳。


    所以東方潦決定了,他要定這根草!


    隻是東方潦想不到……


    喝兩杯的西門草兒是瘋瘋癲癲,喝超過三杯的西門草兒是不能惹的小野獸——


    一股刺痛穿透腦門,東方潦痛到噴眼淚,伸手一抹,脖子……流血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在開始的地方等你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吳夏娃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吳夏娃並收藏在開始的地方等你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