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姬慕之不說,楚星鈺也不好意思讓祝知之伺候他。


    在姬慕之緊緊的盯視下,祝知之本想逗弄楚星鈺的念頭隻能暫時歇一歇,回頭跟他大眼瞪小眼。等身後衣衫摩擦簌簌聲停下,楚星鈺羞赧說了聲“我好了”,才回頭。


    ……明明啥都做過了,看個脫衣服有什麽大不了的。


    當然,這話隻能心裏腹誹一下,說出來眼前這位又得發作。


    這方子性烈,泡在藥浴裏的感覺猶如被無數蟲蟻鑽著皮膚,即使有了心理準備,楚星鈺還是麵色稍白,緊咬著牙才沒露出痛呼。


    祝知之安慰他:“泡半個時辰就好,你堅持一下。出來請你吃好吃的。”


    楚星鈺輕輕笑了笑,“這種小痛不算什麽。”他不好口腹之欲,這安慰更像是哄孩子。但他忍不住歡欣之意,隻為對方一句話就眼睛亮亮的,“那你請我吃什麽?”


    祝知之還沒說話,姬慕之先冷冷道:“不管請你吃什麽,他都是借花獻佛。”


    宅子已經修複過來,除了重建的美景和極近奢華的設施,還有享不盡的珍饈美食——都是姬慕之買來的。


    跟一個舍得花錢、懂得享受的人住在一起著實舒服。


    在楚星鈺醒之前,祝知之很是愉快地享受了一番,毫不吝嗇對金主的誇讚之詞。對此姬慕之雖然不動聲色,心底還是很受用的。


    ——結果下一刻,這小狐狸就拿自己給他買的東西來哄楚星鈺了。


    姬慕之目光不善地落在祝知之身上,收到他一個甜甜的笑,就像是完全不明白自己的錯處。


    楚星鈺看向他,目光複雜地閃了閃,“……多謝表哥。”


    “謝就免了。”姬慕之淡淡道:“你實力太差,好好修煉才是正經。”


    楚星鈺:“嗯。”


    這對表兄弟相見,因彼此的性子雖不怎麽激動,也是關心對方的。隻是在場的第三個人讓氣氛有些微妙。


    祝知之最引以為傲的優點之一就是臉皮夠厚。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他愣是一點兒都沒尷尬,不動如山地往桌旁的椅子上一坐,笑盈盈道:“姬老板,口是心非可不是好習慣。之前你不是挺擔心小玉兒的?”


    他早就看透了姬慕之的性子。雖然毒舌又傲慢,實際上對自己看重的人還是很負責的,不管是對姬藍素還是楚星鈺都很上心。


    隻是要想從這位爺嘴裏聽著什麽好話,簡直比登天還難。


    在楚星鈺的幻境裏,祝知之曾看過他幼時的記憶。楚星鈺被送去姬家借住的時候,牙還沒長齊,姬慕之已經一百多歲了,巨大的年齡差讓他們不像普通兄弟一樣能一起玩,接觸的時間也不多,但小時候的楚星鈺還是很喜歡這個表兄的。


    當然,以姬大少爺的脾氣,對帶小孩兒既沒興趣也沒耐心。不過糯米團子似的小楚眼睛亮晶晶看著一個人時,再鐵石心腸的人也會被融化,所以在小楚眼巴巴向他求抱的時候,姬慕之雖然會推他個跟頭,卻會扔給他一堆價值千金的靈器當玩具。


    這對表兄弟羈絆還是很深的。


    楚星鈺當然知道姬慕之為人,向他笑了笑。


    姬慕之瞥他一眼,臉色雖然不好,但沒說什麽刺人的話。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習慣藥浴的刺痛後,楚星鈺臉上逐漸出現淡淡的紅暈。


    不是誰都能在心上人麵前淡定地泡澡的,楚星鈺顯然不屬於其中之一。


    他悄悄看了祝知之一眼,正微紅著臉想要說什麽,姬慕之先他一步出聲了,一開口就是趕祝知之走,“你還在這兒做什麽?”


    祝知之支著下頜看著他,笑眯眯道:“跟你一樣,關心小玉兒啊。”


    “出去關心也是一樣。”姬慕之瞥他一眼,轉身走到門口。


    祝知之還是待著不動,忽然身上一緊,被一道靈力鎖鏈拽了過去,手腕被扯,“嘶”了一聲。


    楚星鈺心疼,怒目道:“你放開他!”


    姬慕之聽到他嘶聲就鬆開靈氣,卻微嘲看了一眼楚星鈺,“怎麽?”


    楚星鈺目光沉下來,“如果你喜歡他,就該尊重他。”


    “我不尊重他?”姬慕之眯了眯眼,“那你已經看不到他了。”


    天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毅力,才控製住自己沒有在兩人雙修時闖進去,把祝知之擄走!


    想到這件事,姬慕之身邊的心魔又開始舞動,體現在明麵上的,就是他故意抬手,抓住了祝知之的手腕,惡劣地勾起唇角,“我要做什麽,你又能有什麽辦法?”


