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在暗暗關注這邊的秦家人,聞言頓時都咧嘴笑了。


    這兩年,秦子軒仍是欺男霸女,卻換了口味,更喜歡看其他人表演。


    實則,秦子軒生性好色,這是被合歡宗的強效不舉藥折磨得夠嗆,想出的新消遣敗火手段。


    ——原來隻是禽獸,現在簡直是往變態發展了。


    祝知之低垂的眼閃過一絲陰霾。


    他低著頭,長發散落在頸邊,仿佛一株黑夜中靜靜綻放的蘭草,即便一動不動,也散發出誘人的幽香。


    想到即將到來的視覺刺激,秦子軒咽了咽口水,很想再摸一把自己的下身,忍了忍沒動。這兩年他試過不知多少手段,卻一直沒好起來。目光一轉,催促秦白栩,“快上啊,等什麽呢?”


    祝知之抬起眼,看向秦白栩。


    還挺好奇這個難兄難弟的反應。


    隻見他束手站著,俊美的側臉藏在陰影裏,安靜而沉穩,似清風流水,有種收斂到極致的別樣韻味。


    卻不知……這平靜的水麵下,又潛藏著怎樣的波譎雲詭?


    秦白栩微微歎息道:“公子確定嗎?”


    “這是老子給你的恩賜,你敢忤逆我?!”秦子軒說著,似乎想到什麽,冷笑一聲,道:“還是你想吃點兒苦頭了?”


    祝知之一直關注著兩人,發現秦子軒說完這話,分明沒做什麽,秦白栩卻有那麽一瞬間身體微顫,悶哼了一聲。


    哎?


    他眯了眯眼,察覺到一絲端倪。


    秦白栩道:“不敢。”


    他緩緩走到祝知之身前。兩人身高相差不大,微微垂眼,便能直直對上視線。隻是環境太暗,看不清彼此眼底的情緒。


    眼前一亮,秦子軒托著明珠照亮兩人。咧嘴笑道:“秦白栩,你該不會是不會吧?”


    秦白栩被推得前傾了一下,唇角蹭過一片溫軟。


    他頭微側了過去,正要對祝知之傳音入密,祝知之卻忽然抬起手,主動環上了他的脖頸。


    秦白栩的眸光微動。


    ——這懷抱的觸感似曾相識。


    上一次,可追溯到合歡宗還在的時候了。


    而祝之知接下來的表現,便如那次在周掌事麵前演得一樣。


    他一改先前的木訥,微微笑了。


    這是祝知之被抓以後,第一個生動的表情變化。


    如春月拂曉,殊色動人。


    他抱著秦白栩,將下頜搭在秦白栩的肩上,目光卻瞥向□□起來的秦子軒。


    眼尾斜挑,流露出一種渾然天成的媚意,“秦公子,非得在這裏嗎?這裏有這麽多人呢。”


    明珠的光亮裏,他的眼底漆黑幽深,秦子軒隻覺自己被吸進了一個無垠的漩渦裏,魂兒都要飛了。喃喃道:“人太多……?”


    “是啊。這裏打擾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我再放得開,也有些不好意思呀。”他的聲音既輕且軟,帶著苦惱,又帶著一絲說不出的撩撥,“秦公子,你看……”


    秦子軒回頭一看,果然發現有數雙眼睛正暗搓搓看過來,暗藏期待。


    如今在竹林裏幕天席地,毫無遮掩,他們也能跟著飽一飽眼福了。


    ——如此可以看出來,秦家家風實在不怎麽樣。上梁不正下梁歪大抵如此。


    秦子軒命令那些人背過身去。


    “可是他們還能聽見啊。”祝知之微微蹙眉,又說:“而且你看那兩個人,他們根本不聽你的話,這麽凶地看著我,我不敢動呀。”


    他說的是保護秦子軒的那兩個金丹後期修士,他們是兄弟倆,一人叫杜山,一人叫杜水。


    秦子軒罵道:“滾開。”


    杜山不動,說:“秦公子,我們要保護你的安全。”


    “算了,不可能出事。”杜水不耐地看了秦子軒一眼,隻覺他那為個男人神魂顛倒的樣子很倒胃口。


    祝知之笑了笑,指向身後的一片細密的竹子後方,道:“我們去那邊吧。”


    秦子軒迷迷糊糊地跟在他後麵。


    倘若黑袍不曾陷入入定,倒有可能發現此時秦子軒的異狀。而另外兩人十分自負,在他們眼裏,祝知之的靈氣被鎖住,為活命甘願出賣身體,秦白栩也怯懦忠心,毫無威脅。


    隻不屑地瞥了一眼,就收回視線。


    沒過多久,他們就聽見秦子軒一邊劇烈喘息,一邊大聲叫嚷,“使勁兒、使勁兒!”


