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在一起,總覺得沒了力氣。”久保山寂寞地低語,“在一起很快樂,不用像和女人相處那樣小心翼翼,不用談音樂的事,也聽不到,所以開心。從出道以來,我周圍都是這樣的家夥,你卻是音樂方麵的關係,但是卻不喜歡也不聽我的歌,所以你覺得我不做音樂也沒什麽。做音樂的我是我自己,不做的話也是我自己。所以,我覺得你和別人不一樣……”


    對說出心裏話的久保山,小菅不由心生愛意。這完全就像告白,如果他呆著舒服的話,那自己一直提供這個場所也沒問題,隻用沙發和少量食物就可以圈養合同到期的音樂人。


    但是,這樣就可以滿足自己了嗎?在他身邊,光看著就滿足了嗎?小菅現在就想吻他,擁抱他……小菅一陣眩暈,他害怕這種把他們卷進去陷得越來越深的環境,卻又奇怪為什麽隻有這個屬於他們的空間沒有變化。


    “對不起,請你不要再來了。”


    久保山聽了後,皺起眉頭。


    “你幹什麽突然說這個?”


    “就是這樣,請你不要再來了。”


    “我不明白。”


    “我以前就很明白地告訴過你,你給我添了麻煩。”


    久保山麵無表情地沉默真,然後站起身來,徑自走了出去。小菅抓住了他的手臂,他拚命地揮開。


    “幹什麽?是你不讓我再來的。”


    “我話還沒說完。”


    “連你也要否定我嗎?”


    久保山露出威嚇對手的狗一樣的表情。


    “我喜歡你。”話說出來了,同性戀的身份說出的“喜歡”是什麽意思,久保山應該知道。


    “所以總和毫不知情的你在一起,太痛苦了。”


    久保山盯著小菅的臉,露出諷刺的笑容:“話是這麽說,但是看你的臉看不出來。”


    他哼笑著,衝著小菅的脛骨踢了一腳就出去了……這下一個人了,小菅抱著疼痛的小腿,想到演變成這種局麵,無奈地笑了。


    小菅在八月下旬搬了家,並不是為了省錢,而是為了改變一下氣氛。考慮到收入會不穩定,他找了比以前小的便宜公寓,因為沒地方放沙發扔了。吉他猶豫了半天,還是留了下來。


    剪了頭發的那一天,小菅回到好久沒去的編輯部。《move》的停刊號已經完稿了。編輯部還有一星期就要被收回去了,現在處理事務的隻有主編一個人,雖然想幫忙,但是被他趕出來讓去小菅忙自己的就職工作,今天小菅來的目的,是拿最後一期《move》。


    拿到手的雜誌相當重,這是因為頁數比往常多的緣故。卷頭是小鬆負責的歌手的特集,接著是scua的特集。專集和單曲都沒有發行,下個月合同到期的樂隊的特集,前所未聞。


    “scua出道的時候,我說過‘到死也要撐著他們‘,沒想到會一同倒下。”主編苦笑著,瞅著照片上久保山直視過來的很勉強的笑容。


    “久保山的怎麽辦?你交給他?”


    “還是像平時那樣郵寄好了,最近沒有太見麵,我也搬家了。”


    “是嗎……”主編沒有問沒有見麵的原因,但是幾乎也猜到了。


    “碰釘子了嗎?主編一邊念叨一邊轉過頭,“告訴過你別被他迷住。”


    “你那是開玩笑。”小菅猶豫著,然後笑了,“我說喜歡他被他踹了。”


    沒有回應對方的話,完全是在自言自語。這之後兩個人沒有說話,周圍安靜得能聽到外麵的動靜。這時候,主編說話了。


    “從前,得知久保山泡在你家的時候,我跟他說過,小菅這個人對人很冷淡。但是他卻說,你雖然冷淡,但是很善良。”


    小菅一震,疼痛的感覺蔓延全身。他呆呆地站在那裏,希望這股疼痛早點過去。


    那著新的《move》,小菅來到新宿的女性雜誌編輯部。這本雜誌已經決定了選用哪些歌手做特集,小菅接受了相關的短篇評論工作。


    乘坐和以前方向相反的電車,走陌生的路回公寓。小菅在門前發現了一個煙蒂,他想也沒想就環顧四周。沒有人。小菅在玄關站了很久,直到後麵經過這裏的住戶探頭,他才進屋裏去。


    晚上,小菅在cd堆裏翻著挑選的時候,他注意到音響中有盤磁帶。是他沒見過的磁帶,應該是久保山的東西。無視心中那個喊停的聲音,小菅按動開始鍵。序曲部分是吉他獨奏的感覺,把別人的失戀隨便寫進歌,這就是scua的最後一首單曲。