    楚星鈺眸光微緊,周身氣勢凜冽起來。


    “你幹嘛刺激小玉兒?”楚星鈺身體還傷著呢。祝知之眉角抽了抽,反手抓住他的手,向楚星鈺安撫道:“我們先走了,你不舒服叫我。”


    楚星鈺敏銳地感覺到姬慕之狀態不太對,擔憂道:“你有事……也叫我。”


    祝知之點點頭,拉著姬慕之走,這次反而是姬慕之不願離開,還冷冷看著楚星鈺。


    祝知之暗歎一聲,悄悄撓撓他的手心,又摸摸他的手腕,才成功把人拉走。


    “你覺得我不尊重你?”離開沒多久,姬慕之單臂抵在牆上,將他鎖在牆角,目光暗沉地看著他。


    祝知之:“……”


    嘴上是問句,這模樣大有他說個不字,就要吃人似的。


    祝知之想了想,說:“現在還好。”


    姬慕之跟楚星鈺說的倒不假,如果真要違背他意願做什麽,他沒必要那麽痛苦地壓製心魔,可見是不願傷害他。


    姬慕之沉默片刻,低聲道:“以前是我……做得過了。”


    祝知之詫異地抬眼看他。


    原來他也會道歉的啊!


    “如你所說,過去你我都有錯。日後……”


    祝知之好奇地等待他的下文。


    日後會尊重你?過往一筆勾銷?重新開始?


    姬慕之一字一字道:“……心魔解了,我也不會放過你。”


    祝知之都被他氣笑了,“大哥你不是在道歉嗎?!”


    姬慕之不悅道:“你叫誰大哥?”


    祝知之:“……”


    同樣一聲哥,在晏何惜那裏是親近之稱,在姬慕之這兒,叫一下心魔要瘋。


    ——


    第一次喂飽木樨之靈,它休眠了五年時間。這一次已經沉睡了三年,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醒來。


    在這之前,祝知之還得親自充當解藥。


    楚星鈺在這方麵沒什麽技巧,就是年輕氣盛,忍耐力不強……以至於常常忍不住橫衝直撞,不知節製。


    實在太影響他解毒的效率了。


    而且鑽進楚星鈺房裏之前,他還得先把心魔蠢蠢欲動的姬慕之安撫住。


    姬慕之神識不弱,要給他編織一個完整而真實的幻境,要消耗不少神識,一場下來,不比他親身上陣輕鬆多少。


    “老話說的不錯,色果然是刮骨之刀。”祝知之苦逼地自嘲。


    他的精神和肉.體都要被這兄弟倆榨幹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有姬慕之在,祝知之急著給楚星鈺解毒也不行,過了大半個月,終於將毒吸出五成。


    祝知之說過很多次,這種方法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弊端。楚星鈺還是無比愧疚,總是以一種心痛的眼神看著他。


    祝知之捏捏他的臉,“安心吧你,你身體好了就是對我最大的回報。”說完,出門去準備藥浴。


    白虎跳出來,“你們都生米煮成熟飯這麽多回了,還不趁機將美人兒的心徹底拿下?主人啊主人不是我說你,你再不著急美人兒就要跑啦!”


    “你別說了。”楚星鈺低聲道:“知之已經有道侶人選了,我本不該……”他對越流霜很是愧疚。


    他知道自己不該沉湎於這種不屬於自己的歡愉,卻無法放手。甚至自私地想將其多留一段時間……放任自己的欲望,拖慢解毒效率。


    “主人你傻呀!美人兒這種人,一看就是風流多情的,依我看,他不一定有多喜歡那個人,對你也不是沒有感情。反正他們還沒結道侶,你就還有機會,俗話說得好,隻要鋤頭揮得好,沒有牆角挖不倒。他那麽心疼你,你應該把握好這個優勢,多在他麵前裝裝可憐……”白虎已經從青龍口中得知了祝知之身上複雜的感情糾葛,看熱鬧不嫌事大,不懷好意地給楚星鈺出各種不靠譜的注意。


    過了一會兒,祝知之將浴桶搬來時,白虎看著他嘿嘿地笑,楚星鈺目光躲閃。


    祝知之以為他不好意思,就退了出去,順手拎上白虎。


    “美人兒主人,你找我什麽事呀?”白虎諂媚地舔他的手。


    祝知之笑道:“聽小青說,你對神魂方麵挺了解?”


    白虎挺起胸膛,“那是。你別看我活潑可愛,其實我比它們年紀都大,是最早跟著明純主人的,最是博學多識!”


    祝知之:“那我問你,如果他們五人合一,是不是真的還能分開?”


    青龍之前所說隻是猜測,他還是要再確定一次。


    白虎肯定的回答讓他放下心來。


    就在這時,姬慕之走過來。


    白虎“咦”了一聲,“他好像不太對啊。”


    姬慕之的眸光有些沉。


    之前每一次的這個時候,姬慕之都是這種反應,這一次氣息卻格外躁動。


    “做完了?你看起來哭過。”姬慕之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指尖按在他微微泛紅的眼尾上,聲音陰森道:“真讓我有些好奇。真的做起來……會不會像幻境裏一樣,哭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祝知之看向他身邊,發現心魔竟超乎尋常地活躍,甚至魔氣侵入他心口更多。


    “不是半日之前剛安撫過你?”祝知之捏住他劃向自己領口的手。“你最近發作得很勤。”


    姬慕之一怔,捏了捏鼻梁,“嘶……是我沒控製住。”


    “不是他的自製力下降的問題。”白虎忽然想到什麽,向來不著調的聲音一正,“既然他們本是一個人,元神之毒……恐怕會傳染!”


    作者有話要說:所以姬老板後悔以前那麽對吱吱了哈哈哈


    咳咳,之所以設置攻裏有表兄弟……其實我有點兒這方麵的小癖好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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