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她?”芷婈應該隻是早她一步到家,怎麽一回家就挨揍?她緊張地問:“為什麽要打她?她在家很不乖嗎?”


    “不乖?”王大媽聞言大笑,“如果芷婈還不算是乖孩子的話,那我們這條巷子裏的小孩,就沒有一個可以稱得上是乖孩子了。”


    “那為什麽要打她?”


    “可能是……”王大媽遲疑著不知該不該說。


    “求你告訴我好嗎?我是芷婈的老師,我有義務要知道我的學生出了什麽事?我想幫助她。”展如意央求著。


    王大媽歎了口氣,指著停放在芷婈家門口的摩托車搖著頭,“大概是這孩子打斷了那女人和她姘夫的好事。”


    “姘夫?”展如意的眉頭鎖得更緊了,她實在不敢想像芷婈是處在什麽樣的生活環境,難怪她身上會傷痕累累。


    “你們知道她常挨打嗎?”展如意生氣也看著她們。


    那些鄰居個個心虛地低下頭。


    “那你們為什麽不報警?”展如意真的氣壞了,這些人居然見死不救,這算什麽鄰居?算什麽長輩?


    “報警有用嗎?”王大媽懷疑地問。


    她這才起了頭,那些左右鄰居就紛紛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


    “警察哪會管這種芝麻綠豆的小事?”


    “就是嘛!他們小偷、壞人都抓不完了,哪還有這閑工夫?”


    頓時,整個巷子以展如意為中心,圍成一個圓圈,熱鬧烘烘地討論著。


    “管的,他們管的。”展如意氣急敗壞地嘶吼著,“你們難道不看新聞,不知道兒童福利法已經通過了嗎?”


    她才剛說完,立刻有人提出疑問:“那是什麽東西?”


    天啊!麵對這些無知的歐巴桑,展如意恨不得有人一棒將她敲昏算了。


    “那是保護小孩不受不肖父母淩虐的法律。”她以淺顯易懂的話解釋道。


    就在她們談話的同時,屋內又傳出芷婈淒厲的呼救聲,聲聲哀戚且懾人心魄。


    展如意想也不想地拿起行動電話直撥一一○。“喂,警察局嗎?我這裏是……”


    當展如意隨著警察破門而入,她簡直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景象。


    地上散落了一地破碎的製服,芷婈幾乎赤裸的身軀上齒痕斑斑,雙手被一雙絲襪給緊捆著,外加平日被李樂雲毆打得痕跡,整個身體可說是慘不忍睹,她簡直不敢想象,如果警察沒有早一步撞開門進來的話,芷婈將麵臨什麽樣的淩虐與侵害。


    瘦弱的她不停地哽咽哭泣,眼裏寫滿了恐懼與害怕,而她身上趴著一個赤裸的男人,正打算對她進行更進一步的非禮行為,然而,最不可原諒的是,在她身旁幫助那男人一逞獸欲的,竟是她的繼母,她口中的阿姨李樂雲。


    “不!你們怎麽可以這樣對她?她隻不過是個剛滿六歲的孩子呀!”這景象令展如意忍不住哭了起來,她撲上前去,脫下自己的外套將芷婈赤裸的身體包裹住,緊緊的摟在懷裏,柔聲安撫著:“別怕、別怕,老師會保護你。”


    接著她轉過身,憤怒地瞪著一臉慌恐的李樂雲,控訴般地怒吼著:“你怎麽可以這樣對待她?你是她的阿姨呀!你到底還是不是人?”


    “我……”看到突然闖入的警察、左右鄰居和這個正指控著她的陌生女子,李樂雲頓時慌了手腳,連話都說不出來。


    倒是她身旁的阿桂,赤裸的身體也不遮掩,對自己的獸行更是一點羞恥心也沒有,猶不知自己闖下大禍地大聲吆喝著:“誰準你們進來的,縱使警察也不能私闖民宅,這是犯法的。”


    一個警察氣不過,朝他冷哼一聲。“是嗎?那你知不知道,淩虐未成年少女和侵犯她們的身體、限製其自由的罪行有多重呀?”


    阿桂的行徑不僅挑起展如意的怒火,同時也引起了在場所有鄰居的憤怒。


    “阿桂,你真不是人,連這麽小的孩子也不放過!”


    “呦!後母偷人不打緊,連人家前妻生的女兒也不放過,這種女人就算遭天打雷劈、被閻王打下十八層地獄都嫌不夠。”


    “是呀,我原以為她隻是騷而已,沒想到心眼還這麽壞。”王大媽不齒地朝她身上吐著口水。


    “對呀!不知羞恥的女人。”


    聽到左鄰右舍的批判聲聲尖銳刺耳且毫不留情麵,李樂雲羞愧得抬不起頭來,恨不得地上有個洞能讓她鑽進去。


    為了避免芷婈再度遭到傷害,展如意決定先行將她帶走。“警察先生,這兒就交給你們了,希望你們能妥善地處理這一切。”


    “這個我們知道,不過她……”警察為難地看著被展如意緊摟在懷裏的芷婈,困難地說:“我希望你能先帶她到警察局做個筆錄。”