    小菅聽著聽著就不禁流下了眼淚,這令他慌亂地關掉了音樂。可是想聽的欲望又再次令他打開,接著又關掉,就這樣反反複複的時候,玄關的門鈴響了,他急忙拔下電源去玄關開門。


    門外是住在隔壁的大學生,他在分發給所有住戶的“注意事項”。讓大家小心最近樓下經常發生自行車丟失事件……這事情和小菅沒有什麽關係。小菅回到屋內,剛坐下來門鈴就又響了。小菅以為是剛才的人忘了東西,也沒有回答就去開門,看到出現在眼前的男人,他覺得自己停止了呼吸。


    “我想說的不是這個……”


    已經兩星期沒見過麵了。


    “不知道你的地址,隻好去問主編。不過,你這麽做也許是對的……”


    非常高興,為了找他特地到處去問。小菅高興得幾乎要顫抖,但是小菅說不出話來。他平靜的神情,讓他麵前那個罪之男充滿了過度的警戒。


    “恩,後來我想了很多,雖然想了,但是還是不明白。”


    到最後他也沒說自己到底幹什麽來了,就這樣轉移了話題。


    “……雖然吵了很多架,但是cd還是出版了。這個月末發售單曲,你或許聽說了,給你。”


    遞過來的cd封麵上工藤感覺的拳擊比賽擂台,令人莫名感傷。


    想到特意跑來的久保山的目的,真不希望他隻是來說這個。但如果不是的話……小菅不認為久保山這是在表示接受自己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為了見自己才找來的。


    “進去坐會兒好嗎?”


    屋裏已沒有久保山的指定席了。


    “想進屋嗎?”


    聽了這個問題,久保山皺起眉。


    “別這麽小氣,不就喝你點啤酒嗎?搬到這麽奇怪的地方,也不考慮考慮找來的人多麽辛苦……”


    “我隻讓戀人進屋可以嗎?”


    在久保山回答之前小菅就抓住他的手,把他拉進屋裏關上門,緊緊抱住。就算久保山突然出拳反抗,但是他消瘦的身體也拗不過小菅。


    “我不清楚,我是喜歡你,但絕對和你想的不一樣,所以……”


    “我說了隻讓戀人進來的。”


    “什麽?是你擅自拽我進……”


    “所以你得聽我的話。”


    沒有說不要的久保山眼神凶惡。雖然眼神凶惡,卻沒有別的抱怨。


    睜開眼睛,最珍視的東西就在自己的臂彎中,這令小菅安心下來,鬆了口氣。害怕一鬆手他就會回去,所以抓著他,手指交纏了一晚上。


    他的臉埋在床單中,看到那白皙的耳垂小菅忍無可忍,將它含在了嘴裏。


    這使得對方醒來,手臂下的身體開始發飆,“別再碰我了,夠了沒有!”


    小菅壓著他的身體,繼續著愛撫。他親吻著久保山的額頭,貪得無厭的自己,就好象壓抑不住的野獸一樣。吻著他的脖頸,他弓起來的後背,一次次地撫摩著他的頭。


    “為什麽沙發沒了?”久保山嘟囔著說。


    “因為放不進房間。”


    “睡在床上的話,會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象柔軟過頭了……對了,你把安全套放在什麽地方了啊?”


    小菅麵紅耳赤,這是為了在氣氛合適時“使用方便”,所以他一直塞在煙灰缸旁邊放香煙的金屬盒裏。


    “你就別管了。”


    “你塗了什麽奇怪的東西,現在下邊那麽難受。”


    “……不塗的話會疼的。”


    “塗了就不疼了嗎?白癡。”


    就算被罵了白癡小菅也沒有還嘴。久保山還是像久保山最好……小菅隻想更多地吻他,擁抱他,沉浸在這種氣氛中。


    羅嗦完,久保山又睡了。昨天夜裏……當然是做了,而且比想象的還要激烈。一想到久保山會怎麽想男人之間的性行為他就會很不安,好在久保山不是那種很有耐心的人,但醒了之後還留在他的床上,或許第二次就不會那麽抗拒了吧,小菅寄予厚望。


    小菅撫摩著他的頭發,久保山把眼睛睜開一條縫,但是又馬上閉上。睡著睡著,嘴被堵住了,他忽地睜大眼睛跳起來,但途中就按著腰失聲“好疼”地趴下去,恨恨地盯著小菅。


    “把吉他給我。”


    見對方不理睬自己的話,久保山滿臉怒色地自力更生,向著吉他的方向過去,小菅連忙慌張地阻止他。


    “你放手。”久保山掙紮著,但是都被小菅用一倍以上的力氣製住了,久保山隻好作罷。


    “現在隻許你想著我。”


    “又不是沒想著你,啊,啊,好舒服,好象頭在飄啊……”


    就這樣地變成了歌詞,在這種狀態下,率直的久保山會創作出什麽樣的歌呢?想著想著小菅的臉就紅了。


    “你怎麽了,臉紅什麽?”


    阻止他真是做對了,要是讓他在眼前唱出來,大概小菅會羞死的。這樣也還好,如果哭出來的話……小菅可真不知道到時候該說什麽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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