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草屋內,範中舉燒水煮茶,與白素貞說說笑笑。


    小青板著臉坐在一旁,看向範中舉的目光滿是不善,牙齒咬的咯吱作響。


    過了一會,範中舉也察覺到,這位不說話的小青姑娘,對他好像有點看法。


    範中舉心中滿是不解,隻能倒上一杯熱茶,討好的開口道:“小青姑娘,喝杯熱茶吧。”


    “不喝...”


    小青根本不給這個麵子,將頭往旁邊一扭,冷然道:“我餓了,來點稻花香的杏仁糕,讓我先墊墊肚子。”


    “這個...”


    稻花香的杏仁糕,那是大戶人家才吃的,範中舉家中沒米沒柴,別說是杏仁糕了,雜麵餅子都沒有一個。


    但是說沒有,範中舉又怕別人笑話,有損自己的形象。他本就是個愛麵子的人,如今美色當前,這麵子是萬萬不能丟的。


    一時語塞,範中舉急得團團轉,心中想著對策。


    白素貞隻看一眼,便知道範中舉的難處,於是拉了拉小青的衣袖,小聲道:“小青,別鬧了,再鬧你就自己回去吧。”


    “姐姐!”小青不敢置信的看著白素貞,發現姐姐神情冷淡,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看上去,如果她在鬧下去的話,白素貞還真要讓她回去,一點回旋的餘地也沒有。


    靜靜看著白素貞的眼神,小青隻覺得渾身發冷。


    姐妹兩人相處了五百多年,為了一個剛剛見麵的男人,姐姐居然要責備自己,這讓小青怎麽也想不明白。


    “男人,男人就這麽好嗎?張玉蓮是這樣,柳兒是這樣,姐姐也是這樣,為什麽我就想不明白,男人好在哪裏呢?”小青心中滿是委屈,恨不得現出原形來,直接將範中舉嚇死。


    範中舉不知這一點,在房子中轉了幾圈之後,終於想到了對策:“有了,你們等等我,我去給你們找吃的。”


    每個富人,都有幾個窮親戚。


    反過來,窮人別看是窮人,富親戚也是有的。


    範中舉雖然窮,可在蘆葦店這一畝三分地,還真有一位二舅是富戶。


    當然了,這裏麵的富,多少也要打著引號。


    要真是大富大貴,也不可能待在蘆葦店中,早搬進城裏享福去了。


    “二舅家,是十裏八鄉的屠戶,家裏麵肥的流油。我今天就是舍了這張臉,也得弄回點油水來,怎麽也不能不見葷腥!”範中舉如此想著,就打算去二舅家一趟。


    結果,還沒等他準備出門,自家的大門就被人敲響了。


    “嘭嘭嘭......”


    “開門啊,你這個喪了良心的小畜生,還不快點給你二舅開門來!”


    “二舅!”


    一聽外麵的聲音,範中舉就是一愣。


    快走兩步打開房門,隻見門外站著一位身高一米二,麵色黝黑的侏儒。


    “你這畜生,我聽村子裏的人說,今天你出遊回來了。怎地,不先來看你二舅,等你二舅來看你不成?”侏儒一把推開範中舉,左手提著豬大腸與豬下水,橫衝直撞的就要向裏走。


    範中舉連忙阻攔,裏麵還坐著白素貞姐妹,怎麽能讓二舅這麽闖進去:“二舅,裏麵有人,你...”


    “什麽,裏麵有人,你就不讓我進去了?”侏儒猛地停住了,直勾勾的看著範中舉。


    侏儒是殺豬出身,別看身高隻有一米二,長得卻是五大三粗。


    想到二舅平日裏的暴脾氣,範中舉頓時有些雙腿發軟,說話都不利索了:“二,二舅,你聽我說!”


    “去你的!”因為身高不夠的原因,侏儒在跳起來之後,才將巴掌甩出去。


    “啪!”


    巴掌狠狠甩在範中舉臉上,打的範中舉暈頭轉向,一個不穩就坐在了地上。


    一巴掌將外甥打倒在地,侏儒才解了口氣,罵罵咧咧的說道:“你這個小畜生,隻不過得了個秀才功名,那能算個什麽!遇到挑糞的,種地的平頭百姓,裝裝你的秀才老爺,還算有兩分看頭。在我們這個行當裏頭,你個小秀才屁也不是,也敢跟我擺起譜來了!”


    侏儒是殺豬賣肉不假,但是在這個世道裏麵,還真算是半個體麵人。


    往日裏走街串巷,侏儒沒少給秀才殺豬,還不是照樣吃拿卡要,打心底裏就看不起,這個吃不上飯的窮酸外甥。


    “二舅,真不是,真不是啊!你是我至親長輩,我怎麽敢跟您擺譜,您是誤會我了!”範中舉半個臉都腫了,說話都含含糊糊。


    其實,一個秀才功名,放在鄉下也是好的。但是這個二舅不同,他本身就是個渾人,又是自己的至親長輩,走街串巷也算見過世麵。在他麵前,一個吃不上飯的秀才,還真不頂什麽用。反而一頂孝道的帽子壓下來,就能壓彎範中舉的脊梁,更別說還有武力征服了。