    秦家眾人偷笑,有人回頭偷看,卻隻瞧見一片黑影,看不真切。杜山和杜水頗為厭惡斷袖之人,隻覺這叫聲令人惡心。


    殊不知,秦子軒此時已經完全陷入了一場幻境裏。


    他正在狠命撓著自己的身體,撓出了一道又一道血印子,傷口可怖,竟還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


    祝知之曾不止一次跟秦白栩聯手做事,也算是輕車熟路,配合默契。說實話,他覺得跟這人合作還挺舒坦的,大概這就是跟聰明人打交道的好處——很多事不需要你提,他說不定比你想的還深遠。


    秦白栩毫不驚訝地看著秦子軒的表現,饒有興趣道:“你給他看了什麽?”


    “你看起來很好奇。”祝知之挑了挑眉,“讓你也嚐試一下?很爽的。”


    秦白栩微笑道:“還是不了。”


    想必不會令人愉快。單看秦子軒的樣子,他已經有些不適了。


    祝知之走過去,一邊漫不經心地伸出一指,點向秦子軒的眉心,一邊問:“還有乘風符嗎。”


    殺了秦子軒之後,他們要有一場激烈的大逃殺了。


    他伸出的手卻忽然被攔住了。


    秦白栩握著他的手腕,笑道:“現在他還不能死。”


    “怎麽?”祝知之玩味道:“你不是被他控製了麽,現在趁機殺掉……豈不是正好?”


    “差不多,但跟你想的不太一樣。


    ”秦白栩輕輕搖頭。


    秦家有一門牽命之術,能將仆人的命魂寄托在主人身上。


    如今秦子軒身死,他便會死,同時秦子軒隻要心神一動,便能讓他心脈劇痛。


    他無意多說,祝知之也能猜出個類似的大概。他問:“你就沒辦法擺脫?”


    他不覺得秦白栩是束手待斃之人,應該手段極多才是。


    秦白栩笑了笑,說:“有。”


    他捏著祝知之的手腕,輕輕將其放下,“——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無人知道,秦白栩的疲倦並非是因為這一路被差遣受傷,而是因為他正在使用某種極其詭異的血脈秘術。


    一股肉眼不可見的血線正絲絲縷縷自秦子軒身上剝落,沿著牽命之術被反向牽引而出,融入秦白栩的心脈。


    那是屬於秦家嫡子的血脈之氣。


    秦白栩正在偷秦子軒的血脈之氣,使自身的氣息越來越像秦家嫡係,他要幹什麽?


    此時此刻,祝知之瞧不出來,也沒興趣知道秦白栩的打算。他笑吟吟道:“我覺得很是時候。”


    秦子軒這種玩意兒,早死他早痛快。


    秦白栩沉吟片刻,說:“三張乘風符。”


    指的當然不是以三張乘風符換取祝知之不動手。而是指三年前在姬家拍賣行,他贈的祝知之那三張符。


    算不上多珍貴,但對於當初的祝知之來說是雪中送炭。


    “你確定?”祝知之斜睨他一眼,“就用這個換一個人情?”


