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召帝道:“朕身邊的人應該沒問題,每日為朕試吃的小太監上個月也覺得不舒服,病倒了,病症倒是和我的有些類似,隻是要輕微一些。”


    “其他的太監也都信得過。朕之前也有所懷疑,還特意徹查了禦膳房的人員,但也沒查到什麽問題。唯一的疑點,便是禦膳房的管事太監在前些天失足落井淹死。”


    “那時,朕雖然有些疑心。但因為沒能確定是被人所害,再加上禦膳房那邊沒能查出什麽,便也隻以為是自己多想了。”


    “今日確定了是中蠱毒,再聯想先前的一切,便都是問題了。”


    雲嫿點了點頭:“不錯。給陛下試菜的小太監,因為每次隻吃一小口,所以沾染的蠱蟲少,發作也慢。而落水的管事,自然就是被人滅口。”


    阿音冷聲道:“能精通蠱毒,且在宮裏還有如此大勢力的,除了那鐵氏不會有旁人。”


    南召帝道:“鐵氏固然有重大嫌疑,可在南召能識蠱用蠱的人太多了。沒有確鑿的證據,不能貿然給鐵氏定罪。畢竟鐵氏是二皇叔的生母,牽連太廣。”


    烏子虛也讚同道:“陛下說的沒錯。鐵家的事情,暗中派人去徹查。當務之急便是先給陛下解蠱,隻要陛下身體安康,皇權穩固,宵小之輩無足掛齒!”


    “無足掛齒?”阿音冷哼一聲:“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不就是怕這個事情是裕王在背後主使,不想給他定罪?烏子虛啊,你清醒點吧!裕王是先帝之子,我曾也屢屢給予他們母子優待。可他若是狼子野心,興風作浪,哪怕先帝在世也萬萬不會饒恕他!”


    “阿音……”烏子虛低歎一聲,他何嚐不想替自己的孫兒掃平一切?可先帝唯一的血脈,他實在不忍斬斷。尤其自己的兒孫鵲巢鳩占,他總感覺欠了先帝太多。


    可阿音並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還覺得烏子虛婦人之仁,完全沒有從前生殺予奪的果斷。否則,單憑謀害帝王這一條,就足以讓鐵氏和裕王死無葬身之地。


    她隻好給雲嫿使了個眼色,想讓雲嫿勸勸她師父。


    雲嫿當然了解師父的難處,隻好從中調節,道:“師父,等下了裕王再說。裕王若是當真對此一無所知,那自然能寬恕。可他若是心思不正,留之後患無窮。”


    烏子虛道:“也罷,現在談這些為時尚早。先把陛下蠱毒解了,再慢慢查出謀害之人。也許……和裕王無關呢。”


    雲嫿道:“等宮宴過後,還是要想想辦法找到解蠱的方法。”


    她現在給出的藥方隻能暫時延緩發作,若是不能找到最終的解決方法,南召皇帝依然還是死路一條。


    正說著內監已經把需要的藥材送到,雲嫿又交代了熬煮的方式和時間。


    太監便拿著藥材自去熬煮了。


    然而,熬煮太費時間,而前麵的宮殿的宴席要開場了,不論是南召帝還是雲嫿,都應該回到宴席上。


    阿音有些不放心,道:“我現在是老嬤嬤的打扮,在皇宮裏不易惹眼。你們自去宴席上,我去盯著熬藥。這副藥可萬萬不能再出差錯。”


    “還是我去吧。”烏子虛道,“我熟悉熬藥和藥性,我看著更好些。”


    雲嫿笑了笑:“你們倆就不必爭了,一起守著藥爐子吧——陛下,我先走一步,等下在大殿裏等您。”


    南召皇帝忙站起來要送她。


    雲嫿揮了揮,“都是自己人,陛下不必客氣。”


    雲嫿回到大殿的時候,蕭玄辰已經等她等得有些著急了,正想找個機會也過去看看情況,就見雲嫿已經走到自己身邊了。


    蕭玄辰忙壓低了聲音詢問:“如何?”


    雲嫿便把南召皇帝的情況和他仔細說了。


    蕭玄辰聞言,不勝唏噓:“都說伴君如伴虎,卻不知當皇帝也是危機重重。”


    雲嫿笑嘻嘻地望著他:“作為大楚的太子,未來的楚皇,你怕不怕?”


    蕭玄辰道:“我若非皇帝,隻怕危機更多。”


    也是,楚召帝那麽多兒子,除了齊王之外,個個都不是善茬。


    與其說蕭玄辰野心勃勃,不如說他除了當皇帝之外,再無別的出路。


    好在他已經殺出了一條血路,穩坐太子之位,在大楚已經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


    就算曾經厭惡他的楚召帝,也已經對蕭玄辰改變了態度。


    這時候外麵傳來一聲高宣:“太皇太妃、裕王駕到!”


    然後就見一位打扮得雍容華貴的老婦人,在眾人的簇擁下款步入內。


    論輩分論地位,從前的太皇太妃鐵如月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但如今……


    他環視了一眼周圍,隻見所有南召的朝臣貴婦都畢恭畢敬地行禮。


    就連一些外國的皇室貴胄,也行頷首禮,向她表示敬意。


    這個皇宮裏,沒有了太皇太後,沒有了那唯一阻擋她的人,她鐵如月便是南召皇宮的地位最高的女人。


    心情好,她的臉上的笑容也越發的盛,衝著眾人頷首微笑。儀態高貴,又極具親和力,一如從前。


    她的身後還跟著裕王,年紀大約四十歲左右,身形挺拔,容貌俊朗。穿著華貴的親王服飾,貴氣十足。


    “哎呦,老祖宗!”鐵赤笑著迎上前去,主動地伸出胳膊讓太皇太妃搭上。


    若是太皇太後還在,鐵赤是萬萬不敢用“老祖宗”這個稱呼來喊鐵如月。


    但如今,普天之下誰不知道,南召的太皇太後已經崩逝?


    所以,現在他們鐵家的這位姑奶奶已經取代太皇太後,成為南召的老祖宗了!


    鐵赤自然要殷勤地上前,喊出這個稱呼。


    而鐵如月從前謹小慎微,從無過分之舉,也因此得到了太皇太後的容忍,從不為難她,該給的待遇一樣不少。


    但現在,太皇太後都進了皇陵,皇帝也即將要駕崩,她憋屈了幾十年,不想在憋著、忍著。


    於是便也默許了鐵赤的那聲“老祖宗”的稱呼,在鐵赤的攙扶下,笑吟吟地走上了大殿上,坐在了皇帝位置的左邊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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