    “你這個癩皮狗,我姐姐生了你,算是到了八輩子黴了!”侏儒搖頭歎氣,這就向著屋內走去。


    到了屋內,白素貞與小青坐在一起,正好抬頭向外看去。


    侏儒看到兩個美人,自己就愣了一下,有些搞不清狀況來。


    “你,你的臉怎麽了?”範中舉跟在後麵進來,臉上紅腫一片,看的白素貞心疼不已。


    範中舉疼的不敢吱聲,任由白素貞打來清水,用毛巾沾水後敷在臉上。


    “範中舉,你不會讓這個三寸丁,將你給打了吧?”眼見範中舉受傷之後,還有自己姐姐去照看,小青也忘記了白素貞的警告,有些幸災樂禍的說道。


    聽到這番話,範中舉低著頭,心有怨氣也沒處使。


    反倒是侏儒自己,戰鬥力更強一些,拍著胸脯咋呼道:“你這姑娘家家的,三寸丁怎麽了?我是三寸氣來萬般用,哪個敢小瞧與我!”


    “噗...”小青笑噴了,她更多的還是針對範中舉,對於這個出手打人的侏儒二舅,反而有天生的好感。


    所以,聽到侏儒的豪言壯誌,小青目光微微一轉,挑開話題道:“那你打範中舉幹什麽,總不能是平白無故的吧!”


    “我打他,那是因為他該打。這個不孝的畜生,一走就是好幾天,完全忘記了家裏的老娘,真以為自己,是石頭裏蹦出來的了!”


    侏儒一點麵子也不留,將手上提著的豬下水,豬大腸之類的東西往桌子上一放,喝問道:“不孝的畜生,你老娘怎麽不在這,你又將她藏到哪裏去了?”


    聽到這番話,小青目光一亮,白素貞則微微皺眉。


    範中舉捂著臉,目光中隱隱帶著恨意,恨不得拿刀衝上去,直接將這個二舅剁成肉醬。


    “說啊,你是死人啊?”侏儒一聲暴喝,重重的打在桌子上。


    範中舉嚇得渾身一抖,目光中的恨意快速散去了,果然還是欺軟怕硬的書生。


    “我,我...”


    “大成,是不是你過來了?”


    沒等範中舉交代清楚,隨著顫悠悠的聲音,老嫗就拄著拐杖走了過來。


    看到老嫗走來,範中舉如喪妣考,而侏儒則麵帶驚訝,開口道:“大姐,這才幾天不見,你的眼睛怎麽了?”


    “大成啊,我三天沒吃飯了,餓的兩眼發花,路都看不清了。”


    老嫗哆哆嗦嗦的開口,說的侏儒勃然大怒:“什麽,我前段時間,不是拿過來幾鬥米嗎?算算日子,在堅持幫個月也是夠的,怎麽會三天沒吃飯呢?”


    這話一出,在場的眾人紛紛回頭,看向了悶不做聲的範中舉。


    範中舉低著頭,一言不發的沉默著。


    侏儒深吸幾口氣,擼起袖子就走了上去,破口大罵道:“你這個畜生,我說你怎麽有錢,跟別人去郊遊了!說,是不是你將家裏的米麵,拿出去換了銀錢,跟狐朋狗友鬼混去了?”


    看到侏儒走來,範中舉向後縮了縮,成了個悶葫蘆。


    白素貞目光帶著不信,眼前的範中舉窩窩囊囊,與見麵時的健談判若兩人。她怎麽也無法相信,就是這麽個不忠不孝之徒,居然贏得了她的青睞,讓她還以為遇到了良人。


    “範中舉,你不是跟我說,那個人是你嬸嬸嗎?”白素貞心灰意冷,玻璃心已經被打了個粉碎。


    範仲淹低著頭,也不敢看白素貞的眼睛,嘟囔道;“我們這有個習慣,據說將娘親叫嬸嬸,這樣更容易將孩子養大。我是老來得子,從小就嬸嬸的叫著,我沒騙你!”


    白素貞隻覺得腦袋發暈,心裏麵哇涼哇涼的。


    小青擔憂的走上去,將姐姐的手臂攙扶住,輕聲道:“姐姐,你還有我呢!”


    “小青,我們走吧,這裏我一分鍾也不想待下去,我真是瞎眼了!”抓著小青的手,白素貞臉色蒼白。


    範中舉目光呆懈,趕緊攔在了房門前,哀求道:“白小姐,我是真心喜歡你的,你給我一次機會吧!”


    “滾開!”小青飛起一腳,揣在範中舉的身上,將他踹了個狗啃屎。


    姐妹二人相互攙扶著,離開了這個傷心之地。


    誰也沒有注意到,站在後麵的侏儒二舅,看著眾人的背影,嘴角露出了戲謔的笑容。


    “別看了,愛情鳥已經飛走了。”


    “這聲音,怎麽跟二舅不一樣了?”


    範中舉傻傻的回過頭,隻見二舅哈哈大笑,笑道:“誰是你二舅,你看看我是誰!”


    ...唰...


    搖身一變,侏儒頃刻間模樣大變,變成了吳明的樣子。


    範中舉目瞪口呆,剛想要說些什麽,吳明便拿起桌子上的豬大腸,一把丟了過來:“還想追求白素貞,吃屎吧你!”


    還沒洗的豬大腸,帶著刺鼻的氣味,糊在了範中舉的臉上。


    吳明哈哈笑著走出門去,頭也不回的開口道:“老太太,找你弟弟去吧,他會讓你安度晚年的。至於這個兒子,你就當他死了,我罵他畜生不會罵錯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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