    “怎談得上換人情呢。”秦白栩微微一笑,道:“你我認識這麽久,也算有些交情,日後還有得守望相助呢。”


    想想也是,兩人同患過難,同分過贓,見過彼此最狼狽的樣子。某種意義上說,還真是交情不淺啊。


    接下來,也必然還要繼續合作下去。


    但守望相助這個詞,從秦白栩嘴裏說出來怎麽就這麽怪呢。


    “行吧。”祝知之暫且放下殺意,道:“那我就先等著。”


    秦子軒呻.吟了許久,嗓子已經有些嘶啞了。


    祝知之瞥他一眼,毫不猶豫加大輸出,令他更加興奮地抓撓折磨自己。


    ……


    “啊!”過了半個時辰,正當眾人覺得怎麽還不結束時,秦子軒的慘叫聲猛然響起。


    “公子,你怎麽了?”眾人忙跑去看,本還帶著一絲瞧瞧那場麵的期待,卻發現祝知之竟已經不見了,地上躺著兩個人。


    杜山用照明術一照,便瞧見秦子軒扭曲猙獰地一臉痛苦,身上一片血肉模糊。而秦白栩毫無動靜,神識一掃,竟然已經死了。


    眾人目瞪口呆,“發生什麽了?公子你怎麽了?!”


    “還不來扶我!”秦子軒渾身已經沒幾塊好皮,被人扶起,反手就是一個巴掌,“輕點兒!你找死啊!”


    他渾身仿佛被鐵耙籬耙過,稍一動作,便齜牙咧嘴,劇痛無比。腿軟地走了幾步,一頓,一股熱流順著褲腿淌下……他竟然失禁了!


    他的樣子實在慘烈得可笑,秦家卻沒人敢笑。


    “怎麽回事?”杜山沉眉四望,“人呢,跑了?”


    顯而易見,人已經沒影兒了。


    秦子軒嘶聲怒道:“賤人!我要殺了他,你們替我去抓他!”


    “這裏遍布危險,最要緊的是活下來,不宜節外生枝。”杜氏兄弟隻覺得他活該,才不可能冒著生命危險去替他抓人。


    秦子軒看到一旁秦白栩的屍體,泄憤地狠狠踢了一腳。扯動傷口,又慘叫一聲。忙吃下一顆上品療傷丹藥,一瘸一拐打坐療傷去了。


    他的腦子裏一片漿糊,隻隱約記得,自己似乎在地上翻滾,而祝知之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對他狠辣地抓撓。


    他從不覺得自己有這種傾向,向來都是折磨別人的那一個,可不知怎麽,他當時竟覺得頗為銷魂。


    過了一會兒,黑袍醒了,帶著眾人再次上路。


    吃下丹藥,傷口過了一會兒便愈合了。秦子軒走著走著,臉上流露出回味的表情,忍不住在自己身上再次抓撓起來。


    每一下都冒出鮮血,讓他疼痛難忍,又生出某種奇怪的快感來。


    祝知之的神識幻術對於神識越弱、意誌力越差的人越有用,秦子軒自然輕而易舉就被影響心神了。


    一行人走後,祝知之自暗處走出來,嗤笑一聲,“可真是個畜生。”


    最後的幻境裏,他讓秦子軒以為秦白栩是為救他而死。就這樣,還能踢他,也沒想著收屍,真是相當狼心狗肺了。


    黑袍先前之所以發現祝知之,並非是因為神識強大,而是他手持的那個陣法輔助類靈器,能識別周圍的一切變化。


    秦白栩對其特性了如指掌,自然有辦法避免被他發現。


    秦白栩從地上坐了起來。


    祝知之看向他,笑道:“看來你比黑袍厲害?”


    “我不如他。”秦白栩輕輕撣下身上的泥土,說:“所以接下來,我們都要跟著他了。”


    他沒說的是,在秘術成功之前,他不能離秦子軒太遠。


    “也好,說不定還能找到什麽寶貝。”祝知之伸手道:“東西還我吧。”


    秦白栩將鐵片放回他手裏。


    一觸即分,兩人卻同時一愣。祝知之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手心,“你身上溫度好高。”


    看著他的動作,秦白栩垂下眼,手指忍不住動了一下。


    又想起先前意外蹭過他的唇。


    這些隻是小擦碰,倒不至於令他動容,卻難免覺得……對方稍微不同。


    尤其在這種同患難的時候。


    危機攥著神經,精神稍一鬆懈便死無葬身之地。


    恰在此時,這些不經意的觸碰便帶著電流,不甚曖昧,卻仿佛彈動了一下緊繃的神經,留下一絲杳渺餘音。


    作者有話要說:小秦表麵上雲淡風輕,其實是賊狠的那種人


    哈哈哈某種程度上,吱吱覺得跟他合作挺對胃口的感謝在2021-05-1900:04:30~2021-05-1923:57:1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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