    “再說吧,我要先帶她去驗傷,好告這個泯滅人性的女人。”展如意憤恨不平地又瞪了眼李樂雲和那個男人。


    突然,她想起芷婈的父親是個船員,又接著說:“對了,她父親不在國內,我希望你們能盡快聯絡到他本人。”


    “這個我們知道。”看著展如意要將芷媛帶走,那個警察的內心在情與理中掙紮著,最後還是忍不住說:“展老師,她雖然是你的學生,不過在她父親還沒回來之前,她還是得交由社工安置,我希望你能了解我們的苦處。”


    “這……”這令展如意很為難,警察得秉公處理,這點她知道,不過她實在不放心芷婈現在的情形,最後她不得不妥協地說:“這樣吧,這幾天就先讓她住在我那兒,我給你我家的住址和電話,讓你可以隨時找得到她,不知這樣行不行?”


    那名警察看了看窩在展如意懷裏仍不停顫抖的芷婈,“好吧,不過就這幾天,等她情緒穩定了,我們還是得將她交給社工人員,除非她父親在這個星期之內就能趕回來,接手照顧她。”


    “嗯,等她情緒穩定了,我就送她過去,絕不讓你為難。”


    或許是上蒼有意考驗芷婈,就在警方與方戍生所屬的船公司聯絡之時,才知道方戍生工作的船隻正因太平洋上的一場颶風而失去了聯絡,船上所有工作人員生死未卜,船公司也正打算通知船員的家屬。


    一個星期後,船公司發函給所有船員的家屬,證實船隻已經沉沒,船上所有人員全部罹難,無人生還。


    失去父親後,芷婈被警方按照一定程序送入家扶中心,而她的老師展如意雖然極力想爭取她的監護權,不過由於她尚未結婚,與收養條件不符,也隻能暫時放棄收養她的計劃。


    至於李樂雲和阿桂,他們的下場,當然也隻有去吃免錢的牢飯 。


    一年後,展如意結婚了,由於她始終沒有中斷對芷婈的關心,所以在婚後第一件事就是辦理收養手續,讓芷婈正式成為她的孩子。


    而在收養中心,芷婈先後認識了三個與她有著同樣遭遇的小女孩,這段期間,她們發展出深厚的友誼,成了好朋友。


    【第三章】


    “嗯……不要……阿姨救我……不要……啊……”


    悲戚的呻 吟聲在一聲驚叫後劃下休止符,飽受夢魘摧殘的方芷婈也由床上驚坐了起來。


    冷汗濡濕了她的臉龐,淚痕掛滿粉腮,神情落寞的她,活像剛從水裏爬起來似的,全身濕透了。


    然而,從她一片慘白的臉龐、驚慌恐懼的情緒看得出,她尚未從這場噩夢中走出來。


    一聲若有似無的歎息聲自芷婈口中逸出,她痛苦地闔上布滿血絲的眼眸,傷痛的淚水再也抑製不住地滑落,掩著麵,她嚶嚶地啜泣起來。


    二十年了,兒時揮之不去的夢魘,緊緊糾纏她已經整整二十年了。


    無奈,這個噩夢似乎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漸漸淡去,反而如影隨形地跟隨著她、不時地糾纏著她,那鮮明的畫麵、醜陋的景象,就仿佛是昨日才發生般,如此的曆曆在目,似乎不把她逼到崩潰,絕不罷休。


    芷婈順手理了理淩亂的長發,同時也將臉上的汗水和淚水抹去,休息了好一會兒,在情緒稍稍平複後,她拉開被子走下床,迎向自己的是一陣冷颼颼的氣息,令她不禁瑟縮了一下,原來被汗水濡濕的睡衣在冷氣的吹拂下,竟令她感到一陣刺骨冷寒。


    拉開窗簾,推開窗戶,芷婈望了一下昏暗的天空,清晨的曙光似乎漸漸突破重圍,悄悄地展露它的風華。


    芷婈看了一下掛在牆上的時鍾,隻見短針走到快要接近六的地方,抿了抿雙唇,她在心裏暗歎了一聲,原來今兒還睡不到五個鍾頭,看來她得規矩地遵照醫師的處方,在睡前先吃顆安眠藥才行。


    清晨的空氣總是特別清新,尤其是住在陽明山區,更能感受到這份沁心的氣息,窗外偶爾傳來幾聲鳥鳴,讓這原本靜寂的早晨顯得熱鬧繽紛。


    算了,不睡了,反正天也快亮了。她在心裏喃喃自語著。


    深深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芷婈調皮地學著電影上那功夫精湛的大俠,搖頭晃腦地吐納氣息,果不其然,心情頓時好了不少。


    在窗前佇立了好一會兒,她才拉下窗簾。


    洗個澡吧。心裏想著,隨即付諸行動地轉過身,舉止輕盈地褪下身上的睡衣,包裹在寬鬆睡袍下竅撕隙鵲納聿牧⒓湊孤凍隼礎Q┌紫鋼碌募》舾采狹艘徊惚”〉暮顧,更突顯出它的晶瑩剔透,好不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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